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此時的鏡雙殿內。
仙門百家之首還在為聖火之果被奪一事煩着, 坐在金漆雕龍紋椅上,手撐着太陽穴輕輕地按着。
南枝門主和幾名仙門門主正在給他?出謀劃策,讨論聲此起彼伏。
忽然, 一弟子神色匆匆地快步踏入殿裏,差點?連行禮也顧不上,言辭急促道:“仙首, 神石有異樣?。”
仙門百家之首眼睛驟然睜大, 撐着太陽穴的手也微微地顫動着,頗有幾分不可置信,“你、你說什麽?, 神石有異樣??”
專門守着神石的弟子擡起頭,确定道:“回?仙首,神石剛剛的确出現了?異樣?。”
南枝門主似乎比仙門百家之首還要着急, 沒?等他?再說話便越過那跪在地上行禮的弟子跑出鏡雙殿往放着神石的地方?去。
其他?幾位仙門門主才堪堪回?過神來,面?面?相觑。
這都?多少年了?, 百年來都?沒?一絲動靜的神石今晚怎麽?就突然出現了?異樣?。
這……
仙門百家之首臉上的表情複雜多變, 從椅子下來,緊跟着南枝門主的步伐,待看到本黯淡無光的神石泛起光澤時,邁不動腳了?。
他?緊緊地望着神石,“南枝, 我沒?看錯吧, 神石它亮了?。”
其他?仙門門主頭一回?見神石亮。
南枝門主也凝視着神石,心情跌宕起伏,一貫挂在臉上的不羁笑?容蕩然無存, 神色凝重,“嗯, 神石——它亮了?。”
仙門百家之首漸漸恢複冷靜,囑咐道:“今日之事不可外傳,若是讓魔族或妖族知道,他?們必定會有所動作。”
神石的光芒璀璨奪目,有一瞬間,南枝門主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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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亮了?。
這天下,怕是要亂了?。
他?擡頭望出去,外面?的皎白明月被烏雲遮了?一大半。
月光變得薄弱,冰霜閣的房間裏又沒?點?燈,看人興許會有些模糊。
可時柒能清晰地看清沈拂塵的五官,他?們靠得太近了?。
時柒心下猛跳,最後還是側開了?頭,沈拂塵溫熱的薄唇落到她耳垂,兩人靠得很近,所有觸感都?很是明顯。
她見他?沒?回?答自己如何才能一次滅了?心魔的問題,以為是暫時沒?有徹底消滅心魔的辦法,緩了?緩呼吸,盡量穩住聲線。
“除此之外別無法子可壓制?”
百年前他?們也不是沒?有親昵過,但以前歸以前,時柒完全?把那件事當做是任務去完成。
而且能免則免,真刀實|槍地來也沒?幾回?,再說了?,她也沒?那麽?如饑似渴,對這檔子事沒?太大興趣。
回?應時柒的是沈拂塵的沉默,他?擡了?擡下颌,喉結因吞咽上下滾動着,再次用唇齒細細密密地碰着她。
不知過了?多久,才稍微離開,那張如精雕細琢過的臉靠到時柒耳垂旁,輕喘繞耳,溫熱帶着清香的氣息灑到她側頸上。
房間裏的溫度貌似越來越高。
時柒衣衫微亂,這才發現自己半邊身子被壓到了?梳妝桌上,握了?握拳,找回?點?兒力氣,“我定會找出法子滅了?你的心魔。”
看來沈拂塵不禀明仙門她的身份的真實原因是這個。
并不是已經對百年前發生的事心無芥蒂,而是心魔因為她而生,需要她才能壓制,不然他?也許一早就動手殺自己了?。
這件事得從長?計議。
時柒想了?想,算盤敲得噼啪作響,試着商量道:“然後,你我之間的恩怨到時便一筆勾銷可好?”
說真的,她真是受不住一個可能想殺自己的人經常跟自己做親昵之事,瘆得慌之餘,還可能留下陰影。
白天裏的誅心草,時柒可沒?忘,沈拂塵确實生過殺心。
她好歹當過魔族人,也活了?不少年頭,坐着的位置又高,除了?白葉,她差不多就是頭兒,對人對事大都?會時刻保持着警惕之心。
否則被人出賣、暗|殺,恐怕連怎麽?死都?不知道。
在知道有沈拂塵在旁邊的情況下,時柒怎麽?可能會沒?有任何防備心地睡着,不打?起八百個心眼兒也是客氣的了?。
所以她問完這個問題後安靜地等待着對方?的回?答。
沈拂塵眉眼生出的潮紅漸褪,默看了?她半晌,那皙白的面?容竟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時柒看不懂,但也不妨礙她生戒心,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些距離。
他?纏磨過後潋滟紅潤的唇張合,語氣也淡淡地重複一遍,叫人無從得知真實想法,“你想辦法滅了?我的心魔,一筆勾銷?”
時柒點?頭如搗蒜:“沒?錯。”
沈拂塵卻是笑?了?,唇角漾出一道弧度雖小卻極悅目的笑?痕,“好,我答應你,若心魔滅了?,以往便一筆勾銷。”
只不過那弧度似昙花一現般地消失了?,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他?的骨相上佳,平日裏沒?太多的表情,也沒?怎麽?笑?,卻還是好看的,如今似微微笑?起,盡管笑?意不達眼底,還是能輕易地奪魂。
時柒不由得微怔愣住了?。
但并不是因為好看,而是因為她奇怪他?為什麽?突然會露出淺笑?,那也不像是正常的笑?,更像是嘲諷……
嘲諷什麽?呢,嘲諷她不自量力?
奇怪的感覺竄上心頭,時柒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把推開了?沈拂塵,站起來,“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今晚的一切過于?突然,比較難以接受,時柒需要點?兒時間來消化。
沈拂塵也慢條斯理地站起來。
時柒随意一瞥,發現那根長?長?的細針居然被他?拿着不知不覺地嵌入大半到指肉之中,也不吭一聲。
他?沒?有半點?兒轉身離開的樣?子,視線落到她鎖骨。
時柒活這麽?多年都?活成人精了?,豈會看不出沈拂塵還不走的原因。
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揪着蝴蝶胎記不放,重生後不見了?,還非得要紋個一模一樣?的上去,好看是好看,但實屬沒?必要。
難道這也跟心魔有關?煩死了?!
時柒快步地往床榻上一躺,兩眼一閉,手扒拉着衣襟往下一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來吧,快點?兒。”
沒?一會兒,房間裏便傳出一道耐人尋味的聲音,有時又是疼得哼哼唧唧地叫,直到快天亮了?才慢慢地停下來。
早上的陽光越過窗臺灑進來,樣?子變回?來的時柒睫毛顫抖了?好幾下才睜開眼,鎖骨麻麻的,現在沒?什麽?知覺了?。
淡藍色的衣裙勾勒着她柔軟的身子,上面?的領口特地松開了?,半敞着,露出藕白鎖骨上的一只還滲着些紅色的蝴蝶。
蝴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要振翅而飛,落入那萬花叢中。
時柒瞄了?一下,沒?太大感覺,一夜未睡導致眼下方?有淡淡的青影,擡手合攏衣襟,洗漱完再趴到窗臺上看外面?。
鹦鹉本來是要飛出去玩的,經過此處見到她,那細小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馬上轉了?個彎,飛到窗臺旁。
屋檐的風鈴被它撞得響個不停。
好像是想讨時柒開心一般,鹦鹉用毛絨絨的腦袋輕輕地蹭了?蹭她的手指,見對方?沒?反應,又用翅膀撓了?撓。
時柒耷拉着眼皮瞧它,沒?心情搭理,鎖骨又麻,肚子又餓。
感覺自己失寵了?的鹦鹉似還撅了?撅嘴,也垂下小腦袋瓜,時柒這才用手指勾了?下它的毛,“去,給我摘一顆果子。”
鹦鹉二?話不說便飛去了?,回?來時嘴巴叼着一小串的青果子。
時柒先是摸摸它,再用另一只手把青果子拿下來,放到衣服蹭幾下,放到嘴巴裏啃。
清甜多汁,還算可口。
吃完一顆又一顆,吃到最後一顆,她趴着有些累了?,稍微擡了?擡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沈拂塵。
他?只是看着她和鹦鹉相處的畫面?,眼神清明又淡漠。
冰霜閣別的不多,多的是花花草草和樹木,綠樹成蔭,樹影斑駁陸離,沈拂塵還是穿了?一身白,立于?樹下。
他?腰間的玉佩每天都?戴着,上面?系着的紅穗子被風吹得晃動,與衣衫的白産生顏色沖撞,卻襯得十分漂亮。
時柒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轉移到沈拂塵細長?的手指上。
昨晚他?便是用這一雙手拿着一根細針在她的鎖骨一針一針地紋下了?一只蝴蝶,落針穩當,不曾出現一絲差錯,仿佛在腦海裏描繪過不知道多少次。
鹦鹉沒?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暗潮湧動,倚着時柒別提有多膩歪了?。
她正想開口打?破沉寂,仍然不習慣過于?安靜的對視,卻見沈拂塵轉身離開了?,鹦鹉似受到什麽?召喚一般,也跟着飛走了?。
如此瞧來,倒像是他?來尋鹦鹉。
時柒又啃了?一口手上的青果子,突然頓住,不對,這鹦鹉本來是她的啊,為什麽?更聽?沈拂塵的話?
舊主人永遠比不上新主人。
接下來這兩天,時柒沒?有再見過沈拂塵,分明同住在冰霜閣,但就是沒?碰上面?,而李憐雪也分開給他?們送飯了?。
也不知道是沈拂塵吩咐下來的,還是她自己決定的。
今天,李憐雪偷偷地留下陪時柒用飯,還給她說最近仙門都?發生了?什麽?事,說起重月派弟子夜晚被打?一事特別來勁兒。
時柒夾着一只雞腿咬,吐字不清:“那找出是誰打?的了?麽??”
重月派門主倒是大發雷霆地說要揪出那個人,但死活找不出來,對方?連一點?兒線索都?沒?留下,無從查起。
只知道是一個術法高深的女子。
說到這裏的時候,李憐雪笑?得尤其歡,冷哼道:“平日裏還說重月派的弟子有多厲害,還不是給一個女子打?得滿地找牙。”
她說着眼含疑惑,“不過我也好奇是誰幹的。”
時柒八風不動地吃着菜刨着飯,轉移話題道:“今天的紅燒排骨比前天的好吃,食堂是不是換了?一個廚子?”
李憐雪坐在旁邊點?頭,贊她厲害,這都?吃得出來,随後又說起了?其他?事,問時柒還記不記得她們在仙門腳下小鎮看過的潰爛之術。
忽然提到這個,時柒瞬間打?起十二?分精神,暗感不簡單。
見她感興趣,李憐雪便面?帶憂愁地講述自己聽?來的消息。
仙門百家之首之前便說過讓沈拂塵和南枝門主去查上古鳥獸奪走聚魂珠的事,最近仙門感應到上古鳥獸的氣息在雲城出沒?。
可怪異的是,雲城已經不太平一段時間了?。
只不過被駐守在那裏的散派壓着,這幾日才報上來,說是不少人因全?身潰爛死了?。
時柒聽?到此處皺了?皺眉,認為散派不該壓着這件事不上報仙門的。
散派之所以稱之為散派,是因為他?們還沒?有納入仙門的正派之中,還是江湖上排不上名號的小門小派。
如果想被納入仙門正派,必須得搞出點?成就來方?可。
看樣?子他?們本來想自己揪出施展潰爛之術的幕後之人,誰知窟窿越來越大,因身體?潰爛而死的人越來越多,到無法控制地步了?。
最重要的是,上古鳥獸還出現在了?被潰爛之術籠罩着的雲城。
令人不得不聯想這上古鳥獸奪聚魂珠一事與雲城施展潰爛之術的幕後之人有關,背後有多大的陰謀。
時柒聽?得認真,咬着雞腿骨頭陷入沉思,魔族中會潰爛之術的多如牛毛,但能同時令多人身體?潰爛的少之又少。
一般來說施展潰爛之術的人需要分一縷魂魄到別人身體?裏。
她對此術法不精通,以前只是随便地修習了?一下,暫不能做到如此,也不是說沒?人能修習到這個境界,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魔族先祖寫下的古籍記載,潰爛之術修習到一定境界,可以隔空操縱,不用再分一縷魂魄到別人身體?裏。
到底是誰把潰爛之術修煉到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呢?
時柒拿開咬着的雞腿骨頭放到旁邊,眉頭就沒?松開過,在雲城施潰爛之術的人也是魔族派去的?
倘若坐實這個罪名,仙門此次可不就能逮住借口把魔族人全?滅了??
她腦海裏冷不防地浮現了?在魔域裏給自己送花的魔族孩童。
他?們笑?得天真爛漫,手上也沒?沾過鮮血,跟民間孩童并無不同。
魔域長?夜無明,他?們終日生活在黑暗之中,當初奶聲奶氣地跟時柒說過想到民間看看太陽,住上幾日。
她還答應了?他?們,可惜卻在完成系統頒布的任務時給他?們帶來橫禍,百年前給仙門找到借口圍剿了?魔族一次。
遍地都?是屍體?。
難道他?們也該死麽??
如今,魔域不再有魔族人,僥幸逃出生天的魔族人大多隐藏身份、跑到民間扮作尋常百姓生存了?。
這是時柒在夜雪城抓了?幾個魔族人打?聽?回?來的消息。
想到這裏,她覺得面?前的飯菜都?不香了?,一點?兒滋味也沒?。
李憐雪給時柒遞了?一碗甜水湯,“時柒,來喝碗甜水湯,聽?別人說大熱天的喝這個會很舒服。”
她接過甜水湯,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似随口問:“那你師尊和南枝門主打?算什麽?時候出發去雲城?”
桌上的菜被吃得七七八八了?。
李憐雪掏出帕子給她擦了?下嘴,“等明天放你出去,向仙門證明了?你的清白,南枝門主便會同我師尊出發去雲城。”
末了?,她補上一句:“我和師兄跟師尊一起去。”說到一半,目露厭惡,“還有那個趙夕之也去。”
時柒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問:“為什麽?趙夕之也會去?”
李憐雪嘆了?口氣道:“仙門比武中,師兄是魁首,我是第二?,她是第三,仙首說讓前三名跟着一起去雲城幫忙查此事。”
那日雖然出現了?白葉來仙門偷走聖火之果一事,但仙門百家之首回?到望仙臺後還是堅持地把仙門比武給進行下去了?。
若無意外的話,前三名應該是謝舟、李憐雪和她的竹馬也就是重月派弟子顧子正。
不料他?身體?抱恙沒?能參加這一次的仙門比武,第三名便落到了?他?師妹趙夕之頭上。
李憐雪總覺得是顧子正迫于?重月派門主給的壓力,故意稱身體?抱恙不參加仙門比武,然後讓給她的。
是以她越發看趙夕之不順眼。
話鋒一轉,李憐雪眼含希祈,“不過呢,南枝門主也可以帶自己門下的兩個弟子去,時柒,你想去麽??我想跟你一起去。”
時柒笑?了?笑?,“這件事也不是我說了?算,是南枝門主決定的。”
李憐雪忙應道:“我去求南枝門主,說不定他?就答應了?呢。”
她沒?話說了?:“……”
到了?該給仙門答複當日,沈拂塵領着時柒到鏡雙殿,兩側站滿了?仙門門主,仙門百家之首坐在正前方?。
他?簡明扼要地說她在真言石的審問下,确認與魔族白葉奪聖火之果無關。
仙門百家之首聽?完這一番話,并沒?有立刻發言。
反倒是南枝門主忍不住了?。
他?走到殿中央,道:“仙首,既已查明時柒與此事無關,她也是一片好心才跟到禁地前,還請仙首莫要責罰。”
仙門百家之首看了?南枝門主一眼,知道他?尋常看着吊兒郎當,但其實最護自己的弟子,容易失了?分寸。
“罷了?,從今日起,她恢複自由身。”仙門百家之首道。
時柒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來,再不恢複自由身,非把仙門拆了?不可。
解決完此事,仙門百家之首看向站在前方?、溫潤如玉的沈拂塵,眸光幾經流轉,輕聲道:“這幾天辛苦君離仙尊了?。”
沈拂塵沒?說話,他?一向如此,也不會有人說不是。
時柒嘴角抽搐,沈拂塵辛不辛苦,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挺辛苦的,一天吃一頓也就算了?,前兩天晚上還被逮去紋蝴蝶。
像是能感受到時柒的氣惱,沈拂塵擡眼掃過她所站的位置。
站在時柒旁邊的南枝門主撞上了?他?看過來的視線,以為在看自己,便想起他?們好幾天沒?下下棋聊聊天了?,計劃着改天得補上。
時柒不知道南枝門主在想什麽?,只想離開鏡雙殿去找吃的。
三天,一天都?只吃一頓,素來不辟谷的她沒?餓死算幸運的了?。
南枝門主扯了?扯時柒衣袖,她心情不好,下意識瞪過去。
他?愣了?幾秒,壓低聲音訓斥道:“好你個時柒,還敢瞪你師尊我了??”
時柒毫無誠意,“我錯了?。”
倘若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好,南枝門主非得被氣出病來,深呼一口氣才收住想把她掐死的沖動,“哼,懶得跟你計較。”
她餓到肚皮陷下去,沒?心思裝乖弟子,一副愛咋地咋地作派。
南枝門主在仙門百家之首跟別人說話時,對她說:“你待會兒回?去收拾收拾包袱,明天跟我去雲城。”
李憐雪當真說服了?他??時柒默了?幾秒,“為什麽?帶我?”
他?轉着折扇,漫不經心道:“想帶就帶了?,除了?你,我還要帶周向陽那小子,帶你們兩個去雲城。”
“怎麽?,不願意?”
她搖頭:“沒?有。”
周向陽因為修為低總是被欺負的事,南枝門主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能管得了?一回?,管不了?兩回?。
自己門下的弟子偶爾還聽?話,別的門派弟子嘴上應和着背地裏還不是該如何該如何?幹脆把周向陽也帶去雲城算了?。
南枝門主有些懷疑自我,他?當初是有多想不開才收這些弟子?
麻煩。
眨眼間又到了?晚上,時柒收拾好包袱後,沐浴完便躺床上,早些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出發去雲城。
燈滅了?後,房間靜悄不已。
她睡覺不太安分,一開始是側對着房門睡的,後面?翻了?個身,變成背對着房門睡。
門口一道人影掠過。
一雙白得過分的手推開了?房門,“咔吱”地小小一聲。
時柒反應極為靈敏,猛地睜開眼,還沒?轉過身,右手便被人握了?去,溫度好像是不正常的高,她于?是擡起左手打?過去。
可來人反應也很快,在黑暗中準确無誤地扼住時柒的左手手腕,往床榻的枕頭一壓。
兩人動作太大,床帳被扯了?下來,蓋住了?她的雙眼。
床帳遮擋了?視線,時柒看不見,微眯了?眼,“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