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昏暗電影院的最後一排,謝晨跨坐在黎昕身上小幅度地起落着,咬住對方肩頭衣物卻依舊忍不住溢出一兩聲呻吟,黎昕依舊目視前方,要不是下身拉開的褲鏈間勃起的巨物透露出主人的行為,他看起來和其他觀影的人沒有絲毫區別。
“哥……嗯我不行了……”謝晨動了幾下就覺得腿酸。
黎昕勾了勾唇:“這麽快就不行了?”說着還摸進謝晨衣服裏,在那紅色的一點上輕輕勾弄着。
“嗯……”謝晨又動了兩下之後就開始裝死了,他讨好似地舔了舔黎昕下巴,“哥幫幫我吧……”
高考結束之後,斷更了兩天的謝晨終于撸了個爽,興奮地在床上滾了兩圈,接着摸出手機打給黎昕。
“我們明天去看電影吧!”電話接通之後,還不等黎昕說話謝晨就急急道。
“你想看什麽?”黎昕饒有興致地問。
“額……”謝晨才不會說自己只是撸完了電影院Play之後一時興起,實際上還什麽影訊都沒查過呢,“要不,我們到時再看?”
“好。”
謝晨和黎昕站在電影院的宣傳海報前看着五花八門的影片介紹。兩人陸續跳過了都市愛情、懸疑冒險和歡樂爆笑等題材,最後選定了一部叫《蝶影迷夢》的恐怖片。
這部片講的是一個植物人在沉睡中化身蝴蝶殺人的故事。
謝晨膽子小,十幾年來看過的恐怖片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就是這僅有的幾次還都是和黎昕一起看的。黎昕最喜歡看恐怖片,尤其是那種細思恐極的精神恐怖類,每次和他一起看這種類型的電影,謝晨總是把半邊臉都對着黎昕,基本上用眼角餘光看過百分之九十的鏡頭,剩下的百分之十都是當他聽到恐怖音效的時候,直覺有可怕的畫面出現了,于是一邊問“鬼來了嗎鬼來了嗎”一邊把頭埋到黎昕肩上。
這次謝晨也做好了趁機埋肩的準備。
影片開頭色彩十分明亮,出現在畫面中的是兩個少年。一個在前面走着,只看見一個背影;另一個遠遠地跟在後面。後邊的少年走着走着,突然間周圍的環境由街道變為一條偏僻的小路,在一陣尖銳的鳴笛聲過後,少年倒在車輪下,卻在倒地的一瞬間驟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的蝴蝶從車底緩緩地飛出,扇動着翅膀晃過鏡頭,帶出了電影的名字:《蝶影迷夢》。
謝晨看着做出滲血效果的字體,不由抓起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裏,借此壓下開始加速的心跳,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黎昕,見他還是一副放松的姿态,不由撇了撇嘴,同時在心裏給自己洗腦:有什麽可怕的,不就是蝴蝶嗎!
Advertisement
片頭過後,畫面逐漸明亮起來,這是在一間病房中。
眉清目秀的少年安靜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手上打着點滴,他看起來就像在家中睡着一般,神情十分安逸。一旁的醫生在病歷上記錄着,又看了看吊瓶中液體的餘量,之後就走出病房,并随手帶上了房門。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少年的眼皮輕微跳動了一下,假如這個鏡頭不是大特寫的話,如此細微的動作一定會被忽略掉。
接下來的情節就是少年化身的蝴蝶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流着,似乎在不斷地尋找着什麽,最後它終于停在了一棟別墅的窗前,窗裏是一個正在看書的英俊男人。
黑蝶停留了一會兒,男人突然似有所覺地看向窗口,他在發現黑蝶的時候皺了皺眉,站起身走到窗邊把窗關上,黑蝶卻依然徘徊不去。
此後幾天都是如此,黑蝶看着男人的日常起居,看着他陪大腹便便的妻子去産檢,看着他趴在妻子隆起的肚子上聽着孩子的動靜,然後擡頭和妻子說話,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謝晨此時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通常在恐怖片中,安樂就意味着恐怖馬上就要降臨,他忍不住抓着黎昕的手腕,黎昕看了他一眼,取笑道:“這還沒怎麽呢,就開始怕了?”
影屏上忽明忽滅的投影反射在黎昕臉上,讓他的面容也随之時隐時現。謝晨沒有搭理他。十幾分鐘之後,果然——
男人的妻子死了。
雖然謝晨早就猜到這個結果,卻萬萬沒想到她的死狀居然會如此恐怖!
“完了完了,我晚上一定睡不着了。”謝晨把頭抵在黎昕肩上,仍然心有餘悸。
“你躲得太快,沒看到後面腦漿也流出來了……”黎昕微微側頭湊到謝晨耳邊故意壓低聲音對他說。
謝晨恨恨地抓起一把爆米花塞到他嘴裏,有兩顆湊在了嘴角,黎昕只能伸出舌尖把它們勾進嘴裏,一不小心就舔到了謝晨的手指,謝晨忍不住一個激靈把手縮了回來。
“欸你舔到我了!”
“要不給你舔回來?”黎昕含糊不清地說着,同時把手送到了謝晨面前。
“我才不要,髒死了。”謝晨假意嫌棄道,一邊卻又用被舔到的手指捏起一顆爆米花放進嘴裏,然後偷偷地在同一個位置舔了舔。
身體忍不住滿足地顫栗了一下。
“你冷嗎?”被他靠着的黎昕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于是問了一句。
“有點。”
其實還好,但謝晨突然想看看黎昕會怎麽做。平時在網上看到過很多人吐槽自己男朋友不解風情,有無動于衷的,有讓對方多喝熱水的,還有說趕緊回家的……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回複讓謝晨哭笑不得之餘又腦補了起來。
當時他想的是黎昕一把将他撲倒在床上,扒了他的衣服對他說:“那不如我們運動運動?”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
黎昕什麽都沒說,默默地把謝晨的手攏在自己懷裏,嚴絲密縫地握住。
謝晨頓時感覺熱度從被握住的地方燒到了臉上,他輕咳一聲,終于舍得離開對方肩膀,直起身來,裝作若無其事地望向屏幕。
然而情節進行到哪裏他已經無從分辨了,因為他所有注意力都跑到了被握住的手上。
等謝晨終于回過神來時,電影已經接近尾聲。
男人在同時失去妻子和孩子之後痛不欲生,日漸消沉,每天都在酒精的麻痹中度過。漸漸地,他開始精神恍惚,生出了幻覺。比如他時常覺得妻子在身邊,可是回頭一看卻沒有見到任何人。有一天他從床上醒來,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躺在旁邊,驚喜的他将人抱進懷裏之後,卻見懷裏的人長着一張可怕的鬼臉!
這次謝晨及時閉上了眼睛,等恐怖的音效都過去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還有鬼嗎?”
聽到黎昕跟他說“沒了”之後,他才敢睜開眼睛。
謝晨看到那只黑蝶停在了男人蒼白的嘴唇上,而那原本英俊的男人雙目圓瞪,已然死了。
“他是被吓死的嗎?”謝晨問。
“嗯。”實際情況其實有些複雜,但黎昕怕吓着他也就默認了。
這時鏡頭終于又回到了一開始的病房,少年已經昏迷了許久,身形與一開始對比明顯消瘦了許多,鼻間也插上了氧氣管,即使蓋着薄薄的被子,都幾乎很難看到床上躺了一個人。
随後一個男人推門而入,鏡頭只帶到他肩膀以下的部位,在他走到床邊坐下之後,終于有了一個特寫——
赫然就是上一幕被吓死的男人!
謝晨似乎猜到了什麽,有點不太敢看了。
“我、我要不出去等你吧。”
黎昕看他臉色蒼白似乎真的很害怕的樣子,也不好強求:“嗯,你到門口等我吧。”
謝晨戀戀不舍地抽回被握住的手,在繼續看下去以至于連續好幾天都回想起恐怖情節而被吓得睡不着,和少接觸一陣子兩個選擇之間他明顯選擇了後者。
畢竟機會還有的是,他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彎着腰溜了出去。
過了幾分鐘之後,電影就散場了,人們陸續走了出來,只是大家基本都面如菜色,謝晨見狀只覺十分慶幸自己提前出來了。
即使黎昕走在人堆中謝晨還是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兩人順着人流一邊往外走一邊讨論劇情。
“結局誰死了?”謝晨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
黎昕一臉莫名其妙地跟他說:“誰跟你說死人了?”
“啊?”謝晨懵了。
“那個植物人醒了,跟男人說了句我好像做了個夢,然後就沒了。”
“啊?!”
編劇你是在逗我呢?謝晨悲憤地想着,當即打算回家寫一篇長長的影評來吐槽這部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