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城外遇襲
次日,頭一天還容光煥發絕色無雙的茗香竟如雨打芭蕉一般無精打采,受了風寒渾身發冷的花魁在回熙州一事上卻執着得很,無奈,左玄歌只得找人将她扶上了他的專屬馬車。
馬車只夠乘坐兩人,讓茗香躺進去便更嫌擁擠了。
“我們只有一輛馬車。”司徒凜月側過頭看了看他,“你随我騎馬。”
左玄歌想起兩人共乘一馬的畫面,忍不住頭皮發麻,當初還好說,他流落江湖也沒誰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現在可大不相同了,讓姚副将和那麽多邊疆将士們看見他被一個大男人環着腰坐在同一匹馬上?就算那個男人是師父大人也不行啊,太有損他的英名了。
“師父,你也說了茗香并不會武功,現在又病得只剩了半條命,難不成你還怕我被她傷了不成?退一步講,若是虹滿樓當真在半途上襲擊,我還能以她做人質牽制一下她們呢。”左玄歌分析得頭頭是道,“所以,我在馬車裏比跟你共騎更安全。”
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兩人共乘一馬,若真有人來襲确實避讓不便,讓他乘坐馬車,司徒凜月騎馬随行還可時時注意着周邊的風吹草動。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風城,茗香病得憔悴,左玄歌自然不好就此将她放下,只好送佛送到西繼續往熙州方向而去。
行至荒煙野地,道旁光禿禿的樹幹随風輕輕搖曳,林中一股肅殺之氣迎面而來,司徒凜月淩厲地朝那黑漆漆的一片枯樹林看過去,駐馬停了下來。
身側的馬車和身後的軍隊像是感召到了他的緊張也紛紛跟着停下。
左玄歌掀簾看了他一眼:“師父……”
還未及說完話便被司徒凜月将車簾蓋上:“別出來”
簾子甫一放下,林子裏竄出四條黑影,四柄長劍泛着寒光齊刷刷朝司徒凜月刺來,司徒凜月不等他們近前,從馬上飛身掠起,迎着那四柄劍直沖而去,幾聲铿锵金鳴過後,四個蒙面人的劍尖被震飛,四人立在司徒凜月四角形成合圍之勢,劍招籠罩劍氣盛人。
姚晦缶領着一幹身經百戰的将士卻只能看着幹瞪眼,完全插不上手,甚至眼花缭亂不可久視。
左玄歌再度掀開窗上的簾子:“姚副将,你領着野狼去替我師父解圍。”
“左公子,司徒先生吩咐我們守在馬車周圍無論發生何事都不可離開。”
那四人的劍陣将左玄歌的目光吸引過去,劍招确實花哨瞭目,隐約有舞蹈之意,他凝目看過去,回頭望了馬車裏躺着的茗香一眼:“劍陣确實漂亮,可惜啊,東西南北缺了個角,氣勢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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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香瞪眼看着他,似有些意外。
左玄歌淡淡一笑:“立于北角的劍客氣勢太弱,武功稍遜,拖後腿了。”
果然,在四人合圍之下,本有些落下風的司徒凜月,只追着北角的劍客窮追猛打,逼得東西兩個方位的人錯了位置壞了劍陣,四人立刻落了劣勢。
東首的劍客一聲輕嘯,另三人腳步微調,四人成三角之勢,為首的那個與司徒凜月直面過招,大開大合居然能過司徒凜月十數招而不敗,其餘三人從旁協助,時不時擾亂一下司徒凜月的視線,讓他打得頗為不順手。
滿心全在對戰四劍客的司徒凜月身上,左玄歌絲毫沒有察覺危險悄然而至,又一波黑衣人不知從何而起,四面八方直徑朝馬車沖了過來。
他們對路旁打得膠着的司徒凜月等五人視若無睹,劍指馬車呼嘯而來,姚晦缶領着随行的将士禦敵,左玄歌的眸光冷下來瞥了茗香一眼:“虹滿樓這次還真是下了血本了。”
茗香似沒有聽見他的話,目光游離若有所思,馬車外兵刃相交的聲響越來越近,後面來着一幹黑衣人武功也不弱,很快便攻至了馬車周圍。
車身一晃,一個蒙面人掀開車簾探了個頭進來,幾乎同一時刻,左玄歌繞至茗香身後,将一柄罕見的精致匕首抵在茗香的脖頸上:“退下去!”
那蒙面人愣了愣,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擡了擡手,銀光一晃,一柄長劍直刺而來,狹小的馬車之上左玄歌躲無可躲。
他眼前一花,一個身影突然移動至他的身前将他整個遮住,長劍劃破肌理的“嘶啦”聲響起,身前的人軟綿綿倒在左玄歌身上,黏膩猩紅的鮮血沾得他滿身都是。
黑衣人被一只手暴力地提起往外狠狠一摔,司徒凜月急切地探身進來,眼前的一幕讓他神思一頓心猛地沉下去,他蠻橫地将茗香的身體往旁邊撥開,抱起左玄歌将其帶下馬車。
“師父……”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左玄歌氣若游絲。
“你別說話……”司徒凜月左手握住左玄歌的雙手,右手将玉寒劍握緊。
身後的黑衣人呈包圍之勢緩緩朝着居中的兩人靠近,司徒凜月憤然回頭厲聲一喝:“誰敢上前!”
他雙目猩紅似已失去了理智,被呵斥住的黑衣人猶豫着進退兩難,只是腳步稍稍動了動,司徒凜月微微側頭,身形不動,右手執劍劃出一個圈,淩厲劍氣激射而出,浩然正氣以摧枯拉朽的氣勢震蕩開來,将黑衣人震飛數丈五髒俱裂。
師父這是真的生氣了啊……躺在司徒凜月懷裏的左玄歌都禁不住感到心寒。
目光重回到左玄歌身上,司徒凜月眸中的戾氣才退去,左玄歌滿身帶血面色蒼白的躺在自己懷中,司徒凜月的心便如被人千刀萬剮難以自持。
“你不能死……”司徒凜月雙目一閉,兩滴眼淚竟緩緩滑落。
吓得左玄歌登時渾身一緊,結結巴巴道:“師父……我、我不會死……”
司徒凜月只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正眼時,眸中已是一片明澈:“是啊,你還欠着我四壺酒呢,你若是死了,我先為你報仇,然後,便是黃泉地府我也要尋到你将欠我酒債還了。”
左玄歌又是一驚,一身冷汗都冒了出來,不過是欠了幾壺酒,居然要上窮碧落下黃泉?知道的知道是欠了酒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情債呢。
司徒凜月手上用勁将左玄歌攔腰抱起。
“師……師父,你要帶我去哪?”
“去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司徒凜月盯着他,仿佛連一刻也不願錯過。
“師父……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左玄歌覺得非得解釋解釋了,畢竟那麽多雙眼睛盯在兩人身上呢。
司徒凜月眸光一暗,轉瞬又苦笑起來:“就算你無意,我也不會在此刻放開你的。”
司徒凜月抱着他走了一步,衆人的目光也便跟着移了幾寸。
“師父。”左玄歌終究受不住那些赤·裸裸的目光,用手抵了抵司徒凜月的胸口,“師父啊,你真的有誤會,我……我沒受傷……”
司徒凜月疑惑地看着他,鮮紅的血跡在他淺色的錦衣上實在觸目驚心,看得司徒凜月心裏一陣陣抽痛。
“我真沒受傷,是茗香給我擋了一劍。”左玄歌往馬車的方向看了看,“我身上沾的是她的血。”
“那你不早說?”司徒凜月皺起眉,心裏突然一松的同時卻又仿佛更沉重了,是失而複得的喜?還是怕再度失去的愁?他分辨不出,只是看着左玄歌依偎在自己懷裏還一臉無辜的樣子,他就很想俯身下去狠狠地吻住他那已恢複血色的唇。
“我說了我不會死啊。”左玄歌目光游離,面上飄起一絲緋色,似乎在偷偷瞄旁邊的姚晦缶等人。
他的小表情落在司徒凜月眼裏便更顯誘惑,思量再三,司徒凜月終究稍稍矮身,松開一只手将他的雙腳放在了地上。
如果真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吻了他,他大概要當場炸毛的吧,冒險冒進不是司徒凜月的風格。
左玄歌一下地便往馬車走過去,掀起車簾看了看躺倒在車廂裏的茗香,眸中閃過一絲疑慮。
馬車裏一片狼藉,花魁茗香伏身于一片血泊上,面色煞白如雪,左玄歌探身進車廂內,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悄然松了口氣:“範二,拿金瘡藥來給她處理一下傷口,駕車到最近的醫館為茗香姑娘治傷。”
“是。”
将茗香交由範二去照顧,左玄歌從馬車上跳下來:“這裏距風城不遠,看來我們得原路返回了。”
“茗香為你擋了一劍?”司徒凜月開始細細琢磨他這一句話的意思。
“嗯。”左玄歌點頭,他也是一頭霧水,“對了,師父,與你對招的四個高手呢?”
“撤走了。”
“撤走了?”左玄歌心中更添疑窦,按照當時的狀況,他們四人雖然不至于打贏司徒凜月,卻也足夠牽制他了,而其餘黑衣人因為人數衆多又都是江湖練家子,姚晦缶率領的将士根本抵擋不住。
局面已經有些失控,而更蹊跷的是,茗香居然替自己挨了那一劍,實在是奇哉怪哉。
姚晦缶已經将黑衣人的屍體聚在一處,司徒凜月上前看了看,左玄歌緊随着他。
地上統共三十具黑衣人的屍·體,清一色的女子,身上自然沒有半點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
換名字和新封面啦~~
要特別鳴謝我家大寶貝青蓮~~如果不是她一直鞭笞我,我一定就把一個死醜死醜的封面挂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