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玉獅子
傅十醒下樓,穿一套白棉提花的家居服,懷裏摟着咪咪,腋下夾一只大牛皮信封。周馥虞是瞥見了他的,卻沒點反應,後背靠近沙發裏,又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拿喬。那只信封,許寧可知道得清楚是什麽回事,臉上的笑容伫地僵了一下。
許衛平沒想到這屋子裏,神不知鬼不覺地還有一人。這青年從他面前落落大方地走過去,挨着周馥虞坐下,把那貓兒放走,又将信封放在茶幾上。他沖着許衛平微笑了一下:“許世伯好。”
方洗完澡,身上還帶了點浴液的氣息,幹淨又舒服。周馥虞極為自然地伸手揉了一把傅十醒的頭發,開口:“我兒子。”
這樣一解釋,局面便不尴尬了。不過許衛平是認錯了人,笑着說:“是闵慈罷?多大了?”
周馥虞先回答:“跟寧寧差不多。沒大沒小的,叫人沒有?回家了也不吱聲。”
傅十醒可不知道這貍貓換太子的葫蘆裏賣什麽藥,順着周馥虞的意思:“爸——我昨天不是發過短信了嗎?”
許衛平眯起眼睛打量傅十醒,寒暄:“叫了叫了。闵慈不像是第一次見我的模樣啊。”
周馥虞輕笑:“犬子仰慕您久了。”
只是他這手還沒從傅十醒後腦勺上移開呢,順勢就往下移動那麽一兩分,極其暧昧的指尖搔了搔後頸接近發尾的皮肉。這處前段時間還被長發蓋着呢,的确不是第一次見許衛平,不過那第一次,可是裝成女人的模樣出現的。
前頭是許老爺子的銳利眼神,後頭是老王八蛋的父慈子孝,傅十醒壓力頗大,連忙去桌面上找杯茶壓壓驚。四四方方一張臺上只三杯,合着自己在這兒坐了十幾分鐘了,許寧是當他不存在呢。可惜他現在是周闵慈,名正言順的嫡太子,直接就拿起周馥虞的杯子喝上,小人得志地偷瞄許寧的反應。
傅十醒喝完了一杯茶,慢悠悠地擡起頭:“爸,您和世伯談事,我就不多打擾。但是我這兒有些許家的東西,前段時間許寧少爺交到我手上的,剛好借這個機會,我完璧歸趙了。”伸手推了推那只信封,然後放下茶杯,起身要走。
周馥虞挑眉,把在沙發上踱來踱去的咪咪摁着後頸肉,圈到手裏來。傅十醒見了,只好退回來,忍氣吞聲地坐到周馥虞旁邊。他不想跟許家的人待在一塊,更不要說有個許寧在這。
誰沒個領地意識,只是弱肉強食叢林法則的,傅十醒是想标記圈地,可最後發現只有被周馥虞逼得退無可退的份,徒留畫地為牢,圈住梗死的還是自己。
如果世有童話,那麽周馥虞是玫瑰,傅十醒是狐貍,偌大星球上只有相互唯一。
只是轉念一想,其實他活得也倒算別樣的童話,好吃好喝萬衆保護的,因為腦殼裏一千四百克的毛病,周馥虞也算是盡心盡力給他營造無菌樂園了。但那還是周馥虞給他的世界,那麽不想給他的,覺得沒必要給他的,自然是強求不來的。
傅十醒不說話,坐在周馥虞的旁邊,跟一只擺設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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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寧想去把那只文件夾收起來,結果被許衛平搶先了一步。打開後,裏面都是許寧之前交給傅十醒的那些打賞玩意。許衛平臉色微變,畢竟他以為傅十醒是周闵慈,要是給周馥虞的親兒子這些個什麽娛樂公司招聘書、進公安的暗箱操作,那豈不是令人發笑,甚至還算是一種侮辱。
許寧讪讪地收回手,不敢看自己的爺爺,轉而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周馥虞。周馥虞自然不知道這事情,但面上波瀾不驚,看不出心裏想什麽:“小朋友和寧寧鬧矛盾了?”
傅十醒在心裏罵,老東西明知故問,明明饒有趣味。
許衛平把東西遞給他,瞪了一眼自己的孫子。周馥虞接過來,一頁一頁地翻,看得可仔細,皇上批關要折子的模樣。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卻覺得像一個世紀那麽長,且不說咬着嘴唇的許寧,傅十醒都覺得如坐針氈。
總算這文件回到牛皮信封裏,牛皮信封回到茶幾上。周馥虞悠哉地直起身子,把信封推到許寧手裏:“我以為多大的事情。寧寧也是好心,我替小朋友心領了。”這話一出口,許衛平稍降辭色,松了口氣,更不要說許寧一雙蕩起來的秋水。
許寧伸手去拿信封,剛碰上去,手背上便覆上另一只手掌。周馥虞按住許寧的手,接着說話:“不過,沛晟傳媒想挖我的人,不如直接來挖我。”
這一茬倒是出乎意料,許寧感覺自一下被捧到天上去,談起心血公司來竟然都結巴起來。最後又聊了半個多小時,周馥虞的意向是溢價入股許寧的沛晟傳媒,過幾天就去準備合同文書。其實他本身就要和許衛平的信利集團合作,這頭明顯的是千金只買紅顏笑,只是許寧自然是受用得很。
傅十醒盯面前的茶杯,紅湯裏頭一點烏芯兒浮浮沉沉:“茶涼了,我去給續上吧。”
他端着杯壺起身,又被叫停,不過這回不是周馥虞,而是許衛平。時間差不多,他和許寧就先回去了。
周馥虞出門送客,傅十醒也得乖乖跟着。外頭又下雨,撐傘送客人上車,周馥虞送許衛平,傅十醒送許寧。
許寧刻意用了一把單人傘,還磨蹭了些,跟前頭的兩人拉開距離,和傅十醒挨在窄小的傘遮下。傅十醒冷冷地看他,為了不讓許寧沾一點水,自己半個肩膀都落在外面淋濕了。他身高比傅十醒矮一些,可是氣勢卻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許寧長得着實好看,精雕玉琢的,沖傅十醒一笑,甜美和煦這樣的形容用在男孩子身上也不顯得絲毫沖突,怪不得見多六宮粉黛的周馥虞也願意獨喊他寧寧了。
可是這說出來的話就一點不寧,相比之下,白小姐之前的巴掌還真只是小兒科的皮肉之苦。
許寧說,傅十醒,你只不過是周馥虞養的一條狗。
傅十醒的眼皮動了動,沒說話,繼續送着許寧往車子的方向走。許小少爺也沒再看他一眼,上車前同周馥虞依依不舍一番。車開了,車窗還要搖下來伸手揮揮,叫男人在雨裏看着,忍不住勾起唇角。
回到宅子,半邊衣服濕噠噠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趕忙進房間換下來。剝下來的時候才發現雨水沾着了傷口,顧不上找新的衣服穿了,赤裸着就開始翻酒精和消炎藥。周馥虞進來,看見的就是傅十醒只穿着一條內褲,對着鏡子努力地去夠後肩上的傷口。
周馥虞走進來,搶過他手裏的棉簽,打橫一把抱起放到床上,親自給他處理那道滲血的口子。
周馥虞念他:“胡鬧。”
但這語氣又不是真的惱怒。除了後肩那一塊,他還仔細地檢查了別的地方,全都消毒上藥了一番。傅十醒低頭,一眼都不看周馥虞。涼涼的棉簽離開了,轉而代之的是溫熱的掌心,食指與中指并在一起,沿着背溝這道紅凹滑下來。
內褲的邊緣松緊帶被輕輕挑起又彈回去,耳朵被帶熱氣的呼吸搔得泛癢,空氣裏的氛圍變得暧昧旖旎起來,更不要說傅十醒現在還是白生生露着大片皮肉的。
周馥虞貼在他身後,硬熱的陰莖頂着他的後腰,嘴唇若有若無地摩挲過耳垂與脖子。傅十醒閉上眼睛,脖子微微仰起,眼前是一片黑暗。
突然他睜開眼睛,逃開周馥虞的愛撫,抓起衣帽架上的一件黑綢睡袍套在身上。動作急,又像是防着什麽似的,直接是反套在身上的,背後大大地敞開。
周馥虞走過去,站在傅十醒面前,拿起睡袍的系帶,繞到後面去給挽起來一個松松垮垮的結,手卻是停在裸露的肌膚上。
傅十醒擡起手想去掐周馥虞的脖子,自然是手腕被捏着了,凸起的腕骨還被指腹磨蹭。他被老不正經四處狎昵,如同擺盤上桌的北極貝刺身,白肉已泛淫紅,但嘴裏吐出來的偏偏就不是呻吟,硬邦邦得倒和貝肉下頭的保鮮冰淩一樣:“餓死鬼投胎了?”
周馥虞的視線上下掃動。這睡袍确實正面是遮了個嚴實,可是輕薄的絲綢料子飄一飄,蕩一蕩,線條是更叫人浮想聯翩。更不要說這衣服還是周馥虞的,套在傅十醒身上,滿足了世間所有雄性撒尿标記一般的劣根嗜好。
周馥虞将指尖停留在傅十醒的臀尖上打轉兒,俯身低語:“你就像個性冷淡的妻子。”
作者有話說:
感謝Loewi天使和Lazyboneisme天使滴打賞……受寵若驚xddd沒想到這麽冷的文還可以得到打賞真的謝謝!!在舊站那邊的話這篇文名字是《論老王八蛋與小精神病的持久戰》,進度要比這邊慢一章這樣……等15號以後這邊維護那邊也會同步上來!(然後我估計維護完之後這邊就會腹瀉式更新了otz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