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直到回到老韓的屋中，隋玉的肩膀還在可疑地顫動。她這是在偷笑，施宣清知道，可是不明白的是這件事情的笑點在哪裏？她無奈地望了對方一眼，松開馬尾，長發滑落，發質軟順反射着淡淡的光。隋玉忍不住看了一會，猜測着撫摸時，那會怎麽樣美好的觸感，身體不禁興奮地顫了顫。
她掩飾性地勾住自己的發梢，這真還往變态的方向一去不複返了啊……
施宣清看她還在抖，心裏郁悶真這麽可笑？
“別笑了，不過一件小事而已，你好歹也是見多識廣，掉不掉價？”
隋玉纏着頭發的手一頓，擡眼瞭着對方，清清這話語氣雖然依舊冷淡，不過倒是帶着一股像撒嬌般的埋怨。她站起來輕盈地走到施宣清的身邊，一雙眼睛不放過對方臉上的任何表情，果然在那癱着的臉皮下發現了一絲懊惱。隋玉不敢置信，耳邊隐隐傳來碰碰碰的跳動聲，頭暈目眩，手腳不知道在何方，緩了一會才發現這是自己的心跳聲。
心跳的愈來愈快，眼睛卻酸澀的厲害，這一刻她忽然想落淚，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施宣清看，深怕是自己眼花，就如沙漠中的旅人發現綠洲，卻駐足不前，恐懼那是蜃樓的幻影一般，期待又害怕。
這灼熱的目光引起了施宣清的不适，她側過頭，這動作驚醒了隋玉，不能着急，隋玉對自己說，這只是一個開始，表明清清開始接納她的存在，而不是完全接受，現在不能出錯，隋玉強迫自己移開眼，過于強烈的感情只會吓退對方。
緊跟着就對上了朱丹丹了然微帶着同情的眼，她虛弱地對着隋玉笑了笑，蹭了蹭依偎着自己的趙涵，這就是暗戀，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這種無望的感情。因為喜歡人的一個笑臉，可以躍出雲端，也可以因為對方一個皺眉，低進塵埃中，猶如在黑暗中前行，而她就是遙遠出一點燈光。
“呵……”隋玉的嗓音有些幹澀，“我……”
“噓——”施宣清歪着頭傾聽，用食指擋在隋玉的唇前，這讓隋玉的血液開始往面上湧。
施宣清沒有注意到隋玉的變化，她仔細地聆聽着遠處的聲音，那噗噗噗的聲音，像是某種生物在拍動翅膀，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清晰，這是什麽？
“咦，這聲音……”趙涵的帶着點困惑，“倒像是蟲子拍動翅膀的樣子，我上次經過路燈覺得有趣特地注意了一下，離得那麽近才聽到一點，現在這麽大聲，這是要……”她猛然反應過來，驚懼不安地看向朱丹丹，“要、要多少多大的蟲子才發的出來？”
施宣清立刻反應了過來，看了眼白亮的日光燈，低低罵了一句，隋玉朝她看了一眼，随即關上了燈。但這已經來不及了。
“當——”窗戶急促地響了一下，聽這力道像是一只暈了頭的蝙蝠撞了上來。
施宣清拔、出刀朝窗邊走去，對于這種玩意，槍沒有多大的作用。
此時她們的眼睛已經适應了黑暗，通過外面微弱的路燈，可以看見窗簾上有着數個拳頭大的黑影在上下飛動。
而在這時，遠處傳來小小一聲東西碎裂的聲音，接着窗戶外面忽地暗了下來。施宣清知道這是遠處那盞可憐的路燈碎了，飛蛾之類的蟲子都是具有趨光性的，依現在這樣的體型，路燈自然被撞碎成了渣。
“當當——”窗戶又被連續撞了兩下，她一凜拿着刀的手轉了一圈，繃緊渾身的肌肉慢慢後退，煽翅的聲音更響，窗簾那黯淡的影子開始快速轉動，然後逐漸連成一片，即便看不清，但人類的良好的想象力足以讓他們知道，這外面是個什麽樣子。
“這麽多，這麽多……”這要是都撲上來，稍稍想一下便毛骨聳立，老韓不斷搖着頭，攤在地上，耳邊的聲音摧殘着他敏感的神經，“啊！我不想……”剩下的半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隋玉一刀手砍在頸後，雙眼一翻攤在地上。
施宣清則始終看着前面，擋在所有人身前。
飛蟲的撞擊反而輕了下來，施宣清神色凝重地朝樓上望去，果然之後響起了頻繁的撞擊之聲，夾雜着人類絕望的慘叫。
她朝前走了一步，就被身後一只手牢牢地攔住，施宣清抓住對方的手腕一翻，同時身體朝着左邊躍去，想要避過隋玉，卻沒想到對方整個人纏了上來，将她緊緊地箍在懷中。
“你想去做什麽？”隋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一股暖意。
“救他們。”施宣清轉過頭，卻發現隋玉的眼中帶着一股了然的怒氣，她有些不解，這人為什麽生氣？她疑惑地看着隋玉閉了閉眼，深吸一口。
“聽着宣清，現在這世道已經不同了，你明白嗎？”
施宣清感受着手臂上的力度，以及隋玉那鄭重的表情，沉默不語。
“那麽問題來了，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你可以救多少人？”
她一怔，雖覺得對方言之有理，但心中還是有着不服氣，如果只是幫助她所能見到人群，那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隋玉繼續說：“只是一群狗而已，便逼得我們棄車躲在了這房子中，一群蟲子便逼得我們收聲靜默，呵，我操！在以前這話要是被道上的人知道，我隋爺連幾頭狗都弄不死，只怕連牙都笑掉了。”
聽完這話，施宣清覺得腦袋中有些亂，她的目光從大家的面上掃過，朱丹丹痛苦而隐忍，趙涵擔憂而絕望，她們都在為了今後的生活發愁，因為誰都知道不同了，世界末日真的降臨了，不是小說電影中虛構的場景，這個世界已經末路，又或者是人類的末路。
“我……”施宣清用手背蓋住臉，她從隋玉的話中聽出了濃濃的不甘，是的，這當然不甘心，就在幾天之前，她們淩駕于萬物之上，現在不過是食物鏈中的一環，境況反轉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想要解救被困的人，想要幫助受傷的人，在她孤苦伶仃的童年，也曾這樣接受了其他人的幫助而成長，現在卻只能看着人死在眼前卻無能無力。
“我知道了，我不會出去了。”施宣清說不出的疲倦，現實永遠殘酷，“我……不該讓大家都陷入危險。”如果真的引來蟲子，這屋子的裏的人有多少可以活下去呢？至少她會死。
隋玉卻覺得自己要被她氣死了：“你以為我說了這麽多只是擔心自己的境況，還不是因為你，你……”
施宣清皺着眉，這是因為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