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難過
第二天，楊涵之起得很早。天還沒亮，他就到樓下買了包子和豆漿，鑒于昨晚張祁和宿醉，他繞道超市買了一板酸奶，這才慢慢回家。然而他沒想到，回到家的時候，張祁和已經爬起來。
小破孩身上穿着他的睡衣，領口非常大，總是控制不住下滑，露出他圓潤白皙的肩膀。張祁和看起來還沒睡醒，頭發亂糟糟地盤腿坐在沙發上，聽見大門處的動靜，連忙爬起來，讨好地對楊涵之笑道：“楊大大，早上好！”
楊涵之拿出從超市買回來的新牙刷和毛巾丢給張祁和：“快進去刷牙。”
“大大，洗手間裏只有一個杯子！”張祁和兩眼放光。
楊涵之沒好氣地瞟了張祁和一眼：“冰箱上面有一次性杯子。”
張祁和耷拉腦袋，沮喪：“哦。”說完轉身走向冰箱。
楊涵突然覺得跟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計較，這行為本身也很幼稚。他把早餐放到餐桌上，然後回頭對張祁和說：“這裏很少有外人住，所以沒準備多餘的洗漱用品。衛生間裏有我的漱口杯和牙膏，不介意的話，就用我的吧。”
“不介意不介意！”張祁和立馬把手裏的一次性紙杯塞回袋子，搖着尾巴，興高采烈地奔向洗手間。
這小破孩還真是容易滿足。
楊涵之站在餐桌旁，慢條斯理地把早餐擺到桌面上。他也不知道張祁和喜歡吃什麽，只好買了幾個叉燒包，一份油條，還有一個大餅。然後楊涵之坐在主座上一邊吃包子一邊用手機刷刷最近的新聞。
不一會兒，張祁和洗漱完畢，興沖沖地從衛生間跑出來。他一屁股坐在楊涵之的左邊，讨好地盯着他，跟個哈士奇似的拼命搖尾巴。
楊涵之用眼角餘光撇了一下張祁和，說：“趕緊吃早餐，再不吃就冷了。”
“楊大大，你聽說過最近流行的一個段子不？”
“嗯？”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低頭玩手機！”
楊涵之：“……”
他放下手機，嘆了口氣：“好了我不看手機，一起吃早餐吧。”
張祁和乖巧地拿起包子啃，他一邊吃一邊偷偷瞟了幾眼楊涵之，見楊涵之一直低頭吃包子不說話。他局促不安地扭扭身子，小心翼翼地問：“大大，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你說呢？”
“……”張祁和咬咬牙，“大大，對不起我錯了，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其實，我這星期，過得一點兒都不好。大大，我發誓，我以後一定不……”
楊涵之突然湊過去親了一下張祁和的額頭，他打斷他：“不要一個勁兒地自責道歉，也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太低。這個你要記住，不管你以後跟我還是跟別人，把自己身段放太低，對方容易不珍惜。”
“大大，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張祁和沉默了好一會兒，問。他擡頭盯着楊涵之，眼眶慢慢地紅了。
也許在少年心中，牽手了，接吻了，那就算好在一起了。
楊涵之愣住，他下意識地想要把少年摟懷裏輕聲安慰，但愣在位置上沒動。他感覺自己的心髒也跟着少年見紅的眼睛撕裂出也大塊，疼得他有些窒息。
沉默了足足三分鐘，楊涵之長長嘆了口氣說：“之前是我打了雞血，太急進，沒有考慮到你可能還沒準備好和一個年長你六歲是老男人建立長期穩定的關系。”
“大大，我有認真考慮啊！”張祁和急了，語氣中帶着稍許的哭腔，“大大，那天回去以後，我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一想到你心裏就特別難過。我從小到大，喜歡我和追我的男男女女有不少，但我從來沒有對什麽人産生過這麽強烈的感覺，我……”
楊涵之想反駁對方說你以為的愛和我想要的愛不一樣，我想要的愛裏多了一種名叫責任的東西。這個東西是來自生活的積累，是當倆人激|情褪去，還能讓這段關系長期維持下去的東西。但他想起奈何橋上一壺酒的話，你在享受小孩純真的同時，也要承擔他的不懂事。
楊涵之心想，他怎麽就對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戀戀不舍呢，連看到他稍微紅一下眼眶，心裏就有萬般舍不得。
”過來。“楊涵之說。
張祁和撅着嘴，委委屈屈地蹭到楊涵之跟前。
楊涵之把張祁和擁入懷裏，心說這小孩大約被他的冷硬态度給吓壞了。他哄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那天的語氣太重了，把你吓壞了吧。我沒有不想跟你好的意思，我們要一直在一起，乖。“
”楊涵之，就是你的錯！是你不好！“小孩本來只是紅了眼眶的，被楊涵之一哄，反而崩潰，哭了，”小爺都主動跟你低頭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樣溫柔嗎？！小爺從小到大都沒跟誰這麽低三下四過……你混蛋！大混蛋！壞蛋！“
”行啦行啦，我混蛋，好吧？“楊涵之拍拍張祁和的背脊，”行行行你別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嘤嘤嘤！小爺就哭給你看！讓你也知道這種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的感覺！嘤嘤嘤！小爺哭死你！“
楊涵之：”……“
”喂！“楊涵之很無奈地放開張祁和。沒想到這小孩的眼睛和鼻子是真的有些紅腫，張祁和一邊委屈一邊賭氣。楊涵之突然意識到，張祁和剛剛是真的很難過，難過的哭了。
于是楊涵之重新把張祁和摟住，語氣軟和：”好了，我們不鬧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們都攤開說，我們誰也不能對誰使用冷暴力，好不？“
”以後不管吵架吵得多厲害，都不能整整一個星期對我不聞不問！“張祁和氣呼呼地補充說，”大大，我要是不主動找你，你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
楊涵之突然意識到，他的确不應該整整一個星期都不主動聯系張祁和。他剛開始确實有冷一冷張祁和，讓對方自己考慮清楚的意思。但說實話，一段感情，其實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很多時候，楊涵之都以為自己是最容易妥協的那個。可這一次先敗下陣，低聲下氣道歉的卻是張祁和。
這個男孩可能比他以為的都要在乎他。
楊涵之低頭親吻張祁和的頭發，他突然覺得先前自己糾結這麽多東西，很荒唐。
楊涵之捧起張祁和的臉，從對方的發頂一直親吻到眉眼、鼻梁，最後是一段長長的法式熱吻。男人早上的時候，容易有反|應。楊涵之親着親着，就ying了。他松開張祁和，拍拍少年腦袋：”好了，再不吃早餐，就真的冷了。“
張祁和臉很紅，低頭”哦“了一聲，乖乖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楊涵之越看張祁和越覺得冒火，連忙灌了兩杯豆漿，才勉強把沖動壓制下去。
都說談戀愛會把人的智商變成負，楊涵之現在覺得這話是對的。他和張祁和，先是莫名其妙鬧冷戰，又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接着莫名其妙鬧了起來，莫名其妙地擁抱和接吻，到現在他莫名其妙産生了更進一步的渴望。
談個戀愛，忒莫名其妙了！
吃過早餐以後，楊涵之表示要親自送張祁和回學校。但張祁和說學校今天放假，并嚴肅地向他發誓他今天絕對沒有翹課，然後抱着他家沙發上的抱枕賴着不走。
楊涵之無可奈何，只好放任之，自己抱着電腦坐在一旁上網查資料。母嬰這一塊，楊涵之之前有接觸過，但并不是非常精通。他得在下周一上班前，好好查查母嬰市場。
張祁和見楊涵之抱着電腦敲敲打打，就不敢出聲。他偷偷摸摸地從書架拿了本書，先是坐在沙發的另一頭。奈何楊涵之的書都是一些高深莫測的書籍，張祁和好歹金融學的，看是看的懂，但堅持不到三分鐘就打哈欠。他看楊涵之不為所動，于是偷偷摸摸地蹭到對方身邊。
張祁和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他掏出手機，把上次在會所外面拍的照片發微博，然後抱着楊涵之，靠在楊涵之的肩膀上睡着了。
楊涵之實在是無語到了極點，等張祁和睡着以後，輕手輕腳地把少年抱回客房的床上少年的睡了也不安分，才放到床上就踢杯子。整個人呈一個”大“字，睡得一派天真。
因為睡姿太豪邁，睡衣都掀起來，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楊涵之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張祁和的肚皮，皮膚意外的柔軟和細滑。有股邪念又開始蹭蹭蹭往外冒了。楊涵之趕緊收手，重新幫少年蓋上被子。
楊涵之心想如果他提出那方面的要求，少年半推半就，應該是肯的。
但太快了。
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太快，反而沒有牢固根基。
作者有話要說：
攻受以後都不會像這三章這麽窮折騰瞎鬧，主要是這倆人才剛開始，感情模式和相處模式都沒定下來，倆人因為年齡和社會閱歷差的比較大，才會有這樣的大摩擦。
以後攻和受都會成長起來，他倆的感情也會越來越堅定噠
請相信作者是親媽傻白甜，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