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尾聲
第二天,他們很早就到東離山上去修補結界,裝着修的那張畫被海因裏希放在敖澤的背包裏。海因裏希在一旁圍觀,李甲在一旁掠陣,一直到下午兩三點,敖澤才終于将封印修補好,在原地休息了十幾分鐘後站起來,臉色頗有些蒼白。
“敖澤,你沒事吧?” 海因裏希關心的坐在他身邊,有點遲疑地問道:“要不,我再喂點血給你?”
“不必了。” 敖澤知道小火龍關心自己,心裏十分熨帖,修長的手指撓了撓他的下巴,道:“你又不是我的移動血站,我已經無礙了。”
虛虛抱着小火龍和李甲一同往山下走,敖澤的大背包忽然有了動靜。
“修,你又有什麽事?” 敖澤停下來,将一副十分幼齒的畫從背包中拿出來,只見畫上那條眼歪口斜的幼稚園蛇正在畫裏東游西撞,抓住一切可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才不跟你講話,我的主人呢?主人,主人,快過來,我只和您說話。” 修傲嬌的在畫裏甩甩頭,大聲呼喚海因裏希。
小火龍好奇地湊過頭去看那幅畫,并沒注意到敖澤不爽的臉色,好聲好氣的問:“修,你是不是在畫裏面不舒服?還是你需要些什麽呢?”
“主人,人家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跟你說過了呀。那時候您答應的好好的,怎麽能一下床就忘了個精光呢?” 修委屈而魅惑的嗓音從畫中傳出來,大的比例不正常的眼睛還委屈巴巴的眨巴了兩下。
“啊,你說那個,我想起來了……” 海因裏希還沒說完,已經被敖澤拎到了一邊。敖澤微微上挑的眼睛盯着畫,淡淡的威脅道:“你最好別對海因裏希說些不該說的,若是我知道你要對他做什麽不利之事,別怪我把你栖身的這幅畫直接燒了。”
“敖澤,你的腦子裏都是些什麽啊?海因裏希是我的主人啊,我怎麽可能對他做不利之事呢?” 修委屈地眨巴了一下黃色的燈籠眼,對海因裏希控訴:“主人,他冤枉我,還說要燒了我。世間怎可有如此殘忍之事?”
海因裏希正義感爆棚,重新又飛到敖澤身邊,鼓起勇氣阻止他的暴行:“敖澤,這樣是不對的。那個,那個他只是想我把他放出來走走,他說被困在畫裏面很不舒服。” 但看着敖澤越來越想鍋底的臉色,海因裏希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我們兩個說好了,反正海因裏希的血控制着我,我又不能做什麽。你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修大咧咧地咧開那張被珍巧畫歪了的嘴,朝敖澤一笑。
敖澤盯着修,修也回看着敖澤。一龍一蛇就這樣怪異的對望着。
“呵,好。” 誰也沒想到,敖澤突然輕笑了一聲,同意了。他雙手一翻,圖畫被翻到了背面,手腕再一震,一條青黑色的小蛇忽然就被抖在了地上。
這是一條不過手指粗細的小蛇,在地上扭了扭身體,看上去孱弱無比,仿佛能被人一腳踩死。
“我看你這個大小甚好,這樣就不能作妖了。” 敖澤撿起小蛇,對着他氣憤的臉輕輕揚了揚嘴角,明明如此惡劣,看上去竟還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修差點沒氣死:“你這個背信棄義,無情無義,兩面三刀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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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澤不是這種人!” 海因裏希最近正好複習到了成語,急忙出來捍衛敖澤。
修被海因裏希的血脈所束縛,無法反抗,只能砸了咂嘴,氣憤的轉開了頭。敖澤卻繼續張開他那張罪惡的嘴,繼續說道:“現在帶我們去結界破開的地方,否則,今晚我們會多一鍋鮮美的蛇肉湯。”
“主人,你看看他。” 修再也忍受不了了,聲音裏全是委屈,身體都快扭成一團麻花了。
海因裏希拉拉敖澤的袖子,小聲說:“敖澤大大,他畢竟也是個可以說話的生物,你還是別吃他了吧。”
“帶路。” 敖澤面色不變。
修心裏翻了個白眼,将身體纏在敖澤的手腕上,很快,敖澤的眼前便出現了那個地方的畫面。他點了點頭,攤開手,修便從他手腕上松開,慢慢的懸浮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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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裏希頭靠着玻璃窗,覺得脖子上涼涼的,他睜開眼睛。
天色已經很暗了,林子裏全是五顏六色的光芒,他恍惚間覺得脖子上有鱗片在擦動,連呼吸都開始不暢起來。他沒法低頭,只能勉強轉頭,卻驚恐的在車窗玻璃裏發現一條青黑色的大蛇,那大蛇纏在海因裏希白皙修長的脖子上,腹部發力,越絞越緊,仿佛要把海因裏希的五髒六腑都絞出來似的。
海因裏希不知怎麽了,連一點抵抗力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眼珠一點點被擠出來,臉上的血管一點點爆開,開成一朵朵鮮紅色的花。在他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是一雙黃色的眼睛……
“啊!” 海因裏希一凜,又一次睜開了眼睛。窗外果然全暗了,但是車裏面開着頂燈,他趕緊扭頭去看車窗,自己明明還是一條幼龍的模樣,用爪子摸摸脖子,也什麽異常都沒有,海因裏希這才放下心來。
他一扭頭,發現李甲和敖澤已經回來了,敖澤就坐在自己的旁邊,眼底的青色更濃厚了,而修還是那條小蛇的模樣,正盤在敖澤和自己的中間。
“敖澤,你們那個什麽結界補好了嗎?” 海因裏希趕緊問。
敖澤鴉羽般的睫毛垂下來,覆蓋住了他一貫清朗的眼睛。他松了松領口的紐扣,讓風透過搖下的車窗吹進略微悶熱的車廂,道:“補好了,沒事了。”
“真的?” 海因裏希有點不相信,怎麽可能那麽簡單呢?他拿出手機一看,才晚上7點而已,他們到林子裏去不過兩個小時的時間。
“真的。” 敖澤将領口扯開一些,轉過頭摸了摸海因裏希的腦袋,面上帶出一點笑意:“此處的陣法已破,我們可以回家了。這裏離最近的市區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那裏最流行吃口味蛇了。姜蔥蒜爆炒嫩蛇肉,味道鮮美極了。當然,如果我們能自己提供蛇,那味道會更好些。”
“敖澤!” 修在敖澤的手臂下面豎起身子,氣急敗壞地喊道:“不就是剛才我沒一下找到四方斫……那啥陣的陣眼嘛,你用得着這麽小氣嗎?” 他掉轉過頭,把三角形的腦袋放在海因裏希的身上,一點一點的說:“主人,還是把我放進畫裏面去吧,不然我怕這個人會喪心病狂啊!”
海因裏希想了想剛剛做的那個噩夢,認真地盯着修說:“敖澤只是說着好玩的,他喜歡開玩笑而已,絕對不會把你煮了吃掉。”
修:“……” 我跟他認識了上千年了,我咋不覺得他是在開玩笑呢?
想想敖澤剛剛從北海中誕生,獸性未馴、靈智未開那幾年,将人間攪了好一個天翻地覆,好在那時候人族尚未為大,敖澤就被扔到九州十三島歷練去了。修默默地打了個寒顫,自覺地鑽進畫裏去了。
那天晚上他們畢竟還是沒有去吃口味蛇,在路邊随便吃了點大排檔後,李甲便将敖澤、海因裏希和修送回了龍尾巷38棟。
在樹林裏看到的東西讓李甲沉默了起來。他知道或許天下馬上将要有大的變動,能否化解此一劫難,也要看敖澤如何應對了。他一個老烏龜,旁的也做不了什麽,只能回到那個小破廟去好好守護着敖澤的身骨,或許有一日,這身體還将有大用處。
陣眼二·公務員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