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發現裏面是詳細的逐幀分析溫涼的微表情
――十五分二十五秒,請注意溫涼握起了手,他已經很明顯地表達出了不耐煩
――十五分二十七秒,溫涼抿唇
――十五分二十八秒,溫涼轉身的時候皺眉
――十六分零五秒,溫涼在做飯的時候站着冷靜了五秒鐘才開始動手,可以對比後面溫涼的動作和前面溫涼的遲疑,明顯不在一個頻率上。
………………
種種種種。
看完了全貼和前兩百多條評論的林景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靜。
林景酌并不想剖析這篇文章的客觀性和合理性,也不想再去糾結溫涼當時到底什麽什麽感情。
他只覺得他現在像是被關在一間潮濕的地下室裏,四周沒有門也沒有窗,窒息感鋪天蓋地地翻湧而來。
理智告訴他,自己現在這樣的情緒很不正常。
這本來就都是工作,對他來說是,對溫涼這個半路被拉來救場的人來說就更是了。
“敬業工作”原本就是他倆本該有的狀态
自己到底在矯情些什麽東西。
狗都嫌。
林景酌皺着眉頭扔開了手機,自己站了起來走去窗邊。
可是還沒等他來得及打開陽臺的門,他就在玻璃門的倒影上看見自己的手機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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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亮光在黑暗的室內顯得格外顯眼,林景酌側着頭眼神冷漠地盯了半晌,最後像是妥協般地嘆了口氣探手去床上拿起了手機。
屏幕上赫然顯示着溫涼的名字。
溫老師:身體不舒服?
林景酌半張着嘴定在了原地,皺着眉頭一直盯着屏幕,等看着這條消息直到屏幕黑了都沒放下。
溫涼怎麽突然聯系他了?
他怎麽知道…
林某學霸舉一反三的思維在這一刻開始了前所未有的豐富聯想和發散。
溫涼看網上到那些東西了嗎?
是默認還是會輕斥荒謬?
他和自己說那句令他心折的“這一定是最後一次讓你等我”的時候,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卻不得不強裝應付?
腦子裏突然間湧進的想法很多,但這種不合時宜也不符合邏輯的各種莫名情緒很快就被林景酌舍棄了。
別人信息都發了,自己還想怎樣。
他想了想回了句“沒事”。
但那邊溫涼很快就又問了――最近天氣不好,感冒了?
林景酌挑了挑眉,嘴角在他都不自覺地情況下開始上揚。
溫涼着實是個體貼到令人難以生出任何一點不滿心思的人。
林景酌向後倒在床上,機械地掀起自己半邊身子翻過了身,接着扯過枕頭把臉埋了進去。
溫涼那麽好。
那麽那麽那麽好!!!!
修長的手指握着手機,指尖陷在雪白蓬松的被子裏,随着主人時而糾結時而隐秘着興奮的心理狀态輕輕或點或捏,折磨着手下那一點被子。
半晌過後,只聽見枕頭裏傳來了一聲悶悶的“溫老師”。
“小學霸。”電話這頭的溫涼和朋友擺了擺手,自己走到了包間外頭反手合上了門,聲音很輕卻仍舊掩不住溫柔,“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
作為撥出電話的那一個,林景酌其實直到溫涼接起電話說話了,也沒想出來自己到底為什麽要打給他。
為什麽給人打電話一定要理由呢?
林景酌慢慢悠悠地坐直身子靠在床頭,伸長了腿仰躺着,單手握着手機放在耳邊,聽那頭溫涼清淺的呼吸聲。
坐在黑暗的地方,就很容易看見星星。
林景酌外頭看着窗外的星空,眼神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收起了那些許的戾氣,柔和了下來。
像是終于看見了蘋果的小刺猬,緩慢卻又堅定地攤開自己柔軟的肚皮。
“我想聽聽溫老師的聲音。”
在某些時候,林??十八歲??不知道性向卻異常直男??景酌,耿直得非常驚人。
那頭的溫涼愣了愣,之後就笑了。
林景酌不用過多思索就能想到溫涼現在的樣子。
笑意清淡,薄唇劃過一個很淺的弧度,卻足以潋滟過煙柳畫橋的江南秋光。
“想聽我說話不是簡單得很。”溫涼是臨時出來,沒穿外套,只是自己穿着單薄的襯衫,一個人慢慢走出了大門。
秋天的晚上有些涼意,溫涼不自覺就走到了院子裏的小池塘邊。
私人會所裏有特意做舊的湖心亭和廊橋,溫涼走上橋,随意地挑了根柱子靠着,視線剛好落在了湖邊草叢裏藏着的仿古仿古小燈籠發出的亮光上:“我給你念九九乘法表得了。”
林景酌短促地笑了笑,沒說話。
溫涼也不怎麽在意的樣子:“心情不好?”
林景酌答非所問:“您是怎麽知道我說我…不舒服的。”
“我剛才碰見你們劇組的人了。”溫涼很耐心,“衛姿說,她原本是想請你和那個小姑娘一起吃飯,好聯絡聯絡感情的。但你身體不舒服,一直悶在房間沒出來”
溫涼是應邀來參加聚會的,現在所在的會所是他朋友的産業,是一個在市郊的大莊子。前頭有吃飯的地方,後面是其他活動的場地,算是市郊一個不錯的去處。
衛姿也算是咖位不小的女星,來這兒吃飯相對來說的确保險一些。
林景酌嗯了一聲,沒想好自己現在該是個什麽心情。
要是自己一起去了的話就能碰到溫涼了。
但是被溫涼看見自己和霍梵站在一起…
還是算了。
林景酌躺了一會兒躺不住了,站起來一把推開了原本緊閉的陽臺門,走到了欄杆邊靠着:“我不想和她一起吃飯。”
林某人懶得再自己愁腸千轉了。
“為什麽?”溫涼聽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
“會炒緋聞,不好。”
青春劇的男女主,哪有不拉CP的道理。
但林景酌這個從沒有緋聞的人一到和溫涼拍假戲的時候就莫名其妙冒出了亂七八糟的CP組合,這讓林直男并不太開心。
他潛意識裏是覺得這段時間他是必須對溫涼負責的。
“外頭有緋聞節目組也不會扣你工資的。”溫涼開玩笑道,“我讓安遠給你開後門。”
林景酌低頭看着下方螞蟻大小的慢慢移動的人影,聲音裏聽得出來別扭:“我不想。”
溫涼覺得心理某個地方好像突然被人敲了敲,有種奇怪的滿足感開始蔓延:“行,都由你。”
“拍戲之外不想有太多麻煩是好事,但一個人在劇組也不要太孤僻了。”但溫涼也還是叮囑他,“照顧好自己。”
“好。”即使知道對方看不見,林景酌還是點了點頭。
“恩。”
“那溫老師,我們周末見。”
在即将挂電話的時候,溫涼聽見了林景酌說的話。
他立在橋上,單手揣在褲子的口袋裏,竟是面對着湖面又站住了。
晚風蕭瑟,吹起男人單薄襯衫的領子。
溫涼今天頭發紮得高,露出了修長的脖頸,站在精致的廊橋上,靜到仿佛是被時間遺忘的存在。
他一直覺得,再見和明天見是兩句完全不同意義的話。
娛樂圈雖說也并不太大,原先一起工作過的朋友市場也能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但終歸并不像普通的工作也一樣,身邊有固定的環境和固定的人。
溫涼每天都能聽到“溫老師再見”這句話,但每次都覺得,”再見“這件事情對他來說着實是太奢侈了。
所以他更偏向于确定的時間。
明天有工作,後天要拍攝。
周末要去見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