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11

堂弟阿蒲某次看到了我和青山同學的聊天記錄，問我是什麽情況。

那時候我和老六還為正式确定關系，但我倆已經确認了彼此的态度。

在得到我“長話短說”的回答之後，阿蒲他表達了自己非常不贊同的态度。

阿蒲：“要是這個人，別說你老爹老媽了，我反正是不會同意的。他這樣子，狠的來說就是自作自受，當然你也是自嘗苦果。”

說完又說自己當年跟青山有過節，我倆要是真有這一出他也絕對投反對票。

堂弟的意思，左右不過就是我倆純屬自找麻煩。

我跟老六說起這事，他非常不認同阿蒲的觀點。

老六：“不至于用自作自受來形容，聽起來太貶低別人了。你這堂弟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這種事情輪得到他發表意見？我就算是表姐帶預定姐夫給我父母看，我也不會說什麽，其樂融融吃個飯就好。因為我知道這事我沒資格評論，我也沒那個心思去管這事。”

确實是這樣的，表姐夫當年被帶回家，我也是老老實實吃飯。至今都沒看清過表姐夫長啥樣，當然我這也是有點過分了……

老六：“親弟也就算了，一個堂弟來摻和什麽。哪涼快哪待着去。虧得是你心大，換個人看看，想錘你堂弟的心估計都有了。有些事情，我說差可以，你說，就不行，私人方面尤其如此。所以這種事情要麽別評論，要說就得說好話。”

我媽祁女士那時候說的差不多也是這麽個意思。

她說這種事情成不成都在于別人自己，好壞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輪不到我這個做妹妹的多說些什麽。

老六：“當然他要是無所顧忌就大可以這麽幹，就好像我現在說你堂弟壞話一樣。”

“你是說自己這會兒無所顧忌咩？”

老六表示：“我是沒啥顧忌的啊。我這位置進可攻退可守，難道不是得天獨厚麽？”

預備男友，理直氣壯，老六上線。

“抛開這事不談，我堂弟這人，有時聽他說話都覺得心情好好。”

老六：“我倒是覺得你這人看什麽都好好。”

“這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總覺得很多事情多想想，也是能理解的。”

老六：“理解和明白是兩回事。明白是看客心理，而理解，需要站在同樣的立場上。就拿前陣子你那個同學來說吧，我要是情感豐富點也能明白她是個什麽心理，但我肯定無法理解。我站在她的立場我理解麽？不能。因為個人經驗導致我無法做出那種決定，所以也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要是這麽說的話，我雖然能夠體會她的心情，但是如果我是她，我無法，我也不會做出和她一樣的決定。

為愛奔走，不單是一時之勇，還是很多因素的綜合考量。

老六：“理解萬歲？實際上大部分情況只是沒有利益沖突的茍同。我大可以說我理解她，因為這于我而言無關痛癢。但萬一我是她老媽呢，你說我還能理解她？”

眼前老六的信息還在不停地跳動，我卻突然想起來那個叫阿明的男孩子。

我也曾親口對他說過“理解”二字，現在想來，或許也過于輕巧了。

老六：“……再說清楚點吧，‘明白’更理性，‘理解’就略帶感性。”

“情感上可以到，但實際上不支持。”

老六：“所以咯，像我這種當看客當多了的人，看東西就總是明白。”

嘛……雖然老六總是試圖标榜自己是“莫得感情的旁觀者”“理性第三方”，但是我看過他真實的柔情細膩。

老六：“話說回來，那哥們是有點活在自己的幻想裏。說白了失敗一次他就明白了，我就是這麽過來的啊。當初我跟別人深聊過，發現自己确實是喜歡記憶裏的那個影子。不過這位兄弟……這位兄弟好像還沒發現啊。”

嗯？繞了這麽大一圈，究竟是怎麽回到這個點的？

老六：“你要狠心點，語氣再強烈些，表明他這種行為給你造成困擾，再煩就拉黑。我當初是沒忍心唱黑臉，畢竟別人女生是第一次，我唱的白臉。不過你這是面對男生啊，唱黑臉無所謂啊。哇，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啊。”

這人記性未免也太好了吧！

012

某個晚上聊完近期暫時計劃和安排後，老六最後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心裏話。

老六：“唉，還是見面後親口再說一次比較好，我可是不喜歡在網上确定關系，太那啥了。看來單身狗的牌還得挂一段時間，妙啊。”

這就是所謂的儀式感吧，嗯，足夠鄭重。我心下一陣感嘆，有種又學到了新知識的感覺。

老六：“一直都是我對你表達過訴求，你對我，沒有什麽要求或者期待麽？到目前為止，就知道個不準養蛇。”

“這個啊，我想想，也不能玩蛇的……”

“……”老六無語，并向我扔了給遠程白眼。

我心中對于未來另一半的期待雖然确實不少，但是并沒有具體的要求。在生活習慣方面，不良習慣能少則少，其餘無傷大雅的事情，我的接受度都比較高。在為人處世方面，目前來看，老六的态度跟我的原則也基本沒有沖突的地方。

如果要說那些很具體很明細的要求或是期待的話，我覺得那得基于兩人之間更多的現實接觸和真實相處，發現問題，才能解決問題。

“要求啊，目前暫時沒有诶。哦，對了，我可以保留看耽美的小愛好嗎？要是偶爾YY的話，應該也沒問題的嚯！”

老六：“哇……我像是這種什麽都管的直男選手麽！”

“完全不像！”滿滿的求生欲，“我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

老六：“我的愛好就是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別的沒了。”

“這個可以有！”瘋狂點頭，“金剛還是芭比？”

老六：“這取決于你的配合程度。”

“配合配合，無條件配合！我感覺女生可能會擔心的情況，放你身上好像都不存在啊。”

老六：“啥問題？”

“啊，為什麽形象這麽好呢……”我似乎沒發現這人有啥缺點？

老六：“就這問題？”

“……”剛剛是岔頻道了嗎！

“和別的異性交往時注意分寸，會做飯，溫柔體貼，三觀正，無不良嗜好……”

老六：“我覺得這就是普通男生會的東西啊。”

“你這意思，我身邊都是一群已經沒有什麽追求的妹紙了嗎？”

老六：“你可能是學校裏男生見得少了。”

“我反思了一下，在學校看到男生和他的朋友們，勾肩搭背，攜手進退，我的第一反應确實是……祝福？”緩緩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禁不起反思啊。

老六：“我的知識儲備和人情練達都不如我另外兩個室友，我就是各方面都還可以的絕對平均水平……”

“我想找個自己喜歡的，彼此合适的，能夠攜手餘生的伴侶，僅此而已。”

老六：“我有點擔心啊，這萬一哪天蹦出個各方面比我強的，我上哪哭去。”

我眼中強大如斯的完美老六，也會有這般不自信的時候嗎？

突然想起來很久以前好友花花在群裏分享過的一句話——喜歡上一個人時，就像有了盔甲，又像有了軟肋。

或許感情裏的芸芸衆生，無人不自卑，無人傲江湖。

013

因為距離問題，所以有時候會覺得自己離老六很遠。

“如果你有什麽事，開心的不開心的，都可以試着跟我聊聊。雖然你習慣自己消化，嗯，但是這樣會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走進你更深的那個世界。”

猶豫了一會兒，盡管擔心這話一說出口，會打亂老六原本的節奏，給他帶來不少困擾，我還是選擇了開口。

老六：“……我也有點擔心你會覺得完全沒進入我的世界一樣。不過……最近是真沒啥事。找工作，面試，學車，玩游戲。能有啥事嘛……”

“也不是說要硬聊尬聊，就是有時候會忍不住想要去分擔些情緒，也會想被你分享日常生活，就是一種參與感吧？”

老六：“網上的話，我真沒啥事會去玩游戲的。現實的話，你要是在我這裏，我還會沒啥事麽……”

“所以咯……”

老六：“總之你是想多了解我？”

“啊，嗯，對！我也覺得這個階段好像沒什麽要求诶。”

老六：“我覺得你沒什麽要求，完全是你沒啥想法。”

看破不說破，日後好相見！

“我怕走不進去啊，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特別，特別單調。”老六停頓了一下，“早上起床學車，回來玩會手機，做午飯等父母回來吃飯，吃完飯洗碗看看招聘，看會電影，睡午覺，晚上玩游戲，找工作……以上。”

強調自己的世界特別單調的老六，老老實實，一本正經地交代了日程軌跡。

老六：“不過，我也想過給另一個人彈琴，給另一個人拍照，陪另一個人玩游戲，帶另一個人去吃吃喝喝。這些事情一個人做的話特沒勁不是。”

我，我想哭！

年幼時總在心裏期待着，以後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對方也恰好喜歡着自己。兩個人在彼此最好的年紀相遇、相知、相戀，一路牽着手，從青絲走到白發。

這就是我想要的細水流長啊！

“我現在時常慶幸，命運讓我們彼此見證也互相陪伴走過了高中那三年，讓我們就這麽單身直到再次遇見。”

這麽講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老六：“咱們嘛，熟是熟，但就是建立在三年相處之時限于對彼此性格的熟。真實的個人生活，為人處世，其實都不了解。”緊接着又立馬補了一刀，“雖然我覺得我了解你了解得差不多了……”

“……”言外之意和未盡之意，我似乎都聽懂了呢。

老六：“你的個人生物鐘肯定不比我勤快。”

“……”

老六：“你的為人處世……算了。”

“……”

我真的忍不住了，這種“怼人吐槽”現場教學，此時此刻只想截圖發給我的發小。

然而！關鍵時刻操作失誤！直接分享給了正在和我聊天的老六！

（你撤回了一條消息）

如果能重來……我一定等聊完了再截圖分享！

老六慢悠悠打下三個字外加一個标點符號：“陸怼怼。”

“……我都做了啥……”捂臉，抱頭，埋膝，悔不當初。

老六：“你截圖了聊天記錄發給我，完整的，帶備注昵稱的截圖。”

“這個時候，我是不是該找個借口遁走了，躲過如此尴尬的時刻。”

啊！這時候就不要回複我的自言自語了呀！就當沒看見，啥也沒發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