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女人委委屈屈看向宋博聞, 盼着他能為她說話, 誰知男人卻連眼角也沒留給她, 反倒有些高興的樣子,他沖寧佳書解釋,“你誤會了佳書, 我跟她沒什麽關系……”

又來了又來了!

寧佳書頭大,關她屁事,她巴不得現在就走撇清關系,腳一動, 卻發現任可雅一副受氣小媳婦樣, 指頭不知什麽時候纏上了她的裙擺。

真麻煩。

“誤會了啊——”

她只得留下來, 故作驚訝地拖長調子, 下巴沖那女人的方向努了努, 回頭問任可雅, “所以是你約她來這兒喝下午茶的?”

“我不認識她。”

任可雅終于有機會說出她憋了整晚的話, 沖宋博聞一字一句道:“你如果不願意相親,大可以跟家裏說清楚, 用不着這樣找人來羞辱我,就算是相親對象,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你都不配做個男人。”

她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一口氣酣暢淋漓說出來,見宋博聞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時候,只覺得胸前的氣息都暢快了。

那網紅美人怒了, “你這個瘋女人——”

“你可閉嘴吧,整容怪!”

任可雅一記絕殺怼完,看着那鐵青的面色,差點略略略吐舌頭。

這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和人打架,背後忽然有了家長撐腰,拳頭虎虎生威事半功倍。

寧佳書被任可雅逗樂了,以前也沒發現她是這麽一個妙人,眼睛裏笑意閃爍,回頭複述給面前的兩個人,“聽見了吧?”

說罷低頭看了眼表,卻沒時間陪他們玩,“這麽漂亮的江景不看可惜了,你倆慢慢吃,我還有事,先告辭。”

她轉身的步子很快,像是生怕被人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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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可雅小跑着跟上。

宋博聞望着人消失在門口,良久,才重新回到位子上,給自己斟半杯紅酒。

“博聞……”女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心中忐忑不定。

“你回去吧。”

像是一句宣判,告知這段關系在這兒結束了。

宋博聞身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鲫,他年輕英俊,風流肆意、家底豐厚且不會虧待任何人,女人不甘心,卻不知道還能想出什麽更好的辦法。

“我以為你今天帶我來的目的就是這個,我有哪裏做得不好……”

“你沒有哪裏做得不好。”

她狠心一博,硬着頭皮在宋博聞對面重新坐下來,“那是為什麽?”

宋博聞偏頭挑眉,“還需要給理由嗎?”

女人點頭。

“噢,”他點點頭,掀了掀眼皮,“不知道。”

“就像剛剛那個女的,她把我甩了,到今天也沒告訴過我為什麽呢。”

餐廳流轉的光影打在水晶杯上,幾杯紅酒而已,他看上去像是醉了,垂下來的睫毛乖巧得連平日的幾分玩世不恭都不見了蹤影。

剛剛兩個女人裏,除了那個白裙子大學生模樣的,她不做多想。

宋博聞對她連說話的聲音都輕一些,他念念不忘的就是那種初戀型、清純挂的?

她試探着開口,“那你還愛她嗎?”

愛?

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不甘心也有,恨也更多?

見男人沉默,她又道,“不覺得太寡淡了嗎?我比她差在哪兒?”

宋博聞這次終于放下杯子,恢複了那副輕挑的壞人臉,“別比了,你跟她沒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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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佳書出了餐廳便回頭,“拽夠了嗎?夠了就松開?”

她的白裙子是棉布面料,一扯就皺,剛剛吃飯都舍不得坐重了,小心翼翼維持着它柔順的質地。

任可雅觸電般松手,她在自己裙子上重重拍兩下,提腳便走。

“诶——你去哪兒?”任可雅喚她。

“我需要向你報備這個?”

“不是……”任可雅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眼見寧佳書要走了,語氣急促支吾半天才道,“謝謝你。”

“謝我什麽?”

“你沒把我相親的事說出去,今天還幫了我……”

“你想多了,我就是路過。”

寧佳書給霍欽發了短信,等她下樓時,男人已經把車開出來在路口等她了。

她抿起唇角加快腳步,收起裙擺坐進車裏。

“怎麽這麽久?”

“遇到認識的人說了幾句話。”

寧佳書走得急,鼻尖上都有小水珠滲出來,霍欽擡手幫她擦拭掉,偏頭打量半晌,然後從副駕駛的手套箱裏,拿出一個暗絨的盒子來。

像是個戒指盒,打開卻是寧佳書上次落在樓上的項鏈。

她拎起來要戴,又被霍欽接了過去,“我幫你。”

寧佳書撥開馬尾,歡歡喜喜答應了。

她細長的脖頸上落了些碎發,霍欽輕輕撥開,她并不擅長擺弄這些東西,試了幾次才将細鏈扣在一處。

那個地方的皮膚白皙細膩,讓人鬼使神差地心癢,他俯身,恰逢寧佳書回頭,等不及問,“好了嗎?”

吻便猝不及防撞在了她唇角上。

四目相對,車廂裏明明開了冷氣,身上的毛孔卻仿佛一瞬間都張開了,像是又回到第一次接吻的感覺,臉龐發熱,脈搏加速,心跳快得就要蹦出來。

她仰頭攬住男人的脖頸,漂亮漆黑的眼眸裏如同帶了水光,只映出他的模樣。

在這樣的眸光裏,沒有男人能夠抵擋。

霍欽只能加深這一吻。

他無度索取,而她予取予求。

直到——

車窗被人敲響了。

“我拜托你們年輕人,精氣旺盛也找個偏僻沒人的地方好伐?沒聽到後面喇叭……”

霍欽走的是禁欲範,生平極少做這樣出格的事,白玉般的臉龐都隐隐滲出緋色,寧佳書倒是沒羞沒躁慣了,揪着他的衣領又點水般親了一下,才擦擦嘴巴,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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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佳書從前的同學裏有在法院系統工作的,接到電話她都沒料到會這麽快,那造謠的乘務便收到了傳票。

這是一場必敗的官司,證據确鑿,對方請的又是頂有名的律師,那乘務想不到其他辦法,只能給寧佳書打電話請求私了。

說人壞話是天底下最簡單的事,兩唇一張一合不費任何成本,她今天心軟同意,下一次還是會有不知所以的人繼續造謠。

長這麽大,寧佳書受過的非議數不勝數,人要是沒有與外表相匹配的實力與情商,過得往往比普通人還要可憐些,她好在性格強勢,不會讓自己受委屈。

申航的判罰比法院下達的還要早一些,那乘務被辭退了,最大的原因當然還是她因為私人恩怨抹黑深航名譽,公示被貼出來,引得一衆人唏噓。

寧佳書只看了一眼,便拉着飛行箱疾步從宣傳欄前走過,同行圓臉小乘務義憤填膺,“總算還你清白了,我就說你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今天飛羅馬,又是和她們乘務組搭檔,寧佳書偏頭笑,“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覺得……”她支支吾吾,臉紅起來,“你這麽漂亮,想找個年輕帥氣的有錢人也很容易啊。”

寧佳書倒是沒有過這樣的野心,她的歷任男友裏不是沒有這樣的人,但對她來說,這些外在的條件吸引力好像都沒有那麽大,很快便會失去興趣。

她渴望的,究根結底還是那些摸不着、只能感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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