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其實吳邪現在挺希望出點小意外的。

可能是因為離別會來的有些快。

不知道張起靈是不是從幻境中得來的啓示，沾染麒麟血的鬼玺會任他擺布，現在的鬼玺已經灰飛煙滅了。

最後了，真的是最後了。

可能張起靈只是無意地下狠心，他自己也會灰飛煙滅了。

“我……第一次來，随便轉轉……”吳邪想趕緊走開，盡量顯得輕松一些。

“過來。”張起靈的聲音很輕，很柔，就像要融進吳邪心裏。

吳邪走了過去，張起靈欲言又止，最後也只是幫他拂去眼角的淚水。

“別！別再這樣了……”吳邪逃開，“那個……我要是再不随便轉轉估計就沒機會了。”

吳邪就這樣不舍地逃開了。

他拿着所剩無幾的夜明珠向黑暗裏走，一直走到盡頭。

那是一面挂滿銅器的牆壁。

吳邪仔細一看，那些銅器都是“蛇眉銅魚”。

銅魚整整齊齊擺滿了整個牆壁，每個上面都刻有一些古文字。吳邪爬上破爛的梯子，拿下第一個銅魚。

“東夏王不是人……”這句話在張起靈帶回來的筆記裏有。吳邪低頭看了看牆壁前的貢桌，上面擺了很多帛書卷軸，甚至是和筆記一樣的紙質書籍，估計張起靈從原來那扇青銅門內的世界帶來的筆記，是被後人從這裏轉移出來的。

吳邪看了幾個，發現是記錄一些關于東夏王的事情的，其中有一些還寫的挺懸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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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懸乎越好，吳邪這樣想，只有不可思議的才有可能扭轉結局。

找了幾十個，吳邪才在邊角的地方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銅魚。

上面的字跡是最密集的。

“鬼玺的來源……這段沒用，太難了……鬼玺的塑造……就這個！”這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世間不乏有鬼神存在，如果不能效仿起源，那就重新征服。

吳邪的身後傳來腳步聲。如果是以往，他會以為是張起靈，可是現在他已經不會再如此天真了。

張起靈的步伐沒有那麽均勻，也沒有那麽沉重。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不是人類的腳步聲。

……

張起靈猶豫了很久。

等到吳邪回來再決定？他這樣問自己。

他感受着來自體內的想要掙脫般的疼痛，不敢相信會是那裏。

他的手指輕輕按壓過幹屍的每一處，恒久不變的觸感告訴他這人是失血而死。

不是失血過多，而是将身體內的血液放幹。

不會幹涸的血液，最終就幻化成了他。

張起靈把手放在自己的心髒上，體會着那一陣陣跳動。

他沒有從幻境獲得任何啓示，他的行動都源于從心髒傳來的疼痛。

為什麽是心髒呢？

他的血液可以停止鬼玺的顫動，還可以讓鬼玺融為一體。

其實，他就是最後的鬼玺。

真正的魂魄，沒有吳邪，只有他自己。

獨一無二，其實是人禍天成。

他好像聽見了外面傳來集市上的叫賣聲，那是這個世界開始複蘇的聲音……

只要他拿着刀，朝着自己胸口刺進，就真的可以停止複蘇，真的結束了。

他等了好久，吳邪都沒有回來。

出事了嗎？

……

吳邪收起夜明珠。對方實在是太過明顯，黑暗中通體的幽綠反而更加顯眼。

當初在那宛如一線天的峽谷，有一個密洛陀和他産生了共鳴。

如今有一個身穿盔甲和人并無差別的密洛陀手執兵器想要了他的性命。

“兄弟，別那麽嚴肅，我就拿你一個銅魚而已……”吳邪看着移動緩慢的密洛陀，自言自語。

不是吧？那麽慢什麽時候能走到我這兒？還有差不多五十米呢……

那密洛陀就像和吳邪心靈感應一樣，速度突然變得很快，朝吳邪飛奔過來。

“不是吧！”吳邪把銅魚揣進衣服裏，掏出匕首準備迎戰。

很好，很近了，吳邪這樣想，緊接着就是一個飛踢……

踢了個空。

張起靈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從空中跳下，雙膝夾緊密洛坨的頭，使勁一扭，便把密洛陀的頭硬生生地拽了下來。

“你沒事吧？”張起靈問。

“沒有……後面！”

張起靈緊接着轉身抽刀砍斷了偷襲的密洛陀的脖子。

“別告訴我東夏王以前的軍隊就長成這樣……不可思議……”說實話，這兩個密洛陀在五官和肢體上與人的形态一模一樣，還穿着盔甲。如果不是玉綠的身體，吳邪肯定以為是屍變了。

“不會還有大部隊吧？！”吳邪算是讓這些人的作風弄怕了。以前出現的難對付的東西幾乎都是一群一群的。

“難說。”張起靈和吳邪背靠背，古刀的色澤和匕首的寒光仿佛要劃破天際。

“要不然咱倆成一個組合吧，”吳邪想了想，還有點小激動，“我的體質專業起屍，你負責滅了它們就行了！”

他不知道背後的張起靈在無聲地笑，笑得無比燦爛。

“說定了，所以……你不許死。”

張起靈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個約定，是吳邪故意提起的嗎？

我答應。

可惜自己也許不能守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