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華婉音再怎麽說也是個貴妃，這件事情上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點溫如煙明白，然而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也不會畏懼。
她果然猜得沒錯，華婉音出了冷宮，連傷口都沒來得及處理，就帶着侍女直奔了禦書房。
程渝清向來是最不喜別人在他做事的時候打攪他的，偏偏華婉音就撞在了這個關頭上。她捂着傷口連通報也沒有就在門口一陣大呼小叫，帶着哭腔的喊道：“皇上，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程渝清皺眉，非常不悅自己的思路被打斷，擱下手上的狼毫，徑直冷然道：“滾。”
“皇上……”
華婉音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連哭帶叫的跪倒在他面前，将臉龐邊的傷口展示給程渝清看，“皇上，求您看看臣妾，有人要臣妾的命啊！”
定睛一看才發現她臉頰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後宮争風再正常不過，然而出現這種事情屬實嚴重了些，何況華婉音在後宮之中可謂是能橫行，有誰能傷的了她？
程渝清瞥了眼，問：“誰幹的？”
“是溫如煙！是那個賤……那個女人！”
華婉音立即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哭訴起來，“她瘋了！我好心去看望她，誰知道她卻拿碎瓷片劃傷我的臉，陛下，她可萬萬留不得了啊！”
這句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程渝清一目了然，并不說破。然而讓他奇怪的卻是這個平日裏懦弱好欺，唯唯諾諾的皇後，今日居然敢對華婉音動手？
一旁的華婉音哭得梨花帶雨，程渝清目光微閃，開口：“走，帶朕去冷宮看看。”
華婉音讓侍女替自己包紮過後就帶着程渝清來到冷宮門口，一邊啜泣着一邊指着裏面道：“陛下要小心啊，她已經瘋了。”
程渝清站在冷宮破爛不堪的院牆外，冷着臉推開門，他從未來過冷宮，卻是沒想到門口竟是一樹雪白的梨花開的正盛，樹下一襲白衣的女子坐在石凳上，聽到動靜便回過頭來懵懂的眨了眨眼。
這也是溫如煙穿越後第一次見到這個皇帝，黑袍烏發，眉目深邃，他站在門口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這才開口：“皇後？”
口氣似是不确定，也許是一別多日，這跟他印象裏的皇後确實差別不小，此刻的溫如煙更像一朵出水芙蓉的白蓮，濯而不妖，萬分引人注目。
溫如煙怔了一下，随後看到他身後的華婉音，立刻明了，冷笑一聲：“是來問罪的吧？沒錯，她的臉是我劃的，那又如何？”
“你！你這是什麽口氣！”
華婉音幾乎咬牙切齒，“居然敢在陛下面前放肆！跪下！”說着上前就想将溫如煙從凳子上拽下來，卻不想被溫如煙坐着沒動，華婉音反而是被扯了個踉跄，大失面子。
“陛下！”
華婉音臉色難看，“她根本沒有把規矩放在眼裏，不如就讓臣妾替您教訓教訓她。”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揚手，臉上就挨了今天第三個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院中，不僅是華婉音呆住了，就連程渝清也沒有想到溫如煙會敢在自己面前動手。
“大呼小叫，不知廉恥，尊卑不分，成何體統。”
溫如煙起身，不緊不慢的拍了拍衣袖上的浮塵，向程渝清行了個像模像樣的禮，一邊一字一頓道，“華貴妃，你可知道，就算是身在冷宮，我也依舊是皇後。”
她頓了頓，眯起眼睛直直看着華婉音，“而貴妃和皇後，你明白誰高誰低嗎？還是說要我來再告訴你一遍？”
她本就比華婉音高，如此一來更是壓迫感十足，華婉音下意識退後半步，捂着自己被打的臉頰，又恨又懼，卻是根本不敢再說話。
程渝清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饒有趣味的神情，這真的是溫家塞給他的那個皇後？一別多日，她竟然變了這麽多？
“皇上，今日臣妾有話不得不說。”
溫如煙轉身打開了身後屋子的門，冷眼看着華婉音，“物證皆在，皇上一看便知。
屋內一地狼藉，藥湯和碎瓷片原封不動的在地上，還有一些血跡。程渝清只看了一眼，就大抵知道了前因後果。
“這是什麽？”
程渝清一想便知，直徑問華婉音道。
“我……臣妾不知道啊……”
華婉音矢口否認，然而下一秒，溫如煙已經蹲下來翻檢起了瓷片，她挑起其中一片來展示給程渝清，似笑非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宮中每個宮的餐具都有特制的标記，貴妃要不要辨認一下，這是不是你們宮的呢？”
華婉音臉色一下子變白了，面對程渝清的目光，她完全不敢開口說出真相，可也不敢欺瞞。
“這……這我不知道，難道是我的宮女做的嗎？”
華婉音躲躲閃閃道，心中已是恨極，這該死的賤人怎得突然一下子這麽機靈，居然還曉得保留證據，“難道是臣妾的宮女要對娘娘不敬……這！臣妾一定嚴加管教她們！”
“不敬？”
溫如煙忽然一改先前的強勢，眨了眨眼，眼中居然含了淚花，“皇上明鑒，若是妾身喝了這藥，恐怕龍裔就要不保了啊。陛下心如明鏡，還請陛下替妾身做主。”
程渝清又豈會看不到她伸手偷偷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說着“陛下心如明鏡”這樣的話，也無疑是在逼他懲治華貴妃。
程渝清挑了挑眉，眼裏帶了些笑意，這個皇後今天竟是格外有意思的緊，也罷，他就遂了她的意又如何？
“華貴妃宮中宮女陷害龍子，亂杖打死，貴妃管教不力，罰三十遍女戒，如有再犯，降妃位一級。”
一句話，已經将結局定下，華婉音臉色蒼白，還想再辯解，卻是不敢開口了，她知道這已經是程渝清最大的仁慈。
“陛下高明，不過妾身還有一事相求。”
聰穎如溫如煙，自然知道靠這一遭扳不倒華婉音，眼下最好便是趁着華婉音失勢，先将自己弄出這冷宮再說。
白衣如雪的皇後打了個呵欠，收了眼淚，懶洋洋的對着程渝清露出了個極淺的微笑。
“陛下，這冷宮太清寂，妾身很想搬出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