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兵分兩路

待夏離匆忙離開後,蕭景兮立即讓塵花樓的護院守住出入口,并拜托林媽媽帶他去阿蘭的住處看一看。

幾人來到後院小厮的住處。

後院的屋子皆比較老舊,大多是給底層小厮或者無法接客的姑娘住的地方,哪怕白日裏都是一片死寂,看着十分荒涼。

阿蘭只是個普通小厮,和其他八九個人擠在同一間屋子裏,睡的也是大通鋪。

屋子又小又黑,沒什麽東西,站在門口一眼就能看下來,別說藏人了,藏個物件都難。

蕭景兮看了看屋內,随後退了出來,環顧了一下院子,發覺在西邊還有一排更加破敗的屋子。

“那邊屋子是用來做什麽的?”蕭景兮詢問道。

林媽媽解釋道:“那幾個是倉庫,用來堆放雜物的。”

蕭景兮走近了些,一個個打開門看進去,确實只是普通倉庫,要麽裏邊空蕩蕩的,要麽就只堆了一些柴火。

然而走到最後一間的時候,門卻忽然推不開,似乎是被鎖住了。

“這間為什麽要鎖住?”

林媽媽看了一眼屋子,也伸手推了推,皺眉不解道:“不應該啊,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後院這邊我不怎麽管……”

接着想到什麽,轉頭沖跟在身後的管事質問道:“你說說,這怎麽回事?!”

管事一驚,知道事情瞞不住了,結結巴巴道:“媽媽恕罪!這間屋子……我、我租給客人用了,應該是客人給鎖起來的……”

想來是這管事偷偷瞞着将地方租出去,如此來賺些閑錢。

林媽媽怒罵道:“你這家夥,蚊子腹內刳脂油,虧你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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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的人是誰?可有契約書?”蕭景兮追問道。

管事的頭垂得更低,戰戰兢兢道:“沒有……”

按律法來說,京城這裏租地應有正當手續流程,但這管事怕是見錢眼開,什麽都不知道就把地租了出去。

“你個頭錢價奴,想害死我啊!”

在這貴公子眼前出了這檔子事,林媽媽氣得不行,剛準備再罵,卻轉眼看見蕭景兮一腳踢開了那倉庫的門!

林媽媽一驚,立即噤聲,不敢上前。

“有事我負責。”蕭景兮随口道,而後徑自走向屋子內。

這屋子的窗戶幾乎被封死,裏邊十分昏暗,同樣也很空曠,只有角落堆放了幾個大大小小的箱子。

蕭景兮走到箱子旁,随手打開幾個,發現裏邊放的都是些普通字畫或者筆墨紙硯,平平無奇,且紙張泛黃,灰塵覆蓋,想來很久沒人打開過了。

簡單翻找了一下确實沒有什麽發現,蕭景兮皺了皺眉,轉身欲走,但低頭無意間瞥見一抹綠色,立即停住。

一片葉子被壓在箱子底下,只露出一半,綠葉尚且鮮嫩青翠,明顯是剛從樹上落下不久,與這陰暗的環境格格不入。

蕭景兮蹲下身拾起那綠葉,觀察了一下後又擡眼看向面前的箱子,随即站起身将木箱移開。

這箱子裏并未放置物品,倒是輕巧得很,可惜移開後也沒有什麽異常,只是個普通的角落而已。

蕭景兮下意識走近了些,恰好站到剛剛放置箱子的地面上,蹲下身準備認真觀察一下牆角的痕跡。

然而下一刻,腳下的地面突然抖了抖,蕭景兮感覺到不對勁想立刻後退,偏偏腳上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住,一個踉跄!

緊接着“啪嗒”一聲,地面猝不及防地打開,周圍太過昏暗,竟是沒發現這地面其實是個隐藏石板。

身體迅速下落,蕭景兮眼疾手快地用手臂撐住,剛開口想喊門外的人進來,腳上的那個東西突然發難,一個用力直接拽着人掉入洞中!

人一進去,那石板又瞬間閉合,揚起一絲煙塵而後恢複如初。

“哎!公子,什麽事?”

外頭候着的林媽媽聽見動靜終于跑了進來,她先前害怕倉庫裏有那客人的重要東西,不敢擔責,幹脆一直躲在外邊。

可林媽媽一進來卻只見空蕩蕩的倉庫,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可要了命了,那貴公子可不能在他們塵花樓裏丢了啊!

左右尋不得人,她越找越崩潰,哭喊道:“怎麽回事,這屋子還會吃人不是?”

———

蕭景兮掉落下來後順着石壁滑了一段距離,一站穩就立刻将腳上纏着的東西踢開。

“啪”得一聲,那東西直接被甩在了石壁上。

“咳咳咳。”

一同落下來的塵土和碎石嗆人得很,蕭景兮揮了揮眼前的塵煙,擡頭就看見了剛剛被甩在牆上的東西——

說是動物形狀太奇怪,說是蟲子體型又太大,一團黑色,隐隐能看見好幾個觸角,像一只巨大的毛蜘蛛。

蕭景兮沒見過這東西,貼着牆壁警惕地盯着它的一舉一動,右手摸索着抓住一塊石頭,随時準備攻擊。

然而沒能等他動手,那東西迅速移動鑽進牆縫之中,就像在逃命似的。

眼看着怪東西跑沒影了,蕭景兮也不打算去追,立即環顧四周觀察情況。

這邊似乎是被人開鑿的一處地下室,兩邊石壁挂有燈籠照明,火光忽明忽滅,不知道已經燃了多久。

蕭景兮又擡頭看了看剛剛落下的地方,石板完全閉合,他嘗試扔石頭上去擊打,沒有任何反應,想來輕易是打不開的。

思索了一番,蕭景兮看向面前唯一的通道,慢慢靠着石壁走入內部。

這上頭的石板并不能從內部打開,是個單向入口,而之前壓着的箱子明顯只能在外面進行搬運,所以這密室的內部一定還有另外的出入口。

密道內十分安靜,完全聽不見外面的聲音,燭火搖曳,無風自動。

通道不長,很快便到了一處不大的密室。

蕭景兮首先注意到密室中央的地面上畫着奇怪的圖案,像是什麽陣法的樣子,黑紅色的線條在燈光下看着莫名瘆人。

緊接着又看見角落裏躺着的人影,他愣了一下,立即跑過去。

這人正是煙玉,雙眼緊閉無知無覺地倒在地上。蕭景兮試了試她的鼻息,雖然比較微弱,但還好尚存。

正當蕭景兮思考如何把人帶出去時,一道聲音忽然從身側響起——

“你竟然都找到這裏來了啊。”

蕭景兮猛然轉身!

側方另外的通道口正站着一人,如之前一樣淩亂的頭發,但這回并沒有遮擋樣貌。

是與五年前一般俊秀的容貌,只是眉骨處多了道猙獰恐怖的傷疤,那雙眼睛更是血紅一片,正靜靜看着面前的人……

他就是蘇蘭隐。

———

與此同時,捉妖司後院。

一衆差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用魚叉抓到了一條魚。

這會兒衆人正在考慮怎麽處理這條魚,是紅燒還是清蒸。

周頌沒高興加入他們,坐在一旁看着手裏剩的一半糕點沉思:自己如果現在偷偷扔掉,應該也沒有人會發現吧?

然而就在他準備付諸行動的那一刻,前院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呼喊——

“大人,大人!”

夏離回來了??

周頌一個激靈,心虛地把糕點直接塞進嘴裏,接着再次被甜得龇牙咧嘴。

呼喊聲逐漸靠近,聽起來急切又慌亂,完全不像夏離平日裏的語氣,周頌發覺不對勁,主動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

眼看着夏離慌裏慌張地跑到跟前,一下子差點沒站穩,周頌趕緊扶住了她。

然而夏離似乎顧不得這些了,氣喘籲籲道:“大人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周頌這才發現她衣服上滿是塵土,頭發也有些散亂,頗有點狼狽的樣子。

“這是怎麽了?”周頌不由自主提高聲音,順手幫夏離拍了拍塵土,“在哪兒摔了一跤嗎?出什麽事了?”

夏離反手抓住周頌的衣袖,又驚又怕道:“大人不好了,小公子被人抓走了!”

“什麽??在哪兒,什麽人?”

那小祖宗怎麽突然出事了??

夏離慌忙解釋道:“就在塵花樓,我出門遇見小公子,和他一起去做任務,那人突然出現,渾身漆黑,一把抓住了小公子,然後一眨眼就帶着人不見了。”

“塵花樓?”周頌完全懵了,“我怎麽記得我給你們的好像是一個找狗的任務,你們找狗找到塵花樓去了??”

“大人您先別管這些了,”夏離抓緊周頌的衣袖,害怕得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小公子是真的不見了,怎麽辦啊?”

見人都要哭了,周頌趕緊道:“你先別急,沒事沒事,塵花樓是吧,人應該還在裏邊,我這就叫人去找。”

接着周頌一回頭,對着觀望的差役喊道:“愣着幹嘛,都是木頭嗎?行動啊!”

幾個差役反應過來,遲疑道:“我們……去塵花樓抓人嗎?”

他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這幫人抓個魚都費勁,更別提抓人了。

夏離這時提議道:“要不先把塵花樓圍起來,暫時不讓人進出,然後想辦法通報別的衙差來幫忙?”

“對!”周頌聽了提議不疑有他,立即道:“就這樣,趕緊的,都給我跑起來!半柱香之內到不了塵花樓的人我要你們好看!”

差役們一聽這話,立馬動身,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趕往塵花樓。

———

剛到塵花樓門口就看見幾名客人與護院起了争執,客人罵罵咧咧地要離開,護院想攔又不敢攔,左右為難,委屈得很。

“好了,都別出去了,把所有出口都圍起來!”

眼看着護院就要攔不住人,周頌一聲令下,捉妖司所有差役立即守住幾個出口,不讓任何人進出。

“你們是誰,竟敢圍樓,誰給你們的權利?”客人一看這架勢,怒道。

周頌這會兒倒是冷靜,淡聲道:“捉妖司辦案,一旦懷疑附近有妖怪,方圓幾十裏皆可立即封鎖,圍樓沒有任何不妥。”

“哎?我們捉妖司有這麽大權利嗎?”底下的差役聽見這話,悄悄問道。

旁邊人小聲回複道:“确實是有的,開朝的時候定下的,後來沒人管了,倒也沒改。”

簡而言之,就是“祖上也是富過的”。

名頭是有了,但裏邊的客人仗着自己的身份不願受管束,有幾個人還是邊罵邊要離開。

然而很可惜,捉妖司的差役最不怕他們這些人。

“哇,這不是林公子嘛,不是說正在城外道院苦修嗎?令尊知道你回城了嗎?”

“天啊,這不是馮大人嗎?令夫人知道你來這裏嗎?”

要知道捉妖司裏的差役雖整日無所事事,但也都是貨真價實的世家子弟。

京城各個世家互通有無,若在這種地方給他們碰上記住,來日裏往家族中一散播,這臉可就丢大了……

寧得罪君子,莫得罪纨绔。

那幾個挑事的瞬間就被吓得退了回去,沒人再想出來。

周頌滿意地看着這一幕,回頭剛準備吩咐什麽,卻不見夏離的蹤影。

“夏離人呢?”

一個差役指了指塵花樓道:“她剛剛說要去找那個蕭公子,然後就跑進去了?”

“跑進去了??”周頌大驚失色,一拳頭錘到那差役頭上,罵道:“她一個姑娘家跑進去你怎麽也不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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