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野地遇險
金玉雕琢的馬車又緩緩在官道上移動起來,左玄歌的心情似乎格外好,他翹着腿一面哼着小曲一面輕叩着節拍。
司徒凜月對左玄歌得意的樣子視若無睹,他只是在沉思了片刻之後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麽你明知水青蘿已經跟我達成協議,還會猜疑那兩個人是水雲幫的人?”
“因為我聰明絕頂舉世無雙。”
“說人話。”
“好。”左玄歌坐直了身體,認真地看着司徒凜月道,“因為我從來就不覺得水雲幫會那麽輕易放過我,無影蝙蝠鬧得江南一帶人心惶惶,水雲幫傾巢而動竟然無功而返,太折面子了,好不容易有一個靶子他們能那麽輕易放過嗎?況且你們的水女俠一看也不像是什麽胸襟寬廣氣度寬宏的人。”
“這世間人心難測果然比修習絕世武功還要不易。”司徒凜月幽幽嘆道,同時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左玄歌,“不過,你既能将她的心思猜得如此透徹,你們倒像是同道中人。”
左玄歌不屑冷哼:“師父過獎,我倒也沒她這麽無恥,至少不會一面答應了師父一面在暗地裏動手腳,再說了,我好心為師父釋疑解惑,師父非但不誇獎反而折損徒兒,可見師父也不是什麽真君子,咱們半斤八兩正好湊成師徒一對。”
司徒凜月不再理會他的貧嘴,靠在車壁上随着馬車的颠簸閉眼休息了起來。
到達九龍鎮的時候時刻還早,三人只在鎮上上好的酒家吃了飯稍作休整便上路了。
結果沒趕得上再到下個一市鎮,天就全暗了下來,左玄歌跳下了馬車,他環顧着四周靜谧的山林,眉頭微蹙,早知道就該在九龍鎮住下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萬一遇伏豈不是很麻煩。
念及此處,隐隐便覺得有些不詳的預感,不過,即便是水雲幫來襲,倒也沒什麽,一來有司徒凜月在,他們多少會有些忌憚,二來,這一帶已不是他們勢力範圍的地界,他們可以調配的人手也是有限的。
“五爺,今晚您和司徒先生就一起睡在馬車裏吧,外邊露氣重……”野狼一邊在路邊給自己挑選一個合适躺着的位子,一邊沖着左玄歌道。
一起睡?左玄歌的額角跳了跳。
野狼還來不及把那句“受涼就不好了”說出口就收到了左玄歌讓人後背發涼的陰森目光,趕緊識趣地閉上了嘴。
夜涼如水,馬車內漸漸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馬車外一片沉靜仿佛連風聲也聽不見了。
司徒凜月突然驚醒,清澈深沉的眸子閃過一道精光,突然覺得……身上涼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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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眼身旁那個睡得跟豬一樣并将馬車裏唯一的毛毯全裹在身上的罪魁禍首,司徒凜月無聲嘆息,扯着毛毯迅速地一抖一拉,原本是想讓左玄歌從毯子裏滾出去,哪知他竟粘着毛毯被司徒凜月一把拉進了懷裏。
左玄歌的臉撞在司徒凜月的胸膛上,他皺着眉在他前襟上蹭了蹭,含含糊糊地冒出了兩個字:“別動。”
他的聲音不大,睡夢中模糊的語音竟帶着點撒嬌的調子,也沒了平日裏的油腔滑調或是咄咄逼人,溫柔而又有些撩人,讓人實在不忍對他發火。
司徒凜月正想将他撥開的手伸在半空中進退不得,心裏有一絲不忍,眸光卻突然沉了下來,陰寒莫測,連帶着周遭的空氣也仿佛凝結成冰。
左玄歌在他的懷裏打了一個寒戰驚醒,四目相對的時候頓時尴尬四溢,然而不等他們對這尴尬氛圍有所行動,兩人突然一齊豎起耳朵防備謹慎地聽起外面的動靜來。
利器碰撞的清脆聲在暗夜中響起,夜風不知何時又開始肆虐,仿佛幽魂的低吟帶着殺伐的執念,利刃破空的聲音乍然響起。
左玄歌眼前一花,就被司徒凜月夾在臂下帶離了馬車,他落地時,馬車已被震得碎裂成了千百塊斷木。
左玄歌揉了揉自己被勒得生疼的腰:“師父,帶徒兒飛的方式真是……越來越別致了。”
早知道有一天自己會被他夾着帶走,當初他就不會嫌棄他扛着自己上珩羽山了……
“事出緊急,只有委屈徒兒了。”司徒凜月答得一整本經,臉上的表情卻分明帶着一絲幸災樂禍。
左玄歌只想丢一個大白眼給他,不過不等他把目光遞過去,一支長戟已經橫亘在了兩人之間,司徒凜月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柄泛着青光的劍,那劍的劍身極窄且薄,狀似柳條,打在那戟牙上卻震得長戟的主人脫了手。
司徒凜月執劍挺身向前,劍尖游走靈動,飄忽輕盈的白影與盈盈青光交錯閃動,他身法極快翩若驚鴻,瞬息之間便已将面前的數十個黑衣人擊倒在地。
後繼者看見前面的人倒成一片,腳下步子發軟,面面相觑誰也不敢搶先上前。
另一邊,野狼也與一群黑衣人交上了手,在黑衣人人多勢衆的夾擊下他支撐得甚為狼狽,圍攻司徒凜月的黑衣人見那邊有機可趁互遞了個眼色齊刷刷地朝野狼那邊沖了過去。
司徒凜月身形一動,已經掠到了野狼的身前,野狼滿頭大汗艱難地扭頭道了一聲謝:“司徒先生,多謝。”
有了司徒凜月一夫當關,黑衣人雖然人數衆多,卻也一時奈何不得這三人,左玄歌樂得找了個視野好的地方坐下來,一邊旁觀熱鬧一邊思考起了眼下的情勢。
他還是大意了,原來那兩個水雲幫的女人站在大路上并不是想要堵截他,而是在等鐵戟門的人,這也難怪路遇那些鐵盒子的時候,他們竟然視若無睹,因為他們是去赴約的,不好在路上橫生枝節。
念及此處,左玄歌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站了起來看似困頓地打了個哈欠:“師父,徒兒困極了,這幫鐵坨子無窮無盡的,不宜戀戰,咱們還是走罷。”
然而不等司徒凜月有所回應,荒野裏爆發出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想走?只怕沒那麽容易吧!”
聲聲入耳,直震得左玄歌耳膜生疼,對方內力之深厚可見一斑。
鐵戟門人自發地往兩邊退散,一個雙手持短戟滿面兇容的人從人群後走了出來,他手中的武器是由普通長戟改造而來,手柄只有不到十寸長,雙戟同使出招時出其不意又靈活輕巧。
使這麽奇怪武器的人江湖上有且只有一個,那便是鐵戟門門主鐵衛甲。
而他身後還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長臉髭須,小眼尖嘴,一副奸詐猥瑣模樣,女的紅裳堪堪遮蔽身體的重要部位,濃妝媚眼,一臉狐媚風塵摸樣。
按照野狼今日給左玄歌普及的鐵戟門情報,這兩個應該就是鐵衛甲的兩個副門主,焦有為和鳳無凰。
雙方對峙,鴉雀無聲,浩浩蕩蕩成百上千的鐵戟門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偏偏一個令人不悅的聲音卻突兀地響了起來:“啧啧,我左玄歌何德何能,居然能讓鐵戟門傾全力而出,真是叫人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啊?”
鐵衛甲連目光也沒有動一下,他只是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司徒凜月的身上,雖遠途勞累卻仿佛不染一絲塵埃的那一襲白衣。
居然不上當,左玄歌眉頭更緊了些。
“司徒先生,請吧。”鐵衛甲伸出一只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雙手起了一個範兒,已是一手在前一手稍稍靠後半蹲着身體準備迎戰的姿勢了。
司徒凜月也不廢話,右手間的長劍青光大盛。
兩人交上手的一瞬鐵衛甲立馬便落了下風,焦有為和鳳無凰對望一眼,提了兵刃便沖了上去,三對一僵持了須臾,戰局便漸漸逆了勢頭。
底下的鐵戟門人見掌門們已得了勢,興頭極高地也迎了上去,他們雖然不敢太靠近那四人的戰圈,可是光在旁邊圍攻野狼就已夠叫司徒凜月分心的了。
司徒凜月漸漸落了下風,可是氣勢上卻絲毫不輸,愈是危急出招俞快,招式俞快出手便愈狠,殺氣也便愈重,這是一個人被逼到絕處了的反應。
很快左玄歌便沒有心思再去想司徒凜月的氣勢了,因為那些漸漸占了上風的鐵戟門人已經将矛頭調到了他的身上,數十根長戟橫掃而來,左玄歌仰面躲了過去,順勢後翻了幾個跟鬥才勉強站住了腳,額頭已經滿滿覆了一層冷汗。
他還來不及松口氣,身後的鐵戟門人又如影随形地跟了上來,左玄歌拔腿就跑:“師父,救我!”
“趴下!”司徒凜月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左玄歌順勢往前一撲,利劍破空之聲從頭頂傳來,青光一閃,身後的黑衣人已經倒了一片,司徒凜月的劍一個回轉又飛回了手中。
倒下一批黑衣人後,另一批又接踵而至,左玄歌就地一滾,閃着寒光的戟刃就擦着他的鼻尖刺進了松軟的草地裏。
他已經聽見了自己背後的破空聲,這次大概躲不開了吧,閉上眼睛之前,他看見野狼已被一圈黑衣人團團圍住引頸待死,司徒凜月也連連敗退。
真不該……把他們拉進這沼澤裏的。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我就非要他們打打殺殺呢~~
為什麽不能讓主角們安靜地調調情戀戀愛呢~~
一定是因為名字取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