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兩千萬包個祖宗（六）
A市中心醫院在全國享有盛名，每天都有來自各地的患者前來求醫，由于接收救治高速公路車禍的傷者，醫院床位更加緊缺，季辰霄入院時僅剩下兩個床位。
“一會轉到私立醫院吧。”沈鳶提議道。
“多謝沈總關心，這裏環境很好，我覺得不轉院完全可以。”季辰霄再次拒絕沈鳶。
醫生和護士剛出去，季辰霄神色舒緩下來，“我不想去，待在這裏就行，你趕緊回去吧。”
“工作我昨天都處理完了，”沈鳶靠在椅子上，“給攝影棚那邊所有人放了高溫假，集體坐車去聚餐了。”
沈鳶臨走前向化妝師要了卸妝水和化妝棉，拿出化妝棉準備幫季辰霄擦臉。
“我自己有手，”季辰霄眼疾手快搶過化妝棉，“一會我要輸液，手不能亂動，能不能先陪我玩會游戲？”
“好啊，玩什麽？”沈鳶随口一問。
“吃雞會嗎？”季辰霄問。
沈鳶很久沒玩游戲，想了想說：“有點手生。”
“那我們先磨合一下。”季辰霄随便在臉上擦了幾下，拿出手機。
接下來的幾分鐘內，沈鳶密集展示了吃雞的n種死法：被平底鍋拍死*1、被槍打死*2、爬山摔死*1、過河憋死*1、跳車摔死*1。
“沈淵！”季辰霄把手機往床上一撂，作張牙舞爪狀：“你再這樣我不帶你了！”
“我真的摸清套路了，”沈鳶正色道，“我保證下一把我會成為活得最長的男人。”
“好吧我可以，我真的可以，”季辰霄用手機指着沈鳶，“那你要叫我哥哥！”
沈鳶剛要開口，護士推門進來準備輸液，沈鳶走出病房去買水果刀，剛才季辰霄助理和經紀人過來的時候買了水果，沒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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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院超市的路上經過花店，沈鳶回病房的時候拐進去買了個水晶花瓶，裏邊插着一大束百合花，走廊裏他和一個人擦肩而過，有種熟悉的感覺。
那不是時奕然的助理嗎？
無巧不成書，沈鳶抱着花推開病房門，餘光看見躺在病房裏另一張病床上的時奕然，醫生正在跟經紀人交代腦震蕩的注意事項和後續護理，身邊跟着幾個實習的學生。
“多謝沈總關心。”季辰霄微微颔首。
花瓶放在床頭櫃，季辰霄左手插着輸液針頭，扭頭過去聞百合花的花香。
“小心你脖子。”沈鳶抽出一枝伸到季辰霄面前。
季辰霄動了動嘴，沈鳶沒聽清，靠近問：“你說什麽？”
“你買的我都喜歡，”季辰霄小聲說，“沈淵你臉紅了。”
“季先生，由于我們公司的設備出了故障導致你今天在拍攝時身體不适，我代表全體員工向你表達誠摯的歉意。”沈鳶用着公事公辦的語氣，端着一大盤水果到洗手間去清洗。
可惜時奕然沒聽見，經紀人和助理又暫時不在，否則他們一定不會放任粉絲幹蠢事。醫生和學生離開病房，經紀人和助理進進出出，沈鳶全當他們來回出去是流通空氣，坐在一邊切了蘋果又切梨。
時奕然在這天也中暑了，之前幾天他就被網上的事弄得心力交瘁，不得不通過工作室方向粉絲頭子傳達意見，讓她們不要随便“澄清”，“澄清”到最後簡直是給人送嘲點。他處在新舊金主的交接階段，但新金主顯然不像沈淵一樣一簽就是兩千萬的大單，還在觀望的時期，明明感覺很快就要接棒成功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來世界的發展中，競争的壓力帶來動力，經過壓力考驗的感情自然堅固。試問哪個男人在遇到總裁和影帝當情敵時，不會努力為自己拼一把争取一次呢？而現在時奕然的兩個備胎沈淵和季辰霄組成永久跑了，剩下那個沒了競争，也就不覺得時奕然于他而言多麽難能可貴。
沈鳶拿着一塊蘋果問季辰霄：“我都切了，你喜歡蘋果還是梨？我比較喜……”
他還沒說自己喜歡蘋果還是梨，季辰霄就拿了塊蘋果趁他在說話的時候塞到了他嘴裏。
沈鳶咬下蘋果，作勢要咬季辰霄的手，季辰霄放軟語氣，可憐兮兮地眨眨眼睛，“我喜歡你。”
時奕然暈倒時不小心磕到了頭，引起腦震蕩，好在程度很輕，沒昏迷多久就醒了。他一睜開眼睛，視線還有點模糊，不過沒認錯的是，坐在旁邊病床家屬位置的人正是沈淵。不光陪床家屬是沈淵，沈淵還給那床的人喂蘋果，他聽覺可沒出問題，那個人還說什麽“我喜歡你”？是誰？時奕然朝隔壁床看去。
竟然是季辰霄！沈淵在貨真價實“踹”了他之後，迅速地又找到了新人，新人無論是外形名氣還是實力都在他之上，每次媒體盤點和網友投票評選同代演員，始終都是把他遠遠甩在後邊的第一位，他們怎麽說？說季辰霄和後邊其他人有壁！
時奕然不禁去想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什麽，是那天晚上沈淵想吻他，他不樂意，一腳踹沈淵下床。然後沈淵就變了，雖然以前對他沒太多話，話語中的關心卻是真實的，現在呢？腦震蕩的後遺症讓時奕然頭疼，沈淵話多了起來不是對他的，嘴角始終帶着笑也不是沖着他的，之前的沈淵到底去哪了？
時奕然在尋找可以帶來心理平衡的事情，來為他波動的心态配平。一件都想不起來，沈淵做過的事情的确不少，可時奕然從來都沒放在心上，以至于全忘掉了。
沈鳶吃掉季辰霄塞到他嘴裏的蘋果，突然捂住嘴，眼角發紅，眼底蓄積起眼淚。
季辰霄緊張地抓住沈鳶的手臂，“怎麽了？你怎麽了？”
沈鳶的聲音抖個不停：“我、我嘴、抽、抽筋了。”
季辰霄看到沈鳶眼睛因為笑而眯起來，知道自己上當了，故作兇狠靠近沈鳶，極力壓低聲音：“你故意騙我，就是為了讓我親你吧？”
沈鳶像季辰霄剛才一樣眨眨眼睛，意思是自己很無辜。
季辰霄深呼吸，撫平胸口順氣，“再有下次，我保證……反正你知道。”
時奕然一動不動看完全程，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腦海中成形，剛才他認為沈淵對季辰霄也像和他一樣屬于包養關系，只是影帝更好捧就捧了季辰霄，包誰不是包呢。可他看到了沈淵在季辰霄面前示弱。金主是不會在包養的明星面前示弱的，和時奕然見過的一樣，他們高傲、矜持，在他們眼裏玩物只是玩物，不會同情，反過來也不會讓玩物對他們心生同情。沈淵在季辰霄面前根本就不是金主的态度，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毫無顧忌流露出真實一面的普通人。
時奕然躺在床上放空，醫生和護士進來查看他的情況，他沖護士笑了笑，說他現在挺好的。
醫生走到季辰霄床邊詢問，季辰霄說自己狀态還可以，醫生又和護士說了幾句，匆忙趕去急診室那邊。
護士告訴季辰霄晚間飲食的注意事項，悄悄把一頁紙夾到本子中間。
季辰霄看到那張和本子不一樣的紙，問護士：“拿紙是要找我簽名嗎？”
“抱歉，病人的休息比較重要。”護士說。
“為了我的休息時間的話，那你就多拿幾張吧，我一次性簽完，”季辰霄指指吊瓶，“正好回來就可以給我拔針，旁邊的那位朋友也剛醒，陪同的人不在，麻煩你問問他還有什麽需求。”
“我想喝點水。”時奕然說。
護士拿回一些紙張，給時奕然遞過水，再拔掉季辰霄的輸液針頭，時間剛好夠季辰霄簽完名。她将紙疊起來夾在本子裏，繼續到其他病房巡視去了。
時奕然還不能大幅度移動腦袋，喝水只是為了滋潤幹裂的嘴唇，沾到水就讓護士把紙杯放回去了。護士會有找季辰霄簽名的想法，卻根本沒打算找他時奕然，這可能就是他們之間的不可逾越之壁。
季辰霄又休息了一會，聽實習生說醫院收治了車禍傷者，立刻表示要出院。
“我好多了，可以回家休息。”季辰霄說。
“你在這等我。”沈鳶去辦出院手續。
沈鳶和季辰霄一起走出醫院，開車送季辰霄到家，路上買了粥和清淡的配菜。
“我回公司看看。”沈鳶跟季辰霄告別。
“你落了一樣東西，”季辰霄遞給沈鳶一把鑰匙，“給你。”
沈鳶拿出鑰匙放在季辰霄手心裏，“禮尚往來。我在不在家都可以來，随時都可以。”
回到公司，沈鳶步伐輕快，在下班之前來到機房視察。他找了臺機器輸入內容，點擊保存，關心了員工的身體和心理健康之後和他們一起下班。
九點鐘，時奕然還在看手機睡不進去覺，屏幕上出現一條推送，來自他所安裝的朝淵新聞客戶端。他點開推送，出現在手機裏的不是新聞，而是一張照片，準确來說是一張自拍。
照片上他睡得正熟，沈淵抱着他，目光溫柔。
時奕然愣住，随即喊醒昏昏欲睡的助理：“他給我發照片了！”
他長按照片想保存起來，反應過來截屏速度快，立馬按下截屏，就在他按下截屏的一瞬間，照片消失了，留給他的是一片空白。
助理睡眼惺忪看向屏幕，問道：“沒有啊？你看錯了吧？”
“我只是沒截到而已，他真的發了！”
見時奕然過于激動，助理不得不按鈴找護士過來，護士讓時奕然不要再玩手機，他現在非常需要休息，時奕然不得不關掉手機閉上眼睛。
明明發了的，為什麽突然就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