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土匪

“他不是在找你嗎?回頭我給你畫個模糊的畫像拿去誘他幫咱們做事, 好好耍他給你出口惡氣……”

周明夜被吓到了一樣,慌忙制止,“不行!別招惹他!”

“為什麽不能啊?”在姜榆眼中, 明昌侯府與溫國公府的恩怨是上一輩的事情, 故事主角早已去世了, 就算溫國公府要報複也該找上一輩的人, 找周明夜算什麽?

那時周明夜可還未出生,再說了溫家小姐與周三爺的婚事,是老明昌侯的主意,跟周明夜甚至她父母沒有一絲關系。

更何況周明夜是個生父早逝、母親脆弱的姑娘,在侯府步步維艱, 姜榆代入了下自己處于周明夜的境地,光是想一想都要難過死了。

溫絮之一個世家公子欺負孤苦弱女子,姜榆看不過去。

“我不想與他扯上關系,這事就這麽算了吧,他找不到人, 時間久了自然會放棄的……”周明夜道。

姜榆完全不認同,“他都找你這麽久了還沒放棄, 哪會輕易作罷?再說了就算他現在不提, 等你恢複了女兒身, 他還是會找上門來的……”

姜榆停頓了下, 疑惑道:“他找你做什麽?你們不就只見了一面嗎?”

周明夜躊躇, 不确定道:“當日我踹了他一腳……他想報複回來吧……”

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們這些大家公子哥,最好臉面了, 而且一身臭毛病, 尤其看不起女人, 哪能忍受女人踹他。

“是哦,溫絮之一看就是個記仇的,肯定是想報複回來。”姜榆附和道。

她覺得是溫絮之先找茬的,那她利用一下,很正常嘛,反正溫絮之不是什麽好人。

但是周明夜始終不答應,她太謹慎,始終覺得這是在惹麻煩。

“當日燭光昏暗,他根本就沒看清我,就算以後我有幸能恢複了女兒身,只要我不承認,他沒有辦法的。”周明夜懇求道,“算了吧音音,我只想讓我娘安心,她這麽多年要麽被嬷嬷威脅,要麽因為喬海的出現擔驚受怕,我不想她再多添煩惱……”

姜榆臉一板,道:“不願意那就不惹他了呗,難道我會不顧你的意願為難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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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夜神色一松,心中的大石頭終于放了下來,道:“音音,我就知道你是最講義氣的……”

“那當然啦。”姜榆仰着下巴道。

若這是姜榆自己的事情,那她一定毫不猶豫地利用起溫絮之,不把他耍得找不着北不罷休。

可這事的主人翁是周明夜,未經得她同意,不能打着周明夜的幌子去坑騙人。

很早以前姜夫人就與姜榆說過,每個人的性情都不一樣,自己的事情任性妄為就算了,涉及別人的不行。

有的人張揚嚣張,如溫絮之,那是因為他出身好,他是溫國公府的繼承人,當然有嚣張的本錢。

像周妍弘,蠢笨無腦,那是因為她是庶女,沒有嫡母教導,周老夫人又沒有那個精力,而生母惟姨娘地位底下,只教會她看見眼前的三分利益。

就連姜榆自己也是,她任性妄為,總要所有人都依着她,那是因為她知道她是被愛着的,就算招惹了溫絮之,也有人護着她。被愛的人就是可以嬌蠻放肆的。

所以她雖然不認同周明夜,但是尊重她的選擇。

兩人把事情說完,周明夜像模像樣地與姜之敏在客廳談了會兒話,然後兩人乘着馬車回了明昌侯府。

在侯府一衆人眼中,姜榆這是又回娘家住了一日。上一回周妍弘出言不遜惹怒了姜夫人,回來就被周老夫人訓斥了一頓,這一回可算沒人敢亂說話了。

但是麻煩還是有的,給周老夫人請了安,有說有笑回住處時,碰見了坐在亭子裏的周意辰。

周意辰憋屈地在床上躺了數日,能下床了也沒法出門,煩躁得厲害,差人去盯了林旗,結果連林旗的人影都沒瞧見就被打了回來。

他沒見林旗因為姜榆而失态,心裏憋着股氣,聽說周明夜與姜榆回來了,特意等着她二人呢。

“三弟與弟妹當真是恩愛,一日不見都得親自上門去接。”周意辰語氣怪異道。

周明夜笑了笑沒答話,姜榆則是只需要扮演侍奉夫君的小婦人就行,站立在周明夜身後,垂首低眉,看着很是乖順,實際注意力全放在了周意辰架在石凳的傷腿上。

他腿上還打着夾板,綁得直挺挺的,是林旗的手筆。

姜榆彎着嘴角,想起林旗與她打聽過周二爺與周老夫人的事,難道是這兩人之一對她動的手?沒道理呀。

“早先我與白歷橫約好了要去打馬球,眼看時限要到了我這腿還沒好,想請三弟你代為兄去一趟……”周意辰吊着眼稍往後仰,靠在椅背上道,“你不會不答應吧?”

周明夜當然不願意答應,正要拒絕,他又道:“我可是拿了五百兩的賭注的……輸銀子是小,面子不能丢,我也不是要三弟你一定要贏,簡單出個面就行,可以吧?我已經與白歷橫說好了,消息都放出去了,後日……”

周意辰這是打定主意要逼周明夜去了,直接趕鴨子上架。

被迫應下,往回走時周明夜愁眉緊鎖,她是會一點馬球,可是與一群男人打馬球,她能完好無損地下來就已經是奢求了。

“沒事的,白歷橫那幾個人都是狗腿子,不敢做什麽手腳的。”

周意辰不成器,跟他走的近的幾個也都是些纨绔,身子虛得很。

姜榆繼續道:“到時候崴個腳就行了,再不濟繼續裝病……讓和修跟着你,他可會玩這個了,讓他替你這個做姐夫的上場……”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姜榆再一次覺得時和修回來的正是時候。

周明夜受到她的感染,情緒緩和了些,道:“那我要好好謝謝他了,他又一次幫了我……”

白日裏思緒全被周明夜的事占據了,到了晚上,姜榆開始害怕,怕林旗晚上會來找她算賬。

他那麽兇,要是又“這樣那樣”怎麽辦?

姜榆是看過春宮圖的,自認什麽都知道,可是一到了實際接觸,就渾身發軟,完全敵不過林旗。

她嫌丢人,決定再自己做做準備。

晚上姜榆特意讓牽紅守夜,牽紅奇怪,“小姐,你與姑爺怎麽又分房睡了?回頭被人知道了人家該說閑話了。”

“熱呀……你別管啦。”

姜榆敷衍了幾句,等她去收拾床榻了,招來江鳴道:“不許放任何人進我屋裏,尤其是你們将軍。”

江鳴下意識想說“我們将軍才不會闖女子寝屋”,話将出口,想起林旗與她不明不白的糾纏,即刻改口道:“是!”

姜榆有點懷疑,警告道:“旗哥說了讓你聽我的,你若是敢陽奉陰違……你知道的,旗哥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什麽都聽我的……”

江鳴可怕她了,趕緊保證絕無二心。

姜榆對他的保證半信半疑,洗漱後靜悄悄等了好久,她怕林旗來找她做出那種事,又怕他不來。

那樣親吻讓她喘不過氣來,可是一個人時姜榆又忍不住回味。

……也不是不行,但是她想自己掌控。

姜榆側躺在床上,抓着衣襟心猿意馬了好久,聽見一點響動就掀簾往外看。

她現在就和斷頭臺上的犯人一樣,懸着的那把刀早晚都會掉下來,也許是下一瞬,也許還要許久。

姜榆覺得時間過得好慢,閉着眼傾聽了會兒,悄悄坐起來把手伸向床頭的暗格,掏出來一本彩繪小人書。

床簾被她掀開一條小縫,明亮的月光透過紙窗照進來,小人書上交纏着的一男一女清晰可見。

姜榆臉紅通通的,捂着雙眼,從指縫裏往外看。

翻看了幾頁,越看呼吸越急,渾身發熱,正專注,房門“吱呀”輕響了一聲。

姜榆身軀一震,來不及往外看,飛快地把小人書往床頭塞。動作太倉促,書沒塞進去,手指頭還被夾了一下。

方才覺得時間過得慢,現在又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了,書還沒藏好,她就感覺到人到了床帳外。

姜榆手忙腳亂地把書塞進被子裏,然後閉上眼假裝睡着了。

床簾微動,姜榆屏息凝神,沒聽見聲音,只察覺到床邊微陷,有人坐了下來。

她心中像是有頭小鹿撞來撞去,捂在胸口的手抓得緊緊的。

肩頭覆上一只手掌時,圖冊上的畫面倏然映入腦海,姜榆打了個顫,猛地往外一翻,擡手就打過去。

手掌落在來人胸膛,被他順勢按住。

姜榆看清了來人,臉上冒着熱氣,磕磕巴巴道:“你、你大色鬼,偷偷闖進女孩子閨房!”

來人可不就是她等了好久的林旗?林旗抓着她手臂俯身來看她,冷聲道:“你會不知道我要來?你做了什麽,自己不記得了?”

一陣羞臊從腳底直沖大腦,姜榆口幹舌燥,咽了咽口水,嘴硬道:“外面有人守着呢,我看你敢不敢做什麽……還有那個江鳴,我就知道他不可靠……”

林旗聽她說着,忽然笑了,“你希望我做什麽?”

姜榆羞恥地蜷縮起了腳趾,推着他道:“我什麽都沒想,你走開……”

“你不想,我想。”林旗往下壓去,月色下看見她寝衣領口的一小片雪色肌膚,聲音粗啞道,“不是喜歡玩土匪與千金嗎?我來陪你玩了……”

說罷,身軀一沉,換來了姜榆“唔唔”的模糊聲音。

……

姜榆出了汗,混亂中想道:難怪人人都想成親……成親真是又吓人又舒服……

沒一會兒神智就被沖散了,她軟綿綿地抓着林旗的衣裳,弓着腳背蹬了幾下,身子往後移了移,接着被什麽東西硌着了後背。

姜榆可受不了丁點兒不舒服,推着林旗往一邊躲,躲不開,只能從被堵住的唇齒中發出含糊的撒嬌聲,“……有東西硌……”

林旗眼皮都沒動一下,手掌從她肋下順勢往後,摸到了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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