第17章 :幸福

這些天,笛兒覺得自己如在雲端飄浮般得不真實。雖然那天後來由于臨風的搗亂,兩個人并沒有機會說更多的話。但她已經很滿足了,一直以來,她獨守自己的秘□□戀,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怕徐航遠不能接受,怕臨風反感。可是一夕之間,她就什麽都不用怕了。徐航遠雖然沒有說什麽,但只要他知道并且願意接受她的愛,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而臨風甚至一直嚷嚷着要開始叫她媽媽。突然之間幸福就把她淹沒了。

其實生活并沒有太大的改變,,依舊是“一家三口”的日子。臨風像個超級大燈泡一樣杵在徐航遠和笛兒之間,雖然他希望能叫笛兒阿姨媽媽,卻不希望父親搶走笛兒太多的注意力。所以笛兒和徐航遠能獨處的時候并不多,但日常生活中的一個眼神、一個問候突然都變得甜蜜了起來,讓她幸福得想要尖叫。

笛兒一邊哼着歌,一邊準備晚餐。臨風還沒有回來,他今天值日,會晚點回來。徐航遠也還沒有回來,自從知道他和笛兒之間有了實質性的進展,劉東川和古俊顏終于不再搶他的工作,所以他也沒有機會再像之前那樣幾乎天天都提前下班回家。

秋天來了,天氣漸漸幹燥。笛兒今天準備做一道滋養的雪梨百合湯,湯名為“離合湯”,取自(雪)梨(百)合的諧音。這名字起得意味深遠,一道湯說盡了人間悲歡。以前,笛兒總不願作這道湯,覺得它過于感傷,無論對她或是對徐航遠,都怕觸景傷情。今天在超市看到有賣很好的雪梨,突然就想做這道湯了。或許是心情不一樣了吧,她竟不再覺得這湯的名字不好了。

徐航遠一進門,就聞到了香甜之味,非常熟悉的一種香甜味,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麽了。他也沒深思,放下公文包,就輕手輕腳地進了廚房,悄悄地站笛兒身後,藏在背後的手上拿着一支含苞欲放的香槟玫瑰。

笛兒一直專心掌控湯的火候,以致于根本沒有覺察到廚房裏多了一個人,直到徐航遠暗示性地輕咳了一聲,她吓了好大一跳,猛一轉身,才看到徐航遠帶笑站在那裏,忍不住嗔道:“徐大哥,你吓到我了。”

笛兒似嗔似喜的模樣,看在徐航遠眼中,有說不出的嬌媚可人。他忍不住暗嘆,或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或許是他以前真的太過于目中無人了,當他開始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笛兒時,才發現她竟是如些風情萬種。

他上前一步,拿出背後的玫瑰花,遞到她的面前,問道:“喜歡嗎?”

笛兒還來不及笑開來,淚就先落了下來,她接過徐航遠手中的花,放在鼻端輕嗅,不說話,只是默默流淚。

徐航遠不知道所謂,只好手忙腳亂地扶住她的雙肩,急切地問道:“怎麽了?不喜歡玫瑰嗎?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花。”

笛兒聽出了他的慌亂,淚落得更急了,卻又破啼為笑,又是哭又是笑,很是狼狽,也不忘解釋道:“沒有的事,徐大哥。我只是太高興了,這是你送我的第一支花,而且還是玫瑰花。”

徐航遠聞言,心下一松,又忍不住心疼不已,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卻還會因為一朵玫瑰花而哭泣,只因為自己從未送過。他用雙手捧着她的小臉,輕柔地拭去臉上的淚痕,正想說點什麽,卻沒有機會。

“姨,姨,今天做什麽好吃的,我好餓啊。”臨風一路喳呼着闖進了廚房,卻看到父親和笛兒正脈脈相對。他反應迅速地用雙手撫住眼睛,然後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喊道:“爸,姨,我什麽都沒看到。”

徐航遠再一次覺得臨風實在是個大燈泡,明明說好要幫忙的,實際卻是處處搗亂,有他在,自己沒有一點機會可以跟笛兒說句貼心話。

笛兒則因為臨風的一聲吼才想起自己竈上的湯,顧不得羞窘,趕忙推開徐航遠,連玫瑰花也塞還給了他,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掀開了鍋蓋。還好,耽擱的時間不算太久,湯還好好地,只是稍稍有些過火了,味道可能會差點,但相信在場的兩個男人應該是不會介意的。

飯後。笛兒在廚房收拾碗筷,想着徐航遠和臨風在餐桌上争奪最後一碗湯的情形,覺得自己的心柔得快化成蜜水了,一陣甜過一陣。她從未見過徐航遠如此孩子氣的樣子,作為一個37歲的事業有成的男人,在她的眼裏,他一直都是成熟穩重的,還帶着一身的憂郁。她知道他是故意逗着她開心的。因為他雖然手在和臨風搶奪湯勺,帶笑的眼卻是看着她的,看到她笑,他眼裏的笑意就更深了,并最終把湯勺還給了臨風,表現出他當父親的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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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航遠走進廚房,就看到笛兒一邊擦碗一邊傻笑,笑得眉眼裏全是幸福。這是他近來在笛兒臉上看得最多的表情。明明他做得并不多,比起他年少輕狂時追求佳的瘋狂,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連熱情都還算不上。37歲男人的心态和20歲男生的心态是迥異的。年輕的時候,他的愛熱烈奔放,恨不能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愛情。現在他變得內斂,對感情的表達也含蓄了,感情不再熱烈似火,而是溫潤如水。而這樣淡淡的一舉一動卻能讓笛兒的幸福泛濫,讓他只能不斷地為這個可愛的女人感到心疼。

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從背後環抱住她,附在她的耳邊悄聲問道:“想什麽呢?這麽開心。”

“徐大哥。”笛兒低呼,他毫無預警的親密舉動她還無法習慣,總是會被吓到,以至一驚一乍。

“笛兒,我吓到你了嗎?”他明知故問,呵出的熱氣吹拂在她的耳畔,然後就看到她如珠如玉的圓潤衛生迅速地緋紅了起來。

“徐大哥。”笛兒輕吟,聲音裏有着求饒的意味。這樣暧昧的調情,總是讓她羞不可抑,面如火燒。曾經她如此渴望能和他親密相處,如今她卻發現,原來不僅美人恩難以消受,美男恩同樣難以消受。

徐航遠聽懂了她的求饒,微微地勾起一抹笑容 ,在用力擁抱過後松開了環抱的雙臂,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活。笛兒溫順地任由他搶去自己的工作,而她只是輕輕地靠着他,享受這一刻的溫馨。這場景讓她有種錯覺,仿佛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他是一個體貼的丈夫,而她則是倍受呵護的妻子。這種錯覺讓她有流淚的沖動,但她卻不願再流淚,她只想好好地收藏起這一刻的感動。

“笛兒。今天的湯梨味有點重了。”徐航遠突然說道,打斷了笛兒甜蜜的幻想。

“梨味太重了?”笛兒不解,梨與百合相對,梨味本來單薄,怎麽會太重了呢?

“是啊。以前我也做過這道湯。”當他看到湯時,他就已經想起來了,“佳喜歡吃梨,可是天氣一冷,她就不願吃了。後來我翻了很多食譜,才找到這一道離合湯的湯譜。我第一次做出這道湯的時候,她特別高興。從此一到秋冬季節,我就時常做這道湯給佳喝。因為佳喜歡梨的甜味,所以我總是格外突出湯中的梨味。佳走了之後,我總忍不住想,是不是我這湯做錯了。離合離合,我為什麽重‘梨’輕‘合’呢?”他平靜地敘述着往事,聲音卻有痛刻畫過的痕跡。

笛兒靜靜地聽他談及往昔,這是她以前所不知道的。曾經他只是獨自沉浸在回憶之中,現在他卻願意與她分享他的回憶,雖然他的回憶裏有一個“她”的存在,但笛兒不在乎。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心裏愛的是誰,只要他願意對她敞開緊閉的心門,只要他願意在心裏為她留一個小小的位置,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徐大哥,這不是你的錯。以前我也自責于我爸媽的過世,總想如果不是我硬要他們參加我的畢業典禮,也許他們就不會遇上那場車禍了。後來我學着去釋懷,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快樂。而我永遠都記得媽媽說過她希望我能一輩子都快快樂樂地。相信佳也不希望你因為這樣的原因而一輩子郁郁不樂的。” 笛兒知道徐航遠不需要自己的開導,已經十年了,如果他始終無法原諒自己,那麽自己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說,但也沒有多說,只是将心比心了一番,希望他能理解。

“傻瓜,不用安慰我。十年了,我還有什麽放不開的呢。只是有時候想起來仍不免感傷罷了。”徐航遠一邊說着,一邊放下最後一個擦好的碗,然後擦幹自己的雙手,輕輕地攬過笛兒靠着自己的肩膀。

笛兒猶豫許久,才遲疑地說道:“徐大哥,我真羨慕她,有你這麽愛着她。”笛兒沒有說她是誰,但兩人心中都明白她說的是誰。

徐航遠沉默許久,才用一種低沉而遲緩的嗓音說道:“笛兒,你介意嗎?”

笛兒明白他是誤會了,以為自己介意他對佳的愛戀和念念不忘,其實不是的,她只是單純地羨慕佳。她笑着搖搖着說道:“徐大哥,我不是介意,如果我介意我就不會……不會愛上你了。”雖然有一瞬間的猶疑,但最終她還是說出口了。即使徐航遠已經知道自己的心意,但畢竟她從未親口說出來,這是她第一次有勇氣,這樣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心捧到他的面前,“我一直都跟自己說,不可以愛上你,因為你已經把愛都給了她了。可是你是這樣情深意重,我無法不對你動心。”

“傻瓜,你真是我見過最傻的女人。”徐航遠側過身,緊緊地抱住笛兒嬌小的身軀。懷裏的這個女人做的一切都讓他感動,感動到讓他有落淚的沖動。他覺得自己的心軟軟的,仿佛有什麽東西有溢出來了。

“爸爸,爸爸,你在哪裏?姨,有沒有看到爸爸?”徐臨風像頭小牛沖進了廚房,一下子沖散了廚房裏的感性氣氛。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又做錯事了,父親看他的眼神好兇哦,他亡羊補牢地喊道:“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就出去了。”臨風用比沖進來時更快的速度退出廚房,就在徐航遠收拾好情緒,準備對笛兒再說點什麽的時候,他又探了頭進來,對父親說道:“爸爸,你快來。還有,姨是我的。你不能老霸着她。”說完,馬上溜之大吉。

徐航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家裏多這麽一個專門插花的小混蛋,實在不适合談情說愛,或許自己應該找個時間,安排一次約會。他松開了笛兒,恨聲說道:“這個孩子,真是會搗亂。我去看看,他有什麽事。”想了想,他又說道:“至于我的故事,如果你有興趣,我一定會告訴你的。”說完,出其不意地在笛兒頰邊落下了個輕吻,然後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就走出了廚房。

笛兒後知後覺地捂住自己的臉頰,細細地品味着那如蝶兒戀花般輕柔的觸吻,一抹豔紅漫上了她的臉,同時一抹幸福的笑也爬上了她的眉眼之間。雖然臨風三不五時地打斷她和徐航遠之間的親密交流,讓她有些遺憾,但其實同時也是為她和徐航遠之間提供了一點緩沖。雖然她深愛徐航遠,但她已經習慣了兩個人淡淡的相處,也習慣了徐航遠對她的平淡,面對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和親昵,很多時候她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甚至是不安的感覺,而臨風的存在讓她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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