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貳陸☆針鋒相對

事到臨頭,祝願反而不緊張了。

她反問:“極老板,你認真的?”

P.N輕嗤,語氣譏诮,“聰明人裝傻和傻子裝聰明都是犯蠢,所以收起你的表演,請謹記,你在我眼中是生是死,取決于你說的話是否令人信服”,他擡腕看表,“時間,三十秒,希望你珍惜。”

坐在副駕駛位的保镖折身舉槍對準祝願的腦袋。

祝願看着黑洞洞的槍口,笑意凝固在嘴邊,眼神變得寒氣凜冽,她用絲毫不輸于P.N的氣勢一字一頓地說:“極老板,你應該約束好手下,以免産生誤會——另外,我不需要說服你,而是警告你,不管你有沒有證據,也不管我做了什麽,我終究是沙爺直接派遣的人,他把我安插在你身邊的用意還用我明說嗎?如果我今天有個三長兩短,沙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極夜極老板,我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誤判形勢,否則三和幫內等着坐收漁利的大有人在,特別是你的對家。”

無論P.N是黑是白,他都有所顧忌,而沙爺是絕佳的擋箭牌,甩鍋給他最合适不過。

剛剛她暗示P.N,監視他出自沙爺的授意,為的就是引發兩人的信任危機,順便把自己摘幹淨。

P.N薄唇微啓,嘲弄地吐出兩個字:“詭辯。”

“極老板,你想解決我,也要考慮下後果”,祝願恢複了笑嘻嘻的模樣,好像全無心機,“并非我挑撥離間……”,她小小賣了下關子,意有所指,“三和幫表面風平浪靜,內裏波濤暗湧,而你眼下在幫內的處境用如履薄冰形容毫不為過,除非你明哲保身安于現狀,否則一旦你有異動,那些想把你的利益分而食之的人會抓住機會對付你,就像當年有人對付我父親一樣,那個叫連越的公海賭王不就挺眼饞你的邊境賭場生意嗎?”

“不想死就求我饒你一命,說廢話沒用”,P.N睥睨的目光掃過祝願,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小姑娘,再問你一遍,為什麽監視我?”

就知道他沒那麽容易忽悠,祝願心一橫,豁出去說:“沒幹過的事我可不會承認,既然極老板你執意要做打響第一槍的人,我還有什麽話好說?”,她大剌剌地向後仰靠在椅背上,好心情地吹着口哨,一副你奈我何的無賴樣。

保镖看向老板,等他下達指示。

P.N豎起手掌示意停止。

保镖會意,收起槍,轉過身去。

祝願看在眼中,竊笑不已。

P.N瞥她,“別高興太早,我認定的事一定會辦到,從在現在起,你的生死由我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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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她被盯上了?祝願內心是崩潰的,引起了P.N的注意,以後監視他恐怕難上加難,偷雞不成蝕把米,悲催。

不說話顯得心虛,祝願強行挽救尊嚴,幹巴巴地尬聊:“清者自清。”

P.N用關愛傻子的眼神看她,“不要講自己都不信的鬼話。”

祝願幹笑,實在無話可回,遂扭頭看窗外,林木蒼翠,田野蔥茏,土路兩旁綠樹成蔭,樹蔭下乘涼的老人嚼着槟榔,臉上塗着黃色檀那卡的小孩們則好奇地向車內張望,眼睛明亮,笑容淳樸。

風光無限,只是氣氛微妙,她有點後悔上P.N的車,尴尬癌都要發作了,有首歌怎麽唱來着,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就像加了特效似的,讓人不自在。

快到東枝時,譚雅彤的一通電話把祝願從煎熬中解救出來。

簡短說了兩句收線,她一臉暗爽,“譚二小姐說她明天到,房子仆人正在收拾,估計明天才能騰出來,我能叨擾府上一晚嗎?”

近期搞監視沒戲了,那就貼近觀察,譚雅彤不愧是及時雨,總在合适的時候為她創造合适的機會。

“勇氣可嘉”,P.N嘲道,“小心露出破綻。”

祝願攤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極老板,随便你怎麽想,我都是這句話。”

P.N扯扯嘴角,說出的話一針見血,“在你的認知中,監視他人不屬于做虧心事的範疇?”

狙擊手的洞察力都這麽強嗎?咬住不松口,簡直跟毒蛇有的一拼。再者,虧不虧心,那要看監視誰,對待叛徒必須追查到底,當然也絕不會冤枉好人。

腹诽一番後,祝願興起惡作劇的念頭,她突襲式貼近P.N,湊到他耳邊的一刻,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瞬間繃緊,她不會笨到以為P.N對她有反應,因為那是一種戒備的臨戰狀态,彷佛等待時機給予逾越安全距離的敵人致命一擊。

沒錯,祝願非常确定,此時此刻,在P.N眼中,她就是不知死活的敵人。

但做都做了,未戰先怯那就太慫了,上吧——她硬着頭皮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耳語說:“極老板,我來金三角的目的告訴你也無妨,畢竟我們之間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只是在車上談不方便。”

P.N修長的手指抵住祝願的額頭,略帶嫌棄地推開,“一個從小就虛構身份的人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倘若不怕暴露,祝願會回敬他一句彼此彼此,然而只能憋在肚子裏。

她若無其事地笑笑,“看來你調查過我,三和幫內這麽做的人不止你一個,假如我的身份真的經不起推敲,相信現在我不會活着坐在你車上。”

P.N發出一聲嗤笑,不置一詞。

接近陸離的第一步已經做到,第二步釋放善意,讓一個人放下警惕,先成為他的朋友。

唉,有點棘手,她眼前的男人可不像譚明傑那麽好騙。

車停在萊茵湖畔,祝願下車,看到一幢上下兩層結構的白色度假屋,沒有重兵把守,也沒有仆人列隊迎接,低調而簡樸。

“這是你家?”,她扭頭問P.N。

“嗯,不滿意,你可以去住酒店”,P.N丢下一句話,快步向前走去。

祝願緊随其後,一位身穿隆基的緬甸老人殷勤不失恭敬地迎上P.N,兩人用她聽不懂的語言交流了幾句。

老人回頭看她,笑着說:“min gar lar bar。”

祝願瞄P.N,“老人家說什麽呢?”

“緬甸話,問好的意思”,P.N不鹹不淡說了句,也不為她介紹,自顧上樓去了。

冷落賓客,連表面文章都不屑做,陸離在金三角怎麽混開的?即便是她,初來乍到,也要利用人情為秘密偵查鋪路。

想不通索性不想,祝願揚起笑臉向老人家問好:“敏嘎啦吧”,她語言天賦好,聽一遍就能模仿個差不離兒。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叫,“呀,小姐,女二號也在。”

祝願回頭,剛進屋的三個人面色各異,桑達斜眼瞟她,婵美泫然欲泣地垂着頭,唯獨小女仆鬥志昂揚,“你沒地方落腳,我們小姐不介意花點錢給你訂酒店住。”

緬甸老人走到婵美身邊,神色關切地拉起她的手,詢問她出什麽事了。

小女仆鼻子翹上天,“古伯是我們小姐的祖父,也是主人最信任的管家。”

祝願本來不予計較,但看對方蹬鼻子上臉,忍不住出言教訓:“你們主人邀請我住下,作為客人,雖然不指望受到熱情接待,至少也該禮貌些,千萬別告訴我P.N的待客之道傲慢無禮,連傭人都可以随意對客人說三道四。”

小女仆跺腳,“你——主人才不會慢待客人”

“蓮霧!”,婵美輕輕呵斥,“別忘了規矩”,接着她向jiva大小姐欠了欠身,“對不起,是我沒教好自己人。”

祝願抱着胳膊不說話,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

婵美可憐兮兮地咬了下嘴唇,桑達看不過去了,挺身維護佳人,“別被我發現你搞小動作,在金三角,間諜的下場有多慘你大可以去打聽打聽,有時候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祝願斜睨他,輕描淡寫地說:“疑心太重是病。”

尼萊和蝦嘎給老大行李,看到桑達鬥雞似的瞪着老大,覺得不對勁,趕緊走過去将老大護在身後。

祝願故意說:“你們幫我把行李送到樓上”,她停了下挑眉,“我住在極老板房間的隔壁,別送錯地方。”

其餘三人震驚了,樓上是老板的私人領域,向來只住他一人,即使婵美,沒得到允許,也不能貿然上樓。

祝願帶着倆手下上樓,婵美緊追一步問:“P.N同意了嗎?”

祝願笑容明朗地說:“沒有。”

婵美急了,“那你怎麽能擅自作主——”

“為了洗脫間諜嫌疑,住得近才方便極老板随時監控我有沒有在搞不利于你們的小動作,像我這種有着金子般善心的人一向為別人考慮”,祝願說完,施施然上樓。

桑達問小女仆,“她剛才說什麽?”

小女仆做了個嘔吐的動作,“她誇自己心善,臉皮厚的蚊子都紮不進去。”

“Popo”,婵美投向爺爺的懷中尋求安慰。

古方拍了拍孫女的背,無聲地嘆了口氣,傻丫頭,主人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要學會放下執念,生活才會幸福。

蝦嘎和尼萊将行李放置妥當,輕輕帶上門退了出去。

祝願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夾雜着水草味道的風吹來,萊茵湖上碎銀閃閃,戴鬥笠的漁夫單腳劃船将漁網撒向湖面,水鳥在船尾追逐,臨水而建的浮屋一座連着一座……

風景很美,遺憾的是她沒有心情欣賞,腦子一刻不停地琢磨陸離到底是正義的夥伴,還是罪惡的敵人,如果情況沒有預期樂觀,該如何開展下一步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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