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掐
直到這個帖子被發出來以前，楊涵之從來都沒有想過浪費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間把注意力放在網配圈裏，他真的太忙了，沒空打理二次元的世界，那群黑啊粉啊，關他啥事兒！
但是，才接觸不到半天的人，他就成小三兒了？原諒楊涵之一生最痛恨這個詞兒，他終于忍不住點了進去。
原來，都是那個微博惹的禍。他轉發了阿和那個小逗比的微博後，就有不少粉絲在論壇裏大呼好萌。那個樓歪着歪着，一群粉絲就開始各種歪歪高冷大神攻圈養逗比粉紅cv受的狗血橋段。
薄霧阿和cp黨一看，就不淡定了。霧和這對是網配圈子裏公認的萌cp，眼下莫名其妙冒出個人插上一腳，這不就是三兒嘛！
于是兩邊粉絲，開掐！
楊涵之哭笑不得，他這槍實在躺得萬分委屈。他什麽都沒幹，不過轉發了一個微博而已，網上那些人就掐得這般昏天暗地，他們閑得蛋疼吧？
楊涵之明白了原因，也就懶得在意。他回複基友言簡意赅。
楊樹：蛇精病
基友B：……
楊涵之果斷地關了電腦，洗澡睡覺。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去了公司，然後鑽進財務室裏陪幾個小財務對賬。期間副總為了財務的事情跑局子，不得不由他來催另外幾個項目的進度，打電話，查資料，對賬……他忙得不可開交。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楊涵之吃了快餐，累趴在桌子上。他才發現他的小企鵝裏堆積了不少消息。比如他斷更超過一個月了，他的責編勒令他趕快去更新；比如他的幾個死忠讀者跟他報告讀者群的事情；比如阿和負荊請罪來了。
真愛叫我去巡山：大大！我錯了！我不該發辣個惹禍的微博，害你在中抓被人掐了！我來負荊請罪，大大求原諒！
真愛叫我去巡山：大大大大！扭着屁股求原諒ORZ
真愛叫我去巡山：大大大大大大大！！真愛！本命！不要不理我啊！我不是故意的嘤嘤！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這段消息是早上十點多發過來的，那時候楊涵之蹲在財務室裏，沒看到。楊涵之估計對方是第二天一大早才看到中抓網上的掐架貼，這本不是什麽大事兒，但難得對方第一時間就知道來跟他請罪。
楊涵之好脾氣地回複對方：
楊樹：不是什麽大事兒，好好安撫你家CP，不要因為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影響你們感情。
不到三分鐘，對方立即回複：
真愛叫我去巡山：大大！我和薄霧大大就合作過幾部廣播劇而已！我跟他在現實中根本不認識！那都是粉絲瞎YY的！大大，其實我一直在暗戀你呢！
楊樹：別鬧。
真愛叫我去巡山：不鬧！大大要是不信的話，就立馬伸出頭往窗外看！你就能看到我舉着牌牌站在你樓下給你道歉了！
鬼使神差的，楊涵之真的站起來，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往下一看。
然而落地窗對面的是一幢幢四四方方的高樓大廈，樓下黑色的瀝青馬路，以及車水馬龍。
楊涵之覺得自己真的是入魔了，面無表情地走回辦公桌，噼噼啪啪打下兩個字。
楊樹：騙子。
真愛叫我去巡山：真的啊！我舉的牌牌上面寫着“金融班”，我們班現在正在集合，但是大大你要是肯下來的話，我一定當面跟你道歉！
楊樹：……
楊樹：再見
真愛叫我去巡山：矮油大大，跟你開個玩笑嘛！幹嘛這麽認真，對這個世界太認真你就輸啦！
楊涵之此刻腦子裏只剩下一個想法：真想掐死這個沒節操的二貨！
真愛叫我去巡山：【害羞】艾瑪大大！你腫麽這麽呆萌！我我我我覺得我真的要愛上你了腫麽破？
楊樹：你的愛不值錢
真愛叫我去巡山：嘤嘤！
楊樹：再見
楊涵之關上電腦屏幕，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在這種極度焦慮的情況下，他很難入睡。但大概因為剛剛阿和惡意賣萌的對話，讓他心中的煩亂消散了不少。
下午的時候，老總和幾個投資人回來開會。財務捐款逃跑的額很大，抓回來至少能判十年。但這個財務是投資人的親戚，投資人一邊肉疼一邊頂不住家裏的親戚在哭。但別的投資人哪裏願意輕易放棄追責，而老總又想趁着這件事把心腹往財務室裏塞。于是大家心懷鬼胎，會議明槍暗箭，一片兵荒馬亂。
參加這種會議需要很強大的內心，因為開完會所有人都身心俱疲。楊涵之坐在圓桌的最角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默默做記錄。
會議一直吵到晚上十一點，最後大家也沒吵出個什麽。
深夜，楊涵之揉揉吃痛的太陽穴，從身後幾十層樓高的寫字樓裏走了出來。他知道未來幾天，每天都得聽這群高層在撕逼。他快瘋了。
他沿着路邊人行道往地鐵站方向走，沒想到距離地鐵站只有不到十米的地方，一輛凱迪拉克跑車停在他的身邊。
整個公司，開這麽騷包拉風跑車的只有投資人之一顧楚了。
顧楚搖下車窗，笑眯眯地對楊涵之說：“小楊！上車！今晚我請你去喝花酒！”
楊涵之：“……”
顧楚是出了名的能玩，在國內男女不忌，在公司欺男霸女，上次一群人好端端地去泰國旅游，這貨把泰國盛産的人妖也玩了一遍。顧楚有幾次跟楊涵之暗示，想跟他玩一炮。楊涵之當然不同意，他怕得病。
“顧總，”楊涵之委婉地拒絕說，“我和您攻受關系無法協調，別鬧了，好嗎？”
顧楚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一臉無辜：“誰說我要泡你了？”
楊涵之嘴角抽了抽。
楊涵之只好坐上車。顧楚雖然沒節操，但說話非常算數，他說今晚不泡你，就真的不泡你。
他們開車到星湖路附近的酒吧街。這一帶的酒吧都是嗨吧，磕粉出臺419，什麽都有。而且這一帶每個月都要出那麽幾宗命案，有些品行惡劣的男人一喝醉什麽事情都幹的出來，何況來這裏玩的？結果這裏發生的命案，很多連警察都查不出來。
顧楚把車開到一家叫唐朝的酒吧門口，這個時間段酒吧人滿為患。但因為顧楚已經提前給酒吧的老板打過電話，硬是在二樓給他們找出一個空座椅。
顧楚一進酒吧，就把車鑰匙丢給楊涵之。然後跟水蛇似的，鑽進一樓的舞池裏，随着瘋狂的音樂和糜爛的燈光扭動身體。
這是有些人的解壓方式，在最瘋狂的場合，做最瘋狂的事情。徹底脫下面具，丢掉身份，變成一個與平時完全不同的自己。有誰能想象舞池裏跳得跟個猴子似的年輕男人，随手就可以調動上千萬的資金呢？
楊涵之終于知道顧楚為什麽邀請他來喝花酒了：他是過來當免費司機的。
楊涵之沒有喝酒，倒是點了一桌子的菜，然後在這樣嘈雜的場合裏，心無旁骛地埋頭大吃。吃飽了以後。有美女看他一個人坐着，也不喝酒，覺得好奇，于是上來搭讪說請他喝酒。楊涵之搖搖頭，表示他今晚是來當司機的。美女遺憾地走開了。
顧楚一直玩到淩晨三點，他倒是沒有喝得爛醉，只是這兩年酒駕查得嚴，顧楚把不酒駕這個底線把持得好好的。
楊涵之把顧楚弄回他家裏已經淩晨三點半了。顧楚的家是一百多平的三房兩廳，客廳連接着一個巨大的落地窗。他家裝修很好，從落地窗往外看能看到這個城市最燈火輝煌的夜色。但楊涵之每次來顧楚家裏，都覺得這個家太安靜了，廚房裏有滿滿一廚的碟子，卻從來沒有用過。
楊涵之大概是心老了，只覺得顧楚在外邊玩得瘋狂，揮金如土，但回家沒個老婆孩子熱炕頭，這樣的生活，內心深處仍覺得孤獨。
顧楚這個沒節操的家夥總算還有點良心，他靠坐在沙發上。對楊涵之說：“涵之，今晚挺晚的，要不你随便找個客房洗洗睡吧。我衣櫃裏還有沒穿過的衣服，你拿去穿吧。”
楊涵之走到衛生間，用熱水沖洗了一下毛巾，擰幹。走出來，把熱毛巾丢到顧楚的臉上。顧楚把毛巾随意地覆蓋到自己臉上，繼續死躺在沙發上不動。
楊涵之坐到顧楚對面，點燃一根煙。他已經過了能熬夜的年齡，身體吃不消。但如果碰上這樣的情況，他會不自覺地抽根煙，尼古丁能很大程度上緩解他的精神疲勞。
楊涵之說：“顧楚，你覺得這樣的日子有意思麽。喝醉了回家，連個照顧你的人都沒有。天天玩這麽晚，早晚有天肝會爆。”
顧楚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楊涵之知道這貨聽不進去，懶得再勸。他站起來，說：“我等下打車回去也用不了幾分鐘，我先走了，記得明天早上九點半繼續開會。”
“喂，”顧楚把毛巾從臉上拿開，死皮賴臉，“你要是肯搬過來跟我一起住，我不就有照顧我的人了嘛！我又不收你房租水電，小區風景好保安小哥長得又帥，你占很大便宜了喲。”
楊涵之：“……”
那不就羊入狼口了？！
“我拒絕，”楊涵之态度堅定，“顧總，我跟你三觀不合無法成為好室友。”
“我保證你住進來以後，我不帶人回來玩。”
“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