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車子停在巷子裏的家門口, 溫洛洛看了眼外面,歪頭,沖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呀, 咱們到家啦?好快。”
薄桑幫她拎着玩偶袋子,另只手開車門, 拉着她下來:“回去好好睡覺。”
她理智還在,自救般搖着頭, 沒去開自家的門:“喝酒,我媽會罵我的。”
反方向站好,輸入密碼,他家大門啪嗒開了。
不知道是暈車, 還是雞尾酒确實比啤酒上頭。
溫洛洛在衛生間吐了兩次,難受嗆出眼淚。
薄桑拍着她的後背, 遞水給她漱口, 看她吐完抽出紙巾幫擦了唇邊的水漬,有些心疼:“以後不喝酒了, 嗯?”
她真覺得太磨人,于是點頭,乖乖應下:“……行。”
與此同時, 陸續回到小區的大家前來, 在大門口把準備好的禮物塞到薄桑懷裏,大紅大紫的蝴蝶結包裝很俗,他皺了皺眉, 有點不太想要。
大家熱情十足,薄桑忍了忍, 沒駁回面子。
很快, 他的懷裏就滿滿當當。
再次關上門, 薄桑回來将那堆禮物放在桌上,沒太大興趣拆。
溫洛洛已經緩過了勁,從客廳沙發起來,感興趣圍觀,順帶把自己準備的禮物給他:“看看喜不喜歡。”
他接過尺寸不算太大的黑色盒子,打開,只一塊新男士機械手表。
薄桑幾乎是沒猶豫,摘掉手腕的那塊表,戴上她送的。
墨黑的表身,襯得他手腕更淨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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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貨員說,這款防水防震,國産的機芯。”
小姑娘說着,就乖乖在跟前站着看他換,腦袋貼到他的肩膀,柔軟渾身又燙的依靠着他。
他點頭,一本正經:“很好。”
溫洛洛現在是有點頭發昏,沒太多力氣,但靠着他,看他旁邊的那堆禮物還沒拆,就有點躍躍欲試:“要不要幫你拆禮物?”
他單手扶住她的肩,半擁着懷裏,怕她摔到:“可以。”
得到禮物主人的肯定,溫洛洛喜滋滋,充滿好奇開着快遞。
一開始的幾個還挺正常,比如籃球,運動耳機之類。
拆到小盒子,裏面居然是盒避孕套。
也不知道是誰給的。
溫洛洛暗自吐槽,有些旖旎色心,将這盒東西握在手裏。
薄桑看了眼她的手,略一揚眉,淡淡問:“拿它有用?”
“好吧,被你看見了。”
“……”
“困了,想去你房裏睡。”
“好。”
溫洛洛以前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這麽好色。
就像潛在的基因被激活。
夏天的衣裙布料不厚,她的裙子還是無袖及膝的款式,躺在床上,裙擺上移。
她忙拍拍身前空着的位置,雙眼真誠望着他:“一起躺會,行嗎?”
“……”
她看見薄桑垂下眼睑,修長的手指微握,似乎覺得這是種折磨,但沒說什麽,還是毫無怨言的接受了。
他就躺在她身前的位置。
真是堅定原則。
溫洛洛悄悄把那盒藍色包裝放到枕頭上,就在他面前,引誘般問:“你想嗎?”
“說話算數,乖。”
所以,要留到以後結婚才能睡。
按照法定結婚年齡,能結婚也就真大學畢業了。
她略失落,也含有憧憬。
只能化想法為主動,去伸手抱他。
薄桑看着挺單薄,可身體緊貼靠過去,能感受到他的腹肌,似乎渾身都是硬邦邦的。
他撈起她,下颌低着頭發,就在懷裏:“以後不要喝酒了,每個人體質不同,你容易上頭,吐得難受,聽見了?”
她喜歡被他圈在懷裏,仰臉:“知道了。那你再親一下我,我就答應你。”
薄桑低頭看着她,眼眸黑且亮,是有很多隐忍。
就好像活火山,擔心會按捺不住,噴發。
偏偏她有恃無恐。
許久,他才吻下來,沒脾氣:“你總招惹我。”
她窩在他懷裏,得逞後開心的笑。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
溫洛洛在其他地方,會有點認床,但很奇怪,每次有薄桑在身邊,心裏很踏實,好像就不認了。
傍晚,臨近五點半。
溫洛洛醒來,睜開了眼。
房子的窗簾照常拉着。
但外面的天色,已經沒那麽亮。
溫洛洛得趕緊回家,害怕媽媽會過來找自己。
要是知道只有她一個人在薄桑家,還獨處這麽久,以前可以拿做數學題做擋箭牌,現在什麽借口都不适合已成年的孤男孤女了。
她慌慌張張趕回家的時候,發現廚房裏沒人。
陳蓉從樓梯下來,換好了外出的衣服,簡單交代幾句煮冰箱冷凍的餃子吃,看樣子有些着急要出門。
溫洛洛點頭答應。
疑惑之餘,她也暗自慶幸,幸虧按時回來了。
要不然,媽媽就真的該到薄桑家給她送鑰匙,一下子就穿幫了。
這天,溫國豐也沒按時下班回家。
他和妻子陳蓉一直到很晚,将近夜裏九點半,才愁容滿面的回來。
溫洛洛在沙發看電視,回頭看見進門的兩人低着頭,情緒不太好。
她喊了聲爸媽,問:“怎麽了?”
夫妻兩人聽到她問,同時擡頭勉強出笑,回答沒事。
哎,問不出來……
溫洛洛覺得自己在這,他們什麽也不會說,于是她故意說困了要回房睡覺,上樓,留給兩人空間。
十多分鐘的沉默後。
她隐約聽到了樓下的陳蓉說要暫時退掉門店,把錢用來先還債。
溫洛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父母總是習慣把好消息分享出來,壞的事情默默承擔。
她只隐約猜到,家裏出事了。
第二天大早。
一家人默契的誰也沒說話。
直到早餐就快吃完,陳蓉才猶豫着,跟她說:“洛洛,我和爸爸商量了一下,打算賣掉現在這個房子,去爸爸單位附近租房子住,這樣緩解了房貸的壓力,也可以節省爸爸上下班的時間。”
溫洛洛懂事點頭,彎出笑:“好啊。”
“等看房的簽了合同,咱們這個月底就搬。”
“嗯,好。”
吃過飯,她在窗口趴着看了小半會兒,十三歲時搬來,住在這裏五年,桃樹相比剛搬來時長高了許多,雖然比不上梧桐樹粗壯,但已經算是棵合格的果樹了。
有了之前被鳥雀吃桃子的經驗,如今的桃子早早就罩上了紙袋。
如果搬家走,沒吃到今年的桃子,她覺得還挺遺憾。
溫洛洛從屋裏出來,搬了梯子搭在樹幹,解開紙袋,挑了最大最紅的幾個桃子摘下來。
她懷抱着成熟的桃子跑出院子,在對面的大門停下,快速輸入密碼後,進了薄桑的家。
客廳還是熟悉的昏暗,落地窗前的簾子拉着,格外安靜。
猜着薄桑大概在二樓畫圖。
她折身,先進了廚房把桃子洗幹淨,而後擺進盤子,小心翼翼的上樓,盡量不發出太明顯的聲響。
以往她過來,不管薄桑在做什麽,她都會噔噔噔跑過去,湊到他身邊。
如今就要搬走,她的心境也變了。
溫洛洛沒去打擾,而是在隔壁的房間坐着,安靜吃着桃子等。
今年很熱的緣故,桃子多汁,相比以往也甜了不少。
她吃掉一個,心思發散,嘴巴裏有幾分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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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桑畫完手裏的進度時已經将近十一點,從書房出來,他準備回房拿件衣服,去浴室洗個澡。
等他到了卧房,擡眸一看,床上躺着白裙子的玲珑身影,小姑娘縮着身子,長發就在脖頸搭進衣領裏。
桌邊的盤子裏,擱着幾個鮮紅飽滿的桃子。
薄桑怔愣過後,拉了被子給她蓋上。
大概是吵醒她了,溫洛洛睜開眼睛,又眯了眯,才從床上坐起來:“你暫時不忙了?”
薄桑:“來了,怎麽不喊我?”
她揉了揉眼睛,垂下眼眸,“沒什麽特別的事,就不吵你了。”
感覺到她有點不太對勁。
之前來找他,總要第一時間出現在他眼前,如今倒是安靜許多,情緒不怎麽樣。
他喜歡了很多年的女孩兒,他能察覺到。
薄桑蹙眉,問:“發生什麽事了?”
溫洛洛不明所以看着他。
薄桑坐在她身邊,說:“你今天格外不同,看着沒精神,有點焉,怎麽了?”
她琢磨了下,然後笑着:“沒事呀。”
家裏出了什麽事,父母對她隐瞞着,同樣,她也不想影響他。
她深知,隐瞞的事實不會是什麽好事。
溫洛洛說:“我家準備搬走了。”
薄桑目光沉靜,稍松的眉頭再度緊蹙:“為什麽?”
溫洛洛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把媽媽昨天說的措辭,搬上來成為理由:“去爸爸單位附近租房子住,可以節省爸爸上下班的時間。主要,我高考結束了,以後念大學也不在這附近,房子不是非留不可。”
“搬家整理東西,我接下來應該也挺忙的。”
“不過,我沒有要分手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
“我們約好了去濱城,未來還長,你說是吧——”
最後的兩句,她才敢看他的眼睛。
而薄桑也在她水亮清澈的眼睛裏,看到了所有的真心實意。
她沒有騙人。
全是發自肺腑的話。
可不就是。
溫洛洛後兩句真的沒撒謊。
她跟薄桑約定好去濱城。
也約定好,畢業就結婚。
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不會因為搬家的變故,就和薄桑輕易分手。
薄桑擡手,指腹輕撫過她的臉,冷然表面下藏着溫柔:“嗯,沒關系,我去找你。”
溫洛洛輕彎了下嘴角,算是對自己陰郁的心,有了安慰。
她似乎恢複明朗,拿起一個桃子,略害羞的紅臉咬上一口含在嘴裏,湊近朝前,就停在他唇邊的位置。
有些潔癖的薄桑全然接受。
他低頭,咬着接過。
也并沒有放過她得逞後笑着的鼻息和唇。
這個吻,與滾熱的鼻息交織在一起,裹着淡淡的薄荷,摻了桃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