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魚多金

有過冬練三九,也有過夏練三伏,在武學上的一點天分加上苦練,言軒對落羽劍已經掌握了七成。

落羽劍形柔神剛,言軒看似溫和實則疏離,張金羽和蕭如風一致認為言軒和這落羽劍最是般配。

小靜和蕭如風在侪吾城的濟世醫舍玩的不亦樂乎,異于南雲的病症和藥草,師徒兩個幾乎每天都有新發現。現在,濟世醫舍的招牌是老小神醫——老神醫蕭如風,小神醫張小靜。

孟竹音身上的餘毒早就被蕭如風給去了,現在和最愛的老公張金羽,最疼的女兒張小靜生活在一起,每天做做飯,看看書,打理一下家人的衣物,去曾是雇主的兀良家逛逛。閑閑沒事做時,孟竹音就去看看老公教武,看看女兒看診。

雖然張金羽對開武館有一點興趣,不過他最想做的還是和妻兒去種田。只是現在言軒家仇未報,小靜還沒“玩”夠,蕭老頭不想挪窩,武館的學生才教到一半,張金羽走不了,只好繼續做半山師傅咯。

小靜算算,和父母相認一年又十個月,再過幾天就是她十一歲的生日了。言軒的落羽劍練得差不多了,爸爸快忍不住了,師父也玩夠了,是時候了。小靜從床上爬起來,不意外身邊已經冰涼。收拾妥當後,小靜迎着不算濃烈的陽走向練武場。

因為言軒身份上來說是小靜的童養夫,加之張家夫婦都不是什麽迂腐的人,言軒和小靜一直是睡在一張床上的。

遠遠傳來木劍撞在一起的鈍響,還有少年處在變聲期的公鴨喝叫聲。小靜不想讓她的耳朵遭罪,招來一只小麻雀,低聲說了幾句。放飛小麻雀,小靜轉向孟竹音的蓮池。

孟竹音正坐在蓮池旁邊的竹椅上喂好不容易存活下來的錦鯉。先不說西漠本就不适合養蓮和錦鯉,孟竹音不知是不是和除人之外的生物相克,連仙人掌都會養死。這池蓮,那頑強的錦鯉,都是張金羽和小靜的功勞。

小靜坐到孟竹音身旁,挽住孟竹音的手臂,頭靠在孟竹音肩膀,沉默不語。孟竹音天女散花一樣抛出手中剩餘的魚食,用布巾擦淨手,摸摸小靜的頭,同樣不言語。

跟在小麻雀身後的是一個翩翩少年,一個淡然的中年人,一個不修邊幅的老頭。小麻雀落在小靜的肩膀,蹭蹭小靜的臉頰之後,飛走了。

小靜離開孟竹音身邊,站到翩翩少年言軒身邊,言軒沒有如往常那般抱起小靜,只是牽住小靜的手。

淡然的中年人張金羽坐到孟竹音身旁,将孟竹音攬入懷中,

“決定了?”

言軒和小靜相視一眼,點點頭。

不修邊幅的老人蕭如風蹲在蓮池邊,眼睛一直緊盯在蓮池,許久之後,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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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生日再走。”

小靜低着頭,

“嗯。”

十天後,小靜、言軒和白虎一家背上小包袱,啓程去東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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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陽坊地如往常一樣的喧嘩,四處可見衣衫褴褛的貧苦人家和衣着華美的富家人。前一刻還在稱兄道弟,下一刻就會大打出手。這就是坊地,世間百态,不論好壞,都可以在這裏找到。

這天,要說有什麽不一樣,那也只算是百木一葉的小事,引不起太多人關注。小小一片地方,富家公子小姐帶着白虎來逛坊地,真的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白虎到的地方,喧嘩不再,擁擠人群閃出小路,待三虎二人走過,讨價還加的繼續口沫橫飛,大打出手的繼續手中的家夥。

三虎二人自然是離開西漠的小靜一行,他們的目标是此片坊地的頭目——魚多金,一個倒賣消息的小人。

張金羽知道言軒每一個仇家的詳細信息,可是他一個都不說,只在小靜和言軒臨走前,說出魚多金這個名字。

小靜通過鳥兒得知魚多金現在住在品易坊市,這裏有他的一個相好。男人多的地方,勾欄院很自然的建起。這是亘古不變的,不是嗎?痞子流氓的相好不會是大家閨秀,只會是勾欄“美人”。

所以小靜和言軒想要找到魚多金,就要去勾欄院。言軒開始時是不同意小靜一起去的。不過,大白天的,勾欄院大門緊閉,不礙事的。

小靜坐在白柔背上,抱着白珏,左白默,右言軒,大搖大擺的撞進勾欄院的大門,在周圍人的噤若寒蟬中走向魚多金栖息的小樓。

對于言軒的反對,小靜絲毫沒有否決的意願,她和白虎一家站得遠遠的,看言軒前去“叫門”。

言軒摸摸鼻子,對小靜的柔順和白虎一家的做法,有一點點的意外,不過,言軒還是擡起手敲門。

靜悄悄的。

小靜和白虎一家站的更遠了一點。小靜想了想,轉身。

言軒從來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所以,他直接擡起了高貴的腳,踹門。

巨大的聲響,大概連死豬也會吓醒。一頭肥豬不負衆望的咒罵着走出來。

這頭肥豬不是別人,正是魚多金。大清早的,奮戰一宿的人,而且還是一個素質不是很高的人,當然不能指望他是衣冠整齊的。

言軒和魚多金的會面很喜劇。

忘記說了,魚多金性好魚色,這個性好魚色是不限于男女老幼——不對,老要去掉——的。

言軒的眉不會很濃,眼睛不會很大,看起來有點女相。不過,眉稍上挑,加之鼻梁高挺,略薄的嘴唇,整個人變得英氣。眼裏流轉的是溫和,嘴角習慣性的微翹,氣質偏向溫潤。

在言軒身上,這些融合在一起,不顯矛盾,也算是言軒的特點了吧。

魚多金腦滿腸肥,小眼大嘴塌鼻子,僅餘的幾縷頭發油膩十足的橫七豎八,手腳短小,因為裸着身子,很容易看到十多個游泳圈。

這樣一個人,見到言軒能有的反應只有一種,流着口水,大叫“美人”。

魚多金大概還不到言軒的肩膀高,張開短手,邁着短腿,渾身的肉顫抖着,原來的生氣咒罵變成淫~笑滿面,留着口水,喊着“美人”,撲向言軒。

向來不是很厚道的白柔笑到滿地打滾,白默津津有味的看着,渾然忘記還有一個詞叫做“非禮勿視”。小靜忍住想回頭的念頭,和白珏做一對乖小孩。白珏之所以變乖是被魚多金的的造型和舉動吓到了,畢竟還是一只小白虎。

言軒原本不想把他的腳放到魚多金身上的,只是被魚多金吓到了,想都沒想的直接踹了。

魚多金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回去了,換來一聲高聳入雲的尖叫。只有一聲,是女聲,魚多金很巧的回到床上,很不幸頭朝裏,撞到了,昏倒了。

言軒聽到尖叫聲,使勁甩頭,想把剛才看到的場面從腦袋裏甩出去。順便渾身一顫,太可怕了。

小靜和白珏幫白柔揉她笑疼的肚子,順便一起嘲笑她。稍等片刻,白柔舒服很多,三虎二人面面相視,是不是過于安靜了些?

言軒面對三虎還能抗拒一下,多了小靜就兵敗如山倒了,小心翼翼的進去查探查探了。

小樓裏是豔俗的紅色,畫了裸體美女的屏風倒了地,言軒進了小樓,稍一環顧,就發現了一張軟榻上躺的兩個人。一個是眉目含着媚色現在一臉蒼白昏倒的女子,一個是頭破血流的魚多金。周圍散落着衣物,可以想象昨晚這裏發生了什麽。

言軒皺着眉将地上一襲紅色被子蓋到那兩人身上,扶起屏風,扯幾塊垂在小樓裏的紅紗蒙住屏風,把四處散落的衣物踢到牆角,用屏風遮住,打開小樓所有窗戶後,這才讓小靜他們進來。

小靜對古代的勾欄院有一點點好奇來着,不過在看到那庸俗的裝飾後,有一點點倒胃口。看到床上的兩人,小靜上前,一人喂了一顆藥丸——小靜從不小看任何一人。

女子只是驚吓過度,小靜讓言軒點了她的睡穴,捆好,送上樓。下面的才是難題,小靜一點都不想觸碰到魚多金。想來想去時,正巧看到言軒下樓。

小靜的眼睛眯起,喚言軒過來身邊,接着拿出一直帶在身邊的軍刀,從言軒衣服下擺割下一小塊布。小靜沒理呆愣的言軒,歡快地用布纏系住整個右手,一邊稱贊她的聰慧一邊給魚多金看診。

不管在哪裏,割下袍角只有一個含義——割袍斷義。言軒不知道他才上樓一會兒,能發生什麽事讓小靜和他割袍斷義。在看到小靜包住小手才給魚多金診脈後,言軒啞然失笑,小靜呀,古靈精怪的一個小姑娘。

小靜的眉越皺越緊,不時翻看魚多金的眼睑,在魚多金的頭部更是診了許久的脈。小靜很想笑,這麽巧合的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言軒看着小靜哭笑不得的表情,忍不住開口詢問,

“小靜,魚多金,他,怎麽樣?”

小靜離開小樓,背對着言軒,站在院子裏,

“軒哥哥,我們,我們換個方向查吧。”

言軒不解,

“小靜,魚多金他,他沒救了嗎?”

小靜趴在和她一起出來的白默的身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言軒的問題,索性裝鴕鳥。言軒過去把小靜抱到他的懷裏,輕拍小靜的背,

“小靜,是因為我魚多金才死的嗎?”

小靜搖搖頭,把手環上言軒的頸,

“魚多金他還死不了。只是,剛才軒哥哥那一腳太厲害了,魚多金,魚多金他會變成白癡啦。”

言軒總算明白小靜剛才的那些表現是為哪般了,他也忍不住想嘆氣,事實上,也真的嘆氣了,

“小靜,救醒他我們再走吧。”

小靜點點頭,讓言軒去給魚多金清洗一下傷口,她和白虎一家去準備治療的藥草和器具。

雖然給魚多金清洗傷口是最簡單、最輕松的,可小靜寧願去做最繁瑣、最費力的原因很簡單,那魚多金實在是太不堪入目啦!

誰能想到呢?因為言軒一點心軟的贖罪要求,會帶來那麽大的意外之“喜”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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