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陷得頗深

“阿南,我這教育徒兒呢,你多少給我留點面兒嘛,你好歹也算這孩子的師母,就不為他的終身大事想一想?”

南兮一個厲色目光投過來,這回林千息學了乖,早就跳開到了司徒凜月的面前:“傻徒弟,你給師父明明白白一句話,你是不是喜歡我那小徒孫?”

“是……”司徒凜月不敢隐瞞,反正瞞也是瞞不住的。

“說你傻你還真傻!知道喜歡還傻愣着幹嘛,給我去追去搶去偷去把小媳婦扛回山啊!”

司徒凜月哭笑不得,神情卻很嚴肅:“師父,您的教導徒兒絲毫不敢忘,不于道德有損……”

“怪我怪我怪我……”林千息焦躁地在林間來回踱步,一時看着司徒凜月大搖其頭,一時又抱着自己的頭自責,“當年圖一時痛快,說了那些漂亮話,想不到你竟那麽實心眼,這麽些年當真成了個一板一眼的老學究了……”

南兮無奈搖頭,他看了看林千息,最終還是将目光投遞到司徒凜月的身上:“你師父這麽個頑童樣子,你還相信他那滿嘴的臭道理?”

“就是的嘛。”林千息握住南兮的雙手,“還是媳婦了解我。”

南兮沒好氣地将手抽回來,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凜月,師父當年年輕,只覺得偶爾學大聖人說幾句大話很有風采,師父瞧着你也不笨,怎麽就當真了呢?”

“師父的話,凜月受益一生。”

南兮點頭道:“果然心如明鏡,比你師父強。”

說着別有深意地瞧了林千息一眼,這師徒二人雖說看上去大相徑庭,實則骨子裏卻是極像的,坦蕩正直不忘初心,終是殊途同歸。

“好嘛好嘛,要講道理,那師父就跟你好好講一講道理。”林千息擺開架勢,“喜歡一個人,追求一個人,可于道德有損?可于良心有損?”

“……沒有,可是……”

“可是你們俱是男兒身?你這意思倒是說我與你南前輩的不是了?”林千息溫柔望了南兮,眼睛裏帶着一絲黠促的笑意。

Advertisement

“徒兒不敢。”司徒凜月低了頭。

林千息将手放在愛徒肩頭:“活得自在些吧,你父親不應該成為你的阻撓,珩羽派的聲名更不應該,道德良心在于你自己心裏那杆秤,而并非世人目光抑或聖人言語。”

師父的話讓司徒凜月心頭一輕:“可我并不确定……”

“不确定那便努力去确定!舍不得力氣讨不着媳婦,你以為阿南當初是被你師父一句話就拐跑了嗎?”

南兮瞪了林千息一眼,這口無遮攔的毛病大概是沒得治了……

林千息厚着臉皮笑道:“阿南,你莫生氣,我這不是給徒兒傳授點經驗嘛。”

“凜月,你別聽你師父胡說八道,你只需按着你心裏想的去做便可以,老不要臉的那麽多話裏有那麽一句倒是對的,你無需在意別人的目光也無需在意珩羽的傳承,不要臉的創派便是為了慶祝收了個好徒兒,你若是為着珩羽的生計而束手束腳叫自己不痛快,那豈非本末倒置。”

南兮一口一個老不要臉的,林千息非但不生氣,反而樂嘻嘻地點頭應着:“對對,我老不要臉地随口掰扯了幾條門規,你倒是記得清楚,這小徒孫我喜歡得緊,合我的口味,他就是一輩子不能習武,也是我珩羽的傳人了,你要敢将他逐出師門,我就把你逐出師門!”

司徒凜月倒是好奇,左玄歌怎麽做到無聲無息就把他師父給收買了?要知道天下武林,師父連鳳舞山莊的面子都不給,其他門派更是靠邊站,除了南前輩,再沒見他對誰說過一句好話。

“罷了罷了。”林千息擺了擺手,“你去追你媳婦去吧,追不着也別回珩羽山了,我這老臉都給你丢盡了。”

“師父既然來到熙州,何不多待幾天?”

“不待!我傻的麽,好不容易把媳婦請回來了,當然要去過二人世界了!”

三言兩語将司徒凜月打發走,南兮看着那漸行漸遠的白衣,突然冒出了一句:“也不知你這一逼,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林千息上來執他的手,這一回總算沒再被甩開:“自然是好的,如我們這般不好嗎?”

南兮看他的目光有些深沉:“若是他陷得還不深……又何必如我們這般只能隐世逍遙,況且我看你那小徒孫也不是能穩得住的人……”

“他豈會陷得不深?我定了三條門規不假,可幾時說過只有殺了舊徒弟才能立新徒弟這種昏話,豈不是跟第一條不能濫殺的門規相悖麽,小徒孫不是穩當的人才好呢,他既能讓我那木頭徒弟說謊,想必還能激出他心裏更多的本性來,單是嘴皮子功夫磨一磨也是好的,一個人哪能老那麽端着呢,不憋得慌麽。”

“歪理。”南兮淡淡一笑,那笑容在林千息眼裏便勝過了一切,“要把凜月變成了你這副模樣,那才是罪過。”

“那小兔崽子的事就不掰扯了,現在來說說咱倆的事,我倒是恨不得馬上向全天下宣布咱倆的事,再去你家提親把你明媒正娶回來呢,不是你不答應麽……”提起此事,林千息免不了還有些委屈,他是可以什麽也不在乎的,什麽名聲流言,別人說別人的,與他何幹,卻不能不在乎南兮心裏的芥蒂。

南兮知道此事是他對不住他,只能委屈二人隐姓埋名地在一起,他牽起林千息的手緩緩往林子外走:“走吧,冬日将至,咱們是去雪山看雪,還是去清煦過冬?”

“都聽你的。”

“那我們便先去雪山,再去清煦?”

“好。”

---------------------------------------------------------------------

司徒凜月回到落英園便瞧見左玄歌的書房正亮着燈,這麽晚了……

他輕輕走進書房,直徑推門進入,左玄歌趴在案前已經熟睡,外衣從肩頭滑落淩亂散在地板上,案旁範一範二兩個小厮也東倒西歪地睡着。

範一一個歪倒醒了一半,睡眼迷糊之間看清了司徒凜月,精神立馬為之一振,司徒凜月将食指豎在嘴前示意他別說話,又做了一個讓他離開的手勢。

範一輕輕晃醒身旁的範二,兩人輕手輕腳地出了書房,帶上房門。

将地上的外衣撿起重新搭在左玄歌的肩頭,瞥見了桌上密密麻麻記載着娟匹數目的賬本。

眼前燭火的光輝一明一暗,左玄歌蹙着眉擡起了頭,看見了身前正仔細看着賬本的司徒凜月:“師父……你上哪兒去了?”

“拜見長輩。”司徒凜月揚了揚手裏的賬本,“織雲坊的賬目?”

左玄歌伸了一個懶腰,肩頭的外衣又滑了下去:“是啊,是一本暗賬。”

“暗賬?”司徒凜月彎腰為他拾起外衣。

左玄歌看了看師父放在自己肩頭遲遲不拿開的手:“這若是明面上賬目,織雲坊不被衛知書查才怪呢。”

見師父對這外衣太過執着,不想他累着,左玄歌伸手麻溜兒地将外衣穿上,師父大人的手才終于“依依不舍”地從他肩頭離開了。

“師父你瞧這裏。”左玄歌将賬目上的一個數字指給他看,“這裏是璜州去年一年輸入織雲錦的數量,一個邊境州府竟然比京師的還多,他們吃得進去這麽大的量麽?本朝對于上等織錦的使用有着嚴格規定,璜州的官員名士難道還能多過京城去?這些多出來的織雲錦想必是從璜州輸送到了凰皎,擅自輸出國寶級的織雲錦,這可是大罪,更何況當朝近來與凰皎國本就不對付,水雲幫對織雲坊的運營權遲早要被官府收回。”

“收回?”

“織雲坊本就是挂在官家名下的啊。”左玄歌托着腮繼續道,“如織雲錦這般上等中的上品原本只有官家織坊才有資格出産,熙州織錦文化由來已久,水雲幫就是擁有再厲害的織女也不可對外出售上品的織雲錦,可是他們與地方上關系搞得好,本身又是頗具實力的大門派,這才讓織雲坊以官家名義所有卻由水雲幫實際運營,除卻上貢王公大臣和各州官府的量,剩餘的便可自營。”

“這賬本從何而來?”司徒凜月問出了另一個重要問題。

左玄歌搖了搖頭:“從天而降,未可知也。”

司徒凜月不由心有餘悸:“穿過重重守衛直徑送到你面前?”

左玄歌點點頭:“不錯。”

幸而來者并無歹意,否則……司徒凜月簡直不敢想象。

“看來此人比上回來的人武功還要高上一籌。”

“或許只是輕功好些呢。”左玄歌笑一笑,“這可是份大禮。”

“那你打算如何做?”

左玄歌靠在椅背上:“原本呢,我只是想教訓一下水雲幫,搗掉織雲錦就算毀了水雲幫的半壁江山,确實喜聞樂見大快人心,現在嘛,既然玉虹軒和水雲幫水火不容,我可不想被任一方當刀使,樂得坐山觀虎鬥看他們兩敗俱傷。”

左玄歌揚了揚手裏的賬本:“還能白撿一個水雲幫的把柄握在手裏,豈不樂哉。”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是我家親親大寶貝青蓮畫的師徒人設(有撲倒!!甚合我意!!~~):

這裏是我給左玄歌畫的人設,這是一個走在前端的人設,是回家之後變成左公子的左玄歌~~~(都比較粗糙啦~~每個人都有自己對角色的想象,人設看看就好啦~~麽麽大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