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醫院待了短短兩天,魏鳶手機裏的慰問短信就沒斷過。
那一段段的文字涵蓋着備至關懷,既像是情人發來的日常問候,又帶着絲絲縷縷的違和感,有太多的不可言喻隐含在文字之間。
就這些字句而言,與魏鳶印象中那個自私自利的秦含之截然相反。
根據這些信息可知,葉染把魏鳶割了腺體的事情全然隐瞞了,只說成感冒發燒這種小毛小病。
“多喝熱水。”魏鳶将最新一條消息念了出來,她忍不住想笑,但礙于面部神經不夠靈活沒法痛快地大笑。
系統:?
魏鳶捂着嘴笑完,“秦含之剛剛發了一條消息,多喝熱水。我只是覺得這種直女發言才符合她。”
魏鳶的大拇指滑動屏幕,眼睛迅速浏覽這幾日的消息記錄。看着記錄裏的日期,她慢慢下床。後脖頸在腦袋晃動的時候還是會痛,但她覺得該出院去見見秦含之了。
出院的時候魏鳶還被主治醫生念叨了一通。以魏鳶這種情況,少說要休息兩周,多則一個月。
兩天就打算出院的,魏鳶是頭一個。
聞了幾天醫院的消毒水味,魏鳶在踏出大門的那一刻,狠狠地呼吸新鮮空氣,對着久違的陽光伸展了一下腰身。omega纖細的身材在衣料間若隐若現,在病床上躺了許久,她又瘦了很多。
系統在人少的地方飛出虛影,趴在魏鳶的背上,懶懶地曬着太陽,問道:“宿主,你身體真的不要緊嗎?”
“沒事,下午就回公司。”魏鳶活動了一下手腳,覺得全身都輕飄飄的,沒什麽力氣。
可能,是手術後遺症吧。
腺體沒了,後頸除了疼痛就是空蕩感。
心猛地一跳,興許是原主的揪心感。少了唯一的優勢,原主會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
不過魏鳶才不會這麽想,她要的就是丢掉一切包袱,讓秦含之喜歡上一無所有的她。
原主就是太在乎所有物,導致最後什麽都沒留下。
系統還是很擔心魏鳶的身體,喃喃自語:“可別暈在公司,那就丢人了……”
“系統,我耳朵好的很。”魏鳶的冰塊臉轉向系統,震懾感十足。
系統默默閉嘴。
回到家短暫的休整後,魏鳶換了一套新買的西裝去了公司。
部門經理撤銷假條需要親自找總裁報備,所以魏鳶必須要見秦含之一趟。
于公于私,都該見一面了。
久違地走進總裁辦公室,魏鳶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室內的陳設,就把銷假單放到了秦含之桌上,冷漠到有點無情。
秦含之知道魏鳶是個冷性子,再加上她那張撲克臉很難擺出溫婉可人的姿态,光外表就拒人千裏之外。
以前她不曾喜歡這樣冷冰冰的人,但現在只需看一眼就是心動。
秦含之甚至能感覺出魏鳶在刻意地疏遠自己。
“身體好了?”千言jsg萬語到秦含之嘴邊,只是短短的四個字。
魏鳶無聲地點頭,遠遠地站在辦公桌前。
明明只是半米的距離,秦含之卻覺得好遠,都快要抓不住魏鳶的那種距離。
“你回來吧,別人做我秘書我不習慣。”秦含之的手按壓在銷假單上,指尖放在魏鳶的簽名處,輕輕觸碰那裏的墨跡。
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碰到魏鳶。
魏鳶依舊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不了。”
秦含之被拒絕後也沒有像往常那樣發脾氣,她輕撫紙面的手指一頓,轉而拿出一只簽字筆,一筆一劃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她故意放慢速度,只是為了和魏鳶多待一會兒。
等把銷假的尾單遞給魏鳶,秦含之用力捏住薄薄的紙張,不想讓魏鳶抽走。
“還有什麽事嗎?”魏鳶不解地問。
秦含之語氣輕柔溫和,甚至像是在乞求,“你還是做我的秘書,工資給你翻倍。”
魏鳶擡眸,幽暗的眼瞳就那麽凝視着秦含之,“你覺得我是在乎那麽點錢嗎?”
秦含之:“葉染不會再為難你,我保證。”
“她不會為難我的……”魏鳶的手保持着接單子的動作,“我只是不想打擾你們。”
葉染現在忙着換高契合的腺體,當然不會有閑工夫為難魏鳶。
紙張被緊緊扯住的那股力量逐漸消失,秦含之松開兩只,收回手,像是默許魏鳶離開一般。
魏鳶拿回屬于自己的那份銷假條,幹脆利落地轉身走向門口。
“鳶兒……”秦含之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低啞暗沉似鬼魅般蠱惑人心。
魏鳶頓足,沒有給任何回應,随後快步離去。
系統:“宿主,你跑這麽快做什麽呀?萬一秦含之是找你表白呢?”
“早呢,先讓她憋着。”魏鳶穿過樓道,坐電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人力部的員工見到魏鳶臉色蒼白的回來上班,都跑上去噓寒問暖。只有文琳和小麗是真的關心她,還備了很多感冒藥在她抽屜裏。
“我親愛的小鳶啊,你千萬要注意身體。”文玲語重心長起來,“特別是我們這些omega,上了年紀以後,身體是不能和常人比的。”
魏鳶被文琳緊緊抱着,脖子那的傷口不小心被碰到,刺痛感席卷而來,但為了防止同事看出異樣,她只能忍住傷痛,強顏歡笑道:“嗯,我會注意的。”
文琳側頭在魏鳶柔軟的臉上留下鮮紅的唇印,“唉,姐姐真的好喜歡你,可惜了。”
一直站在門外的秦含之看到一牆之隔的辦公室裏,魏鳶被別的女人抱着、親昵着,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靠在走廊的牆上冷靜了很久,才擡起腳往會議室走去。
魏鳶轉頭望向門縫的時候,走廊裏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剛剛是秦含之吧?”魏鳶在心裏問系統。
系統:是的。
魏鳶:晚上她會有什麽安排嗎?
系統:因為宿主的主觀性很強,劇情走向偏離原劇情太多,我基本上不能預見後期劇情了。
魏鳶:嘶,你真沒用。
系統:……
每天和系統調侃幾句有益身體健康,魏鳶“鍛煉”完身體後又埋頭處理工作。連着幾天病假,工作堆積了很多,直到晚飯過後,她才處理完所有的事務。
陪着魏鳶加班的除了部長還有副部長文玲。
下班的時候,文玲背着包跟上了魏鳶,笑着說:“明天周末,下午才上班,今晚一起喝個酒?”
魏鳶怔愣幾秒後,立馬答應了。
“到我家喝吧?剛好我新買了投影儀,看電影很有感覺的。”其實是嫌棄系統屏幕太小,買個投影屏方便連接系統內設,更加舒适地看聯盟紀錄片。
文玲自然不知道這些內情,愉悅地攬住魏鳶的窄腰,“好啊,這可是你邀請姐姐的哦。”
魏鳶腼腆地點頭。
兩人一路上從天南聊到海北,無論是上學時期學的專業內容還是現在的工作崗位,再到個人興趣愛好,她們都能聊的很融洽。
比起和秦含之的相處,還是文玲這樣成熟、感性的女人更好交往。
可是喜歡一個人,有時候就算明知飛蛾撲火,也會繼續喜歡。
喜歡就是改不了的惡習,一不小心就會踏入萬劫不複之地。
就像原主,明明有那麽多的良伴挑選,偏偏只要秦含之。
二人交談間,文玲滿目欣賞地看着魏鳶,摟着她走進公寓樓。
出了電梯,魏鳶拎着罐裝酒瓶往外走,易拉罐碰撞發出沉悶的金屬響聲,接觸不良的聲控燈并未因這些細碎的小聲音亮起。
文玲幾步跨出電梯,情到深處般從背後抱住魏鳶,平日黃鹂般清脆柔美的聲音被性感低啞的女聲代替。
“鳶兒,我可以嗎?”她的指腹描摹着魏鳶的唇線。
“姐姐,我們不可能。”魏鳶低聲道。
文玲沒有把魏鳶的話放在心上,上前一步就想動手。
魏鳶掙紮着,想脫離文玲的懷抱。
一退一進,文玲的雙臂将魏鳶困在牆壁上。兩人腳步聲雜亂,易拉罐猛地往牆上一撞,樓道裏的燈瞬間亮了起來。
昏黃的燈光在夜裏格外明亮,魏鳶用手擋住光線,等适應後才移開手。
視線重新清晰的那一刻,秦含之猩紅的雙眼近在咫尺。
緊接着文琳那張漂亮的臉蛋就被秦含之砸了一拳。
兩個alpha的信息素沖撞在一起,好在魏鳶沒了腺體,不然在如此高濃度的信息素幹擾下,她會當場發.情。
文琳在拳腳上顯然處于弱勢,很快甘拜下風,慌張地逃走了。
當狹隘的樓道裏只剩下魏鳶和秦含之時,魏鳶不禁害怕地往自家門口挪動。她能感覺到秦含之熊熊的怒意,帶着alpha的威懾力。
她在這一刻無比慶幸自己沒有腺體,聞不到任何信息素。
秦含之緊咬着牙齒後槽,過了好久才鎮定下來。
她們沒有說話,就那麽站着。
直到魏鳶想起來拿鑰匙開門,秦含之才像被按了觸發鍵一樣,上前幾步用力拍開了魏鳶手裏的鑰匙。
魏鳶被她堵在門和牆壁的夾角裏,無法動彈。
秦含之的手猛地扣住魏鳶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和自己對視。
魏鳶能感覺到自己下巴上的那只手在輕微的顫抖。
秦含之極力克制自己瘋狂的內心,努力控制着語氣,讓聲音聽起來冷靜點。
然而,她的嗓子比以前還沙啞。
“你和她,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