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還好？”窦璎珞不明所以, 下意識道。
李別芝頓了頓，望了一眼旺盛的爐火，拍了拍手, 站起身，“我是說，大師姐的身體看起來沒事吧？”
“大師姐不是出門執行任務去了, 這一去就幾個月，我擔心她身體未好。”
“什麽？大師姐原來已經去了幾個月？”窦璎珞一臉恍惚，喃喃自語道, “我還以為她才下山沒幾天呢。原來去了那麽久嗎？”
李別芝頓了頓, 不動聲色道：“人消失這麽久，你竟然沒發現？”
窦璎珞一臉愧疚：“我身為最關注大師姐的內門弟子, 竟然連這麽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我愧對宗門！愧對大師姐！”
李別芝：“……倒也不至于如此。”
覺得對方很奇怪, 這種狂熱勁，怎麽有點像現代粉絲對偶像呢？還是最瘋狂的那種私生飯。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窦璎珞沉吟片刻，打量着李別芝的模樣, 忽然一把握住她的雙手，眯起眼睛，沉聲道：“你也是那個吧？”
李別芝被她吓了一跳，心髒漏跳一拍, 強笑道：“我不懂師姐在說什麽。”
“還跟我裝！”窦璎珞嗔怪地捶了李別芝一拳，那一拳正好錘在她胸口上，錘的李別芝心髒砰砰直跳, 更緊張了。
窦璎珞忽然握住李別芝的肩膀, 壓低聲音道：“你也是明常詩社的吧？”
李別芝難得呆滞了一下，沒聽懂這少女在說什麽。明常詩社又是什麽門派勢力？聽着怎麽像是寫詩的？而且這門派名字聽着也忒耳熟了。
“別裝了！”窦璎珞沒好氣道, “你比我更關注大師姐的行蹤，且今日出現地這樣及時。必定是得知大師姐今日回宗門，才會特意候在山門前。并且，你還知大師姐有要事在身，急着禀告宗主，所以才能這樣優哉游哉，呆在煉丹室內看爐火！種種跡象證明，你就是明常詩社的人！”
雖然你你一副發現了什麽真相的樣子，但是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麽。
Advertisement
李別芝悄悄在心中如此道，不過略思索片刻，倒是明白了所謂明常詩社是什麽東西。
明澶，明常，可不就是秋明澶嘛！這所謂明常詩社，怕是不太正經。
李別芝有些一言難盡，沒想到九嶷山的弟子們竟然比她還無聊。
“師姐慧眼如炬，還是被你瞧出來了。”李別芝不動聲色笑了笑，因為有共同‘愛好’，立即了拉進了彼此的距離。
窦璎珞拍了拍李別芝的肩膀，态度比之前更親近一分：“既然是來自詩社的姐妹，那就是自己人了！以後有什麽消息，可不好藏着掖着啊！”
李別芝瞥她一眼，皮笑肉不笑：“自然。”
窦璎珞頓了頓，推心置腹道：“jsg我也不占你的便宜，若師妹有什麽難處，盡管和我說！”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十分義氣，“好歹是詩社的姐妹，定然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我現在就有難處，不知師姐願不願替我解決？”李別芝毫不臉紅，忙不疊開口道。
窦璎珞小臉登時僵了僵，大眼睛轉了轉，瞅李別芝幾眼，嗓音有些遲疑：“……你要我幫什麽？”
……
很簡單，李別芝想暫時跟在窦璎珞的身邊，讓她對雜役院的管事知會一聲。窦璎珞身為內門弟子，平常身邊本有服侍起居的雜役，多李別芝一個，并不起眼。
而雜役院管事那邊，只以為李別芝是窦璎珞另外帶進宗門的。修二代們并非各個根骨奇佳，總有幾個實力不濟，便要行些歪門邪道。
譬如同一宗族的親戚先入了內門，便可借親戚的光，以雜役弟子的身份入宗門。那些內門弟子身邊跟着的小厮婢女，哪一個不是沾親帶故的，大家見了多了，便也不驚奇了。
反正不過是個雜役弟子的名額，連外門弟子都不如。雜役院管事見怪不怪，大手一揮，便在窦璎珞院內添了一人。@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下你總滿意了吧？”窦璎珞端坐圈椅，言笑晏晏望着李別芝。
李別芝絲毫沒有做雜役弟子的自覺，老神在在坐在窦璎珞身旁，拱手朝窦璎珞道謝。
窦璎珞手中把玩着一只白色瓷瓶，手指在那光滑的瓶面上摩挲了一下，沉吟道：“你說……大師姐出門這麽久，會去幹什麽了？”
“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任務，不然豈會讓大師姐出門。”李別芝随意敷衍道。
窦璎珞點點頭，把玩一陣瓷瓶，突然扭頭對她道：“對了，等會兒我要去見大師姐，你去不去？”
作為秋明澶的仰慕者，窦璎珞掌握了秋明澶日常的作息動态，知道對方會在入夜之前，去後山湖邊靜待片刻。那地點只有幾個人知道。她覺得自己與這小師妹投緣，便願意帶帶她。
李別芝：“……”現在去見秋明澶？李別芝覺得，這時不宜去見秋明澶。畢竟接下來的劇情，得由拂靈出場。她要是這個時候去見秋明澶，那玉心就不好脫身了。
“多謝師姐，但是我等會兒有事，就不去了。”她目視着一臉為她可惜的窦璎珞離開，自己則悄悄嘆了口氣。
不去見秋明澶，除了方便做任務，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心虛。
再過不久，她就要眼睜睜瞧着秋明澶身敗名裂，目睹她被正道唾棄，再被天溯道人逐出師門。
李別芝暗暗替自己辯解，她只不過讓趙清散播那些謠言，謠言又不會成真，正道傻子們自己信了，她有什麽辦法？
可是正道不該全是傻子，重點是天溯道人，天道之下的第一人，為什麽會頂不住壓力？
李別芝還是想不通，忍不住詢問系統。
系統很快便回答她：“天道自會補全，你不要擔心。”
李別芝發愣，天道自動補全？也就是說，為了似秋明澶被逐出門派的事情變得合理，在這期間，必定還會發生其他事情？
她散播的謠言絕對起不了決定作用，那該會是什麽呢？
李別芝心中驀然一動，想到那個被她忽視了許久的一個人物。
九嶷山的叛徒。
在這其中，九嶷山的叛徒必定做了什麽。比如假借秋明澶之手，暗害天溯道人？
系統給她的劇情線都是拂靈視角的，拂靈并不知道誰是叛徒。與叛徒聯系的人，應該是無善？
李別芝猜測着，眉頭深深擰起，又很快展開。
知道這些，又有什麽用？她不但不能阻止，反而要推波助瀾，擴大事态。她幫不了秋明澶。
系統：“……宿主，你不高興？”
李別芝回神，意興闌珊道：“這不是很明顯嗎？”再說，她自從穿越過來，什麽時候高興過？
“不過你放心，為了回家，我不會心軟的。”
畢竟她的最終目的，并不是為了害死秋明澶，反而是為了幫助對方飛升成神。她能成神，而她能複活回家，豈不是皆大歡喜？
李別芝讓自己要高興，但想着接下來的劇情，心情總也明朗不起來。
與此同時，另外一處靜室。室內布置清雅，香爐袅袅成煙，映襯着窗外的修竹，景色格外雅致。
“師尊，弟子還想再下山一趟。”屋內，秋明澶跪在一白衣人跟前，垂首行禮，神色恭恭敬敬。
坐于珠簾之後的人影盤膝坐着，懷中窩着一只橘黃色的肥貓，正懶洋洋的在她懷中睡覺。
天溯道人撫摸着貓咪的腦袋，靜了片刻，才擡眸看向自己的弟子，良久才道：“澶兒，距你上山，至今有多少年了？”
秋明澶稍稍擡起臉，望着天溯道人，沉吟道：“十五年。”
“十五年。”天溯道人緩緩道，唇畔浮現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柔聲道，“當年帶你上山，你還不到為師腰際高，十幾年，彈指一揮間，轉眼你就這麽大了。”
“師尊……”秋明澶不知天溯道人為何提起這些，神情有些疑惑。
天溯道人從榻上起來，抱着懷中貓咪，走到秋明澶的跟前。她居高臨下俯視她，眉宇間閃過一抹冷光，驟然冷聲道：“你既知道自己在九嶷山長大，又為何要與魔道妖女狼狽為奸！”
“師尊？”秋明澶茫然不解，面對天溯道人的質問一時反應不過來。
“弟子不懂師尊指的是什麽。”
“還魂草，是何處得來？”天溯道人不聽她的辯解，反倒慢條斯理反問道。
秋明澶頓了頓，端詳着天溯道人的神色，抿唇道：“是從拂靈處得來。”
“拂靈身為魔域聖女，為何要送你還魂草？”
秋明澶想解釋，那是因為拂靈已經不是拂靈，她是李別芝。李別芝心善，想幫她，所以才會以所謂噬心蠱交易為名，替她是送還魂草。
只是她還不能确定李別芝的真實身份，不能确定她背後之人究竟是誰。若貿然揭破李別芝的身份，她怕會給對方帶來禍患。
“這其中緣故，弟子無法詳細禀告。但弟子能夠保證，這送還魂草之人，對我們九嶷山，絕對沒有惡意。”
天溯道人的視線久久地停在秋明澶的臉上，似乎要堪破什麽，過了許久，對方才繼續道：“為師聽說，你上山之後，立馬找了靈犀長老，替你算一個人的行蹤。”
秋明澶回九嶷山，一個是為了找靈犀長老确認李別芝的方位。另一個是暫時找人照顧慕雪。當然，見天溯道人一面，确定對方的安危，也是回山目的之一。
整個九嶷山都在天溯道人的掌控之下，她回來之後做了什麽，确實瞞不過對方。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秋明澶頓了頓，抿唇點頭。
天溯道人望着她，蹙眉道：“而本座又知，你回九嶷山之前，與一魔道女子過從甚密。這次下山，是不是為了她？”
秋明澶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幾乎能想象到天溯道人對她的失望，卻還是咬牙，緩緩點頭：“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