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貳貳☆亦真亦假

祝願請來紐約知名室內設計師為她打造高逼格辦公室。

不是她小看金三角,這裏确實老大遍地,也确實有錢,但品味堪憂,不管是家裏還是辦公的地方都裝修得極其辣眼睛,濃濃的城鄉結合部style,土的掉渣。

雖然卧底是份臨時工,那她也不想将就,苛待自己。

況且她有二十幾個手下,辦公室一定要有腔調,才符合她霸道大姐頭的身份。

祝願很滿意辦公室的設計風格,時髦有格調,她付了設計師不菲的報酬,還陪他到小威尼斯人痛快賭了一把,贏了錢,賓主皆大歡喜。

送走設計師,她拎上冰桶和兩瓶金色的黑桃A香槟去隔壁敲門。

守在門口的保镖攔住她,無論她問什麽,都沉默以對。

幸虧她的保镖jim和阿ken不走冰山路線,不然她會悶死。

以為這招對她有用嗎?祝願挑挑眉,運着丹田之氣扯嗓子大喊:“極老板,我是今天起在你隔壁辦公的jiva,特地帶酒拜訪你,你不會不給面子吧?”

她打着沙爺的旗號征用P.N的地盤辦公,本就做好被拒絕的準備,講道理,誰喜歡眼皮子底下放一個陌生人,特別是在黑幫這種環境,信任需要時間和鮮血來建立。

出乎意料的是,P.N竟然答應了。

仔細琢磨也不奇怪,正如她想就近觀察P.N,P.N估計也不謀而合,有什麽方法比将一個敵友不明的人放在眼前更方便監視呢?

英雄所見略同,這一局平手。

所以她篤定門會打開。

果不其然P.N親自為她開門,臉色冷冰冰的做了個“請”的動作。

祝願自來熟地坐到沙發上,笑嘻嘻地左顧右盼,P.N品味可以啊,黑白灰色調的極簡主義辦公室,像他這個人一樣充滿了禁欲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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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凸顯個人喜好的是桌上的手沖咖啡器具,和他在家中地下書房的那套一模一樣。

不嫌麻煩親手做現磨咖啡說明什麽?說明他沉靜專注,習慣控制每一個細節,哪怕只是一杯咖啡,還說明他時刻保持敏銳的警覺狀态,即使沖咖啡也不想假手于人。

P.N坐在她對面,雙腿交疊,點燃一支細雪茄,小口抽着,不露聲色地任她打量。

祝願目光放肆地在他臉上逡巡,鬓角美而整潔,面容清隽,劍眉薄唇,一雙形狀姣好的下垂眼,無心地凝睇時最帶風情,可一旦他的眼神鎖定你,就會立刻變得殺氣四溢,像無聲的死亡預告,讓人不舒服。

老盯着人看沒禮貌,在超出禮貌範圍前,她及時撤回目光,笑得真心實意,“為了感謝你好心借我辦公場地,喝一杯,怎麽樣?”

“我不和小孩子喝酒”,他低沉的聲音含着一絲笑意,透出微微的輕蔑。

“放心,我已經過了18歲”,祝願裝作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嘲諷,從冰桶中取出香槟,一只手的拇指按住木塞,另一只手用紙巾包住酒瓶緩緩旋轉,幾秒後,“啵”的一聲,木塞被酒瓶內的氣壓頂開。

她把淺金色的香槟倒入酒杯,不怕冷遇地推到P.N面前。

P.N平靜冷淡地看着她,彷佛随時都能戳穿她拙劣的把戲。

祝願敏感地捕捉到這層信息,但她用厚臉皮扛住了,開玩笑似地說:“你不喝,是不是怕我下毒?好吧,我先幹為敬。”

煙霧在P.N臉前缭繞,他線條流暢的手指夾着雪茄,嘴角挑起一抹笑,“小姑娘,不論你來金三角的初衷是什麽,我奉勸你及早抽身,不要把自己搭在人命不值錢的地方。”

祝願眉心跳了跳,含糊其辭,“我是來尋找真相的。”

P.N神情平淡地吐出兩個字,“胡扯。”

真話說了不頂用,加上後半截假話,“除非找到陷害家父的兇手,否則我是不會離開金三角的。”

釋放的善意轉瞬即逝,P.N彈彈煙灰,一種略帶苦味的醇香氣味彌散開。

“對于執意找死的人,我通常只有四個字相贈。”

空氣中的香氣越來越濃烈,祝願分心想,什麽味道呢,類似咖啡味、可可味、松木燃燒的氣味,苦味過後回甘,一種隐隐的甜,像蜜糖。

幾秒後她回神,這才意識到P.N和她說話。

“呃……哪四個字?”

很快她後悔多餘問一嘴。

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P.N優雅起身,不緊不慢地說:“好走不送。”

祝願懵逼臉,這不是咒她麽,說好的軍民魚水情深呢,難道陸離真的反水投敵了?

人家一語雙關地送客,她也不好繼續留下,帶着一身雪茄味慘敗離開,還倒貼兩瓶好酒,這一局她輸了。

P.N拿起話筒,瞥了眼關上的門,嘴角牽起若有似無的笑。

“喂,敏明?”

“聽上去你心情不錯啊。”

“是嗎?”,P.N遲疑了下,目光投向金色的酒瓶,揚眉,“大概有人送了瓶好酒的緣故。”

“那正好,趁我沒走,一起吃個飯吧,用你的好酒佐餐。”

祝願回到辦公室,有人坐着她的老板椅,擡手推起帽檐,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他快活地打招呼,“Good Day,Your Highness。”

祝願趕蒼蠅一般把他從自己椅子上趕開,“你搬把椅子坐對面。”

“真無情,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安德烈笑着讓開椅子,坐到對面。

祝願拉開抽屜,拿出厚厚的一疊錢放在桌子上,“你問我誠意有幾分,金錢代表我的心,你放眼看看,還有比我更大方的雇主嗎?而且就我這顏值,沒少付你錢就很夠意思了。”

安德烈瞄了眼錢的厚度,滿意地收走,笑着把竊聽的錄音交出來,“你要的東西”,停頓了片刻,說了句讨打的話,“論自戀,jiva小姐是我平生所見病情最嚴重的人。”

祝願攤手,坦然地說:“像我這樣錢、才、貌什麽都不缺的人,充分有自戀的資格。”

說完,她戴上耳機聽錄音。

香港是遠東最大的情報中心,安德烈作為一名情報掮客,以倒賣機密消息為生。

可即便如此,他也看不透jiva,她身上虛虛實實的東西太多了,似是而非,又好像全部都是真的。

當他接到jiva發出的邀請,第一時間調查了她的背景,結果無懈可擊,她迄今為止的人生,每一條經歷都有跡可循,但憑直覺又感到哪裏不對。

由公安與國家安全部門聯手幫祝願修改檔案,不啻令人重生,從一個自然人到一個社會人所需的每一張證明、每一道手續,以及所蓋的每一個公章,一概貨真價實。

最重要的是,祝願的經歷為他們提供了改造的餘地。

綁架事件後,祝父火速把女兒送到香港,日夜有保镖跟随,名字和監護人也看情況經常更換,等她到了美國,社交圈的朋友也大都是外國人,他們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等她學成回國還來不及打開社交圈子就進了公安局做後勤,如此別具一格的履歷,正是趙偉光廳長選擇祝願做卧底的關鍵原因。

所謂真作假時假亦真,難怪P.N和安德烈這種高手都發現不了祝願的真實身份,因為他們能查到的每一個身份她曾經都用過,而jiva于她而言不過是舊業重操,她有的是經驗。

安德烈迷惑不解,看着jiva自由散漫的樣子,忍不住問她:“你和丁英真的是父女關系?”

祝願摘下耳機,挖了挖耳朵,“最近這句話聽膩了,錄音中三和幫的幾位重要人物也在談論這件事,不信就去查,我又不會攔着,本小姐對此毫不在意,至于你和我是各取所需的合作關系,你來金三角除了接我的活,不也接了M國情報組織的活嗎,讓你調查當地的涉黑團夥與政府軍的勾結證據,對不對?”

安德烈神情變的嚴肅,“你怎麽知道的?”

祝願吹了聲口哨,笑笑,“知己知彼嘛,”,欣賞了會兒安德烈風雲突變的表情,繼續說,“既然你的底牌被我看到了,作為誠實的合作夥伴,我不介意把自己的底牌告訴你。”

安德烈閃爍不定的眼神傳達出他狐疑的态度,“你說吧,可信與否由我決定。”

“18年前,家父親自押運一批貨到大陸交易,沒想到踏入警方的圈套,價值10億人民幣的貨一半落入警方手中,另一半不翼而飛……”,祝願爬在桌子上,身體前傾,湊近安德烈,盯住他的眼睛,“我到金三角的真實目的是找到那5億。”

安德烈咳嗽一聲,“看來你對你父親毫無感情。”

祝願聳肩,“幫幫忙,他死時我才3歲,養大我的是我媽,你能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随意評判人嗎?”

“抱歉。”

“事情很簡單,我們互通有無,你幫助我的話,等我連本帶息一并讨還後一定不會忘了算你一份,成交嗎?”,祝願伸出手。

安德烈握住她的手,加重力氣,“Deal。”

當一個人看了你的底牌,你不希望他揭穿,最好的解決方案是與他達成交易,輸贏風險共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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