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卞九香在衛生站住了3天。

這幾天陳武聞夜裏陪着, 白天不是陳弄墨就是曹秋華,基本不會放她一個人。

可以說,全家人疼着寵着,除了給孩子們喂奶以外, 其餘全都不用她伸手。

這般細致的照顧, 才幾天的功夫, 就把卞九香失去的血色補回了大半。

委實叫家屬院裏的女人們又羨慕了一波。

從前陳武聞陳團長在家裏幫媳婦兒洗洗涮涮啥的,就有人在背地裏酸幾句卞九香命好,或者埋汰兩句懶婆娘。

如今卻發現, 有的人就是天生好命,不然婆婆跟小姑子為什麽也是萬般體貼?

“我本來還以為這一次酸意得彌漫整個家屬院, 誰想到居然因為對比太過強烈, 生不出啥嫉妒了...還有酸不動的,可要笑死我了。”方萍坐在病床旁邊, 大笑的與好友分享這幾天軍屬們的反應。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争,家屬院裏也不是全然一團和氣,總會有那麽一兩個愛張家長李家短,見不得旁人好的存在。

卞九香家世好, 自身也優秀,又嫁了個頂頂好的丈夫, 不知酸了多少人的眼。

可如今, 從來都喜歡窩在一起說卞九香各種酸話的人, 因為她的婆婆跟小姑子,徹底蔫了,可不就是好笑。

“管她們做什麽?酸不酸的又礙不着我...”卞九香從不會搭理無關緊要的人說什麽, 這會兒也是,說話期間, 還不忘從玻璃罐子裏面倒核桃仁吃。

等挑出一塊大一些的果肉送到嘴裏,她似是想起什麽般,沖着方萍晃了晃手上的玻璃瓶:“瞧,這是我妯娌剝的,好幾瓶呢,所以我就是命好啊,就連妯娌都疼我,氣不死她們。”

方萍哈哈大笑:“你放心,等回頭我就幫你顯擺顯擺去,是要氣死她們,整天閑的慌,見天就知道盯着旁人家裏看。”

“笑什麽呢?”曹秋華端着收拾幹淨的盆跟茶缸等物進來,好奇看向哈哈大笑的方萍。

卞九香便将好友告訴她的事情大致轉述了一便。

曹秋華還沒說什麽,跟着進來的陳弄墨就先無語道:“吃飽了撐的。”

方萍又是哈哈笑:“這話說的對,可不就是吃飽了撐的,日子好了,人就矯情了。”

“媽,武聞說什麽時候過來沒?”不大想繼續聊這些,卞九香便換了一個話題。

她實在想念家裏,醫院雖都是熟人,也住的不自在,再加上回去住,家人也能輕松些。

“快了,東西收拾好就該來了。”

事實也的确如此,幾人用大床單将零零碎碎的東西打包好沒幾分鐘,陳武聞就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曹秋華問兒子:“平車在門口?”

陳武聞點頭:“對,在門口,鋪好被褥了,現在走嗎?”

卞九香趕緊朝着丈夫伸手,很有些迫不及待:“現在就走。”

陳武聞笑着彎下腰,輕松将妻子抱了起來。

見狀,曹秋華跟陳弄墨也一人抱起一個孩子跟上。

方萍與衛生站裏處的好的醫護人員則幫忙拎上包袱,場面很是浩浩蕩蕩。

被安置在平車上的卞九香笑着與衆人道謝:“...回頭叫老陳給你們送紅雞蛋。”

聞言,幾名醫護人員也不客氣,笑應:“那咱們可要沾沾喜氣,雙胞胎的喜糖可不多見...”

其中年紀最長的文醫生,也就是幫卞九香接生的中年女醫生笑着擺手:“這些都不急,外頭冷,快些回去吧。”

說着,便帶頭轉身進了衛生站。

見狀小護士們也嘻笑着說了幾句吉祥話,挽着彼此的手,快步跟上了文醫生的步伐。

“你這些同事都挺好的。”方萍将手上的行李放到床位,笑說。

卞九香躺在平車上側頭看她:“你這會兒回家屬院不?”

“晚點吧,桂芬還得再住院兩天,我再待一會兒,好歹能搭把手。”

想到這幾天情緒都不怎麽好的顧桂芬,卞九香也是暗嘆了口氣:“那你忙吧,桂芬嫂子那邊有要幫忙的,就跟我說。”

方萍擺手:“哪用得着你?咱們這麽多軍屬,一人半天的功夫,也能照顧好她,不差你一個。”

也是,就是那幾個愛碎嘴子的,也不是什麽大惡之輩,這些天沒少跑來醫院幫忙。

“還是家裏頭舒服。”成功躺到自家炕床上的卞九香忍不住感慨,眉目都舒展了開來。

“那肯定的,這世上啊,沒有哪個地方能有自己家裏頭自在。”曹秋華小心的将兩個孫子放在炕床裏邊,又稀罕的捏了捏他們的小手,滿臉都是慈愛。

3天過去,孩子們臉上依舊皺皺巴巴,但比剛出生的時候好了不少,起碼能瞧出兩小只的五官還是很相似的。

不過具體像爸爸還是媽媽,依舊不太能瞧的出來。

“對了,孩子的名字取好了沒?總不能一直老大老二的喊吧?”說到這個,曹秋華有些不滿的瞪向兒子,嫌他辦事磨磨唧唧。

陳武聞...他們兄弟不都是根據這個排序來的?

但...他不敢反駁,還得好脾氣的陪着笑臉:“剛才月桂爺爺給來了電話,說大名還要再斟酌斟酌,小名取了。”

這話一出,三個女人齊齊看向他。

陳武聞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我是有些不滿意的,但老爺子說小家夥們生在龍擡頭這樣的日子,小名不易太硬,得取個軟和些的壓一壓,道理沒錯,可我覺得有些太女氣了。”

陳弄墨插刀:“還能有美美麗麗女氣?”

陳武聞一噎,惱羞成怒的瞪向妹妹:“你閉嘴!”

曹秋華拍了兒子一記,嗔怒:“兇聿聿做什麽?她難道說錯了?你趕緊的,孩子們到底叫什麽名字?咋這麽磨磨唧唧。”

性子有些急的卞九香也皺眉:“就是,說重點。”

陳武聞...

家庭地位越來越低的陳武聞摸了摸鼻子:“老大叫花月,老二叫...嘶...叫花朝,我的雞皮疙瘩...真不賴我啊,孩子們都是男娃,怎麽能叫什麽花呢?”

曹秋華将兩個名字在嘴裏琢磨兩遍,倒是覺得挺好。

畢竟她心裏也多少有些迷信,卞老說的對,孫子出生在龍擡頭這樣的日子裏,要是再取一個特別大的名字,真怕會壓不住。

不過就是一個女氣一點的小名,從前還有留長發當女娃娃養大的呢。

這麽一想,她立馬覺得親家老爺子有文化:“就這個,花月、花朝,挺好的。”

陳弄墨也覺得挺好,她還解釋了句:“哥你想多了,花月跟花朝也不是全女氣的意思,二月又叫花月,花朝代表萬物複蘇,咱們要看寓意,老爺子這麽取也是愛孫心切,再說了,小名又不上戶口本,在家裏叫叫的。”

聽了小姑子的解釋,卞九香一錘定音:“就叫月月、朝朝。”

陳武聞...

炊事班在農場買了一批羊。

大嫂生娃娃,邵铮不好跟前跟後幫忙,便直接訂了半扇肉。

這不,下班後難得沒有直奔家屬院,而是先去到炊事班領肉。

胡政委也買了十斤,正拎着肉從炊事班出來,見到同樣拎着麻袋的搭檔,笑了:“喲,老邵,你這訂了不少啊。”

“半扇。”

時下的牛羊基本吃草植,養的好的,成年羊也就百十斤。

半扇聽着多,拾掇下來,純肉也就三十斤左右。

胡政委算了算,感慨道:“你們人多,瞧着不少,也吃不了幾頓。”

邵铮笑了:“這半扇來的也來之不易,跟司務長磨了半天。”

“嘿,他那人最是護食了,就算是買倆土豆子,也能念叨上兩句。”

“這倒是...”

兩人邊走邊聊,話題不定,從羊肉聊到春季新兵入伍,又從新兵聊到團裏今年整理出來的退伍名單,很快就走到了家屬院範圍。

看着不遠處,各家的煙沖都袅繞着煙霧,胡政委側頭打量身邊的搭檔。

邵铮挑眉:“怎麽?”

胡政委指了指陳武聞的屋子:“你那小對象來了一個月左右了吧?前一陣子還去你宿舍住過幾天,怎麽就沒動靜了?”

邵铮皺眉:“什麽意思?有人說聿聿什麽了?”

“你急什麽,哪有人說道?不過...”說到這裏,胡政委斟酌着用詞又道:“現在不說,時間久了,肯定會有不好聽的話傳出來,咱們男人皮糙肉厚的,小姑娘不得遭罪?”

聞言,邵铮沒說話,只是依舊皺着眉。

胡政委又道:“你可以跟小陳同志商量商量,就算現在不結婚,先訂婚也成,你我都清楚,幾年不結婚的對象,跟幾年不結婚的未婚妻,完全是兩碼子事。”

訂...婚嗎?

邵铮的心髒因為這個詞,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他一直知道小對象不急着結婚,所以幾乎不跟她聊這方面的話題,同時也做好了等上幾年的準備。

但...先訂婚...

不行,不能再想了,光是想一想,心髒都快要歡喜出嗓子眼兒了。

胡政委見搭檔臉上喜的都要開花了,好笑的搖了搖頭:“你也不要嫌我多嘴,但長久沒個正式名分,對你對陳同志都不好。”

聞言,想到這些年,那些被扣上莫須有罪名的無辜者,邵铮又厭惡的皺了皺眉:“我會跟聿聿好好商量。”

說到這裏,他又拍了拍老胡的肩膀,很是真誠道:“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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