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季奶青

“謝謝周廳。”

謝無相實際上不用去見周馥虞,但為表敬意還是去打了個招呼。周馥虞點頭表示知會,然而下屬腳步躊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他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鼓起勇氣指了指窗邊的衣帽架,臉上有點泛紅,憋不出完整的話來。

周馥虞蹙眉,站起身去看有什麽不妥,一翻才發現原來西服下頭藏了一件黑紅色的女人胸罩,還是現在流量人物Lily的同款。別人可能不一定注意得上,但是謝無相作為一線隊長格外眼尖,把這有礙觀瞻的東西挑了出來。

周馥虞背對着謝無相笑了一下,把這件過于輕薄的胸衣疊好放進西服口袋裏,咳嗽兩聲表示該退場。

昨天是誰穿了這玩意,又是誰收拾的辦公室,答案不言而喻。合着就是特意要在辦公室裏做,還明晃晃用這種方式鬧脾氣宣告主權。周馥虞也不生氣,找到了一件,還有另一件呢。

他環視了一圈辦公室,先拉開抽屜,裏頭沒有,然後起身去把門關上,果然在門後頭,塞縫隙裏垂下來,別提有多淫亂。周馥虞把內褲勾下來,上頭還粘了精斑,不過傅十醒還不是那麽邋遢,用香水噴了個透,至少不會散發出怪味,只是看上去觀感色情。

又好氣又好笑,最終還是把這套昂貴搶手且只穿了一次的奢侈品扔進了垃圾桶裏。

謝無相回局,傅十醒已經跟着幾個隊員們盤查了一遍已知的線索。死亡情況只通知了直系家屬,以及嫌疑最大,正處于審訊室裏的死者男友。

“李菁的死亡時間是昨天的淩晨三點左右,天眼系統中最後拍到她出現的地方是在南灣碼頭附近。當晚跟她待在一起的是男朋友趙居誠。”

“他說了什麽?李菁當晚的動态呢?”

“根據趙居誠的口供,他周六晚上跟李菁約會,并且随着女友去家裏做客,後兩人去了賓館。入住賓館的時間大概是晚上十一點左右,但在淩晨一點,趙居誠和李菁爆發了争吵。李菁接到一個電話就跑了出去,趙居誠追出去找她,無果後就回到賓館裏睡到了次日。”

傅十醒跟謝無相走到審訊室門口,透着玻璃看見坐在裏頭的青年,人高馬大的人坐在椅子上,卻佝偻萎靡像背着一座山似得。

“南灣碼頭……那應該沒什麽監控資料能調取吧?”

“是。目前他沒有不在場證明。李菁和趙居誠應該是去了南灣碼頭那兒的紅燈區,蘇老頭的地方。天眼系統用不上,今晚親自去一趟吧。”

謝無相看了兩眼趙居誠的檔案,還是警校的學生,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就現有信息看來,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一場因沖動産生的情殺案件。

“對了,我準備去李菁的學校裏調查一下。我總覺得……那個藥丸不簡單,校園流通的可能性很大。”傅十醒湊到謝無相耳邊小聲嘀咕,雙手插到背帶褲的口袋裏去,“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審訊不出來的社會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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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的花朵真鮮豔。大學是十分獨特的一座花園,魚龍混雜群芳荟萃花團錦簇,花朵們不再像中學一樣只散發着洗衣粉和汗腺液的氣味,增加了更多人工調制的香水氣味,也增加了更多荷爾蒙多巴胺的大集合物。

這些學生們明白一些道理,但也只是一些道理,想要撬開他們的嘴,還得走着他們的路。大學生這個年紀的人,有時候陷進去了,亦或者已經掌握上了關鍵信息,當局的還不明白,需要旁人提點開問。畢竟久居蘭室不聞其香,久居鮑市不聞其臭。還好傅十醒根本就沒踏入過這些個大花園,二十多年的人生裏只填滿了一種馥郁。

他借了一個助教的身份到G大去接近李菁身邊的同學,謝無相在明他在暗。音樂教育系這種專業陰盛陽衰,戲曲藝術課上來了個年輕帥氣的男助教,女學生都興奮得交頭接耳。

課後,膽大的直接湊過去跟傅十醒搭話,笑盈盈地拿着課本過來請教戲腔。傅十醒應付一個還成,紮堆過來就有些頭疼,拖拖拉拉二十多分鐘,人群才散去。

“傅老師!”

嘴角抽了抽,傅十醒在心中默念莫急莫躁,小丫頭片子都只是屁話多,總比雙雙姐這樣弓要硬拉霸王臂的好。他面無表情地轉過去,眼裏寫滿蒼涼:“同學,怎麽了?”

女孩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把手裏的書放回背包裏,有些不忍地改口:“沒事,老師……您辛苦了。”

傅十醒點了點頭,正欲離開,又想起這會兒人少,剛好問問:“你們班那個叫李菁的同學呢,怎麽沒來上課?”

“她請假好幾天了呀。老師你要去吃飯嗎?要我帶你去飯堂嗎?不過我們學校的飯堂不好吃,要不要去外面的步行街呀……”

十五分鐘後,傅十醒和這名叫做許思揚的女孩站在了大馬路牙子邊,人手一杯三分糖去冰四季奶青,望着來往不息的青春大學生浪潮,一搭沒一搭聊天。其實傅十醒并不是非常想聊天,畢竟他沒有習得不留痕跡套取信息的話術。但是許思揚十分開朗,明明該分別了,看見傅十醒還待在原地,又折回去。

“我等人。”

“喔……沒事,我陪你一起等吧,老師。”

一陪就是陪到許思揚不得不去上課,傅十醒嘆了口氣,看一眼被自己啃得慘不忍睹的吸管,把奶茶杯子捏成一坨丢進垃圾桶裏。現在下午兩點半,謝無相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到警局,李菁的父母來了。

他沒想到一來是這麽個雞飛狗跳的情景:頭發蓬亂的中年婦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沖着臉紅脖子粗的青年尖聲打罵,中間夾着一個頹廢憔悴的中年男子,警員們一邊拉人一邊苦口婆心地勸。

謝無相這內心臭屁的假清高雙手抱在胸前維持形象,叫自己的隊員去處理這種爛攤子。他曾經由于龜毛潔癖的習慣和精致秀氣的長相得了個“警花”的綽號,只是升了隊長以後也沒人敢皮這個名字——除了傅十醒。

傅十醒損完了謝無相,也沒興趣插手去當拉架和稀泥的。這種情況總是要冷靜的嘛,加上趙居誠被李菁的母親罵成這樣,竟然也一句不駁,就是憋得皮紅筋爆的。他是不是心虛且不說,但是這種冷回複肯定比吵起來要好。

李菁的爸媽一到警局就咬死了是趙居誠殺掉了女兒,還用這種極其殘忍的方法,叫自己的親骨肉連屍體都找不到。

最後總算歇停了,趙居誠擡起頭,惡狠狠地盯着面前痛哭的二老,從牙縫裏擠出喑啞一句:“我要是真的殺了菁菁,你們怎麽不跪下來叩頭謝恩呢?”

作者有話說:

打怪了打怪了打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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