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滋味

落日餘晖從窗縫中透出, 撲落在姜榆卷翹的長睫上,她眼睫顫動了下,雙唇微微開合, 在那粗糙的指腹上摩擦了一下。

陣陣癢意從指尖傳到心頭, 像是羽毛輕輕騷動。

林旗的呼吸驟然間亂了, 壓在她唇上的手收回來了, 落在她腰上,抓在她腰上的另一只手卻猛地繞到她身後,帶着她又往桌上移了幾分。

桌上杯盞被推開,碰撞着搖晃了幾下後穩住。

“再說一遍,說你真的不喜歡周明夜。”林旗嗓音低沉道。

姜榆兩手按着他手臂, 見他眸中燃着兩簇火苗一樣,有點吓人。

後背上的手掌熱氣騰騰的,讓她很不自在。姜榆扭了下腰,想繼續這樣,又覺得有點心虛害怕, 眼波泛動,含糊道:“……就是你說的那樣了……”

模棱兩可的話并不能讓林旗滿意。

林旗緊盯着她, 急促的呼吸撲在她臉上, 緩緩道:“禁軍的名冊被人動過手腳。”

廳中寂靜, 好一會兒, 姜榆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霍然一震,擡頭迎着他的視線,雙眼亮晶晶道:“你讓明夜去, 是想借她的口提出這個問題, 把功勞推給她是不是?”

不管禁軍是什麽時候、因為什麽出現了漏洞, 這毫無疑問是關系到皇城安危的大事,如果功勞落到周明夜身上,就算妄圖篡取爵位的罪名不足以完全抵消,周明夜母女倆至少也是不用死的了。

姜榆開心壞了,她等了這麽久,終于看見了點希望,再看林旗時,眼中就帶了點嬌媚。

但林旗神色冷漠,道:“我也可以說是他動的手腳。”

“……”正歡喜的姜榆驚了一下,急道,“你說什麽呢,不是說好了要幫她的嗎?”

“我答應幫她的前提你知道的。”

姜榆明白了,有的男人禁不住刺激,一刺激就要發瘋。她明知道林旗這是因為她方才的反應吃醋了,卻還想繼續,看他能醋到什麽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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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等會再哄回來嘛。

姜榆并不覺得會出什麽事,做出沉吟的模樣,而後眼睫扇動着,聲音充滿誘哄道:“事情我都與你說清楚了嘛,不然我做什麽要日日纏着你?說了等她的危機解除了,我就與她和離嫁給你的,不會騙你的……”

林旗目光一沉,抓着她手臂道:“你好好說話!”

姜榆本來裝得很好,可是越看林旗的臉色越覺得好笑,一個沒忍住露了一聲笑,讓原本滿是不軌算計的聲調瞬間洩了氣。

把林旗耍了一頓,她覺得好玩,坐在桌上笑得前俯後仰,要不是林旗摟着她的腰,她能直接倒在小桌上。

懸空的兩只腳也随着上身的動作晃來晃去,不時踢在林旗腿上。

原本快被妒火燒得失控的林旗臉色發黑,威脅質問的話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

姜榆越是笑,他心裏憋着的氣越是沒處撒,只能桎梏住她道:“不準笑了。”

可姜榆根本就不會聽他的,依舊仰着臉大笑。

林旗忍無可忍,把她往前一樓,手掌從她下巴處捏住了她兩頰。

姜榆被捏得嘴巴嘟了起來,登時笑不出來了,拽着他的手使勁搖頭,口齒不清道:“松手,不準捏着我……”

她搖着頭掙紮,可是怎麽都擺脫不了,剛開始還嘻嘻哈哈地鬧着,一直掙脫不了,脾氣馬上就上來了,瞪眼哼了一聲。

林旗松開手,氣也不是,妒也不是,什麽情緒都被她攪和沒了,只能咬牙道:“姜音音,你怎麽跟個小瘋子一樣?”

姜榆正揉着被他捏痛的臉頰,聞言随手一巴掌拍在他胸膛上,“你才是小瘋子呢!”

但這事到底是她占了上風,姜榆很快重新開心起來,手臂往他脖子上摟去,眉眼含羞道:“你方才是不是又懷疑我在利用你了?”

林旗要被她氣死了,根本不想理會她。

“我要是利用你,才不會表現得這麽明顯呢。”姜榆把他往下壓來,振振有詞道,“再說我要是不喜歡,才不會願意和別人有肢體接觸呢……明夜不算,她的事以後才能與你說。”

姜榆搖着他讓他看自己,嘟囔道:“哎呀,你快點幫她!快一點!聽我的就好了呀!”

林旗簡直要被她晃暈了,去掰她手臂,她就是不撒手,又道:“天天說我小心眼,其實你才是最小心眼的那個,我不就沒有因為別人給你做媒生氣嘛,你就這樣了,誰小心眼啊?”

姜榆撅嘴想了想,傻笑了一聲,人幾乎是吊在林旗身上,不懷好意道:“那我要是跟別人親親了,你是不是要發瘋了啊?”

她連說了幾句,林旗一句都沒理,就開始撒嬌了,“說呀,你說,會不會發瘋啊?嗯?到底是誰小心眼?你快說呀。”

林旗被她逼問着,想脫身都脫不了,耳邊嗡嗡的,讓他想堵住姜榆的嘴。

這會兒他才意識到是他想多了,就姜榆這性子,不是吃定了他,才不會這麽跟他耍無賴。

他被鬧得沒法了,再次彎下腰想去掰姜榆環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結果剛俯下/身,毫無防備之下,姜榆朝他貼了過來。

橘色的夕陽忽地被人擋住,他唇上一熱,柔軟的觸覺從相觸的地方,轉瞬間傳至四肢百骸,讓他渾身肌肉頃刻間僵直起來。

然而那帶着馨香的柔軟雙唇在他剛感受到,就快速往後撤離。

他下意識追逐,力氣沒能控制住,直接撞了上去,讓姜榆發出了一聲痛呼。

進犯的動作太猛烈,桌上糕點與茶盞因為他的動作被掃到,在桌上滾了兩圈,“噼裏啪啦”幾聲摔在地上,碎瓷聲響成一片。

然而并無人理會。

姜榆方才是看見了他彎腰湊近,心血來潮突然就親了上去。

她自己也是毫無心理準備的,碰到了才知道臉紅,淺碰一下就羞澀地想要退開,但是上前容易,離開就沒那麽自由了。

姜榆覺得自己像是誤入狼口的兔子,被利爪按着,被兇狠地撕咬。

她有點喘不過氣,人宛若被捆綁着扔進了沸水中,動不了,嘴巴被堵着更出不了聲,只能徒勞地“唔唔”求饒。

她急喘着往後躲,越來越往桌上移,被抓着撐在桌面上的手觸到了方才打翻的茶水。

大概是這樣親着不順暢,姜榆還正擺頭試圖躲避時,扣在腰上的手忽地往上移去,沿着腰線滑到了她腋下。

手掌很大,虎口卡在她腋下,掌際斜斜地覆上了從未被別人觸及過的柔軟。

姜榆劇烈地打起了哆嗦,猛地蜷縮起十指,一只手死死抓着林旗手臂,另一只手指尖劃過桌面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林旗本意并非如此,他原本只是想掐着姜榆腋下将人往前提,好讓姜榆坐得更高一點,方便他親吻。

可壓抑了多年的感情一朝得到釋放,如餓狼出籠,将他神智沖撞成碎片,他行為不再受他控制,腦中只剩下盡情掠奪的兇蠻了,那放肆的手掌始終未再挪開。

姜榆幾乎要被陌生的感覺擊垮了,倉惶失措間,淚水被激出,垂着的雙腳也繃直了胡亂踢踹起來,無意間踹翻了一旁的椅子,這一下動作有些大,弄出來“咚”的一聲巨響。

屏風後的兩人一個意亂神迷,一個幾近窒息,都沒注意到外面的動靜,直到有聲音從屏風外傳來——

“将軍?是你嗎?”

丫鬟的聲音倏然将林旗震醒,緊黏在一起的唇緩緩分開,林旗聲音喑啞道:“出去。”

“啊?”正朝裏來的丫鬟愣了一下,急忙止步道,“是。”

等腳步聲離遠了,姜榆扯開還停在她腋下的手掌,狠狠在他掌際咬了一口,然後踢了他一腳,捂着嘴巴小聲嗚咽起來。

鬓發微亂,眼角垂淚,兩片唇嫣紅水嫩的姑娘衣裳也亂了,又哭又喘,有點接不上氣來,看着可憐極了。

林旗看着她這模樣,心中的惡念蠢蠢欲動,呼吸更急,上前一步重新将她抱進了懷中。

姜榆正狼狽,哪裏肯讓他碰,當即掙紮起來,奈何這會兒林旗也在欲念的邊緣,擒住她雙腕扣在了身後,姜榆被迫挺着腰被他按在了懷中。

“別動。”林旗身軀緊貼着她,聲音如繃直的弦,低低地響在姜榆耳邊。

姜榆又哆嗦了下,帶着哭腔道:“你、你不要臉!”

“我早就說過,你怎麽對我,我就如何還回去。今日也好,以前也罷,親親抱抱從來都是你主動的,我只不過是還回去一點,怎麽就不要臉了?”

姜榆從未有過這般情動,陌生的情緒如浪潮鋪天蓋地地将她淹沒,她難為情,又覺得林旗粗魯不心疼她。

連嘴巴裏也怪怪的,又疼又酥麻,更不用說被他手掌碰過的地方了,怪異極了……

姜榆想縮着身子把自己擋起來,卻沒有自由,她被人按住了,女孩子柔軟的身軀撞在堅實的胸膛上,讓她覺得有點疼。

可是她沒臉說,掙了掙手腕,淚眼朦胧道:“我哪有這樣親……我也沒有、沒有……”

姜榆說着說着卡住了,她确實沒少往林旗胸膛上拍打,可男女之間就是不一樣的啊!

她自暴自棄地閉上眼道:“都說了不能那樣抱女孩子!”

林旗細細親吻着她發頂緩解沖動,屈起手指給她擦着眼淚,低聲道:“你已經答應了要嫁給我。”

“那也不行!”姜榆委屈道,“你還不松開我,我手疼!”

林旗松開她,她立馬一個巴掌朝着林旗打過去,不偏不倚扇在他臉上。

姜榆被親的沒了力氣,巴掌聲音大,但其實并不重,只留下一個淺淺的紅色印子。

被打的人還沒有什麽反應,姜榆先驚到了,“你怎麽不、不躲?”

“我做了過份的事情,該打。”林旗邊說,邊把她橫抱起來,“但以後還會這麽做。”

姜榆雙腳離地,完全不知道他想把自己抱去哪兒,又是想做什麽,驚慌道:“你不能亂來!”

“之前我不讓你亂來,你聽話了嗎?”林旗反問。

姜榆哭着道:“就是只有我能亂來,你不能!”

“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而我只能任由你擺布,不能還手?”林旗再次與她确認。

姜榆眼中淚花閃閃,抿着微腫的唇,小聲但理直氣壯地“嗯”了一聲。

“沒有這樣的道理。”

林旗說完,在她開口之前又道:“我想通了,不管你對周明夜是什麽感情,你我早晚都是要成親的。遲早是夫妻,又是兩情相悅,沒必要守着死禮。”

姜榆聽得瞪大了眼,她就是知道林旗守規矩才敢這麽放肆的!

而林旗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早知道是這種滋味……以前就不忍了……”

他說着,低頭在姜榆額頭親了一下,親昵道:“今晚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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