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正文完結】

觀月內心嘆口氣，說到底這件事因他而起，『确實是這樣，不二君，周末我會和雅治去看望病人。』

這個病人自然指的是幸村，可面對不二，他沒必要說那麽多。

『赤也的比賽要開始了，失禮了！』仁王笑着将觀月拉走，只留給天才一個越來越模糊的背影，身旁有薄荷般清爽的氣息，不二沒有擡頭，『手冢，我好像真的錯過什麽了…』

『不二……』對于不二的感情問題，手冢也無法說什麽，即使有安慰的言語也無從說起、無法開口，最後，只有如同冷玉般的聲線響起，『比賽要開始了，去看比賽吧。』

『我就知道…手冢你不會安慰人。』不二恢複了平時的樣子，眉眼彎彎的回過頭，和沉默的少年一同走向觀衆席。

随着場上形勢一點點的變化，坐在觀衆席上黑發少年神色也發生了變化，『那麽努力的孩子……怎麽就沒人看見呢…』

居然受傷了呢，赤也這孩子也長大了，即使肩膀受傷卻還要堅持打下去。

『胡鬧！』那個從來都溫文爾雅的軍師第一次毫無風度的斥責切原，褐色的眼睛睜開因為憤怒而流轉波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用後腦勺對着他的少年。

『肩膀都腫起來了還比什麽比！』柳忍了忍怒氣，沒忍住，直接拽着少年往場下走，卻被一道力道拉住，『柳前輩，我想打下去…』

總是愛自誇自己是立海大二年級王牌的小孩搖搖頭，咬着唇拒絕，藏青色眼睛裏閃過一絲堅定一絲愧疚。

沒等柳再說什麽，教練們還是決定将切原赤也換下，讓越前上場。

觀月已經無心看下去，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他只知道，赤也這孩子因為得到打比賽的機會時，有多麽的開心，跑到他宿舍裏又蹦又跳，在柳面前也是一副雀躍的樣子――可是，因為這種原因，只能暗淡下場。

不說赤也自己，連他觀月初都不甘心啊。

『piyo~小初，我們走吧，小後輩那裏有柳照顧着，就不用擔心了。』仁王拉起觀月離去，他知道少年的心情不好受。

越前成功打敗了凱賓，場上的少年球拍一揮，眼神明亮異常，『你還ma da ma da da ne！』

觀月卻和仁王在收拾行李，『回去後就是最後一個學期了，我也該退網球部了，想想…還真是有點舍不得。』黑發少年半是打趣，半是苦澀，這個他一手拉扯起來的網球部，如今也要交放到裕太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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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裕太已經在慢慢成長，會是一個好的部長，說不定還能帶給聖魯道夫更好的成績，觀月還是有點舍不得。

『嘛，總有放手的時候，以後小初只要管着我一個人就好。』仁王将最後一件衣服塞到行李箱裏，舒了一口氣，回身親了觀月一口。

『雅治，你能不能不要随時占我便宜？』觀月哭笑不得，別以為他沒看見狐貍少年眼裏一閃而過的狡黠。

回到學校後的生活着實算得上無趣，但觀月和仁王之間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仁王狐貍經常會選擇在周末跑去東京，觀月也會妥協着去神奈川做客。

譬如…被仁王領回了家。

仁王打的一手好算盤，畢竟他現在還不敢跟父母說出櫃的事情，多讓小初過來走走，讓父母習慣自己這個“朋友”，也讓父母在他最後公布出來出櫃的消息時，能夠更好的接受這一事實。

只是，小初也太受歡迎了一點吧…真是不爽呢…

仁王坐在窗前撐着手臂，蒼白的食指劃過臉頰，靜靜的看着觀月的側臉，想起姐姐在餐桌上意味深長的眼神，仁王內心不由得哀嘆一聲。

『咚咚！』仁王小弟抱着一本練習冊，人畜無害的溜進仁王房間，面帶羞澀的問，『觀月哥可以教我一下英語嗎？』

仁王：臭小弟居然來霸占我和小初的獨處時間，撓你信不信啊！

『啊，可以。』纖細的食指不由得纏繞上鴉黑的發，觀月笑着點頭。

仁王大姐捋了捋一頭微藍的長發，身姿優雅的敲響了弟弟的房門。

仁王打眼望去，便看到了自家姐姐正靠在牆邊，雙臂抱胸微笑，『雅治，能出來一下嗎？』

觀月也擡頭看了一眼，看見是仁王姐姐，沖她露出一個笑容，低下頭繼續教學。

仁王跟着姐姐一同走上樓頂，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時，只有微風過耳的聲音。

『你和觀月君的關系……不簡單吧。』雅美的話很篤定，雖說是詢問，但也是确認。

和母親同色的黃玉色星眸裏一片深邃，她把碎發捋到耳邊，轉過身子，看向身材并不高大的弟弟。

『雅美姐看出來了啊。』仁王并沒有否認，他挑出一抹笑容，辮子在指尖輕輕的纏繞着，風拂過他的襯衫。

『我确實在和小初交往，我喜歡他。』

『你應該慶幸爸媽還沒有看出來這一點。』嘆口氣，雅美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這個弟弟看上去玩世不恭，可對于執着的東西那絕對是打死都不放手。

『所以，我才會把小初帶到家裏來。』仁王淡淡一笑，父母的性情他很了解，溫水煮青蛙才能搞定這兩個人，如果突然爆出出櫃的消息，結局只會是玉石俱焚。

仁王絕對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發生。

『觀月君是個不錯的人，但我對你們這件事不說什麽，也別指望我會和父母求情。』畢竟，沒有哪個人真的希望自己的家人走上這樣一條道路，不能融入社會主流的戀愛方式，畢竟，太過艱難。

『啊，我知道。』

『還有，』仁王雅美拉長了語調，『你們畢竟還小，有些事，可不要擦槍走火啊……』話裏話外的打趣并不能讓仁王變臉，那人淡定之極的扯了一下辮子。

『姐姐還是操心一下自己的婚事好了。』仁王睜開眼，上下打量自家老姐，『爸媽可是很擔心姐姐你嫁不出去呢。』

雅美包子臉：弟弟真不可愛！

全國大賽如期而至，青學一路勢如破竹，打敗諸多敵手，闖入總決賽，繼關東大賽後，再次和立海大對上。

仁王也成功實現了他的要求――成為單打二，和不二周助對決。

眼眸不由自主尋找着觀衆席上少年的身影，與沉紫色的視線不期而遇，觀月一怔，随即露出一個微笑，張開口型，『加油！』

頓時感覺精神奕奕呢！

仁王心裏這樣想，扛着拍子走上球場，那裏，他許下承諾要打敗的對手，正在等着他。

『立海大仁王雅治，對，青學不二周助！』

兩人在球網前握手，目光相觸碰間一陣電閃雷鳴，狐貍勾起一個輕佻的笑容。

『請多指教，絕對會打敗你piyo！』

『請多指教……但，仁王君，太大言不慚可是不好的事情呢。』不二的話裏也充滿了火氣，仁王想和他一戰，他又何嘗不想和立海大的欺詐師戰個痛快呢？

微笑的天使露出冰冷的視線，掃過笑容滿面的狐貍，視線偷偷落在了和自家弟弟坐在一起，低着頭不知道在記錄什麽的少年身上。

恍惚間想起有一次，他曾經把觀月約出來，問過少年的一句話，『我到底…有哪點不如仁王雅治呢？』

你選他，不選我？我到底有哪點不如？

果不其然，那人先是怔住了，随即露出一個比驕陽更加耀眼的笑容，他搖搖頭，輕聲回答，『雅治和不二君并不能拿來做比較，不二君并沒有哪點不如他，不二君很好，雅治也很好。』

『我喜歡他，只因為那個人是他，如此罷了。』

觀月的話淋了不二一個透心涼，明明是炎熱的夏天，不二卻覺得像是在冷水中泡過，涼氣直直的鑽入骨子裏，驅除不掉。

原來，我從一開始，就輸了。

但即使如此，不二還是忍不住幻想，如果他當初對少年态度好一些，沒有那些戲弄，也沒有那些故意的視而不見，那麽…如今陪伴在他身邊的，會不會是自己呢？

這個想法，無數次在他腦中盤旋而過。

不是不想放棄對觀月的執念，但執念若真的可以說丢棄就丢棄，也就不是被稱為執念的存在。

『你知道嗎，仁王雅治，我很嫉妒你。』不二說完這句話，沒等狐貍回答，也沒有去觀察他绀碧色眸子裏沁出的寒冷，返身回到自己的半場。

『無論如何，這一場我是絕對不想輸啊…』仁王彎着腰快速奔跑，将球啪的一聲快速打過去，汗水蜿蜒着從額頭滑到下颌，砸在塵土中，頓時氤氲出濕痕。

關東大賽決賽時，他和搭檔選擇了雙打，打敗了青學的那對黃金搭檔，并沒有和不二周助對上，所以，即使知道不二不簡單，也沒有這次和他針鋒相對而感覺到的壓力大。

『青學的天才果然名不虛傳。』仁王擡起手臂擦了一下蟄眼的汗水，語氣說不上是贊嘆還是其他。

『立海大的欺詐師也讓人不得不佩服呢。』不二握着拍子輕笑，比大海還要深邃洶湧的眸子裏盛滿了堅定，為了青學的登頂，他絕對不會輸，絕對！

仁王沒有急着将球揮出，一下又一下的彈着黃綠色的小球，看着天空，目光一瞬間悠遠，『畢竟，說好了…把勝利帶給他，當做禮物…』

失神的目光漸漸有了焦距，狐貍雖然反悔了當初的約定，但并不代表他不會履行這個約定，『小初，這場比賽後，就換一個宿命對手吧。』

譬如我…就不錯。

仁王的呢喃低語沒有被不二聽到，所以不二也感受不到他堅定的決心。

『踏踏！』腳步聲急促，兩人又開始勢均力敵的比賽。

『星花火――』滿天的星辰絢爛，不二立在一片白光之中，微笑的臉龐模糊不清，他的聲音輕輕響起，『這樣的招式，你接的住嗎？』

可惡！仁王咬牙，不二居然又在賽場上進化了嗎？這一招他确實還沒有看出漏洞，起碼到現在為止。

賽場上瞬息萬變，不二靠着這一招成功翻盤，随着裁判哨聲的響起，『7：5，win by青學不二！』

輸了…他輸了…

仁王不由得眼前一黑，感覺就連此刻的陽光都似乎能灼燒他蒼白的皮膚，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走上球網前和不二做結束握手，可天性不服輸的他，還是扔下了一句話，『你的那一招，我已經知道該如何破解了！』

不去看不二瞬間改變的臉色，狐貍捏着球拍走回立海大區域，下意識屏蔽掉隊友們或是擔心或是疑惑的表情，徑直取出一條毛巾，動作粗魯的蓋在自己頭上。

這一路走來，他甚至不敢去看觀衆席上那個少年的神色，他怕看到他失望至極的樣子。

『真是的…明明都答應你了…卻輸給了他…』毛巾遮住了他的神情，柳生只能看到仁王放在身側的手被捏攥的發白。

扶了下眼鏡，紳士低嘆一聲，他沒有态度和立場去勸慰這只傷了心的狐貍。

視線劃過觀衆席，也只有觀月君能夠插手這件事了吧。

盡管再怎麽不願比賽結束，時間也在一點一滴過去，就連大病初愈的神之子也被武士少年拉下王者的神壇――立海大再次惜敗于青學。

夕陽西下，領了獎杯之後，幸村領着網球部衆人向出口走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那個身着白色襯衫的少年。

給了仁王一個“你自己解決”的神情，幸村繞過觀月繼續向前走，說實話，被越前打敗，他很不甘心。

他是神之子，他是立海大的王者，下一次，絕對不會被任何人打敗，包括越前龍馬。

仁王和觀月相對無言，黑發少年靜靜的站在出口處，夕光模糊了他的輪廓，一向美的尖銳的少年好似變得溫柔了許多，但仁王一直沒有擡起頭。

『抱歉…我輸了…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明明那麽信誓旦旦的說打敗不二周助，把勝利送給你做禮物…卻被他像滅炮灰一樣滅掉了…我果真是…讓你失望了，簡直太沒用了不是嗎…』仁王看着腳下，纖長的睫毛輕顫，勉強想露出一個笑容，結果發現自己，連這麽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嗯哼哼沒錯啊，仁王雅治，你真是太沒用了！』觀月毫不留情的斥責讓仁王的心如墜深淵，那人激動的說着，喘了一口氣。

『沒用到連擡頭看一眼本少爺的勇氣都沒有！』

『說什麽禮物不禮物的，明明擁有你，已經是世界對我最好的饋贈了！』

升入天堂和墜落地獄只在一念之間，仁王驚喜的擡頭，望着那個被夕陽眷顧的少年，他唇邊含着一絲微笑，向他張開了手臂。

『你聽好，仁王雅治，我觀月初喜歡你，不會為任何事情而改變！』

所以把那些不必要的怯懦統統抛掉！

剩下的話已經激動的狐貍完完全全堵在了口中，仁王低頭，眼神溫柔的與觀月糾纏，氣息粗魯的掠奪而動作卻帶着珍重的小心翼翼。

地面上投射出兩個人相交在一起的身影，那般的親密無間。

陽光旖旎，微風不燥。

此時，景色正好。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唔，正文完結了，明後兩天一天一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