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的不會系鞋帶的男孩(八)
午休時間大家出門吃飯, 越來越多的人回頭看向教學樓樓頂。沈鳶也随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 樓頂一排小弟站好, 以窗戶為間距,每人手裏拿着一卷條幅。
“一、二、三!”口號一下,數卷條幅齊刷刷展開。
條幅上是他們對尹朔流的真摯祝福, 諸如“高三一班尹朔流,此子恐怖如斯”、“不鳴則已, 一鳴驚人”、“Y中幸甚有你”以及“站在Y中食物鏈頂端的男人”等等。
尹朔涵掏出手機拍照, 邊拍邊問尹朔流:“你怎麽不拍啊?這可是你的拉風時刻。”
“搞什麽形式主義啊,我考成這樣的成績很奇怪嗎, 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大張旗鼓的?”尹朔流不以為意。
沈鳶還在一旁圍觀, 冷不防被尹朔流的胳膊肘碰了一下:“你圍觀得很高興啊,要不我讓他們加上你的名字?”
“不用,總考這些分, 沒必要。”沈鳶同樣用胳膊肘回碰過去, “讓他們下來吧, 天也怪冷的。”
采訪結束後, 有關尹朔流是否作弊的争議徹底平息,即便有人提起尹朔流和考試, 說的也是如條幅上的一樣,稱他“恐怖如斯”。
尹朔流原本想采訪時說完那句話就走, 最後卻沒有早退, 留在學校直到放學。
班裏其他同學都走了, 沈鳶還在收拾書包, 尹朔流問他:“一起過聖誕?”
尹朔流和家人關系緊張,全家唯一和他走得近的只有尹朔涵。沈鳶問尹朔流:“你不陪妹妹?”
“她用我陪?周圍一堆男男女女,吵死了。”尹朔流将書包往肩膀後邊一甩,大步走出教室。
像衛星一樣跟在尹朔流身邊的衆多小弟,今天放學時破天荒沒到教室報到,沈鳶又問:“小弟呢?被你遣散了?”
“被我遣散了,你當他們不過節的?別說別人了,你想怎麽過聖誕?”尹朔流問。
“也沒什麽想法,就當普通的日子過。”沈鳶對聚會之類的慶祝活動習以為常,想放松放松。
尹朔流卻當他是從小到大都沒機會接觸這些,問道:“沒喝過酒吧?我們喝點酒,慶祝一下聖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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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沈鳶随尹朔流來到一個熟悉的地方——他的新家對門。
尹朔流家的設計以黑白灰三色為主,他從黑色的紅酒櫃中拿出一瓶紅酒開啓,倒入酒杯中:“給。”
沈鳶品了一小口:“嗯,不錯。”
杯中的紅酒飲到一半,他有些不适。杜栩川酒精過敏,這一點連杜栩川自己都不知道,沈鳶還是将餘下半杯酒喝掉,後知後覺說道:“我好像有點酒精過敏。”
“你臉都紅了,別喝了,這瓶我喝。”尹朔流給自己倒上酒。
沈鳶坐在沙發上,眼看着尹朔流一杯接一杯喝着,縱然尹朔流并不酒精過敏他也看不下去了。他奪過尹朔流的酒杯,勸道:“你還讓我別喝,你也別喝了。”
“我這是享受,享受,你懂嗎?”尹朔流見酒杯失守,伸手去抓酒瓶。
沈鳶在尹朔流得手前沒收酒瓶,尹朔流愈挫愈勇,要拍掉沈鳶拿着酒杯的手。沈鳶利落起身,将酒瓶放回酒櫃,擋在酒櫃面前不讓尹朔流再拿到酒。
“你以為我家沒有啤酒嗎?”說着,尹朔流露出有點恍惚的志在必得的笑容,轉身搖搖晃晃走向冰箱。
趕在尹朔流倒地前,沈鳶充當了尹朔流的墊子,兩人一起倒在地上。尹朔流的頭剛好砸在沈鳶胸口的位置,砸得他一時胸悶氣短,心腦血管供血不足。
“早點睡覺吧,宿醉會頭疼。”沈鳶扶着尹朔流回到卧室,他展開被子蓋在尹朔流身上,移開尹朔流胸口的手以免對方晚上做噩夢,關好所有燈最後關上門。
尹朔流回家就換好了睡衣,沈鳶正好免了換衣服的工序,安置好他之後回到對門自己家,浴缸放好水,泡了個惬意的熱水澡。
第二天上午,沈鳶買了一部便宜的手機以備平時用,面對大家的時候,他得用價位合适的手機。學校很多通知都在線上發布,或通過電話聯絡,之前他一直處于和大家失聯的狀态,同學聯絡他只能到他家找人,對大家來說都有很多不便。
他不能讓別人認為杜栩川是個敗家子,抵押父親留下的老房子就是為了用換來的錢大肆揮霍。別人要是在他本來的世界指責他沈鳶如何如何,可以,但換成這個世界,人們指責杜栩川,不行。
沈鳶記了班級的群號申請加群,還加上同學們的好友。
尹朔流發來消息:“昨天真抱歉,下次你可以住我那,有房間,不用大晚上折騰回去。”
“沒事,年輕人正需要運動。”沈鳶回複道。
年底由于雙休日和節假日安排,十餘天的時間被拆得七零八落,差不多上三天休一天,12月31號高一高二開聯歡會,高三放假。
大家的安排各不相同,尹朔涵和朋友去看跨年演唱會,尹朔流剩下幾天課翹掉去國外度假,沈鳶則是先陪鄧淑雲跨年,再宅在家中。
晚上,沈鳶端上最後一道菜:“小姨,你嘗嘗我的手藝。”
鄧淑雲面帶憂慮之色,問道:“小川,你和那家人聯系上沒有?”
“沒呢,應該快了,早晚的事。”沈鳶成竹在胸,主動權掌握在他手中。
“不知道那個孩子怎麽樣,小川,你這麽優秀,他們不會偏向他的,你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鄧淑雲又說。
“其實我認識他,他之前追求了我兩年,這學期開始變得歇斯底裏的,感覺他精神狀态不太好,加上他的朋友在學校處處針對我,我就轉學了。”沈鳶一邊說,一邊挑了雙新筷子為鄧淑雲夾菜。
“他遺傳了他母親的病。”鄧淑雲嘆道,“小川,是我們對不起你。”
這些年的諸多悲辛,沈鳶一時半會也沒法理得清楚,他便說:“小姨,我們吃飯吧。”
吃過晚飯,沈鳶望向城市另一端體育場上空綻放的煙火。他估計此時尹朔流已經登機,打算零點發送祝福,等尹朔流落地再聯絡,就先給尹朔涵發了消息:“我看到直播了,演唱會現場怎麽樣?”
尹朔涵發來一條語音,沈鳶點開,卻是和尹朔流有關。她說:“我哥去機場的路上車被醉駕的撞了,他腿骨折了剛處理完,現在在醫院。”沈鳶問到他們的地址,前往醫院看望尹朔流。
尹朔流右小腿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只在沈鳶進來時偏過頭:“你大晚上折騰過來幹嘛?”
“朋友受傷我都不來看,我還有沒有人性了?”沈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計劃泡湯了,我又不想帶傷去玩,只能躺床上,好在過幾天就能回家。”尹朔流望着兩人,“來看我可以,作業不用帶,帶了浪費紙。”
“要不要叫營養師給你安排食譜?”尹朔涵問。
“你不相信我的自愈能力?”尹朔流反問道。
沈鳶見二人又有發展為小學生吵架的趨勢,調停道:“行了,她也是為你好。”
尹朔流說:“為我好你們就趕緊回去,該玩就玩,我又不是非要人陪。”
尹朔流脾氣一向如此,尹朔涵想了想答應道:“那我們走了。”
尹朔流閉上眼睛要睡覺,沈鳶也準備離開,并表示不需要尹朔涵家裏司機送他到家,奈何尹朔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外加“是朋友你就……”的定點道德綁架,沈鳶不得不第無數次從舊房子打車到新家。
本學期最後一節課結束,沈鳶中午放學後來到醫院。
沈鳶扶尹朔流坐上輪椅,尹朔流問他:“我要回家了,你假期有什麽安排?”
沈鳶實在不想奔波在兩套房子之間,編出一個理由:“現在年初,我打算租個離學校近的單間,正好租半年便宜,假期打工賺錢,好早點贖回來家裏的房子。”
“那你住我的吧。”尹朔流現在住的地方,正好是他名下房子中離學校最近的。
沈鳶算是明白何為“撒一個謊,後續就要用無數個謊來圓”,他拒絕道:“不行,我不會白住你房子。”
“朋友之間算得這麽細,你去當賬房好了。”尹朔流每一句話的中心意義都是“不要見外”。
“我先送你上樓,再去附近看租房信息。”
昨天尹朔涵的“道德綁架”顯著起效,尹朔流效仿道:“你不把我當朋友?都說了你住我的,你怎麽還想和別人合租?”
沈鳶思考措辭之時,尹朔流又說:“這樣吧,你就當是我租給你的,行吧?”
沈鳶終于不用白住人家房子,答應下來:“行,按市價算,房租我打給你。”
“你……其他以後再說。”尹朔流不想讓談話內容始終圍繞錢,語帶敷衍。
沈鳶在司機接送下,從舊屋搬來幾樣複習資料,假借倒垃圾的名義,從他的新居搬運電子産品等新設備,為不被發現異常,他連的還是自己家的wifi。回來之前,他在舊屋附近的市場買了骨頭,想熬湯給尹朔流喝。
尹朔流沒吃午飯,他進到廚房找出打蛋器打蛋,不小心一個手滑,蛋液滑出盆子,灑在他的睡褲上。
拎着骨頭走進廚房的沈鳶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尹朔流坐在輪椅上,右手手持打蛋器,地上躺着打蛋盆,睡衣下擺和睡褲上方沾着蛋液。
他只是不小心而已,尹朔流剛想證明自己做飯能力處于正常水平,沈鳶握着輪椅,一路将他推進卧室衣櫃前。
“你先換掉衣服,我去做點東西吃……等一下,有人敲門,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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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預計開啓狗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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