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到此為止
第二天早上9點不到,楊涵之就到辦公室了。他太困了,喝了罐紅牛不見效,死皮賴臉地去跟前臺妹子蹭了兩包速溶咖啡,沖了一小杯特濃咖啡才終于恢複了點精神。
顧楚今天也來得早,見還沒開會,屁颠颠兒跑去勾|引新來的客服妹子。他樂呵呵地抓妹子的手,硬要給人家看手相。顧楚在這方面功力深厚,把妹子逗得十分開心。他的笑容非常賤,完全看不出這貨昨晚喝了那麽多酒。
快9點的時候老總也來了,不過老總前腳剛進辦公室,運營部的運營總監後腳跟着進去。楊涵之并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麽,直覺不是什麽好事。果然十分鐘後,老總走出來。
老總陰沉着臉,說:“小楊,和陳總去交接一下離職手續。”
楊涵之詫異地挑了挑眉。
昨天公司剛出事,運營總監就跳槽,楊涵之不敢猜這其中有多少是直接聯系,有多少出于獵頭的運作。財務卷款跑路這件事,楊涵之昨天處理的時候已經有意弱小影響圈了,昨晚留在公司配合調查的都是相關員工,沒關系的員工該正常上下班還是正常上下班。但顯然還沒瞞過部分管理層。
楊涵之和運營總監一起坐電梯下樓,并排走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上,穿過轉角,進人事部給運營總監辦理離職手續。一般來說辦理離職手續後,運營總監還要留公司半個月,因為要給公司一個緩沖時間,在半個月之內找到人頂替他的職位。
運營總監領了表格,同楊涵之一起走出人事部。
長長的走廊空無一人,只有大理石地板折射出冷光。寂靜中,運營總監打破倆人沉默:“小楊,其實你是個很有才華的小夥子,當一個小助理真是埋沒你了。”他把一張名片遞給楊涵之,“這是我的新聯系方式,如果不想在這裏待了就給我電話,我保證留給你更好的位置,工資也是這裏的三倍。”
楊涵之接過對方的名片,低頭一看,沒想到這張名片竟然已經換成新公司的了。他只覺得心底一陣發寒,心說這人做得太絕。名片不可能一天就印出來,恐怕對方早就有跳槽想法。今天才上去跟老總說,不過是因為先前可能是工資或者職務沒有談妥。這樣的老板,楊涵之不會跟。
出于禮貌,楊涵之還是微笑地把對方的名片收進口袋。然後他委婉拒絕:“多謝陳總的好意,不過何總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短時間內估計不會換東家。”
“你這人真是……”陳總恨鐵不成鋼,“你知不知道公司站在財務出了問題,你還……”
“陳總在哪裏聽說財務出了問題?”楊涵之眉心一跳,不動聲色地問。
陳總頓時發現自己說漏嘴了,臉上一陣發虛。
其實這不能怪楊涵之,這麽大的事情,他再怎麽明令禁止讓人封口,到底藏不住。公司不是一個藏的住秘密的地方。
正好走到電梯門前,楊涵之于是停下腳步。他好像忘了剛剛的事情,轉身按電梯門,然後微笑地對運營總監說:“陳總,暫時沒什麽事,我就先上去忙了。不出意外的話,過兩天就會安排人跟你交接工作。不過,陳總,你出社會也有十幾年了,應該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像剛剛這種對公司不太好的謠言,就算換了別家公司,也沒有一個老總喜歡聽見。我希望止于智者。”
話音剛落,就聽見“叮”地一聲。電梯門朝兩邊打開,楊涵之走進電梯,按了樓層。他擡臉對運營總監微笑,直到電梯門重新閉合。
他回到辦公桌的時候,老總又和投資人開會去了。他登上小企鵝,裏面一排老總和助理的頭像在閃動。比如哪個哪個老總有項目要合作,讓助理過來跟他商量約時間倆大佬見個面;比如哪個項目設計啊或者産品出了什麽問題,被對方投訴;比如底下哪個哪個經理需要請示……
昨天下午因為一直開會到深夜,第二天積壓了不少事情。然後他又收到郵件,下午替老總去聽一個無聊的會。參加這種會議很浪費時間很沒意思,但作為企業家不得不去簽到應個卯,這件差事最後落到楊涵之的頭上了。
忙到中午,幫老總和投資人們訂好餐,楊涵之于是出門趕去會場。會場在本市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在二樓的北京廳。楊涵之趕到會場的時候,會場裏面已經來了三四十號人。雖然邀請的都是企業家,但很多都是由助理代參加。楊涵之跟這群人很熟,相互寒暄了好一陣,才找到位置上坐下。
會議很無聊,于是楊涵之随大流低頭玩手機。
他挂小企鵝。
才一上線,就看到基友奈何橋上一壺酒給他的留言:
奈何橋上一壺酒:[大哭]老子掀桌!老子怒了!我家阿和竟然幹出劈腿的勾當!
楊涵之嘴角抽了抽。
楊樹:阿和劈腿了?
奈何橋上一壺酒:[大怒]不要給老子裝無辜!你是阿和劈腿的對象難道你不知道嗎?!
楊涵之在那瞬間簡直被這奇葩嘔出一口老血來!
他這兩天什麽都沒幹,好嗎?!
他才認識阿和不到三天,對話總共不超過二十句,而且除了第一天對方跟他拿授權話比較多以外,這倆天對話根本沒有!他都這樣了,他到底是怎麽挖的牆角,他什麽都不知道啊!
楊樹:你們贏了
奈何橋上一壺酒:你難道都沒有跟那個帖子的後續嗎?哎喲我的媽呀,那個帖子開年大戲了簡直!這是怎樣的神展開啊我去!
楊樹:我只想知道你們的腦洞究竟有多大
奈何橋上一壺酒:真的啊!不信你去看阿和的微博。
楊涵之此刻只希望咆哮帝附身,可惜他此刻在會場,什麽都不能做。他只得憋着一肚子想要瘋狂吐槽的欲望,打開微博。
CV阿和:大家不要吵了,我只是跟我本命作者@楊樹表白外加要授權,楊樹大人根本沒有插足我和@薄霧。另外我和薄霧合作過幾部戲,我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并沒有談戀愛。這件事到此為止,好嗎?
楊涵之摸摸扶額,嘆了口氣。
楊樹:微博我看了,沒發現有什麽大問題。
奈何橋上一壺酒:誰說的!阿和跟你表白了!表白以後拼命撇清他跟薄霧的關系!這不是故意的誰信!阿和肯定是想踢開薄霧撲倒你了!
楊樹:……
這群人在網上搬弄是非真是夠了!
如果奈何就站在楊涵之前面,他連掐死奈何的心都有了。
楊樹:阿和只是作為一個普通讀者跟我表白而已,我1年365天,至少有300天能收到這樣的表白。一個死忠跟一個作者說我愛你,很奇怪嗎?
奈何橋上一壺酒:估計是你跟阿和人紅黑粉多,所以比較奇怪?
楊涵之:那些不明真相的黑粉也就算了,你知道真相也覺得阿和劈腿?
奈何橋上一壺酒:我只是一個純潔無辜的圍觀群衆啊
楊涵之:……
這貨是以看笑話的心情來圍觀這次事件的吧?
他到底交的都是什麽基友?!
楊涵之懶得理會奈何,去敲阿和。整個事件其實對他沒什麽影響,自從工作以後,網文圈的事情,無論是讀者還是圈內掐架,對他的影響都特別小。微博上他屏蔽了所有陌生人的評論和私信,網站上的評論幾乎不看,小企鵝裏的讀者一個月最多回複一次信息……其實圈子裏掐他高冷不會做人,也挺對的。
但阿和不同,看那微博,就知道阿和圍觀了整個過程。他的本意可能只是想澄清,卻被有心人摳字眼歪曲了本來的意思。
他給阿和留言:
楊樹:去找薄霧在微博澄清一下,等會兒我也會在微博幫你澄清,就說你只是作為一個讀者在跟我表白,讓有心人消停。
真愛叫我去巡山:大大!大大你竟然在線了?!你知道這件事了嗎[驚恐]我真的不是故意給你招黑的
楊樹:乖,你只是年紀還小。網上什麽人都有,以後論壇少逛,是非少碰就好
真愛叫我去巡山:[可憐]大大,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能招惹是非了?我錯了ORZ
楊樹:快去找薄霧澄清一下吧
真愛叫我去巡山:……
真愛叫我去巡山:我去找過了,他不願意。他說他不想跟我撇清關系,他喜歡我
楊涵之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難怪奈何那個沒節操的家夥圍觀這場開年大戲圍觀得這麽津津有味,這劇情奇葩和各種神轉折簡直可以直接拿來當小說的梗。
這幾天他的心理壓力非常大,難得這一刻心裏樂開了花。
楊樹:祝福愛情
真愛叫我去巡山:祝福你妹啊!小爺我不網戀好嗎?!
楊樹:你們可以面基
真愛叫我去巡山:隔得遠
楊樹:距離不是問題
真愛叫我去巡山:……
真愛叫我去巡山:他長得醜,不想面基
楊涵之終于破功,捂住嘴小聲地笑了起來。他左右一看,周圍的人都在用怪異的眼神盯着他,只好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出會場,然後在會場外面錘牆大笑。
他忍着笑給阿和回複:
楊樹:我也長得醜,對這個看臉的世界[再見]
真愛叫我去巡山:大大,你不一樣。我是你的腦殘粉,你就算放個屁,我也覺得是香的
楊樹:你雙标得太嚴重,少年
真愛叫我去巡山:大大,難道要讓我說。反正隔着網絡,我家大大長得醜不醜,反正我也看不見?
楊樹:……
楊涵之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孽:阿和雙标就雙标,他為什麽要吐槽出來?
趁這個空擋,楊涵之上微博澄清:
楊樹:最近三次元的事情忙得暈頭轉向,直到今天我才直到事件神展開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我和@CV阿和沒什麽,他只是作為一個追了我好幾年小說的讀者跟我表白(字面上的意思,還看不懂只能遺憾你語死早)。無論是誰攪起這件事,請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