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領回家
九點三十。
徐汀靈到達燈光妖嬈的酒吧，組局的那個人不見蹤影，他坐下來跟其他人聊了一陣，注意到往常叽叽喳喳的姑娘們今天有些意外的沒有一窩蜂地圍過來。
他一陣納悶，四下張望了一圈，就看見那幾個姑娘正圍成圈擠在一塊兒。他走過去一看，才發現姑娘們中間被包圍着一個水靈靈的，穿着灰色連帽衛衣的少年。
“阿靈你來啦！”滿滿擡頭瞧見他，跟他打了個招呼。
徐汀靈擡下巴指了指小少年：“這你們誰帶過來的？”明顯是未成年吧，怎麽放進來的。
其他姑娘見他來了，也嘻嘻哈哈地跟他打招呼。滿滿擺手：“不是我們，是小白帶過來的。這個弟弟真的超可愛的！”
其餘人也用力點頭，個個眼裏閃爍着老母親般的光芒。
徐汀靈低頭，看見小少年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他揮手示意姑娘們讓開，自己坐到小少年旁邊，問他：“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呀？”
“叫苗苗！”少年還沒回答，另一個姑娘就搶答了。
苗苗點點頭，乖巧地補充：“其實不小了。”
自然又萌倒周圍一片老母親。
“小靈你來啦！”白翯滿頭大汗地湊過來，拉起徐汀靈就往外走，還不忘回頭招呼她們：“你們繼續陪小崽子玩兒會兒！”
白翯把徐汀靈拉到角落坐下，徐汀靈略帶嫌棄地看着他：“你去哪兒了？把我叫來自己不知道跑去哪裏。”
白翯一口氣喝掉一杯酒，擡手抹抹汗，不耐煩地說：“你別管，找你有正事兒。”
徐汀靈莫名其妙：“什麽正事兒你要到這兒來說？”
白翯朝妹子們的方向努努嘴：“那小崽子，你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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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麽漂亮一小孩兒你去哪兒拐的，你兒子啊？”徐汀靈不解，怎麽又說到那小孩兒身上去了。
“什麽我兒子，”白翯捶了他一拳，“可愛吧？”
“是挺可愛。”徐汀靈不耐煩，“正事兒呢，到底是什麽？”
白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過了一陣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我聽說你對養孩子非常感興趣，是吧？”
徐汀靈：“……”
徐汀靈：“我沒有。”他又問：“這孩子到底是你從哪兒偷來的？趕緊給人家還回去。”
白翯橫了他一眼：“偷什麽偷，能不能好好說話？就是以前的一個鄰居家的小崽子。”
徐汀靈捕捉到一個重點：“你，以前的，鄰居？”
白翯點點頭。
徐汀靈沉默了。
導致他沉默的不過就是一個原因。
這事兒沒有多少人知道，不過作為白翯最好的哥們兒，徐汀靈是知情人之一。
白翯他，是只天鵝精。
徐汀靈心情複雜地沉默了很久，過了好一會兒才語氣艱難地問：“那他，也是天鵝精？”
“不是不是，”白翯擺擺手，還沒等徐汀靈松一口氣，他接着說：“他是只雞。”
徐汀靈：“……”
他實在很難把那個水靈靈的小孩兒和一只雞聯系在一起。
徐汀靈說：“所以你是怎麽把這小雞崽兒拐到這兒來的？”
白翯簡直要跳起來：“都說了我沒拐！能不能想我點兒好！是這小崽子前幾天自己找上門來的。深更半夜地出現在我床頭，吓死個人。”
白翯撫摸胸口，想起這事，現在還心有餘悸。
徐汀靈勸他：“既然找上你了那你就養着，人家就找你呢你怎麽好意思把人家再丢給別人。”
白翯突然扭捏起來，語氣羞澀道：“我要去尋找人…鵝生的第二春，哪兒來空養他。”
所以你就把他丢給我？
徐汀靈用一種無能為力，深受困擾的眼神直直看着他，企圖喚回白翯出走的良心。看了沒多久，目光就飄到了他白得反光的細長脖頸上。
白翯原本目光殷殷地期待着徐汀靈的回答，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的脖子，還咽了口唾沫。他雙手迅速遮住脖子，怒道：“你到底是不是對我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徐汀靈回神，笑容抱歉：“都說了很多遍我沒有，這只是本能反應！”畢竟是天鵝頸啊。
白翯猶猶豫豫地放下手，突然靈機一動，笑容意味深長：“你把小崽子養大了，就可以吃掉了！”
徐汀靈：“……”
原來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饑渴。
他還是拒絕：“養個未成年太麻煩了，還是個小妖怪，出了事兒我找誰去？”
白翯一拍大腿：“什麽未成年！沒有未成年！你別看他那張臉嫩得跟未成年似的，其實已經三十幾了。”
徐汀靈：“……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白翯說：“我們妖怪，生長得靠自己修煉，他親爹不太靠譜，導致他睡了得有二十幾年。反正我出生後，從我有記憶起，他就是個白白嫩嫩的小正太了。直到我都成了年後離開家，他還是個年紀稍微大了一點的小正太。”
所以這幾年能從小正太長成離成年只有很近距離的小少年，已經很不容易了。
徐汀靈還想說什麽，白翯截住他的話頭：“其實他很好養活的，他只是才來到人類世界不太适應，又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兒，我們妖怪智商還是很高的。你管他好吃好喝，有個地方睡就行了，你開心了跟他玩兒一會兒，不開心了讓他自生自滅就行！”
徐汀靈：“……”有你這麽個鄰居也是倒了八輩子黴。
白翯循循善誘：“反正你也沒有兒子，你就當養兒子了，而且還不是普通模式，你養的是一個小妖怪啊！養得不好是瘦骨嶙峋的小可憐，養得好了說不定明天就成了一個盤亮條順的美青年！養成游戲都沒有這麽刺激的，天天都有驚喜！”
徐汀靈：“……不知道你對做傳銷有沒有興趣。”一定很快就可以發展成一個龐大的詐騙團夥。
白翯沒反應過來：“什麽？你別說那麽多，我把他領過來你看看說不定就想抱回家了！”
話都還沒說完，白翯就一溜煙地跑開了，徐汀靈就眼睜睜地看着他把苗苗拉了過來。
白翯拉着苗苗坐下，指着徐汀靈跟他說：“來，叫小靈哥哥。”
苗苗聽話地叫道：“小靈哥哥。”
徐汀靈被他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盯着，目光和藹：“叫小靈哥哥多生疏啊，叫爸爸吧。”
“好吧。”苗苗點點頭：“爸爸。”
白翯：“……”
他抗議道：“你占誰便宜呢！他叫我哥哥憑什麽叫你爸爸？”
徐汀靈怒目而視：“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應該才28。”
小了人家快十歲還讓人叫哥哥，到底是誰在占便宜！？
白翯打着哈哈敷衍過去：“哎呀我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嘛，叫聲哥哥也沒什麽。”
徐汀靈：“……”
白翯把苗苗擠到他身邊：“好了好了這孩子現在歸你了快帶回去吧。”
徐汀靈還試圖掙紮一下：“我還沒答應呢！”
白翯附到他耳邊：“他的原型是只小雞崽，可萌可萌了，全身毛絨絨，毛可軟了。”
徐汀靈：“……”
白翯：“不信你摸摸。”
徐汀靈猶猶豫豫地擡起手，目光越發和藹地看着苗苗，在他的頭頂上揉了一下，然後便觸電般地縮回了手。
真是軟得要爆炸。
白翯見有戲，他摟着苗苗說：“你以後就跟着他走了，跟好他，他不會害你的。”
苗苗轉頭看了徐汀靈一眼，問白翯：“你怎麽就确定他不會害我？”
白翯語氣很慈祥：“因為你已經被哥哥賣給他了啊。”
徐汀靈：“……”
他內心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打斷白翯。
白翯很滿意，他拍拍手站起來，把徐汀靈和苗苗一起拉起來往外推：“好了好了那就快回去吧。”
徐汀靈不可置信地掙開他：“你把我叫來，現在就打發我回去？”
白翯很無辜：“這都十點過了，未成年該回家睡覺了嘛。”
剛剛是誰說不是未成年的？？？
徐汀靈看看身旁苗苗略顯困倦的小臉，認命地牽着他往外走。
手心也軟軟的。
白翯在他們身後揮手：“走好啊！苗苗我有空會去看你的！”
兩個人上車後，苗苗自己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不怎麽說話，也不顯羞赧。
徐汀靈很滿意。
到家之後，徐汀靈摁亮燈光開關，看着單身漢氣息濃郁的室內和手邊牽着的小孩兒，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單親爸爸。
他蹲下身在鞋櫃裏找了個遍，也沒找到适合苗苗穿的拖鞋，最後只好拿了一雙自己的拖鞋讓苗苗先套上。
苗苗穿着大了幾個號的拖鞋坐在沙發上，安靜地打量四周。徐汀靈撓撓頭，有些犯難。
之前腦子一熱就把人領回來了，家裏沒有任何準備給小孩兒用的東西。
他盯着苗苗發愣，看起來快成年的小孩兒……那應該跟成年人的生活需要差不多……吧？
他想了想，家裏的生活用品應該都有剩餘，實在不行明天再出去買就行了。
這麽想着，他坐到苗苗身邊，苗苗好奇地看着他：“怎麽了？”
他試探叫着：“苗……苗？”
苗苗點頭：“嗯。”
徐汀靈：“是就叫苗苗嗎？是姓苗名苗？”
苗苗搖頭：“不是，是翯哥哥喜歡叫我苗苗，我本名叫苗鳶。”
“yuan？哪個yuan？深淵的淵？”
苗鳶鼓着腮幫子搖搖頭，把徐汀靈的手拉過來，在他手心裏一筆一劃地寫下了“鳶”字。
徐汀靈：“……”
你明明是一只雞，為什麽要假裝自己是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