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施宣清看着他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一只蒼蠅整天圍着你轉，即便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接觸，可也讓人惡心得不行，她看着老韓那濕黏黏的眼，神色冷淡，不過可惜她是個警察。
剛想動手，但有人的動作比她更快，一道影子反射着白光貼着老韓的手插、進了旁邊木質的窗沿之中。
“嗡——”刀片的尾端還在微微顫動，提醒着還沒有回過神來的人發生了什麽事情，施宣清轉頭，隋玉依舊閉着眼靠着，似乎感受到施宣清的目光，睜開眼和她對視了一會，然後矜持地撇開了頭。
這種小孩子想要被注視，但是偏偏又要裝作不在意的既視感……還沒等施宣清理清楚心底那複雜的感覺，一旁的老韓突然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斷了，救命，殺人了，警察殺人啦！”老韓邊喊一邊想往施宣清的身上撲，一雙不大的眼睛閃着狡詐的光，“沒有王法了，警察入室殺人了，救命救命啊！”
那刀片一片雪白，沒有半點血跡，施宣清只是站在一邊，沒想到麻煩依舊找上了她，這人還是賊心不死，她忍無可忍地将人踹了回去，老韓縮了縮身體，依舊賴在地上滿地打滾大喊大叫。
她的耐心盡失抽出了腰間的槍，指着對方的頭，一腳踏在對方的胸膛上，施力将人踩了回去。
老韓被釘在地上猛地一顫，擡起頭就對上了一管黑洞洞的槍口，他又抖了抖這時候心底才真正有了幾分懼意，哪怕外面有些亂了，他也不相信會有人殺人，這是一個法治的社、會，更何況是對方是個警察，這樣一想心松了松。
“他、媽……呃，怎麽打人你還有理啊，狼心狗肺早知道就不該放你們進屋……”老韓說的外強中幹，聲音還帶着顫，施宣清笑了起來，一直清淡的她就有了幾豔色，隋玉的眼睛亮了。她一言不發将槍朝前捅了捅，原本是想直接塞進這人嘴裏，但轉念一想弄髒了最後還得她自己洗，于是就抵在了額間。
鐵質的東西有着冰涼的觸感，老韓隐隐嗅到硝石的味道，有汗液滲出，拿着槍的人，眉眼深邃上揚，鋒利就像是一把刀，在他的心上割開了一道口子，恐懼沿着口子滲入他的心中，老韓先前抱着渾水摸魚占便宜的心思早就不翼而飛，轉而變成對自己處境的恐慌。
“你不敢開槍的……”老韓咽了口口水，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你怎麽敢開槍！你要做了就是醜聞……”
“這個誰知道呢……”施宣清拉開槍栓，對方的臉色慘白，“我只說一遍你要記住——管好你自己。”無論是眼還是手。
話至此，意已明，老韓仰着頭，眼前的人美麗強大，就如同臨世的女神，在她的眼中自己只怕就跟路邊的石頭沒有多少區別，心中猛地生出一股強烈的不甘，不死心地開口：“我……”
“砰——”老韓瞳孔緊縮癱在地上，渾身的汗猶如過了水，“我知道了！知道了！不要殺我！放過我——”尾音破碎在空氣中。
于是她徐徐收起沒有子彈的槍，其間趙涵跟她對上時，打了個寒顫飛快地扭開了頭，沒想到施警官平時看出起來冷冷清清的，發起脾氣來居然這麽可怕。
施宣清腦海中想着剛才的事情。在她那聲槍響之後，樓上立刻騷動起來，比起克制，人總是更加喜歡放縱自己的欲、望。
細想之下，她剛剛不應該開、槍，這是一個錯誤的暴力的示範，但她并不會去後悔，這是最浪費時間的一種方式，與其這樣不如想想接下來要怎麽做。施宣清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忍不住再次拿出手機查看信號，然而依舊沒有半點好轉。
“他們真讓我嫉妒……”隋玉忽然小聲地說。
“什麽？”她沒有聽清，更重要的是，“隋玉你的車還可以啓動嗎？”
她沉不住氣了，而原本的她不該這麽莽撞，隋玉明白了她的想法，沒有回答施宣清的問題：“我們或許可以闖過去，但是她不行。”一直關注她們的趙涵心底不祥，這個她……她看着朱丹丹潮紅的臉，心疼地用手上的濕毛巾擦了擦。
隋玉的話她懂，朱丹丹身上的血腥氣才是外面那些變異狗徘徊不去的原因，帶上她就相當于帶上了一個招蜂引蝶的靶子。如果将她們留在這裏……人的關系總是有遠近親疏的，無論施宣清做了多少心裏建設，她還是忍不住這樣想，接着發現趙涵正看着這邊。
她的眼睛大而圓，亮晶晶地像是會說話，緊張得看着這邊，一只手握着朱丹丹，就像是一只被雨打濕的貓，期盼地看着你。
施宣清這瞬間想起了以前遇到的一道選擇題，岔道的兩邊分別站着一個和五個孩子，行駛而來的火車該選擇哪個方向？這是殘忍的，這次輪到她避開了趙涵的眼。
“也許……”
“不，我們不行，至少現在不行，那些狗并沒有走遠，再過段時間，我們有水有吃的，沉住氣再等等。”隋玉打斷了她的話，施宣清知道隋玉是正确的，便沒有開口反駁。
她再次揉了揉太陽穴，昨晚她基本沒有睡多久，現在只覺得腦中突突地跳。
一只手突兀地覆上她的頭頂，施宣清的手一頓，那只手便輕柔沿着發絲滑下，替代她揉着。
“你睡一會吧。”隋玉有些心疼，她昨天沒休息多久，再加上今天的事情，肯定累了。
想着那些未解決的事，聯系不上的人，這不是休息的時候，但不知為何在隋玉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的意識漸漸陷入模糊。
隋玉一直注視她，此刻才彎下腰，穿過施宣清的膝蓋将人抱起。這動作讓施宣清動了動，但她還是沒有清醒過來，隐隐覺得身邊有一溫暖的事物，忍不住靠了過去。
隋玉閉着眼感受着她噴灑在脖間的鼻息，側過頭用臉側蹭着對方的發頂，有着絨絨的觸感，只願時間永遠地停留在這一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