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悠閑的周末過去,工作日就顯得無趣起來,繁忙的工作樓內已經亮起了燈光,下了班的青年男女一邊說着笑,一邊背着包從玻璃旋轉門湧出,不過十幾分鐘,充滿熱鬧氛圍的辦公大樓就歸于沉寂。

秦奏坐在辦公室內,四周寂靜的只剩下他一人,他将手中厚厚的一疊資料随手扔到桌上,接着如同陷入回憶中一般沉默盯着時間。

鐘表發出噠噠的輕聲,指針一圈圈地轉動,秦奏的指尖就跟着在桌面上敲擊着,敲的本就亂糟糟的情緒更加心煩意亂。

他擡眼,看着窗外快要西沉的太陽,接着打去了一個電話。

他想了一日一夜的人很快就接通了電話,輕柔的呼吸聲通過聽筒傳到他的耳邊,讓他也跟着調整了呼吸。

“清清。”秦奏輕聲說。

畫室中的虞清正洗着自己的畫筆,手機要掉不掉地夾在肩膀和臉側之間,身旁還未離去的田合笙見狀,便指了指他手中的畫筆,道:“我幫你吧。”

虞清感激地點點頭,終于有機會擦幹手指專心去聽秦奏說了什麽。

“秦奏,怎麽了?”

殊不知,他與田合笙這一場簡單的交流卻被另一邊的秦奏聽的一清二楚,呼吸剎那間受阻停頓,秦奏不自覺握緊了手指。

“你和田合笙在一起?”他問道,原本因為與虞清對話的興奮感被一盆冷水潑下,條件反射地讓他只能注意到其他的事。

“是啊。”虞清說着看了一眼正在幫他清洗畫筆的田合笙。

田合笙的動作很輕很緩,水流将畫筆上絢麗的顏料沖散,然後染到他的指尖,又再一次順着水流滴落。

昨夜發生的事情讓虞清一整日都昏昏沉沉,半晌沒有聽見回答,他這才終于想起了秦奏提醒他的事,雖說不清楚為什麽,但他讓自己離田合笙遠一些。

“我,我很快就回家了。”虞清有些心虛,連忙說道,似是擔心這一句不夠,他又嬌滴滴問了一句:“你要過來接我嘛,我在畫室。”

雖說是準備保持疏遠的關系,可是虞清知道秦奏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如果真的和他保持不熟悉的距離,恐怕下一刻秦奏就得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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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不喜歡看見秦奏那副樣子,因為他會心疼,也會害怕。

“好。”

耳邊傳來秦奏低沉的聲音,虞清嘴角帶着笑意,将手機裝好,撸起袖子繼續清洗畫筆。

秦奏的動作一向很快,他想早點收拾好等他。

他不知道秦奏非但沒有像他所以為的那樣不再在意,反而陰沉着臉,偏執地去一遍遍這件事,也一遍遍去去回憶昨夜的對話。

秦奏向來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他做不到把虞清拱手讓人,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如果他喜歡上一個人,便是搶也要把人搶到手。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他同樣也不是一個讨人喜歡的人,尤其不會讨虞清這種如同小奶貓一樣的人的喜歡。

那個秦奏是怎麽将虞清騙到手的他不清楚,也學不來。

或許過度自負的人都是帶點自卑的,秦奏總覺得自己和那個人隔着鴻溝,也總覺得比起他,所有人都更加适合虞清,尤其是田合笙。

警惕線直接拉到了最高,因為,他記得,上一世,那個虞清喜歡的就是田合笙,即便他知道他喜歡的虞清是不一樣的,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去擔心。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他擡起頭,見到的是本該下班回去的過彥。

下班時間,過彥态度也自動恢複到朋友關系,他推了一下眼鏡,望着這個自從失去記憶,就變得更加陰沉的男人:“今晚有場賽車比賽,江源給了幾張票,你要不帶小清過去放松放松心情?”

身為秦奏的特助,自然對虞清和秦奏之間的關系更加清楚一些,更何況,這兩人有了矛盾的事情不知道被誰特意傳播開來。

不論是顧遠之江源,還是他和金沐晴,對于這兩人都是憂心的。

“他喜歡賽車?”秦奏手一頓,語氣不明地問道。

“這我倒是不清楚,倒是從前聽他說起過一些賽車手的名字。”過彥思索一陣,不大确定地吐出一個名字來:“叫岳寒山?今晚他好像就出場。”

他說完就擺擺手轉身離開了。

秦奏皺起眉,他記得岳寒山,那是一個瘋子,比他要瘋的多的人。

但知道今晚這個人有比賽,他的心情倒是好上了許多,他站起身,将胸前西裝的扣子扣好,嘴角上挂着一點不易察覺的笑,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他該去接虞清了,運氣好的話還能碰見田合笙。

盡管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倒黴的那一個,但今天,好運意外降臨到他身上。

清冷的燈光與月光交相輝映,畫室內的虞清正和田合笙告別,他的作業能完成多虧了田合笙願意做他的模特。

話說到一半,田合笙朝窗外揚了揚下巴,提醒道:“他來了。”

虞清轉頭,恰好此時秦奏已經走進畫室,他莫名屏住了呼吸,昨夜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凝神觀察片刻,最終也未從秦奏的臉上看出些端倪。

秦奏拉住虞清的手腕,看向正準備離開的田合笙,口中淡淡道:“馬爾斯賽車場今晚有場比賽,有興趣和我們一起嗎?”

虞清歪着頭,不太明白他為什麽态度轉變的這麽快,但他沒有多想問道:“你什麽時候對賽車感興趣了?”

在過去,他們對賽車都不了解,也就虞清因為主角攻是個賽車手的原因,特意去查過那個人的資料。

“江源拿來的票。”秦奏面無表情地說。

田合笙皺眉,片刻後見虞清也邀請他後,便點點頭。

三個人開車前往目的地,馬爾斯賽車場位于望山附近,賽道圍山環繞,随着山體的起伏有着很大的落差,在這樣一個晚上,無疑,比賽是極為危險的。

虞清坐在視野最好的貴賓包廂內,飛馳的汽車聲不停轟鳴,視野中一輛輛賽車如飓風飛速劃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最前方的一輛深藍色的車上,它太快了,即便在難度最高也最影響速度的U型彎道上,它也依舊遙遙領先,将身後的車甩出一大段距離,因為沒有人敢和他一樣在這樣的賽道上去賭命。

在這樣的速度下,所有人的心都緊成一團,虞清卻悄咪咪轉頭看了田合笙一眼,那張如玉一一般的臉上看不出神情,在別人都在為那輛賽車歡呼的時候,他也依舊神色淡淡地喝着紅酒。

比賽結束,深藍色賽車中走下一人,頭發被汗水打濕,臉上滿是桀骜。

“岳寒山!岳寒山!”無數人歡呼這個名字。

這還是虞清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主角攻,或許是因為和田合笙熟悉了,他很少再去回想書中的劇情。

如今一見到書中秦奏的死敵,腦海中自己最後的結局又浮現出來。

虞清擡頭瞥了一眼正看着比賽的秦奏,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秦奏轉過頭,問道:“累了嗎?”

“有一點。”虞清眯了眯眼,不管是他還是秦奏都不會再和書中一樣。

秦奏站起身,眼睛最後看了一眼賽場上的男人:“那就回去吧。”

秦奏的記憶力很好,尤其是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人的人,他記得更是清楚。岳寒山和田合笙就是在一場比賽中認識的,據說,岳寒山對他一見鐘情。

出了賽車場,虞清就感覺寒風陣陣,白天和晚上的溫差大,他本來沒打算在晚上還留在外面,穿的就略顯單薄了一些。

他将外套的扣子扣緊,再一擡眼,就看見秦奏懷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件外套,正伸手遞給他。

這幅場景太過熟悉,在過去很多個冬天的夜晚,秦奏都是這樣默默多帶一件厚外套或是厚毯子,然後将衣服披在他的肩上。

虞清鼻頭一算,眼眶就泛起紅,分不清究竟是凍得還是因為傷心,他下意識就朝秦奏靠近,握住他的掌心。

泊車員已經将車開到眼前,虞清朝身旁的田合笙告別:“合笙,我們先走啦,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話音剛一說完,他就注意到不遠處有個人影在朝這邊看着,只那裏有棵樹太過高大,剛好遮住了整個人的身影,只隐約能夠看到穿着一身賽車服。

虞清眨眨眼,知道這或許就是書中主角攻和主角受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他害怕摻和進劇情中,提醒了一句田合笙那邊有人後,連忙拉着秦奏就走。

秦奏彎起了唇,順着力道将人半摟進了懷裏,即便今天這兩個人見不到面,他也會再找機會讓他們盡快有上牽扯,被瘋子盯上的田合笙又怎麽會再有時間和他的虞清見面。

懷裏的人即便套了件厚厚的外套,看上去也帶着精致小巧,秦奏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占有欲。

只要讓虞清忘記那個秦奏,他就永遠屬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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