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叛亂的真相

幽暗的密室中沒有點燈,光線全是從被開啓的門這邊傳過去的,那張他經常用于小憩的床榻之上隐隐約約平躺着一人,因距離并不遠,故言喻一眼就看出了那人是慕容重華。

幾乎是在看到人的同一時刻,言喻便三步并作兩步過去了。

萬淳轉頭去找言喻,問他找什麽他也不答,現下直接人不見了,頓時急了,這言大人也不想想,他一個老家夥,陪着這二十幾的小子這麽折騰,這身子骨能受得了麽?

“言大人,你在哪兒啊?”

“萬公公,你進來吧……對了,先将門闩上好。”

萬淳循聲而去,才發現了這個密室,然後按照他說的将外面的門闩上好才走了進去。

“這……皇上怎麽會在此處?”

“他不是皇上,他是慕華,本官的朋友。”

萬淳皺了皺已經白盡了的兩道眉,盯着此刻正緊閉着雙眼靠在言喻身上的年輕男子使勁打量。

“可這位明明就是……”

言喻在他将這句話說完之前,就将手中那封已經展開的信紙塞進了他手中。

“萬公公先看看這個吧,這是家姐留在此處的。”看着這張信紙上熟悉的字跡,他大概能猜到昨夜裏将那封信塞進他門縫這件事,是誰指使的了。

只是,為何之前那張信紙上的字跡不是言措的?難道是言措怕人發現她給他寫信?

言喻一手扶着慕容重華的肩,一手按在他脈搏上,發現人只是在昏睡中,并無什麽大礙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将人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到床榻上。

“言大人,老奴明白了。”

“萬公公如何打算?”

“皇……慕公子在何處,老奴自然在何處,畢竟,慕公子是老奴從小看到大的,一時半會兒要離開,還真舍不得。”說罷,萬淳就開始抹眼淚。

言喻也不知該說什麽,便也沒發聲,只是看着靜靜躺在床榻上的人。

沒想到他只是離開了幾日,京城就悄無聲息地變了天,昔日的帝王已經崩于叛亂,所謂的叛王世子卻已經成了民正言順的皇帝。

他如何也想不到,禹王世子竟然是先皇的親血脈,而之前坐在皇位上的才是真正的禹王世子。

當年究竟是誰做了這樣的糊塗事,來了一場擾亂天道的“貍貓換太子”?

曾經的京兆尹曾國安死有餘辜,可張遠明明是被陷害的,而他為了幫助慕容重華除去所謂的賊子,最終也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現下看了這封信,言喻有些後悔了。

若是慕容重華知道自己曾以為的言氏一黨只是一群知道真相,擁護真正天子的人,不知會做何感想,恐怕心中的悔恨會比他更甚罷。

希望他一輩子也不要知道這些事情才好,只當是被篡了位。

言喻這樣想着,早已被捏在指尖的一粒黑褐色藥丸就已經滑進了慕容重華口中。

言喻坐在床榻邊上的身子正好将萬淳的視線擋住,故除了他,沒人知道他給慕容重華喂了什麽。

萬淳将眼淚抹得差不多之後,突然停住了動作:“言大人,你什麽時候受傷了?”

“受傷?”

對于萬淳的話,言喻有些疑惑,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才發現自己身前的衣裳被浸染了一大片血色。

“萬公公,麻煩你去外面書房找一下醫藥箱,離桌案不遠。”

“行,老奴剛才見着了的。”萬淳趕緊到外面去循着剛才的記憶翻找起來。

密室中,言喻将慕容重華的身子翻過來,果真看見他後背左邊肋骨處有一大片血印子。

就着讓他側躺的姿勢,将他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解開,直到露出他整個後背來。

“言大人,慕公子怎麽會受傷?”萬淳剛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差點将手中抱着的藥箱子摔到地上。

言喻看着慕容重華身上的繃帶,那裏已經染了大量的血:“我也不曉得那日宮中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好在傷口是處理過了的。”

若不是他剛才心急,将慕容重華扶起來,也許傷口也不會裂開。

想到這裏,言喻有些自責,嘆了口氣,握着剪子,小心翼翼地剪開了原來的繃帶。

然後将傷口用溫水處理了一下,再次将金創藥撒在傷口上,這才用新的繃帶纏好。

“言大人,慕公子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應該快了,方才我探了他的脈,沒有什麽不對勁的跡象,萬公公,你在此處守着他,一定不要離開,我去皇宮一趟,之後順便回府中收拾東西,立馬回來。”

言喻翻身上馬,直接往白虎門去。

現下,皇帝已經不是慕容重華,朝廷局勢再次陷入混沌,慕容清風此人,他不熟悉,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角色,但他方才看了言措的信之後,明白了一些事情。

至少自慕容清風登基以後,皇宮再也不可能是他們言家人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了。

因為言家多出來的兵權,便是當初禹王為了扶皇室正統上位,不惜犧牲自己親兒子“起事”時的兵權。

禹王“逼宮”之前就與言措等人說了此事,出事當天,言措将言喻鎖在了房中,故姐弟二人并沒有像往常那樣進宮伴讀。

禹王出事之後,将兵權迅速交給了自己的親信帶出去給了言措。

言氏世代忠良,先冠軍侯與其夫人就是在戰場上戰死的,這才換來了大梁的大片疆土和之後十幾年的太平。

言措雖是女流,但骨子裏也少不了忠君報國的熱血,當初禹王跟他信得過的官員們說了這些事情之後,言措立即用了各種方法去查明事情真僞,然後成了第一個站出來表明要助禹王一臂之力的。

這也是禹王為何要将自己的兵權交給言措的原因之一。

現下慕容清風已經登基稱帝,言措手中多出來的兵權自然是要被慕容清風收回去的,言家人的地位再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樣了。

不出所料,言喻騎着馬剛到了白虎門就被守衛攔了下來。

言喻翻身下馬,道:“大理寺卿言喻求見皇上。”

“皇上有旨,先皇帝未出殡之前,任何人都不見,言大人還是回去吧。”

言喻愣了一下,這守衛說的是——先皇帝出殡?

所以慕容清風根本不知道慕容重華沒有死?那麽出殡的時候,棺材裏躺的是何人?

言喻低着頭,盡量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哀戚一些:“先皇帝……何時出殡?”

慕容重華與他的關系雖然沒有擺在明面上,但是宮中朝中只要有些眼力見的人,都能看出來他與慕容重華關系不一般。

若他聽到慕容重華崩了,還能不改顏色,那豈不是很容易遭人懷疑?

見他如此模樣,剛才開口的守衛便壓低了聲音道:“再過兩日先皇帝就要出殡了,言大人,您也別太難過,誰沒個生老病死呢,您就當先皇帝是因病去了吧。”

說着說着,那守衛竟然開始安慰起他來了。

言喻心裏有些納悶,這守衛說得倒是真挺像那麽一回事兒的,道理這東西誰都明白,但是真的到了那個當了,誰還管什麽道理不道理的,先痛徹心扉一兩遍再說。

這守衛一安慰起人來,就沒完沒了了,言喻也沒心思想該如何阻止他,心裏只想着怎樣才可以見到慕容清風。

正在他耳朵快要被念叨得起了老繭,想要直接回府找言措幫忙的時候,言喻突然瞥見了一抹玄色的身影。

沒想到這個人還在宮中。

慕容重華待他不薄,為何這人卻……想至此,言喻胸中竄起一股子怒氣,為慕容重華感到不值。

“小哥,能幫我叫羅侍衛長過來一下嗎?”

“行,反正只要不是進宮去煩皇上就行了,言大人請先等等。”說完,剛才那在他耳邊叽裏呱啦一通的守衛終于離開了。

只見那守衛和羅東說了些什麽,羅東就往他這邊看了一眼,言喻表現出一副頹然的樣子,羅東看見他的時候,眼中似是有驚訝。

羅東又跟那守衛說了些什麽,這才走了過來。

“言大人可還好?”

言喻冷笑一聲:“再好也比不過羅侍衛長好,作為功臣,羅侍衛長應該得到了不少賞賜。”

羅東被他噎得滿臉蒼白,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言喻也不清楚年宴的那日是怎麽回事,他只是覺得,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羅東還能留在宮中,應該是在年宴的變故中起了什麽作用,助了慕容清風一臂之力。

“言大人,請節哀。”

“節哀?節什麽哀!先皇崩了,羅侍衛長讓我這個做臣子的節哀,這恐怕是本官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本官覺得羅侍衛長是想多了,先皇與本官只是君臣關系,僅此而已,羅侍衛長方才那樣說,豈不是要毀了先皇的一世英名麽?”

言喻借着這些話将自己的一腔怒氣發洩了出來。

在外人看來,他只是因為慕容重華的死,而受了刺激,言語和行為不免有些偏激。

“言大人,我……”

言喻瞪了羅東一眼,眼中有明顯的恨意,但也只是一閃而過:“我想看看他……”

這句話說得甚是無力,讓人不禁擔憂他會不會在下一刻突然暈倒在地。

“言大人,我帶你去。”

“謝了。”

羅東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都沒說,直接讓人放了行。

作者有話要說:

幸好及時趕回來了,我可是連衣服都還沒洗完就爬上床碼字了……好吧,我是因為天色太晚,根本沒辦法洗衣服,認慫……

老規矩,正常兩日一更,不正常一日一更……今兒不正常了,擠公交擠了一天擠的,差點暈了。

咳咳好吧,不開玩笑了,希望各位大大看文愉快,有什麽不好的地方請各位大大提出哦,炒雞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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