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白
“這……草民不知。那人也沒露過面,一直都是派他家下人來與我們見面的,看上去是位十七八歲的少年,草民好像聽見過,他說他家主子姓梅。”
“姓梅……”夏汐寧一頓,又接着問道:“這是哪裏?是那個人命你們将連庭關在此處的嗎?”
“是,那人說這是他家主子的宅子,讓我們把人關在這裏好好折磨,但是不能讓他死了,要留着一口氣,等她家主子過來親自動手。”
那二人苦苦思索着每一個細節,争取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汐寧立刻對一名暗衛道:“去查這座宅院的主人是誰?”
然後繼續追問:“其他人呢?怎麽就剩你們兩個?”
那二人苦笑:“我們本沒想到您真能追過來的。折磨人的把戲用不了那麽多人,我們兩個便夠了,其他人還有其他的任務要做。”
夏汐寧點點頭,又問道:“銀子呢?那位姓梅的收買你們的銀子,藏到哪裏了?”
畢竟剛剛她們幾乎在院中搜查了一遍,卻沒見到任何金銀財物。
“這……”那二人突然支支吾吾起來。
夏汐寧冷笑:“都到這地步了,你們居然還在惦記那點銀子嗎?”
那二人又磕了個頭,苦笑道:“草民實話實說了吧,其實那位只付了定金。事成之後,也就是今晚,才會把剩下的銀子送過來。”
今竹聞言立刻道:“臣馬上傳信進宮,加派人手,今晚務必保證人髒并獲!”
夏汐寧點頭,又道:“那定金何在?”
那二人哆嗦着回答:“定金只是一些首飾和珠寶,已經被平分了,草民只分得了這一支翡翠發簪,還未來得及變賣。”
“還有草民,草民分得的是一串珍珠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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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急忙從懷中掏出來,雙手呈上。
夏汐寧捏在手中看了看,沒看出門道,便扔到了一邊。
然後揮揮手示意把這二人拉下去,淡淡道:“連庭所受的傷讓她們也嘗試一遍吧,記住,同樣也要留一口氣,畢竟今晚抓住人後,還需要讓她們當面對質。”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在二人的哭喊聲中,暗衛們毫不留情地将她們拖了出去。
很快,一位兩鬓斑白的老大夫被暗衛提溜着上了山。
直到進房間時仍舊在彎着腰捂着肚子大口喘氣:“我這一把老骨頭,臨了臨了了還得被你們這些不知輕重的年輕人折騰。”
夏汐寧趕緊迎上前:“實在對不住,我們姐弟二人出門在外,突遇強盜,舍弟傷勢嚴重,事出緊急,禮數不周之處,望您海涵。”
老大夫冷哼一聲:“罷了,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老太太我不跟你計較。”
說着提着藥箱,一瘸一拐地走向床邊。
夏汐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連庭很快被大夫包紮成了個粽子,全身上下,只有頭和手是露在外面的。
夏汐寧胳膊上的傷口也被重新處理了一下。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此時終于安定下來,夏汐寧身心俱疲,靠着床邊緩緩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今竹命人買來了飯菜。
夏汐寧沒什麽胃口,勉強自己吃了點,然後就端着粥喂連庭。
今竹幾次欲張口說自己來吧,卻莫名沒說得出來。
“快點醒過來吧。”夏汐寧握着連庭的手,低聲道,“我還沒跟你說對不起,我還有很多很多話想跟你說。”
今竹嘆了口氣,退出了房間。
自己的傻弟弟,這也算因禍得福了吧。
夏汐寧便這樣守着床邊坐了一整天,誰勸都不聽。
直到黃昏時分,連庭的手指終于顫了顫。
夏汐寧立刻察覺,她猛地站起來,叫道:“連庭,連庭?”
連庭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夏汐寧模糊不清的面龐。
一時間不敢相信是現實還是夢境。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夏汐寧焦急地問道。
連庭用力眨眨眼,這才看得清楚了些。
他啞着嗓子開口:“陛下,您真的來救我了?”
“對!是我!我答應過會救你的。”夏汐寧鼻子中湧出一股酸澀,慢慢垂下頭,“對不起連庭,我不該懷疑你。”
“沒關系。”連庭搖搖頭,輕聲道,“都過去了。那些人本就是沖我來的,是我連累了陛下,是我該說對不起。”
夏汐寧張嘴有想說些什麽,被連庭笑着打斷了:“陛下,能扶我坐起來嗎?”
夏汐寧皺眉:“你傷得不輕,還是躺着吧。”
“慢慢坐起來,靠着枕頭,沒關系的。”連庭清亮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夏汐寧,其中蘊涵着萬千溫柔笑意,右手輕輕地拽了拽夏汐寧的衣袖,輕聲道,“好不好?”
夏汐寧感覺自己心撲通撲通直跳,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男人撒起嬌來,會讓人這麽承受不了。
于是她回答:“好。”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連庭坐起來,在他的後背上放了兩個枕頭,生怕碰到他的傷口,又緊張兮兮地問道:“疼不疼?如果疼就立刻躺下。”
連庭笑着搖頭。
他的目光在房間內繞了一圈,突然“咦”了一聲。
“怎麽了?”夏汐寧立刻問道,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了被自己随意扔在桌子上的發簪和手串。
“陛下,可以把那個發簪拿給我看看嗎?”連庭伸出食指指了指。
“當然可以。”夏汐寧立刻拿過來遞給他:“你喜歡這個?那朕以後做個相似的送你好不好?這個誰知道是什麽人帶過,不要它好不好?”
連庭沒有接話,只是無奈地笑了笑,仔細地打量着手中的發簪。
它是用上好的紫檀木雕刻而成,其上又刻着許多繁複的花紋。最亮眼的是發簪的頭部鑲嵌着一顆碧綠的翡翠珠子。
夏汐寧見他不說話,猜想是不是自己的态度讓他生氣了,于是立刻話鋒一轉:“你想要就要!沒關系。”
“臣不是這個意思。”連庭淡淡道,“只是覺得看着眼熟,這才拿過來仔細看了看,現在臣已經基本能确定它是誰的東西了。”
夏汐寧卻沒急着問是誰,反而嘟囔道:“剛才不是還自稱‘我’嗎?怎麽又變成冷冰冰的‘臣’了?”
“您說什麽?”
“沒,沒什麽。”夏汐寧擺擺手,問道,“所以這是誰的東西?”
連庭放下發簪,慢慢垂下頭,沉默了很久才道:“臣如果說了,陛下這次願意相信臣嗎?”
這句帶着幾分卑微和委屈的話,徹底讓夏汐寧心口泛起一陣抽痛,她緩緩牽起連庭的手,在連庭詫異的目光中,慢慢放到自己的胸口:“我信你,以後無論你說什麽,我都無條件相信你。”
即使曾被晏修傷害過又怎樣?這難道可以成為她傷害別人的理由嗎?
連庭從來沒有對不起她,甚至還舍命救了她。
若她還對連庭充滿防備,那麽她與晏修又有什麽區別呢?
所以她想,這輩子她願意再毫無保留地相信眼前這人一次。
再毫無保留地……愛一次……
“連庭。”夏汐寧認真地注視着連庭的目光,忽然笑了下,一如當年連庭躲在葡萄架下看到的那個笑容一樣地明媚動人。
“我想我是心悅你的。”夏汐寧這樣說道。
連庭終于聽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話,一時間心慌意亂,各種翻湧而至的感情全部堵在了喉嚨口,張開口卻不知道該先說哪句才好。
偏自己又急得不行,只能用手死死地拽住夏汐寧的衣角,不讓她離開。
夏汐寧哭笑不得,幹脆又坐在了床邊,勾了勾連庭的小拇指,道:“該你了,你要回答喜不喜歡我。”
“喜歡,我當然喜歡!”連庭急忙道。
夏汐寧便又笑了。她就知道,從連庭奮不顧身地擋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了。
她好傻,之前怎麽會以為連庭喜歡別的女子呢。
“這便夠了。”夏汐寧将自己的手指插進連庭的指縫中,與他十指相扣,“其他的話可以慢慢講,不急,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