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叁玖☆猜謎游戲
桑達帶人從車上躍下,端起AK47,将船屋入口堵住。
面對槍口,無人敢輕舉妄動。
祝願本想做個識時務的俊傑,先舉手佯裝投降,擡頭一看,樂了,這不是老熟人嗎?
她眉開眼笑地打招呼:“嘿,兄弟,來得正好,餘興節目交給你了。”
桑達懶得理她,眼睛密切注視周遭變化的同時詢問老板是否無恙。
幾個打手面面相觑,吳尼哆拍着胸脯保證小威尼斯人的老板一定單身赴會,老大才同意派人給三和幫的這名骨幹成員一點顏色瞧瞧,豈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事到臨頭,想不認栽都難。
P.N眼風掃過,在場的人自動讓出一條路,鴉雀無聲中,他腳步沉穩有力地走出去。
祝願扔下高爾夫球杆,雙手插口袋,跟在P.N後面狐假虎威了一把。
經過桑達身邊時,P.N低聲交待:“處理幹淨。”
“是”,桑達領命。
祝願欲言又止,P.N斜眼看她,“怎麽,你有意見?”
“你這樣會不會做得太絕了,他們是塞薩的手下。”
P.N不為所動,“所以呢?”
“所以你這是給人當靶子,連累我一塊倒黴,塞薩在緬老邊境不是無名小輩,和他杠上,對我們有什麽好處?”,祝願一方面覺得P.N的做法有違人道,另一方面暫時她還不想引起塞薩的注意,畢竟他的毒品都輸入了泰國,與自己追查的事關聯不大,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出三和幫指使吳尼哆的人,此人藏在暗處與宋景明書記的案子脫不了幹系,她需要花時間和精力去查證這一點。
P.N嘴角譏诮地牽了下,語氣諷刺,“你不是僞善,就是心懷鬼胎。”
祝願聽得光火,當即不客氣地哼了聲,反駁道:“總比有的人心狠手辣大開殺戒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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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N點頭,“嗯,你不是僞善,是同情心泛濫。”
“你這種明顯嘲笑的态度是存心找茬對不對?”,祝願拿眼斜他,“我的原則是凡事不能做絕,要給自己留餘地,你極老板不考慮後果沒關系,我jiva還要混!”
說話間,桑達帶人将塞薩派來的打手押到兩部車上,絕塵而去。
P.N轉身向河堤走去,祝願一個箭步攔住他,“等一下。”
P.N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中滿是戲谑,“怎麽,還要接着辯論?”
祝願沒好氣,臭着臉問:“你明知吳尼哆有詐,為什麽還要赴鴻門宴?”
“自然是想見吳尼哆”,P.N坦蕩作答,繼而微微一笑,“不見吳尼哆怎麽引蛇出洞?”
“行,你厲害”,祝願指着他說,“吳尼哆根本沒要求我必須到場,你把我诓來,到底安的什麽心?”
看到她氣急敗壞的模樣,P.N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你大張旗鼓地找吳尼哆,唯恐落後于人,既然我與吳尼哆碰面,索性叫上你,做個順水人情。”
祝願抓吳尼哆确實沒暗中進行,但也不至于敲鑼打鼓嚷嚷給所有人聽,P.N這句話不啻警告,她的一舉一動,他盡在掌握。
真想大罵一句去你媽的,吓唬誰呢?她努力克制,冷笑着說:“漂亮話還是省省吧,我不信你帶我來沒目的。”
P.N眼神辛辣地審視她,“你心急火燎地找吳尼哆,目的又是什麽?別扯效忠沙爺之類的鬼話,我一個字都不信”,停頓片刻,他嘴角嘲弄地勾了勾,揶揄道,“我收回我說過的話,你掌握的消息在我意料之外,比如塞薩,再比如吳尼哆在G省的事,看來不計手段,确實能查到不少秘密。”
祝願反唇相譏,“沒錯,用‘不上臺面’的手段查到的”,瞥到P.N意味深長的笑容,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才是他帶自己見吳尼哆的真實意圖。
她不禁自責,你個二傻子,怎麽就被他套路了?
P.N刺探的目光在她表露出後悔的臉上游移,“不久前,吳尼哆的确去過G省,我查過大陸警方并沒有針對他的行動,更沒有什麽暗殺事件,但你說這些話時,吳尼哆沒有否認,說明确有此事,一個境外殺手在中國境內殺人,警方卻秘而不宣,這種情況下,了解內情的人,我只想到一種可能”,笑意自嘴角消失,他面無表情地說,“你是警察。”
祝願內心的震撼不亞于投了顆原*子*彈,在P.N敵我不明時暴露身份就是場五五開的豪賭,涉及到身家性命,她不敢貿然擲骰子,況且他只是試探而已,絕不可以自亂陣腳。
她昂首迎視P.N充滿壓迫感的眼神,咧開嘴角,笑得有幾分狡詐,“照你這麽說,私下與吳尼哆交易,比起找出指使他刺殺沙爺的人,更關心他在G省發生的事,你這種做法也很令人費解,尤其是不止一次故意放走吳尼哆,如果我是沙爺會忍不住犯嘀咕,P.N到底是三和幫的人,還是哪裏來的卧底,不然為什麽要幫敵人?”
P.N眼神變得深邃,唇邊掀起一抹獰笑,陰森森地說:“我是卧底的話,最先掃除不确定因素,特別是你這個變數。”
祝願凝視他閃着寒意的眼睛,輕聲說:“極老板,你我為敵無異于兩部高速行駛的車迎面相撞,避無可避,結局必将慘烈無比,因為我不是待宰的羔羊,而你經營多年,樹大根深,也非我一己之力所能撼動,咱們都不以扳倒對方為最終目的,就像兩張牌桌,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何必一定亮底牌?”
厭倦了猜謎,兩人幹脆揭穿對方的假面,然而面具下的臉就是真實的嗎?是或否,誰也無法輕易下判斷。
從河面吹來一陣涼風,枝頭倒垂的金鏈花簌簌飄落,仿佛下了一場黃金雨。
P.N點了支煙含在唇間,淺嘗辄止般吸了口,緩緩吐出煙霧,幽深的眼瞳帶着點沉思望着花雨中淡定自若的僞裝者和她手指上的刺青,jivajivaka,雙頭鳥,赤*裸*裸地向衆人昭告自己的雙重身份,而衆人不疑有他,玩的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
呵,真是諷刺。
他不想誤傷友軍,所以她最好是警察,至于最壞的情況……毫不留情地抹殺即可,決不會允許她影響計劃。
沉默太久,祝願漸漸感到無聊,搔搔頭發,琢磨完事了去換個顏色,在金三角窩着,時尚感都沒了,比起擔心P.N會不會殺了她,變得土裏土氣更令她在意。
P.N看到她一副精神出走的模樣,無語之餘感到好笑,身處危險之中一點緊張感都沒有,是篤定他拿她沒辦法,還是純粹心大?
殺人還需要思考嗎?P.N朝她開一槍,她絕對死得毫無懸念,祝願看了眼系泊在岸邊的小船,指了指問:“走不走?”
P.N将煙頭丢進垃圾箱,大步越過她,解開系船的纜繩,上船,操槳劃離岸邊。
祝願傻眼了,愣了幾秒後,撒丫子跑過去大喊,“喂,我怎麽辦?”
P.N回頭看了眼她,歪嘴一笑,“那是你的事。”
祝願看着漸行漸遠的小船,氣得跳腳,無意間低頭,靈魂更是快要出竅了,世界上僅此一雙的、邁克爾喬丹簽名的複古球鞋被打鬥時撞翻的湯水毀得面目全非,而且聞着一股油膩味兒。
即使再累也必須去購物,她一通電話打出去,沒多久保镖jim開車來接她,直奔曼谷最火的商業中心。
進入市區的路口,一輛重型機車隐在枝葉繁茂的菩提樹後,P.N靠着車身眼睛時刻留意經過的車輛,當一部橘紅色蘭博基尼從眼前疾馳而過時,他立刻騎車追上去,保持不被發現的距離,隔着幾部車跟蹤。
蘭博基尼駛入某五星級酒店的地下停車場,jim完成任務徑自離開,祝願火速在酒店的奢侈品店換了一身衣服,随後走入隔壁的美容院改變造型,實打實地泡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天擦黑才出來,再次返回酒店,開了間總統套房慰勞身心俱疲、飽受驚吓的自己。
親愛的,苦了你,今晚好好休息吧。
P.N一直嚴密監視jivajivaka的行動,但從頭看到尾,有個念頭揮之不去,這種自戀到極點、貪圖享受、花錢如流水的家夥會是警察?
警方的辦案經費需要遵循原則,嚴格審批,充足到任意揮霍的程度以常識來說根本不可能。
他帶着滿腹疑問返回金三角,翌日走進小威尼斯人的辦公室,聞到一股飯菜馊掉的味道,看到辦公桌上多出來的紙盒,把門外的保镖叫進來。
“誰送的?”,他盯着紙盒問。
保镖說:“隔壁辦公室的老板托人轉交給您的,說您看了就會明白。”
“好了,出去吧。”
P.N拿起桌上的電話打給隔壁,“你搞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