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人玩起了這個?

他沒法鎮定自若,不自覺間站起來,在客廳中走動了幾圈,終于還是向着秦正語那間房間去了。他敲了敲門,沒有回應,他再敲了敲,裏邊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

“門沒鎖。”

他打開了門,看見自己的弟弟坐在書桌前,腰板是一種不自然的僵直,頭卻低垂着,視線落在桌面上的某個地方。

秦正思深呼吸了一下,“你……沒有什麽打算跟我交待的?”

“……”

“秦正語?”

“……你答應過我的。”

“嗯?”

“無論我變成什麽德性,你都要原諒我。”

秦正思啞然失笑,“原話好像不是這麽說的吧。”

秦正語轉過頭來,秦正思發現他眼底一片通紅。

17.

“我不管,反正就這個意思。”

“我……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是同……”秦正思話說一半,就止住了。

“對,我是同性戀,”秦正語站了起來,“你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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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思感受到他語氣當中的咄咄逼人。“那個,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你也這麽大了,我就是覺得有點……”

“有點什麽?有點吃驚?還是有點惡心?”秦正語朝他走來,“你養這麽大的弟弟,結果是個被男人肏屁眼的同性戀,你覺得有點什麽?”他微微歪着腦袋看秦正思,樣子甚至有些可恨的天真,“哥,說啊,真心話。”

秦正思皺起了眉頭,他看着秦正語,覺得他這樣的姿态是如何擺出來的?倒像他是那個理虧的人了。秦正語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任性,慣壞了的孩子。他沉吟了一會才慎重地開口:“我只是以為你會比較正常,沒想到……也許是我從小沒讓你接觸過什麽一些正常的性關系,所以才會這樣。不過木已成舟,我尊重你的選擇,你快要變為成年人了,真要做這種事我也攔不住你,我只能勸你,不要濫交,保護好自己……”

他又說了那兩個字,秦正語感到頭疼欲裂,“正常”,什麽是正常?他只有去把自己那條欲望的溝壑徹底用虛無填平,然後裝作自己什麽都不想要,才能變成正常。正常意味着他再也不會感受到任何一絲絲的快樂,別說精神上的,就連肉體上的也盡數全無。秦正思到底愛不愛他?如果愛他,又怎麽舍得讓他從此變成一具沒有感覺的泥塑?

秦正語幾乎聽不下去他下面在說些什麽,他看着他,冷靜地看着他,直到對方面上出現一些奇怪的神色——那神色中幾乎帶了點驚懼。

“秦正思,你也知道我從小沒接觸過什麽正常的性關系?”秦正語冷笑,“也是,我在那麽長一段時間裏,身邊幾乎只有你一個男的,我要變成同性戀其實也很正常是吧。”

秦正思脊背上都在冒汗,是的,秦正語又在提醒他,他的戀兄情結。他沒想到這種戀兄情結會扭曲掉他的性取向,或者說……秦正語難道對他有那方面的念頭?他沒敢再想下去,只要一想到這個念頭他就要崩潰,他只好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沒什麽辦法,你如果覺得這樣開心,就去找男的吧。你快十八歲了,我不能決定你的人生,就這樣。”

秦正語的肩膀垂了下去,他長長地從胸腔吐出一口氣,然後說:“對不起,哥,我沒早跟你說……算了,反正你也知道了。對,就像你說的,事情已經發生,我的性取向暫時沒法改變,我會答應你做好防護措施的。好了,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你出去吧。”

他忙不疊地說完這段話,然後就把秦正思半請半推地給弄了出去。鎖上房門,他趴到床上,無聲地哭起來。愚蠢,活該,自作自受,他不停地在心底咒罵自己。但随着眼淚的流逝,他又感到一種負擔在緩緩地逝去,心中發出一陣陣麻木的刺痛來。

其實之前他和丁滿做愛的很多次,包括這次,他都沒有給房門上鎖,純粹是故意的。這是一個小小的危險的舉措,意在一種瘋狂的激進的渴求,他害怕秦正思知道,卻又隐隐期待着秦正思早點知道,他甚至有時不停地幻想秦正思看到他和別的男孩子做愛的情景,那種甜蜜的危險引誘着他去明知故犯,終于在今天得到了實現。但結局比他想的要差一些,秦正思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怒火,他甚至努力地表現得像個明理的兄長,但越是這樣,秦正語越覺得自己在他心中是沒什麽特殊地位可言的,秦正思對他壓根沒有什麽獨占欲,他有種要将他扶起來然後推離身邊的趨勢,秦正語一察覺到這個趨勢就要情不自禁地傷心。他不免又在責問自己:那麽你到底想秦正思對你說什麽呢,你難不成還希望他說你怎麽可以跟別的男孩子上床,你明明是我的——這種可笑的話不成?你他媽以為你是他的情人嗎?你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你以後只會離他越來越遠,各自結出果實來……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就快些起身去洗把臉,然後裝作一個沒事的正常人,喝水吃飯說話睡覺,努力地做個正常人。想打炮的話滿大街都是男人,同性戀那麽多,随便找一個都行,為什麽非得是他?你他媽是不是有病,秦正思說你不正常,這句話固然傷了你的自尊心,但其實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本來就不正常,丁滿都指責過你的不正常和變态,你本來也差不多承認這點了,還為秦正思所說的不正常的評價而感到憤怒而傷心,根本就是個故作清高的虛僞之徒罷了。

被褥在臉頰下面變得越來越濕,也越來越涼。他拽着被子,幾乎想用手指把它絞碎。

秦正思也許看出來什麽了吧,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多露骨,如果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麽秦正思未免也太遲鈍了。但是即便他察覺到了自己對他的那種心思,又能如何?秦正思這種性格,習慣了做個端着的好人,即便是知道了這種事,也決計不會攤開來說個清楚明白。他寧願把這些東西都給包藏好,然後僞造出一個兄友弟恭的假象,逼迫秦正語和他一起演戲。秦正語想想都覺得很可悲,這種可悲像雨像霧,罩住了他的全身。他感到無孔不入的憂郁,正在慢慢地張開嘴準備吃掉他的肢體。

而他現在進退兩難,搞不清自己到底打算走到哪裏去。去朝秦正思更近一步,以尋找那種帶有肉欲色彩的希望嗎?還是退後一步,幹脆離他越來越遠……秦正語如何也想不明白,沒法抉擇,但現在他只是覺得後面那種讓他更難以接受,更痛苦。

晚飯的時候,他一句話也沒說。

秦正思倒是還很平淡的樣子,給他盛湯夾菜,與往常并無二致。秦正語沒看他,只是悶頭吃飯,東西吃到嘴裏都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他決心現在開始就把秦正思當個蘋果或者西瓜來看,反正不要把他當秦正思,盡量忽視就好。

那晚他睡得很遲,失眠得厲害,直到天光微亮才疲倦地合上了眼,無夢的睡眠中卻也很不安穩,總要時不時地驚醒。十點多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丁滿的。他迷迷瞪瞪地去接,就聽見丁滿在那邊說話,聲音很吵,人聲嘈雜,秦正語叫他說大聲點,丁滿仿佛在吼一般,說:“我今天要走了!你過來送我嗎?!”

“啊?”秦正語一下子坐了起來,“走?去哪兒啊?”

“不知道啊,先去我上海一朋友那兒吧。”

“你去上海幹嘛?你有毛病啊!”

“你才有毛病呢,我要再不走,真的得給我爸媽綁起來塞去部隊了,所以得趕緊跑……”

“不是,你做好準備了嗎,就這麽急匆匆地跑了?”

丁滿在那頭笑,“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做準備了,今天的車票也是早就定好的。”

秦正語意識過來,“所以你昨天來找我不是偶然?”

“對啊,臨走前再打最後一炮,作為道別嘛。”

秦正語啞然失笑,“你真他媽神經病。”

“喂,說半天你到底過不過來送我啊?”

“好好好,你在哪個車站?”秦正語一邊把電話夾在耳朵下邊,一邊把床頭的襯衫拽了過來。

“北站啊,還有一個小時車就要開了。”

“我現在過去,你等着,啊。”

秦正語風風火火地出了門,臨行之前看了秦正思的房門一眼,發現人已經不在了,或許回公司了吧。秦正語感到一種由衷的輕松,連天氣在他眼裏都晴朗了幾分,在去車站的公交車上還聽起了電子樂,快睡着的時候,終于被叫站聲驚醒。

他在亂糟糟的候車廳找到了丁滿,那人坐在長椅上,旁邊放了一個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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