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風家小兒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左五公子第二天就派人放出消息,說是織雲坊丢了一本秘密賬本,此消息一出,水雲幫幫主倒是不動聲色,熙州知府衛知書卻如坐針氈,當天就把水幫主請去府衙喝茶了。

衛知書的施壓之下,水立天也不得不急了起來,賬目丢失一事他自然知道,甚至知道就是虹滿樓那幾個臭娘們做的好事,只是深知她們不敢無端暴露自己不會拿着賬目上府衙,所以才能一直淡定地朝她們施壓。

而此刻事情鬧得大了,雖然無人知曉賬本上具體有什麽問題,可是單單是那秘密賬本四個字,就足夠讓一貫膽小如鼠的衛知書對織雲坊嚴加看管,以免出了任何纰漏,要連坐治罪。

這場熱鬧看了小半個月,京師那邊就一連送了好幾封書信過來,左大将軍字裏行間的怒意已經從京師燒到了熙州,想來要不是年底事務繁多脫不開身,他就随着書信殺到熙州拎着左玄歌的耳朵帶回家了。

水雲幫苦于衛知書和虹滿樓的兩頭夾擊,對江南一帶商道掌控大大松懈,正給了尋疆族機會,從枟州一路向東拓展,終于徹底打通江南之道。

左玄歌既不動聲色地報了一箭之仇,又完成了對尋疆族的承諾,終于可以默默功成身退,熙州百姓只當這纨绔公子哥終于在熙州玩耍夠了,領着他的浩蕩人馬揚長而去,無人想到這一場風波竟全出自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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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悠悠行駛,入冬後幾次降溫,天已經極冷了,道路兩旁的山丘呈現荒涼景象,車內卻是一片暖意。

“師父,虹滿樓來送賬本那日,你說你見長輩去了?”左玄歌還是對當日的事有些耿耿于懷,事後,司徒凜月也從未提及過當夜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嗯。”

“你說的長輩可是咱們珩羽派的創教師祖?”

“是。”

左玄歌瞬間來了精神,他坐正了身體:“那師祖可瞧見我了?他喜歡我嗎?”

“很喜歡。”

左玄歌心裏有些歡喜,他絲毫不會武功,本以為祖師爺這一關将是極難過的一關:“師父莫不是在安慰我吧?”

“我一向實話實說。”司徒凜月看了看幾乎癱軟如泥的左玄歌,他倒是坐得極舒服,“我師父說你很好,讓我快些帶你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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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過門?

左玄歌再三确定司徒凜月面上的表情,确定他絲毫沒有帶着捉弄的神色。

祖師爺的畫風果然不太一樣……被帶偏了的左玄歌突然覺得方才與師父的對話也顯得有些奇怪了,問長輩對自己的印象什麽的……相媳婦麽?

呸呸呸,一定是他想太多了,師父不太可能往那個方向想吧。

馬車突然停下,才讓左玄歌這胡思亂想跟着停下,他此刻心情正十分複雜連帶着說話的語氣便不太好:“什麽事!?”

範一明顯被自己公子突如其來的脾氣給吓着了,結結巴巴地說道:“公子,前、前邊有輛馬車攔了官道,堵上了……”

“往旁邊讓讓。”

“……公子,讓不開啊……”

左玄歌粗暴地掀開了馬車簾,看着堵在路上的龐然大馬車才知道範一說的不錯,确實讓不開。

那輛馬車顯然不是按着制式打造的,也不知哪個沒公德心的改造了這麽個一丈餘寬的馬車,直接将官道占滿,完全避讓不開。

“這可如何是好?”範一苦着臉望向左玄歌。

左玄歌沉了沉臉:“讓他們讓道。”

說完便鑽進了馬車不再受這冷風吹。

那龐然大馬車上的車夫似乎也跟裏頭的人報告了這一情況,兩方僵持不下,範一不得不起身到對面馬車前去說明緣由。

好好地過去,居然鼻青臉腫地回來了,左玄歌掀起車簾愣了三秒,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臉腫的跟豬頭似的人是範一。

左玄歌跳下了馬車,雖說還沒在枟州地界上,可是哪個不開眼的家夥連“左”家的旗幟都認不得嗎?

司徒凜月緊跟其後,這兒是風城邊上,而那讓整個江湖為之俯首的鳳舞山莊便在此城。

對方馬車上也下來了一個錦衣少年,玉帶寶冠一看便是有點家底人家出來的公子,那小子一臉跋扈下了馬車便直沖左玄歌吼道:“哪個不長眼的敢擋你風爺爺的道兒!”

與此同時,左玄歌也看清了為首一面旗幟上那霸道威風的一個“風”字。

左玄歌笑了笑:“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扭頭看了看司徒凜月:“師父,你看我要不要再送尋疆族一份大禮,把鳳舞山莊也直接端了?”

司徒凜月溫柔望定他:“你說如何便如何。”

為什麽左玄歌聽了司徒凜月的回答反而心裏惴惴的?一定是師父的語氣問題……

那少年聽了師徒二人的話更是氣得直跺腳:“你們是哪裏來狂徒,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知道當然知道。”左玄歌大聲應道,“你不就是姓風的小狗崽子嘛。”

左玄歌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一陣笑聲,那錦衣少年顯然覺得受到了侮辱,張牙舞爪就要朝左玄歌撲過來,司徒凜月趕忙将左玄歌拉至身後,生怕那少年上來傷了他。

哪知那少年卻只在原地揮舞着手腳,絲毫也沒有上前一步,原來在他的身後兩個弟子緊緊拉住了他。

“少爺,老爺吩咐了不許您随意在路上惹事。”

“是啊,而且……而且那是左家的旗幟啊……”第二個人的聲音明顯降了下來,卻還是叫左玄歌聽得真切。

那小子絲毫不理會身邊人勸說,繼續叫罵:“你有本事上來跟我決鬥!躲在人後算什麽英雄好漢。”

左玄歌将師父拉至一旁,給了他一個寬心的眼神:“師父,瞧那些鳳舞弟子的反應,這個小少爺應當是草包一個。”

司徒凜月卻還是拉着他不讓他上前:“再草包也是鳳舞山莊出來的,總有些功夫在身。”

左玄歌無奈:“師父,他打了我的人,我總要教訓他的,這樣一個小破孩總不能叫你出手吧,那多丢珩羽派的面兒啊,我跟他草包對草包,別人也不會說咱們以大欺小。”

“跟你的安危比起來,珩羽派的聲譽不足為道。”司徒凜月堅持地将左玄歌拉至身後,他上前直接将那個口出狂言的少年拎着領子帶了過來,身後的鳳舞山莊弟子一齊拔劍,與此同時,左玄歌身後的将士也都亮出了兵刃,氣氛霎時緊張了起來。

“你幹什麽!你放開我!你要是敢殺我我爹絕不會放過你的!我爺爺絕不會放過你的!”那少爺掄起拳頭胡亂砸在司徒凜月身上。

左玄歌面色一沉,将少年的兩只手抓住:“範二,給我拿繩子來。”

“是!”範二積極地将繩子遞過去。

左玄歌一邊在那少年手上繞繩子一邊惡言惡語的警告,絲毫不管已經兵刃相交的兩撥人馬:“你爹?你爺爺?我告訴你就是你祖宗從棺材裏蹦出來了我也不怕,小小年紀如此張狂,你爹你爺爺教不了你的就讓我來教教你。”

左玄歌一腳踹在少年的屁股上,讓他摔了個狗啃泥,終于震懾住了那班鳳舞山莊的弟子,領頭的一個終于意識到此刻已經不是雙方對拼就能解決問題的了,畢竟連他們的小少爺都已經讓對方給抓去了,這擒賊先擒王的道道還是從将軍世家出來左玄歌更勝一籌。

那人勒令所有鳳舞山莊弟子停下打鬥,上前來朝左玄歌行了一禮:“左公子,我們小少爺有所得罪,等我回禀了莊主自有莊主來管教,又何須勞煩公子動手?”

地上那狼狽不堪的鳳舞山莊小少爺終于收斂了氣焰,嗚咽道:“樊濤!你快來救我啊!”

左玄歌瞥了地上那小子一眼,真沒骨氣,倒跟自己是一路人,他笑嘻嘻地望着那個被稱為樊濤的人:“不麻煩不麻煩,我一向最喜歡幫人教訓不知好歹的小兒子了。”

“左公子。”樊濤目光冷了冷,“與鳳舞山莊為敵實在損人不利己,您這又是何必呢?就連令尊左大将軍也看老莊主幾分薄面,在與鐵戟門一事中也不願與鳳舞山莊為難,您難道就不念及左大将軍的心思嗎?”

“喲,搬出我爹來吓唬我啊?我還真不吃這一套,我爹便是站在我面前,我也敢這麽說。”

司徒凜月淡淡忘望了左玄歌一眼,想起上回父子見面時的場景,他倒是真敢說。

左玄歌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大言不慚:“想要你們小少爺好好地回去,便去将你們的莊主請來吧,讓他來教教他兒子什麽是待客之道。”

地上的風小少爺又開始鬼喊鬼叫:“樊濤!你別聽他的!不許叫我爹來,我就不信他真敢把我怎麽樣!”

眼見得跟左玄歌講道理實在毫無益處,樊濤只得調轉了馬頭回去搬救兵,叫不叫莊主前來倒是其次,可是總得搬些救兵來,現在他們的人手和左玄歌的兵馬相比,實在是勢單力薄,要救人也沒有底氣。

作者有話要說: 過門,嗯,師父完全沒有說錯,左玄歌也完全沒有理解錯,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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