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七月, 夏日炎熱,莊園一片茂盛綠意。
“耶!三秒烤熟!”
我成功地用自己的魔法火焰烤熟了幾顆土豆,火候掌握得非常好。蔔歐麗誇我進步很大, 如果碰到一般的地痞流氓, 用這幾招完全沒問題。
而且我最大的武器并不是魔法,而是魅術,只要我不心軟, 等級低的家夥就會醉在空虛的幻覺中醒不來。
向來只喝自己帶的保溫杯裏的水,這次我烤了小土豆, 蔔歐麗賞臉吃了一個。剩下的幾個, 我決定分給哆哆、小老師,以及晚上回來的阿提卡斯。
可能是用自己的火焰烤的,我覺得比平常的土豆更好吃。
蔔歐麗說她教了我也這麽久了, 以後如果還想要鑽研火系魔法, 直接找阿提卡斯就行了, 畢竟他已經是這一派的代表人物。
而作為老師的她又要出發去外面了, 我問她去哪裏,她說随處看看。
這種随遇而安的感覺和阿雅有點像,但阿雅給我的更多是迷茫,蔔歐麗則是不可捉摸的霧。
這次,我将這位擁有着漂亮粉發的獨特老師送到了莊園門口, 她在我額頭吻了吻, 說以後有緣再見。
其實一開始阿提卡斯請她回來教導時, 她不是很願意, 但聽到是給學生的魅魔妻子當老師, 她着實驚到了。
蔔歐麗抱着點看熱鬧和對曾經彌補的心态, 這才過來教了一陣子。
“老師!你不和阿提卡斯說一聲嗎。”
“你替老師說吧, 走了。”
一揮手,非常潇灑地離開了,晴空朗日下,蛇女高挑的背影在視網膜裏逐漸縮小,最終消失在平坦的路面上。
我永遠都沒辦法變成蔔歐麗這樣的人,擁有她這般超凡脫俗的氣質,但我可以和這樣的人成為是師生,也是一段不錯的緣分呀!
浮雲悠悠,我躺在休閑區的遮陽傘下午睡,聽到了清潤的少年音,睜開眼,看到了傘外陽光裏的人。
沒有走入傘下的人,那一頭金發率先晃入我眼底,他沒有看我,目光望着遠處的塔樓,但嘴裏說着。
“夫人,該起來了,您的裙子。”
睡懵的思緒逐漸清晰,我将嘴角一擦,反應過來裙子被風吹上了肚皮,我連忙把長裙撫下去。
看蒙納澤那一臉的通紅,我就知道多少是被看到了,真是大意了。
學着阿提卡斯的嚴肅樣子,我整理了下,從地上站起,說道:“小老師午安,我上午的時候用火焰魔法烤了土豆,你試試。”
“嗯?”
“吃土豆。”我重複一遍,故作深沉地說。
“啊,好,謝謝夫人。”
把放在草地旁用錫箔紙包着的土豆遞過去,蒙納澤在我的注視下,紅着耳朵剝開了皮,然後咬上又被我加熱過的土豆。
他的牙齒很白,襯托得嘴唇也鮮紅,吃的時候很講究,沒有沾上皮肉。
我沒有再去注視蒙納澤,拿起自己的劍在草地上随意地劃拉,“小老師,味道怎麽樣?”
“好吃。”
“嘿嘿,對了,這麽幾個月,我終于把你借我的書看完啦。一會兒就還給你。”
“不着急的,夫人可以慢慢看。”
“阿提卡斯讓我抄了關鍵的部分,所以我覺得還是還給你吧,一直拿着不太好。”
蒙納澤湖水般的眼眸黯淡了下去,随即,他笑着點頭,“好的。”
我連忙轉開視線,莫名有種欺負了他的罪惡感。
以前也能感覺到坦威特對我的好感,但大貓貓那種莽子性格,我們是互相欺負,所以薅大貓根本不會讓我有什麽負罪感。
而面對像是年輕版阿提卡斯的蒙納澤,他又是純正的人類,我就會覺得自己不厚道。
我在劍術上面只能說是入門,不太适合械鬥,但徒手格鬥要比魔法學得好。
蒙納澤讓我利用自身的優勢去搶攻對手的要害,随着魅術地提升,我就自然而然地知道如何去逃脫去反擊,為自己尋求生機。
簡單來講,現在的我能打五個漢德這樣的敗類,一般沒有受過訓練的對手我都能打,打不過還能迷惑然後飛着跑。
這樣的成長是用數月的汗水換來的,甚至最勞累的兩個月裏還沒有性生活!
阿提卡斯的本意也不是讓我練成絕頂高手,而是有些自保的本事就行。既然蔔歐麗都說我幼兒園畢業了,那麽在蒙納澤這裏,我也可以從新手村出發了吧!
在小老師面前刻意裝得冷淡,真是太為難我啦。
我還沒有說要結束訓練的事情,畢竟要與阿提卡斯商量過才行。
“學了這麽久,夫人要與我對招試試嗎。”
這是第一次,蒙納澤邀請我對戰,認真學了,當然就想要知道自己到了什麽程度,就算是學渣的我。
“小老師,拜托了。”
“盡全力攻擊吧。”
我是個實誠的人,那老師都讓我盡全力,我當然是使勁渾身解數了。那下意識地用點魅術,好像也正常吧。
總而言之就是,五分鐘後我把小老師的劍給挑飛了,然後帶着勝利的喜悅将他給撲在了草地上。
他終于從短暫地失神中醒悟,迷蒙的綠眸破開濕霧。半空中落下的劍被他用手臂撥開,因為急着護住壓在身上的我,所以傷了自己。
劍鋒劃破了他的皮膚,點滴血液濺在我和他的臉上,像是潑上了紅墨水的兩張白紙。
我看到少年額頭的汗水與眼裏的驚懼,急促呼吸的胸脯在起伏。一瞬的感官快感讓我想去吻他,因為此時的少年美得如清晨在葉間搖搖欲墜的露水。
幹淨漂亮,讓人想要碰一碰。
他認命地閉上了雙眸。
欲望的閘門要打開,沖撞在胸口的熱情讓我昏了頭。
可我想到了阿提卡斯生日那晚的眼神,柔情萬千,他金色的眼眸比他鮮紅的嘴唇更容易顯露感情。
像是觸電那樣,我慌忙從蒙納澤的身上爬起來,“你受傷了,我去給你拿藥箱,小老師等等!”
蒙納澤的眼皮顫動着又睜開,随即一臉懊喪地坐起身,揉亂了自己的一頭金發。
而我在轉身的這一步看到了不遠處的阿提卡斯。
為什麽每一次都會這麽不湊巧,就像以前和坦威特意亂情迷時被他抓住,這次也是一樣。
但不同的,這次我守住了自己,我沒有去放縱。
“阿提卡斯。”
我站在原地,有些畏懼,倒是他先走來了,伸手将我臉上半凝固的血液給抹開。
“提前回來了,這幾日休假。”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平靜地給我解釋,微涼的指腹推動在我的面皮上,力道很輕。
我點點頭,“小老師在和我切磋的時候受傷了。”
“我看到了,已經讓哆哆去拿藥箱。”
“那、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咬了咬下嘴唇,我怯怯地看他一眼,試探性地說。
“嗯。”
哆哆帶來了藥箱,阿提卡斯拿過去,他親自給蒙納澤包紮,如果他不回來,大概率就是我來做這件事。
蒙納澤被憧憬的前輩治療,他很是緊張,而在這份無措中,似乎還有稍縱即逝的羞愧。
少年的手臂被繃帶纏上,在阿提卡斯低頭系帶時,他擡眸望了我一眼。站在一旁的我并沒有慌張轉移視線,而是坦率地與他對視了。
我倆心知肚明,在剛剛劍落下的那一刻,我們有可能發生什麽。
就像我被坦威特抱住時,也會發生什麽一樣。
阿提卡斯什麽都沒有說,他不質問我,也不審視蒙納澤,他作為旁觀,将一切都看在眼裏。然後他送對方離開莊園,說這幾天可以休息一下,養養傷。
這樣膚淺的劃傷自然不是什麽大問題,但蒙納澤确實需要調整一下再來授課,他需要整理自己的心情。
可能這個夏天太熱了,容易讓人腦子融化,意志薄弱。
我捧着那顆小土豆,面帶懼意地靠過去,“我用魔法火焰烤出來的,你試試。”
“你也給蒙納澤吃了是嗎。”
“那我還給哆哆也吃了呢。”
說着,我幹脆将土豆掰成兩半,強行塞了一半進他的嘴裏。
阿提卡斯沉靜地望着我,然後吃了。我心口砰砰跳,總覺得他這麽默不作聲,還不如訓斥我一頓。
夜晚,我拉着阿提卡斯去觀光區看湖邊的螢火蟲,這是我近期新發現的漂亮景色。
在蟲鳴蛙聲裏,坐在岸邊,望着水中的月亮和點點螢火,我看着身旁陪我坐下的人,小聲說。
“蔔歐麗老師走了,她說我從她這裏畢業了,以後你可以教導我。走之前,老師讓我幫她給你說再見。”
“嗯,知道了。”
安靜了下來,我抵着下巴,心裏感到沒底,終于還是聊了今天下午的事情。
“阿提卡斯,下午的事,我要和你說一說。”
“我聽着。”
他好像沒有生氣,是比較平穩的情緒,我兩只胳膊便纏在了他的膝頭,趴在了他腿上。
“我确實有那麽幾秒被迷惑了,但我抵住了。這次和坦威特那次真的不一樣,我沒有對不起你!”
“我用魅術,是因為我想贏,打架這種事情,是不是要使出渾身招數呢!我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就是想看看自己面對高手,能有多少勝算!”
“你要相信我!看起來我好像能從小老師這種高手手上跑掉。”
用下巴撞着他的腿,我恨不得把自己當成一條蛇,纏在他這條大蟒上。
阿提卡斯伸手将我抱起,貼着我的頸側一路吻上我的唇,聒噪的夏夜送來清涼的風,吹亂湖水,也吹亂我的心。
“我相信你,不要急,洛茲。”
“既然相信我,幹嘛一聲不吭的!我還以為你在心裏盤算着怎麽離婚呢!”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壓抑了你的天性。”
“這是什麽意思?”
“他受傷那時,你望着蒙納澤,眼裏沒有別人了。那樣專注熱烈的眼神,別說他一個年輕人,我也抵不住。”
男人的話輕輕的,帶着些微的酸澀還有悵然,我捧着他的臉頰,瞪圓了眼睛,“我現在看你認不認真!”
“……認真。”被我牽制着腦袋動彈不得的蛇。
“專不專注!”
“專注。”
“有沒有愛!”
“……不知道。”
他說着,垂下了金色的眼睫,掩蓋了情緒,不與我進行目光的對峙。
好一個自卑柔弱複雜的表情?
好想,好想欺負他。
我順勢跨坐在他的身上,不由分說就是一個熱切的吻,像是在确定什麽一樣。承接着我的熱情,他仰着頭顱,把一切情緒都吞入肚子裏。
咬着他的嘴唇,探入進去,壓着他的舌面,不管不顧地引起一場風暴。
把阿提卡斯弄得足夠亂,我這才抽離開唇瓣,看着他濕潤的眼眸。
“我的小蛇~”
“你好像忽然很高興。”
“因為看到了你很罕見的一面,總覺得,你現在需要我狠狠疼愛!”
“……”
阿提卡斯顯得有些羞赧,他将腦袋埋過來,我笑着摟住他寬闊的肩膀,手指頭在單薄的衣料上點來點去,摁着他的肌肉。
“難得休假,明天陪我來湖裏游泳呀。”
“好。”
“你要變成蛇的形态哦!當我的游泳圈!”
“……”
“快點答應!”
“好。”
表面上是國家禁衛軍蛇人首領,背地裏卻是妻子的游泳圈,這不是很可愛嗎!
翌日,有個好天氣,上午十點,太陽就火辣辣地炙烤着萬物。哆哆每天都要喝好多水,不打掃的時候,它就幹脆泡在房間的浴池裏。
我關懷了小精靈後,就鬧騰騰地去吵丈夫,将他從書桌裏挖出來。
“別穿褲子啦!你就以人身蛇尾的樣子和我去吧,然後下了水就變成大蟒!”
“……”
已經安排好的我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拉着人就出門。長長的黑色蛇尾蜿蜒着,每一寸滑動的鱗片都是如此的美麗。
上身穿着短袖白襯衫,我不準阿提卡斯把扣子系到頂,惡狠狠地扒開,露出他飽滿的胸膛,然後配合着下半截的蛇尾,這禁欲感讓我直呼性癖覺醒。
也是太放任我了,在湖邊的岸上,我摸到了蛇的洩殖腔,阿提卡斯終于忍不住地甩起尾巴,将我當成大餅給拍在草地上。
我偷偷摸摸地想要用火焰去烤他的尾巴尖,結果反被鎖住了雙手,危險又美麗的蛇尾把我纏得死死的。
不會勒壞我,又不能讓我玩他。
“嗚嗚嗚。”我埋在尾巴裏發出怪聲。
阿提卡斯晃晃我,“洛茲?”
我學着他的嚴肅臉,一本正經地說着騷話,“我要在你的尾巴裏上天了。”
“……”
把我從蛇卷裏放出來,阿提卡斯躺在湖邊,時不時用尾巴逗弄我,就像坦威特以前用貓尾巴惹我那樣。
沒有毛茸茸,但是滑溜溜、冰冰涼在夏日更合适呀。
幹脆整個撲住蛇尾巴,我抱在懷裏,臉頰蹭來蹭去,覺得舒服極了。
“好涼快!”
“你不去游泳了嗎。”
“游!”
“去泳池吧。”
“不!我要在湖裏,感覺更有氣氛。”
不是很懂我要的氣氛,阿提卡斯又問,“泳衣呢。”
“嘿嘿,想看我穿泳衣呀?”
“……”
我将外面的裙子一脫,阿提卡斯吓得用蛇尾圈住我,可是退開一看,裏面并非沒穿,而是套着非常少女心的荷葉邊粉色泳裝。雖說是深V設計,但是裙邊很可愛,玩的就是一個純和欲。
坐在阿提卡斯的蛇尾上,他将我慢慢地送下水。
他說自己在成年以後就不會用這種形态下水了,除去腦子不清醒的時候。這不就等于,我又打破他的堅持了嗎。
最終阿提卡斯在一個下潛後,他完全變為了黑色的蟒蛇,陽光下,他推動着水流,一圈圈的漣漪像是蛇的裙邊,美得讓我呼吸變慢。
湖裏不比泳池安全,所以他的蛇尾始終會在我的周圍巡游,就連水草都會被他撥開。
今天戲水很開心!夏天真是太棒啦!
回去的時候,哆哆生悶氣,說我們去湖裏游泳都不帶它,我哈哈笑着去哄,說明天還可以去玩。
在我逗胖嘟嘟的精靈時,阿提卡斯接到了一個電鈴,他看向我,眼神從溫和輕松變得凝重。
“怎麽了嗎?親愛的!又要加班?”
阿提卡斯搖頭,“明天上午蒙納澤來找你,說是個人的私事,我答應了。”
心中警鈴大作,我皺起眉頭,擺出研究的姿态,“你說是為了什麽!”
阿提卡斯斜睨我一眼,涼涼道:“你說呢。”
“克制不住對長官夫人的愛慕,決定和我來一場禁忌的會面,呀~”
丈夫捏了捏我的鼻尖,不過并沒有否認我的話,只說道:“或許是告白,但更像是對這段隐秘心事的告別。”
“噫?”
“你想,他都沒有回避作為丈夫的我,難道要在我的眼皮底下與你私通嗎,他可不是坦威特。”
“聽起來好刺激。”
“你怎麽想?”
被問了句,我看向阿提卡斯,他沒什麽多餘的神色,看上起冷冷的。
壓着一抹笑意,我讓哆哆一邊去,然後抱上丈夫的小蠻腰,“我怎麽想,你不知道?”
這條蛇尴尬了,因為他知道我舍不得他,多此一舉問這個是沒有意義的。
我會大方得體地結束蒙納澤的暗戀。
這天的上午我起來得很早,就為了等待小老師,阿提卡斯并不露面,他待在樓上的書房裏,就連哆哆在這個時間段也不打掃。
蒙納澤不再是考究的制服,他穿了日常會穿的服飾,看上去少年氣息更濃郁了。
他說今天不是以老師的身份來的,而是以愛慕者的姿态走入莊園,但他知道自己會失敗。
與我述說這段心意,是想要對自己做一個交代,也幹幹淨淨地斷掉念想。
這個春夏的夢,由我牽起,由他落幕。
原來都不需要我拒絕,蒙納澤什麽都明白。他很正直,也很淳樸,說至此以後,他會擺正位置,不再有任何绮念。
看着第一次能坦坦蕩蕩與我目光對視的少年,眼底居然還有黑眼圈,看來是沒少費心思呢。
全程,我很少說話,幾乎都是蒙納澤在袒露心事。
結束了他略顯淩亂的心事後,蒙納澤希望我不要對他有意見,他不想我讨厭他。
我撓着臉頰,笑着說,“謝謝你,被這樣小心翼翼的暗戀過,其實挺開心的。”
蒙納澤尴尬道:“……算不上暗戀吧,畢竟首領和夫人都看出來了。”
“嘻嘻,別在意這些細節啦!”
阿提卡斯在走廊隐蔽的地方注視着樓下的一切,從蒙納澤孤注一擲地表明心意,到洛茲開懷大笑地安慰對方。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收尾,他也已經料到了會是這個走向。
在明白這個少年對妻子有戀慕之心後,阿提卡斯找蜜莎羅上将要了蒙納澤的所有資料,仔細研究,然後推斷出了這個孩子的性格。
這可不是以前給洛茲選丈夫的那種篩查,而是更為全面地挖掘,像對待一個強勁的情敵。
少年确實有些模仿他的成分,不難看出對方崇拜自己。如果當初洛茲和他離婚,轉而與蒙納澤在一起,也會得到幸福的。
洛茲喜歡新鮮,沒有被這樣的少年愛慕過,她可能會被一時迷惑。但阿提卡斯還是給與了一點信任,将蒙納澤留了下來。
強大冷靜如他,在愛情的海洋裏,安全感也只是一艘小帆船,一個小風浪就能讓他翻船沉沒。
他又陷入了一種自我拉扯中,是該斬釘截鐵地将不利因素給扼殺,還是讓洛茲去帶着天真的好奇去探索。
在明白對她有了欲之上的感情後,阿提卡斯反而不能昧着良心去禁锢對方。他會反思自己,是不是傷害了洛茲自由爛漫的一面,她會不會枯萎。
只有他的愛,能不能呵護得了她。
提前回來所看見的那一幕,他知道洛茲在開始時是沒有動妄念的,可是細微的火花一點即燃。
那份欲念流動在她藍色的眼眸中,她當時是真的想過去碰蒙納澤。
阿提卡斯在那幾秒裏有種如墜冰窖的冰冷痛感,他好像回到了年少時,那個站在雜物房窺探到老師隐私的時候。
無措,驚慌,無法動彈,甚至現在增加了很清晰的心痛感。
然而洛茲起身了,她沒有順勢去親吻,而是兔子那樣跳起來,慌忙地說想要去給對方拿藥箱。
被揉碎的心停止了痛楚,他看到少女轉身,一臉驚恐地看着自己。
後續的包紮是他給蒙納澤處理的,少年很是惶恐,眼裏有着深重的自責。
但這份心意是無罪的,阿提卡斯沒有說什麽。
洛茲也在緊張,她甚至邀請他晚上去看螢火,着急地解釋。這和當初與坦威特亂來時不一樣,她并沒有那份越軌的心思,但還是誠懇地解釋,害怕他誤會。
這一次她戰勝了自己的欲念,考慮了他的感受。
原來,還是他贏了,洛茲暫且還是選擇了作為丈夫的自己。
有着一絲勝利的喜悅,但阿提卡斯的愛意卻讓他自己感到難受。他認為,過于自私的愛會束縛洛茲的天性,遲早有一天,她會受不了而逃離。
他能贏一次兩次,能贏漫長的歲月裏,今後所有的誘惑嗎。
開放式婚姻?用這個來穩住他在洛茲心裏的地位?
腦海裏驀地閃過這個念頭,阿提卡斯被自己給驚到,他怎麽會這樣想。
捏着眉心,阻止了腦子裏的胡思亂想,他望着樓下蒙納澤真切地告白,聽着少年羞澀謹慎的心意。
他和對方有區別嗎?在陷入愛情裏以後,似乎沒有。
洛茲把蒙納澤送走了,看起來這一段少年人的美夢結束了。然而,他的夢又何時會結束呢?又會以什麽方式結束?
“阿提卡斯!”
身後響起洛茲的呼喚,男人回頭,他的夢就像小鳥那樣撞入懷,把臉埋入他的胸膛亂蹭一通,把衣服面料都弄皺弄濕。
心下彷徨着,愛惜着,阿提卡斯緩慢地收緊力道,将少女抱在懷中。
作者有話說:
摳蛇,清醒地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