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738部隊的房屋資源不算很緊張。
連長級別的就可以分到單身宿舍。
陳弄墨跟在對象的身後進了屬于他的那間, 不意外看到一室的整潔。
“坐在床上吧,凳子涼。”在宿舍掃視一圈,邵铮還是指了指拾掇的幹幹淨淨的床鋪。
陳弄墨沒急着坐,而是拉住想要給自己倒水喝的對象, 意外發現他的手居然是溫熱的。
本就因為對象來到他的私人領地有些興奮, 如今再被主動牽手, 邵铮喉結滾了滾,本能反手将那抹溫軟裹進掌心:“怎麽了?”
“你穿這麽少,我還以為你會冷, 想着來你宿舍拿軍大衣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神奇物種,零下十幾度的天氣, 穿這麽單薄, 居然不冷。
邵铮恍然,這才明白小對象為什麽突然提出來宿舍, 他捏了捏她的臉,笑說:“我不冷,穿的也不少。”
這話叫陳弄墨實在羨慕,厚襖子都沒穿, 這還叫穿的不少?她屬于那種離了溫暖的屋子,就要包裹成圓球的類型, 怕冷的很。
“喝牛奶嗎?”邵铮從櫃子裏翻出牛奶, 嘴上這麽問, 其實已經開始沖泡了起來。
見狀,陳弄墨便也沒再說什麽,而是開始觀察男人房間的擺設, 思考着晚點要般什麽東西過來。
“給,不燙了。”天冷, 溫度降的快,邵铮将茶缸遞給小姑娘,示意她快點喝。
陳弄墨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個空位,才接過茶缸,邊喝邊問:“你能離開多久?”
邵铮挨着小姑娘坐下,伸手環着她的腰,将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才回:“不用過去了,後面有胡政委接手,不過半個小時後,我得去一趟團裏。”
“那等吃完晚飯再幫我把東西搬過來吧。”
聞言,邵铮心裏再次生出隐匿的快活,環在人腰間的大手也不自覺收緊。
Advertisement
小對象要住到自己這邊,在邵铮看來是兩人關系更進一步的表現。
想到這裏,不想因為這樣那樣的浮想驚到小姑娘,他壓制住胸腔中快要滿溢的歡喜,極力平穩的應了句:“...好。”
陳弄墨将茶缸裏的牛奶喝完才反應過來:“你現在也喜歡喝牛奶了嗎?”
邵铮很是老實的搖頭:“沒有,給你準備的,你來部隊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陳弄墨眨了眨眼,盯着放在床頭櫃上的茶缸看了一會兒,才又回頭看向男人,哭笑不得問:“我要是沒過來呢?”
“不怕,總會過來的,本來我還打算再準備些好吃的增加吸引你過來的籌碼。”他想将小對象帶到自己宿舍的心思從來沒有動搖過,只是沒想到會是這麽快。
按他的計劃,起碼還得等一個月。
感謝三哥!
陳弄墨卻拍了男人一記,無語道:“我在你眼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是一點好吃的就能哄走的嘛?”
邵铮低笑,握住她的手,親了親細嫩的指尖,才有些得意說:“主要還有我這個籌碼。”
“......”
傍晚,陳武聞跟邵铮兩人還沒回來。
陳宗則帶着老三陳懷去了炊事班領蜂窩煤。
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四個女人幹脆窩在不大的沙發上聊天。
除了抱着紅薯幹磨牙消遣的卞九香外,其餘幾人手上全都忙着活計。
陳弄墨織毛衣,曹秋華納鞋底,雲春釀酒是一把好手,但對于這些事一點兒也不擅長,她也不想閑着,便找來小錘子敲核桃仁往玻璃瓶裏攢。
時間不知不覺劃過,敲了小半瓶核桃仁的雲春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般:“嬸兒,有件事情得跟您說清楚,陳懷說你們肯定會同意,但我還是覺得應該單獨跟您說明。”
曹秋華調整了下頂針的位置,重新納了一針,感覺利索多了,才看向三兒媳問:“啥事啊?”
雲春抿了抿唇,心裏頭有些緊張:“就是我家裏的情況...我随母姓,雲家世代釀酒,傳承了幾百年,還曾幾次被選為貢酒...傳承到我外公這一代,他只生了我媽跟舅舅兩個孩子...”
說到這裏,雲春頓了頓,沒去看未來婆婆的反應,自顧自埋頭敲着核桃繼續道:“幾十年前戰亂,外公收了鋪面打算避一避風頭,沒想到政策變化太快,一直到現在也沒能再起來...我舅舅不喜歡酒,18歲就跑去參軍了,23歲那一年犧牲在了戰場上,外公沒有傳男不傳女的思想,從小也教我媽釀酒,但我媽身體不好,也沒有什麽天賦 再是努力也差了些火候,後來我媽結婚生了我,沒幾年也去世了...外公本來已經放棄将雲家酒傳承下去的想法了,直到發現我很有天賦,再加上我是真的喜歡這些,便央着外公教我...所以我算是跟着外公長大的,一直到18歲,外公也病逝,才回到我爸身邊...在外公彌留的時候,我曾向他老人家保證過,有生之年一定要讓雲家的酒從現輝煌,也...答應他老人家,等将來有孩子後,得有一個随母姓...”
說到這裏,雲春似是覺得喉嚨幹澀,停頓了幾秒又忙忙看向未來婆婆補充道:“我知道這是有些強人所難,但我沒有欺騙陳懷感情,在決定追求他的第一天,就将這事跟他提過了...這麽說也沒有賣慘的意思,只是覺得,咱們要成為一家人,我的大致情況應該告訴你們。”
她自然知道現在不說也可以,只要等生完孩子再跟陳懷要求也成。
但陳懷對她太好太溫柔,是她...很喜歡的人。
也正因為太過在乎,所以雲春舍不得在他的身上使任何心眼,也包括他在意的家人。
從三兒媳開口後曹秋華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全神貫注的聽着。
直到聽到後面,她面上的神色才有些變化,看着三兒媳好一會兒才不确定問:“你是說,你追求的老三?”
渾身僵硬,做好接受任何批判的雲春懵了下,她吶吶看着婆婆不明白在自己那麽冗長的敘述中,她為什麽只抓住了最不重要的一句卻還是老實承認:“...是我追的他。”
說完這話,又在幾人驚訝的表情中不好意思的加了句:“追了半年多陳懷才同意的。”
雖說是親媽,自家娃個頂個的好,但曹秋華還是忍不住咂摸兩下嘴,總覺得三兒媳有些将老三看得太重了。
作為男方的母親,曹秋華也說不出違心話,比如不喜歡兒媳這般重視兒子什麽的。
但她的确也覺得,這姑娘崩的太緊了。
有心勸說兩句,又擔心才認識,把握不好尺度,反倒叫三兒媳多想。
思及此,曹秋華便将到嘴的勸慰咽了回去,想着改天跟老三談一談更合适。
不過有些事情,她現在可以表态的。
曹秋華笑着看向緊張不已的老三媳婦:“孩子跟誰姓,或者幾個跟你姓都不重要,反正都是你們的孩子,你們自己商量就好。”
雲春覺得她更懵了,現在的國人大多認定孩子跟男人姓,只有極個別特殊情況的随母姓。
就比如雲春,當年母親也是很艱難才讓她姓了雲。
所以,她是真沒想到未來婆婆的态度會這麽輕描淡寫。
都不刁難一下的嗎?
老三媳婦兒長的嫩,跟個娃娃似的,哪怕是尋常茫然的表情,她做出來也是漂亮又可愛,曹秋華到底沒忍住,擡手戳了戳她的臉,笑說:“平日裏跟老三要多溝通,他是不是沒告訴你,我家老二就是跟我姓的?”
聞言 雲春更茫然了,只本能的應了聲:“我知道他在J市有個哥哥,但...沒見過面,也不知道是跟您姓。”
曹秋華簡短解釋了為什麽曹留跟他姓的原因後,又笑着道:“我剛才說的話是真的,不是安慰你,你想要孩子跟誰姓都可以,咱家不計較這個。”
陳弄墨從小罐子裏拿了幾個核桃果肉,分了一個給大嫂,也道:“是啊,三嫂,你跟三哥自己喜歡就好。”
“...謝謝。”沉默半晌,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的雲春微微哽咽着鄭重道謝。
門外,半路遇到相攜回來的幾個男人,輕手輕腳将蜂窩煤往棚子底下摞時,也順便将女人們的對話全都聽在了耳朵裏。
陳武聞跟邵铮都有些酸溜溜的打量陳懷,從頭到腳,一處也沒放過。
女方主動追求啊!
多羨慕人?
“咳咳...看什麽?”陳懷被兩人盯的有些僵硬。
邵铮壓低嗓音問:“真是雲春追的你?”
聞言,陳懷面上浮現紅雲,吶吶道:“是。”
陳武聞不可思議:“你真叫人家追了半年啊?”
陳懷撓了撓頭,甕聲翁氣道:“酒酒條件太好了,我一開始只以為她是鬧着玩,後來确定她是認真的,就立馬答應了。”
這話誰都聽明白了,他這是也喜歡人家姑娘,只是之前有顧慮。
作為追求者的一方,陳武聞表示更酸了。
不過當視線掃到同樣酸溜溜的老邵時,他又支棱了起來,狀似無意般問:“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陳懷沒察覺大哥的險惡用心,很是實誠道:“都可以,旅長那邊已經同意了,現在雲春也見了爸媽,随時可以結婚。”
邵铮一個沒控制好力道,捏碎了手裏的煤塊。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