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諾伊,不要走。”一道飽含着恐慌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回頭一看,她訝異不已,“小冀?你這麽快就出來了?”說着,她向他身後張望着。

宇文冀貪婪的看着眼前離開了幾年的人兒,她還是那樣,依舊如同初見時一樣,沒有一絲改變,而他卻在一天天老去,在她離開的這幾年裏,他總是害怕,怕自己在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她,但更怕是她不再出現,他曾問過國師關于她的事,得到的永遠只有一句,機緣未到。

今晚她卻突然出現了,可卻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生怕她生氣,怕她誤會自己,從她離開後,他就一直坐立難安,他的心也跟着她飛走了,後來三哥見他心不在焉,以為他喝醉了,他也借機脫身,剛出來就看見她要離開,情急之下,他忘記了別人是看不見她的,伸出手拽住了她,不讓她離去。

經過他身邊的路人,見到這詭異的一幕,交頭接耳,對着他指指點點,“快看,那個人居然對着空氣自言自語,還有他的手像是握着什麽,難道這裏不幹淨?”一個瘦弱的青年男子,眼帶驚恐的看着他。

“不會吧,這裏這麽熱鬧,怎麽有‘那東西’出現,那個人肯定是喝醉了,你別自己吓自已了。”

“就是,你也是個男子漢,怎麽這麽膽小,走吧,我請你喝一杯壓壓驚。”說着,幾人就相偕進了春風樓。

其餘的人搖頭輕嘆,也有人嗤笑,反應不一,答答的馬蹄聲,還有車輪的轱辘聲響起,一輛外表華貴的車,擋住了衆人的窺探的視線,衆人見沒有熱鬧看了,各自散去了。

馬車停在了宇文冀身前,車前坐着的中年男子恭敬有加的對他說:“主子,車來了,上車吧。”

這是一個下人打扮的男子,不知為什麽,季諾伊總覺得這個人很眼熟,不是外貌,而是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讓她覺得很是熟悉。

宇文冀絲毫沒有發覺到路人的怪異眼神,更沒有聽見路人的議論,他現在滿眼滿心都是那個讓他惦記了幾年,也思念了幾年的人。

季諾伊見他越握越緊,輕嘆了一口氣,“小冀,我不是要離開,我只是要進伊人樓裏看一看而已。”為什麽她覺得眼前的人雖然年紀增長了,內裏卻依舊是那個在怕人抛下他的瘦弱男孩,這樣的他讓她心疼,她不知該怎麽做才能撫去他內心的不安。

“諾伊,你沒騙我?”他向她尋求着保證。

她點了點頭,想要擡手敲他的額頭,卻發覺當年的少年已經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他比她高了不止一個頭,現在的她,得仰望着他了,看來這一次她又離開了挺長的時間,以至于錯過了他的成長,還有成婚。

她看向停在那裏的馬車,“小冀,我們先離開這裏吧。”她不想因為自己這個特殊的存在,讓他被世人看做異類,況且這裏确實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先上車再說吧。

宇文冀拽着她的胳膊走向馬車,坐在馬車裏,關上車廂的輕紗門,“言叔,回府。”他揚聲吩咐着車外的人。

“駕。”車廂外響起吆喝聲,伴随着馬鞭空抽的聲音,接着,馬車轱辘辘的向前駛去。

車內的季諾伊打量着馬車的內部,車廂的正中間放置着一個條形矮桌,桌上放置着一個纏枝牡丹翠葉熏爐,銀白點朱流霞花盞,這幾樣東西均是固定在車廂的底板上的。

整個車廂呈淺藍色,車廂的兩側則固定着兩排矮櫃,矮櫃的門上均雕刻着描金的曼陀沙華,右側的矮櫃上有着上下三層的抽屜,共分為四排,左側的矮櫃上則是兩扇門,矮櫃的上方擺放着各式的攢金絲彈花軟枕。

車廂的窗棂上,門扉上則嵌着冰蠶絲織成的輕紗,她倒吸一口冷氣,難以置信低呼,“哇,你也太敗家了,居然用冰蠶絲作窗紗。”

宇文冀眼角含笑,“你要是喜歡,府中的庫房裏還有很多。”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要歸功于她,要不是她當年的那份詳盡的計劃書,他也不會成為衆兄弟争相巴結的對象,她離開的這幾年中,那些收養在別苑的孤兒,在影一他們幾人的嚴苛訓練下,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他們都成為了他的助力,如今那些産業,全部都交由他們中的某一部分人負責了,銀錢每月分給他們營業額的一成,其餘挪做它用,帳目則由言叔全權負責。

“這是不是說明你發達了?”她雙眼圓瞪。

“諾伊,你難道忘了,我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勞。”他眼角含笑。

“嘿嘿…”她這才想起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不好意思的沖着他讪笑。

半晌過後,她止住笑,眼裏閃着促狹的光茫,“小冀,你成婚了吧,不知道她是不是個絕色大美人,你現在可算是紅袖添香了,可惜,你不能介紹給我認識了。”小冀要是已經成家了的話,那麽她就不能去他的府裏了,看來,她還是去找禦辰那個家夥吧。

“諾伊,你要去哪?我的府裏沒有女主人,我一直在等你回來,父皇曾給我指了幾次婚,可是那些大家閨秀都被我荒誕的行為逼退了,現在整個皇城裏的人,都知道五皇子不學無術,還喜歡狎女支,那些大臣沒有人願意将他們的女兒嫁給我,你這次回來,不要再離開了好嗎?”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他忙拉起她的手,貼在他的胸口,眼裏的愛意,噴湧而出。

“小冀…”聽了他的話,她不知該如何應對,心頭掠過種種情緒,有心痛,有不忍,有心喜,有感動…她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為了她做到了這種地步,原來不是他不懂情愛,不懂情愛的那個人是她自已,她故意無視了他的心,他的情,而且還傷了他的心,讓他生活在煎熬之中,可是無論她怎麽回想,就是想不起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上自己的,現在的她不能再無視他的情意了,更不能告訴自己他是将依賴、感激錯當成了愛,她勉強挪動嘴唇,轉移了話題,“小冀,我這次離開了幾年?禦辰還呆在皇宮裏嗎?”

他的眼底閃過失望,生出濃濃的沮喪,要不是怕她再像從前那段時間一樣,對他視而不見,他一定用盡各種方法将她留在自已身邊,心好痛,原來愛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回報,而可悲的是,除了她以外,他面對任何異性,心情永遠産生不了波動,更不會有什麽憐香惜玉的心,他的心只因她跳動,盡管知道她在逃避,他卻不能将局面弄僵,他擠出一抹僵硬的笑,“諾伊,你已經離開我12年了,國師早就不在皇宮了,當年你離開後沒多久,他辭去了國師一職,四處雲游去了。”

“那他就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嗎?他怎能這樣,說話不算話,要是讓我再遇見她,我一定要讓他好看。”她急急的追問道,說着,臉上帶上嗔怨。

見狀,宇文冀苦笑在心,在這一刻自己不得不面對現實,不得不承認國師永遠排在他前面,可是現在的他卻生不出嫉妒之心,只因他聽小狐說,國師也喜歡上了她,小狐還說他将這種情緒壓抑的非常深,每次總是望着冷宮的方向,微微發笑,他曾在無意間發現了他的那種明知愛戀無望,充滿着孤寂,哀傷,失落,眷戀的眼神後,他就收起了敵視之心,從心底把國師當成了良師益友。

剛要說什麽,車停下了,言叔的聲音響起,“主子,到家了。”

宇文冀推開門,踩着凳子下了車,他站在車前,“諾伊,下來吧。”

言叔看着自己看着長大的主子,對着空無一人的空氣自言自語,貴人?那個國師曾說過的貴人又回來了,這是不是說明主子終于不用飽受相思之苦了,他早就在出宮前,就問過國師,貴人的性別,而且他不止一次的見過主子對着貴人曾留下的東西,眼露愛戀,他為自從小看到大的主子感到心疼,他壓抑住心頭的種種情緒,躬身退至一邊,不再言語。

季諾伊從車內出來,輕松的躍下車,“小冀也有自己的府邸了。”她站在氣勢恢宏皇子府前,大門口上牌匾上镌刻着幾個鎏金大字“永安王府”。

“你被封為王爺了?”她眼裏閃着不敢置信,指着那個牌匾。

“嗯,進去吧。”說着,他牽起她的手,向王府裏走去。

季諾伊被他牽着向府內走去,王府大門的兩側立着兩個石獅子,厚重的大門上嵌着金色的鉚釘,還有獅嘴,獅嘴上叼着兩個金色的門環,大門的兩側分兩排站着四個英姿飒爽,氣宇軒昂的帶刀侍衛,他們見到自己主子的異狀,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動,仿佛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

“小冀,他們不會是被人點了穴嗎?”她難掩好奇的問道。

“諾伊,我不覺得誰能制得住他們,以後你就知道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高深莫測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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