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我的雞

接近晌午的時間,天氣又熱又悶,喬荊玉怼着小風扇使勁吹,還是覺得熱。

駱海出去了挺長時間都沒回來。

他家就在山腳下,按理來說很近的,來回用不了多久,不會出什麽事吧?這天太熱了,不會中暑暈山裏了吧?

喬荊玉餓得前胸貼後背,這倒是其次,主要還是擔心駱海,他想去問問爺爺,又怕他老人家跟着一起擔心。

正午的陽光太毒,喬荊玉本來坐門檻上等駱海回來,但大太陽都快把他烤化了,只能外面站一會,再回屋裏涼快一會,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他來回跑了好幾趟。

“你幹嘛呢?一會一趟一會一趟,你尿頻啊?”老頭聽見他的動靜,以為他跑廁所呢。

喬荊玉臉蛋曬得紅通通,跟爺爺說:“駱海說進山抓雞,現在還沒回來呢,都快一個小時了。”

“你餓了?”

“沒有,我就是擔心他。”喬荊玉剛才是有點餓,但他剛吃了幾塊小熊餅幹。

駱爺爺說:“不用擔心,他從會走路,就在山裏到處跑了。駱海小時候就是跟我在山裏長大的,閉着眼在山裏都不會迷路。”

“外邊天熱,我是怕他中暑暈倒。”

“他身體可比你好。”駱爺爺看了一眼他的猴屁股,“你快別跑了,我怕你中暑暈倒。”

喬荊玉聽他這麽說,這才放心了,“爺爺,你以前上山打獵嗎?”

“我以前是獵戶,還有獵槍呢。”

“現在還有嗎,我想看看。”

“現在沒了,政府不讓,說要保護野生動物,不讓獵了。”

“哦,禁獵呀…”喬荊玉說着,笑容逐漸凝固,那駱海還進山抓野雞?這不是在違法的邊緣試探嗎?

他趕緊掏出手機百度一下,山裏抓野雞吃掉違法嗎?第一個回答就是:違法,野雞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好家夥,還真違法呀!

這邊手機還沒放下呢,外頭院子裏傳來動靜,估計是那違法分子回來了。

喬荊玉“嗖”地竄出去,看到駱海手裏提着一只灰毛雞,全身都濕透了,黑t因為沾了汗,緊緊貼在身上,顯露出衣服底下緊實的肌肉線條。

他迎上去:“你怎麽才回來啊?”

駱海沒說話,就盯着他的膝蓋看,就這整天跑來跑去的,還竄那麽快,腿什麽時候能好啊?跟他說了膝蓋傷不容易好,少動彈,全放耳旁風。

喬荊玉說:“問你話呢!”

一路跑回來,又累又熱,駱海氣兒還沒喘順呢,不想說話,向喬荊玉伸出手,攤開掌心。

手心裏都是汗,還有兩個彈簧。

喬荊玉湊上去看:“這什麽?”

“你行李箱上的,彈簧輪上的彈簧蹦出來了,就缺這個零件。”

“你哪裏找到的?”喬荊玉瞪大眼睛,該不會是…駱海是去給他找這東西了,所以才去了那麽久的吧?

他說:“這你都能找到。”

那天晚上在哪裏摔倒的,就算現在讓他本人過去,他都不一定能想起來,駱海竟然能找到地方,還把這麽小的零件給找回來。

駱海收回手掌,把彈簧揣褲兜裏,“吃完飯再給你安上。”

他把雞丢地上,掀起衣擺,把黑色體恤脫了。寬闊的肩背,勁瘦有力的腰,在太陽底下泛着水光。

這裸得喬荊玉措手不及,趕緊把臉轉向一邊兒,“你…你脫衣服能不能先打聲招呼啊?”還給他整結巴了。

駱海在水槽邊沖涼,用水瓢往自己身上舀水,嘴角輕揚,露出一抹不屑的笑,“現在不好意思了,半夜誰偷看我洗澡呢?”

“誰偷看你洗澡了!”喬荊玉臉紅脖子粗,“我那是不小心的!跟誰愛看你似的,我還怕長針眼呢!”

他背過身去,觀察地上的野雞,雞脖子被割了一刀。完蛋了,駱海已經把雞殺了,這下把違法行為坐實了。

駱海怕弄髒院子,在山上就給雞放血了,這就是他拿刀過去的原因。

走之前,燒了一大鍋開水,現在還是滾燙的。駱海拿毛巾随便擦了擦身上,頭發還往下滴水,光着膀子進了廚房,利索地給雞褪毛,處理內髒,大剁八塊,然後炖上。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喬荊玉在旁邊看的膽戰心驚,盯着一地雞毛,在想要不要拿去燒掉,消滅違法證據。

駱海說:“看什麽呢?”

一邊磕了倆雞蛋,打鍋裏,“給你煎個雞蛋吃。”

雞湯要多炖一會,一時半會好不了,駱海煎倆雞蛋,爺爺和喬荊玉一人一個,先墊墊肚子。

喬荊玉說:“抓野雞違法你知道嗎?以後別抓了,野雞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駱海嗤笑一聲,心想,你還國家一級保護廢物呢。

煎至金黃的雞蛋被他翻了個面,盛到喬荊玉面前。

喬荊玉捧着碗,吹着雞蛋咬了一口,駱海看他眯着眼睛,臉上散發出滿足的笑容,才開口:“你吃的是野雞蛋,本來能孵出來一只野雞。”

“啊?”喬荊玉張着嘴,吓了一激靈,嘴裏還咬着一塊雞蛋,看着特傻。

駱海看着他,表情跟真的似的,突然低下頭笑了,“騙你的。”

“忽悠我好玩是吧?”喬荊玉差點真上當了,這人嘴裏沒一句實話。

中午就吃野山菌炖雞,俗名小雞炖蘑菇。

喬荊玉推爺爺出來吃飯,老頭長長的聞了一鼻子,“嗯,就是這個味,放菌子了吧,真鮮!”

喬荊玉一口都不吃,問就是,“我怕警察叔叔抓我。”

今天就是把他給香死,他也不會吃一口駱海的雞。

駱爺爺就不明白了,“關警察什麽事兒啊?警察管天管地,還管人吃雞啦?”

駱海努力克制着,沒讓唇角揚起來,盛了一碗雞湯,放他面前,“吃吧,這我的雞。”

喬荊玉皺眉,眉心能擰死一只蒼蠅,不是,這話怎麽聽着那麽奇怪呢?

駱海解釋:“我養的雞,養山上的。”

“家養的?你不早說!”喬荊玉簡直純純大無語,端起來碗喝了一口湯,啧啧稱贊,“真香。”

他本來不吃任何雞制品,覺得有腥味兒,今天也破例喝了很多雞湯。

駱海端着碗喝湯,瞥見他膝蓋上的傷疤,叮囑道:“最近兩天注意着點膝蓋,今天換藥了嗎?”

“換了。”喬荊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膝蓋,可真夠醜的,“我就沒見過這麽醜的疤。”

駱海給他塗的那個藥水有顏色,整個膝蓋都又紫又紅又黃的。

駱海說:“等結痂了洗洗就好了。”

夏天傷口愈合并不快,還得提防着發炎,喬荊玉一點水都不敢碰,熬了幾天,膝蓋的傷終于結厚痂了。

結痂後基本不疼不癢了,就是膝蓋打彎的時候特別難受,感覺那個痂緊繃着,好像一使勁就要掙開。

這幾天都沒沖澡,就是在院子裏用水盆打水,拿毛巾擦擦,還得避開膝蓋。喬荊玉感覺渾身能搓下來泥,左聞聞右聞聞,覺得自己都臭了,跟駱海說要洗澡。

他以為村裏得有個澡堂什麽的,駱海說鎮上有澡堂,但夏天不開,因為沒人夏天去那裏洗澡。

家裏倒有個簡易的洗澡裝置。

喬荊玉都看呆了。

駱海在雜物間辟出來一個角落做洗澡間,四四方方大約一平米的地方,剛好能盛下一個裸體,這一平米還鋪了水泥,挖了排水孔。

屋頂上放了一個黑色大水桶,接了一根水管到洗澡間裏,早晨把大黑桶灌滿,經過一天暴曬,下午水溫就正好能洗澡。

這套裝置充分展示了勞動人民最樸實的智慧。

洗澡間沒有隔擋,主要是在喬荊玉之前,也沒人用過,平時駱海和爺爺都嫌灌水麻煩,直接院子裏用大盆洗。

駱海找了個舊床單,在牆上敲兩顆釘子,中間扯根繩,把床單挂上去當簾子。他左右看了看,問喬荊玉:“還缺什麽嗎?”

喬荊玉端着他的粉色“金太陽複合肥”小盆兒,盆裏裝着洗發水和香皂,覺得已經很完美了,“整挺好,我進去洗澡了。”

“行,洗吧。”駱海出去了。

他就在隔壁廚房裏刷碗,跟洗澡間一牆之隔,喬荊玉把水管打開了,頃刻間耳朵裏都是洗澡間嘩嘩的水流聲。

“駱海,駱海…”

隔壁傳來喬荊玉的聲音。

駱海側耳聽着,問:“怎麽了?”

喬荊玉的聲音隔着水流,“我忘拿毛巾了。”

駱海擦了擦手,“我幫你拿,放在洗澡間外邊的凳子上。”

“好。”

駱海拿了毛巾回來,看見洗澡間外的凳子被水打濕了,就沒往凳子上擱。他看了看搭床單的繩子,對喬荊玉說:“我給你搭繩上…”

話音未落,繩子就在毛巾搭上去的瞬間斷開,床單華麗麗的掉下來了。

滿眼都是喬荊玉白花花的裸體。

“我艹!”喬荊玉驚得原地起跳,髒話都出來了,躲都沒地方躲,只能無助的用雙手捂着,給自己打了個碼。

駱海來不及多想,趕緊低下頭,把毛巾遞給喬荊玉,“這回扯平了。”

反正喬荊玉也看過他洗澡了。

喬荊玉奪過毛巾,捂住重點部位,紅着臉憤憤道:“沒扯平!我只看了你上半身,你看了我全身,你還欠我一個下半身兒!”

駱海作勢就要脫褲子,“那我還你一個下半身兒?”

喬荊玉拿水管子呲他,“還你大爺!出去!”

“我給你把簾子拉上。”駱海撿起來地上的繩子,一扯,隔絕了兩人的視線,也擋住了喬荊玉的身體。

繩子沒斷,床單也不是滑下來的,是牆上的釘子沒釘結實,駱海重新把釘子摁進去,不放心,又用錘子砸了兩下。

喬荊玉的聲音從簾子後邊傳過來,“不會再掉下來吧。”

“應該不會。”駱海又在釘子上“哐哐”一通砸。

“剛才你不也砸了,好好的釘子怎麽會掉下來。”喬荊玉沖自己腦袋上的泡沫,“駱海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嘩嘩的水聲就在耳邊響着,雜物間沒有門,外邊夕陽西下,陽光照進來,落在床單上,床單很薄,能透光,映出的人影十分清晰。

駱海想起剛才看到的刺眼的白,說:“我還怕長針眼呢。”

“別學我!” 喬荊玉在裏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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