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貳叁☆軟硬兼施
祝願拿出鲟魚子醬和紅酒準備與安德烈對酌一杯,慶祝洽談合作成功。
安德烈搖晃酒杯笑着說:“我看你的辦公室不亞于名餐廳,随時都能品嘗到頂級美酒和美食。”
祝願端起酒杯輕嗅,含蓄的椴花香氣飄于鼻端,“人生有什麽呀,唯美酒美食耳,噢,還有美人——而安德烈你的容顏值得我為你舉杯稱頌。”
明知是無心的玩笑,安德烈仍舊有剎那的心旌搖動。
他很快清醒,豎起一根手指,“小丫頭,你多大?我32歲,你的調戲對我不起作用。”
“調戲?”,祝願擺手,“單純的贊美而已”,她歪頭打量安德烈,“原來你的尺度比我想象中要小,跟我認識的混血朋友不太一樣,他們比你大方開放多了。”
安德烈意識到自己過于敏感,笑笑緩解氣氛,“哥放浪形骸的時候,你小學還沒畢業呢,不過男人過了三十歲,就應該收心只看一個女人,将責任等同于榮譽。”
“這麽說你的生命中出現那個女人了?來,為她幹杯”,祝願舉起酒杯。
安德烈與她碰杯,“所以我要多掙錢才能給下一代安穩的生活,你有需要的話,我很樂意為你效勞。”
祝願比OK,正要喝酒,有人打她手機。
“什麽,一家也收不到?”
“好吧,我過去。”
她簡單說了兩句挂斷,看向安德烈,“我有事要處理,你待會兒走時最好避人耳目,隔壁的老大可不是吃素的。”
“放心,我怎麽來的怎麽走”,安德烈慢條斯理地品酒。
“哦,對了”,祝願出門前回頭,“你走後,我希望辦公室一切如舊,千萬別被我搜出什麽不該有的東西,you know what I mean。”
安德烈抗議,“喂喂喂,雖然我是間諜,對夥伴也會堅守道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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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見”,祝願拿了根趁手的高爾夫球杆,帶上保镖走了。
男人真奇怪,做浪子時愛上娴靜的淑女,塵埃落定時又被自由的靈魂吸引,安德烈自嘲地勾起嘴角,将杯中酒一仰而盡。
日落泰餐廳臨河的餐位被兩位客人全部包下,保镖在入口處把守,不讓閑雜人員入內。
敏明看了眼如臨大敵的手下,笑着搖搖頭,“不過吃頓飯,你瞧他們緊張的。”
P.N把冰着香槟的銀桶放到一邊,望着灑滿碎金的河面,語氣平緩地說:“最近北邊不太平,民族武裝對政府軍駐點發起攻擊,您作為一名政府軍官員,當然要多加小心。”
“挂名而已”,敏明視線落在金燦燦的黑桃A香槟上,不由笑道,“這就是別人送你的好酒?夠浮誇的。”
“吃泰國菜還是搭配紅酒比較合适”,P.N翻開酒水單,“您喜歡喝哪一種葡萄酒?”
“不用麻煩了,就喝香槟吧”,敏明倒酒,慢慢地呷了口,細細品味,“口感圓潤,果香豐富,嗯,還不錯。”
P.N不予置評,端着酒杯淺斟低酌。
敏明瞟他一眼,“聽說連越想和你做生意?”
P.N聽出他話中的試探,垂下眼睛,掩飾一閃而過的了然,微哂,“他也配?”
敏明放心了,低低地笑了,“呵呵”,笑聲中滿是不屑,“連越是車蓬的人,你知道吧?”
P.N點頭表示自己了解。
“車蓬掌握着毒品海上運輸通道,連越則利用公海賭船替他洗錢,兩人猶不知足,居然盯上了你的邊境賭場生意,無恥貪婪毫無信義可言,這樣的垃圾貨色破壞了三和幫的規矩,放在以前,肯定會被嚴格執行家法,而現在,沙爺為了坐穩位子,利用制衡之術,讓我們這些手下相互牽制,防止一家獨大架空自己”,敏明冷哼,“眼下暫且忍着,有朝一日,我一定親手清理掉這兩個卑鄙小人。”
敏明與車蓬積怨已久,兩人曾為了争話事權,明裏暗裏鬥過幾回,得知車蓬有拉攏P.N的打算,他不得不暗示這個在幫內手握實權的年輕人認清形勢。
對方圖窮匕見,P.N深知表态的時候到了。
他放下酒杯,話中透出鄙夷,“前不久我在曼谷被連越的人跟蹤,這種情況下,您認為我和他還有合作的餘地嗎?”
敏明冷笑,“他竟然用下三濫手段對付自己兄弟,哼,車蓬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可別遭了他們暗手。”
P.N喝完杯中酒,給了敏明一句定心話,“他們欺人太甚,我自然不會客氣。”
點到即止,敏明此行目的已達到,轉移話題,“沙爺對丁英女兒的态度十分耐人尋味,是真是假還說不準,就引薦她加入三和幫,底下兄弟們很不滿。”
“丁英的女兒是真是假不重要,沙爺不過想利用她洗牌幫內勢力”,P.N對着滿桌子泰國菜輕輕蹙眉,最後夾了一筷子香茅燒魚,小口咀嚼。
敏明盛了碗冬陰功湯,喝得津津有味。
喝完,他用餐巾擦嘴,丢到地上,目露狠色,“不論這局牌沙爺怎麽玩,我都奉陪到底!”
蝦嘎站在日落餐廳門外翹首張望,看到jiva大小姐走來,立刻迎上去。
祝願問:“到底怎麽回事?”
蝦嘎摸摸頭,很沒面子地說:“餐廳經理拒不交錢。”
“他背後有靠山?”,祝願猜測。
“還不是仗着P.N撐腰嗎,餐廳經理說P.N都不讓他們交保護費,憑什麽把錢交給我們”,蝦嘎都不好意思複述,餐廳經理的原話比他說得更過分,罵他們是劫匪流氓。
“這塊硬骨頭你們啃不動,別的商家肯定也有樣學樣不交錢”,祝願瞥蝦嘎。
蝦嘎難堪地低下頭,打着結巴說:“是,是的。”
祝願扛着高爾夫球杆,活動手腕,“那我就會會他,看有多難啃。”
蝦嘎歡呼一聲帶路。
走入餐廳一眼就看到正梗着脖子怒罵的餐廳經理。
懾于P.N的嚴威,她的手下們投鼠忌器,只敢口頭恐吓,不敢動手。
見老大來了,手下們自動讓出一條路。
餐廳經理看來的人是個乳臭未幹的毛丫頭,根本不放在眼裏,破口大罵,“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別以為你們這些地痞無賴耀武揚威就能訛錢,告訴你們沒門兒!”
估計他是大陸北方人,口條順,罵詞兒犀利,祝願的手下除了怒吼,只有幹瞪眼的份兒。
祝願面帶笑容走到他面前,“老板,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哼!和強盜有什麽好說的”,餐廳經理伸手指着門口,“少廢話,帶着你的人立刻滾出去。”
“嗯,廢話少說,行動更直接點”,祝願笑眯眯地舉起球杆,用人們反應不及的速度砸向玻璃酒櫃,钛合金杆頭觸到瞬間,玻璃産生了蛛網般的裂紋,她屈肘破窗,玻璃應聲而碎,嘩啦啦濺落一地。
手下們愣了愣,随即起哄,為老大壯聲勢。
餐廳經理目瞪口呆,“你,你,你——”
祝願随手拿了瓶酒,慢悠悠地念酒标,“真理酒莊欲望幹紅葡萄酒”,她沖餐廳經理撇撇嘴,“價值人民幣2480元。”
餐廳經理意識到她要做什麽,急忙阻止,在他喊出“不要”的一刻,祝願握着酒瓶的手舉到半空,毫無預兆地松手,酒瓶落地,“砰”地炸響,鮮血般的酒液流淌了一地。
食客們見勢不妙跑了個幹淨,外面臨河位置的兩人聽到巨響,在保镖的陪同下走進來。
敏明向騷亂的地方掃了一眼,認出紮眼的銀白頭發,他扭頭與P.N對視,“jivajivaka?”
他擡腳向前走,被P.N攔住,“先看看再說。”
祝願好整以暇地站在酒櫃前,手指在陳列整齊的酒瓶上一一劃過。
最貴的一瓶酒标價1.5萬美金,酒店經理膽戰心驚地盯着她的手部動作,哀嚎着求情,“別,別再摔了。”
“這麽說我們可以進行理性對話了?”,祝願側頭打量餐廳經理。
餐廳經理猛點頭。
“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叫什麽?”
“金,金三角”,餐廳經理抹汗。
祝願來回踱步,笑容可掬,“金三角意味着三不管地帶,法外之地——恕我直言,你搬出天王老子都沒用,此時此刻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你也不要提P.N,他只管自己的賭場生意蒸蒸日上,難道會在乎你們這些寄生的商家賺錢與否?真正維持秩序,保護一方平安的是我手下這些兄弟,你不會認為我們只收錢不辦事吧?”
餐廳經理不吭聲。
“不理解,需要我再講一遍?”,祝願好聲好氣地問。
“理解,理解”,餐廳經理連聲說。
祝願壞笑,“理解就好,那我不用繼續示範什麽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所以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餐廳經理扭頭吩咐服務員,“快快快,找財務把錢支出來。”
吓得呆若木雞的服務員好一陣兒才驚醒般狂奔而去。
沒多久,厚厚的一疊錢交到手中,祝願數了數交給蝦嘎。
她從錢包取出幾張美金,塞到餐廳經理上衣口袋,拍了拍,“這是我失手摔碎你們紅酒的錢。”
餐廳經理不敢收,腦門子冒汗,“不用不用,真不用賠。”
“一碼歸一碼”,祝願招呼手下往外走,走到門口回頭,粲然一笑,“期待我們雙方展開一段美好的關系,下次來應該不會有不愉快發生,是不是?”
餐廳經理點頭哈腰,“是,絕對不會發生不愉快的事,我保證!”
“Good”,給過大棒,祝願加顆糖,“祝貴餐廳財源廣進。”
等把這群瘟神送走了,餐廳經理癱坐在椅子上,那個女老大雜碎玻璃時,他心髒病都快吓出來了。
看完全程,敏明對P.N說:“丁英生前,我的一個兄弟曾在他手下做事,坦白講,他是個好大哥,熱心腸,講義氣,沒什麽心機,他女兒jivajivaka軟硬兼施,論耍手段比他厲害得多,是個難搞的角色,我們不要小觑她。”
P.N斂去嘴角的笑意,淡淡應了聲“是”。
jivajivaka,雙頭鳥……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