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溝通個屁
“你跟塗年什麽時候開始的?”明聿年沒有回他的話,臉上不見喜怒。
蘇顏頓了下,意識到了問題。他們剛對開放式婚姻達成共識,他跟塗年約好音樂會卻是在這之前,因而明聿年便以為他這是早已起意的出軌。
“沒有開始,我跟他沒做過什麽,只是剛決定約會而已。”這應該是張參說的有效溝通吧,不要情緒化,也不要遮遮掩掩,把事情說清楚。
“約會”二字刺耳地撞入耳中,畫面在眼前不受控地浮現。大腦将過去的回憶張冠李戴,明聿年看見塗年牽着蘇顏的手,拉着他走過長街,在街角無人處擁吻。
心口的絞痛感清晰,明聿年用手抵了抵,卻依然沒有好轉。
“你從什麽時候起了這種想法?”明聿年問。
“你是說什麽想法?”
蘇顏不确定他指什麽。剩餘的蔬果先放冰箱,蘇顏抱起購物袋要往廚房走。
手臂驀然間攔在身前,Alpha上身壓緊,将他無處可躲地抵在了餐桌前。黑眸無光也無濤,近在咫尺攫視着他,窅寂得令人心驚。
“我是問,”明聿年說得緩慢,“你跟塗年暧昧多久了。”
Alpha的目光令蘇顏生出心悸,仿佛陷入了自然界的食物鏈,獵食者對獵物的生死有絕對的掌控權。
蘇顏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按照張參的說法和給他看的影視材料,溝通的過程應該輕松而充滿愉悅,而不是令人緊張到盜汗,連手裏的東西都要拿不住。
“就是剛開始啊,”蘇顏身子後讓,下意識向餐桌上躲,“不能說暧昧吧,我跟他還沒有不該有的肢體接觸。”
坦誠之後,要獲得對方的允許,才能與其他人進行親密接觸。張參的話響在腦中。得到許可很重要,這是對對方的尊重,也是開放式關系的重要基石。不經允許就跟其他人過線等同于普通婚姻中的出軌,是不能被原諒的。
“在你允許之前,我跟他都會克制的。”蘇顏強調道。
看着蘇顏弱勢的表情,明聿年心中千裏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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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機場吵得厲害,但他始終不信蘇顏會真的出軌,認定了蘇顏是為了逼他離婚而故意說了過分的話。
蘇顏不在的一天一夜,他認真反省過。吵架沒有意義,蘇顏想離婚一定是他哪裏做得不好。做得不好可以改,宣洩情緒對現狀毫無幫助。他們需要好好溝通以解決問題,因而會去請婚姻咨詢。
但原來蘇顏想要離婚不是因為他不好,也不需要他改什麽。
這段婚姻之所以成為了枷鎖,是因為之前十年間不曾回應蘇顏的白月光突然回應了,蘇顏心花怒放,想甩開他走人了。
他太難纏,不肯放手,蘇顏便與張參一拍即合,想出開放式婚姻的主意,既應付了雙方家長,也可光明正大與塗年發展。
怪不得會在蘇文回來時提離婚,巴不得他跟蘇文續上那段根本不曾開始過的前緣。蘇顏好算計,如此不僅離了婚投奔奸夫,還能毫無愧疚擺出一副“我為了你的幸福而選擇退讓”的态度,在家人面前也占據道德制高點。
可不是一石二鳥嗎。
要不是今日契機,他還要一直被蒙在鼓裏。
何其可笑,他在這裏辛辛苦苦修補裂縫,蘇顏卻在外跟塗年暗地裏拆毀地基。房子能不塌嗎,因為蘇顏根本就不想好!
明聿年心口燙得滴血,恨不得一口咬死蘇顏。
發顫地喘息着,明聿年靈魂在身體裏崩裂,不知如何控制住了內心的電閃雷鳴,放開蘇顏退後一步。
蘇顏在尋求他的許可。好得很。他現在就能給出回答——
“我不允許。”
“有的Alpha相互之間信息素犯沖,聞到就生理性惡心,塗年于我就是這樣的Alpha。你跟他見面帶着他的味道回來,我就惡心想吐。”明聿年拉開領帶,扯下丢在餐椅椅背,“所以我不同意你跟他約會,親密接觸更是不行。想都別想。”
“要是讓我發現你背着我跟他做了什麽,”他盯着蘇顏,字句冰冷,“我不僅搞他,我還搞他全家。”
誰也別想好過。
明聿年上了二樓,把自己關進了書房中。蘇顏沒了做飯的心情,掏出手機給張參打電話。
張參很快接起,蘇顏就要描述事情,招呼後張參卻道:“不好意思,蘇顏,我被明總辭退了,不再負責對你們的婚姻關系進行調解。”
“你們今天不是聊得不錯嗎?”蘇顏問,“他不是已經答應了開放式婚姻?”
張參心有戚戚,不知明聿年的心思,也不敢幹涉,便順着道:“對,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路還要靠你們自己走。好好溝通,我相信你。”
電話挂斷,蘇顏心口沉甸。将過程思量一遍,他感覺自己确實有錯。明聿年還沒有開始跟蘇文約會,他就先一步要去跟塗年約會,實在不太公平。
蘇顏給蘇文撥了個電話。蘇文接得很慢,一接起來便是喧鬧的音樂聲。“你在哪呢?”蘇顏眉心蹙緊了。
“在酒吧!”蘇文大聲道,“我跟朋友在一塊呢,幹嘛啊哥?”
蘇顏頓時明白明聿年壞心情的由來,連他也跟着心生不快,“這才7點去什麽酒吧,你跟哪個朋友在一塊?”
“哎呀,”蘇文氣弱了些,裝作信號不好,“哥,我聽不清,你說什麽?”
“趕緊回家!”蘇顏揚高音量,“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蘇文又哎呀幾聲,說聽不清,接着啪把電話掐了。再撥過去已經關機。蘇顏惱火地攥着手機,緊接着給父親打電話,将蘇文告了一狀。
一小時後,蘇顏做好八寶魚端出來,接到了蘇文的道歉電話。
“哥,對不起,”蘇文低弱道,“你不要生氣了,我已經回家了。”
蘇顏“嗯”了聲,又問:“你跟什麽朋友在一起,什麽性別?”
“就工作時候認識的朋友,一個Alpha。”蘇文示弱沒兩句便開始興致勃勃,“特別厲害,特別帥,而且特有氣質——”
蘇顏打斷他,“你就是天天這麽在明昌犯花癡的嗎?你有沒有跟着明聿年好好實習?”
“有啊!”蘇文道,“可認真了!我學了好多東西呢……”
蘇文一番講述後,蘇顏終于提起打電話的目的,“明天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明天嗎?”蘇文的語氣踟躇,“跟你和聿哥嗎?”
“你有事?”蘇顏問道,“什麽事,工作上的事嗎?還是跟今天帶你去酒吧的朋友?你們又要去酒吧?”
“沒有沒有,”蘇文心虛地忙道,“沒事,吃,我肯定按時到!”
蘇顏挂了電話,訂好餐廳後将信息發給蘇文,同時還有塗年。在音樂會之前一起吃頓飯,之後便可以把明聿年留給蘇文。
在蘇文和明聿年關系走入正途之前,蘇顏暫時不打算告知孩子的事,不想因此影響蘇文和明聿年的感情發展。
又做了兩個素菜,蘇顏上樓去叫明聿年。敲了兩下門,等了半晌,明聿年打開了門,卻是西裝革履拿着外套。
“飯做好了——”
“我出去一趟。”明聿年沒有看他,越過他離開了。
已臨近午夜,明聿年仍未回家,蘇顏不知他去向,也不知他是否今天還要回來。為了表明支持,他斟酌半晌,給明聿年發了一條信息,“不是打擾的意思,我就想跟你說一聲,你今晚可以不用回來。不用擔心欺瞞的問題,明天再跟我說也可以,我先睡了。”
發過信息後,蘇顏坐在床邊發呆。雖說已經做好決定,也表現了大度,但心裏的滋味卻複雜得難以消化。
等了半個多小時,明聿年沒有回複,已經快到一點,真的該睡了。蘇顏吃下褪黑素,拉緊窗簾,在不透光的黑暗中上了床。
腦中想法紛亂,不知多久才生出睡意。蘇顏眼皮阖沉了,不肯停下的意識終于開始迷離。
寤寐之間,似乎有人打開了大門,電子鎖的音樂聲在夢境中似鬼樂般來回播放。未合攏的門被推開發出微響,有人走進了卧房,無聲息在床邊坐下了。
周遭一片白茫,蘇顏發現自己身處雪原高地,雪峰腳下,不記得如何來此,也不知為何來此。怔忡間,身後傳出巨大的轟鳴聲,天地震顫。蘇顏惶然回首,看見鋪天蓋地的白。雪線似海濤翻湧,在樹枝與巨石前驚起巨浪,卻難稍半分。積雪急湧而下,摧枯拉朽似一張巨口,轉眼便至眼前,接着轟地——
黑暗的卧室中,蘇顏眼皮劇烈顫動,驀地睜開了眼。
他劇烈喘息着,難以回神地怔忪着,片晌發現不對,卧房內不知何時充滿凝稠的雪味,岌岌可危地靜窒着。側首看去瞥見一道影子,他恍然坐起,伸手去碰對方手臂,“聿年,你回來了?”
觸上的瞬間,似一個信號。
信息素似雪崩暴動,一股巨力攥住手腕,對方反手扣緊了他。下颌被手指捏起,他被壓翻在床上動彈不得。
壓迫感清晰深沉,仿佛被厚雪掩埋,蘇顏似夢中怔着。發燙的手指覆上他唇,不溫柔地碾動,按壓,撥開探入口腔。
“唔——”
Alpha的指尖酒味深濃,蘇顏不舒服地想躲。
偏頭推搡的瞬間,下颌被發狠地鉗住。反抗被盡數鎮壓。腿被抵開,睡褲被扯下,硬物侵入的瞬間,Alpha缺氧般覆上他唇,将舌頭探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