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沈瑜坐在一塊半人高的大石頭上, 似乎有些悠閑地瞧着那不遠處的寨子。

風稍微有些大,吹得他袍角有些飛舞。

這是下山的必經之路,長安舉着棍子, 長安扛着斧子, 死死的守着。

沈瑜算是看出來了, 娘子是故意被人騙上山的, 至于為什麽,他不管, 只要娘子願意,他在後面配合就行。

風沙中漸漸出現了幾個人影。

幾個女人背着小包袱腳步匆匆而來。

長安已經舉起了棍子,長順眼神死死盯着,就等着沈瑜一聲令下。

五娘遠遠看着長順手裏的斧子,就開始有些害怕, 抓緊了小包裹往四娘身後躲。

四娘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馬上鎮定下來。

“這位公子”, 四娘聲音婉轉,剛走近幾步就對着沈瑜抛媚眼。

這個書生模樣的人看着不像壞人,騙他幾句趕緊下山要緊。

“嗯,”沈瑜看着那小包裹, 心情極好, 臉上的笑容猶如春風般和煦。

那包裹材質都很不錯,裏面想來細軟不少,拿過來交給娘子。

“公子,奴家幾人被這裏山匪強擄而來, 日日以淚洗面, 而今寨子裏終于有人來除暴安良,奴家幾人終于得以逃脫, 請公子幾人放行。”

不放,就揍死你,看你衣着不差,下山前還能做筆買賣。

“哦,”沈瑜眼中笑容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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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軟交給娘子,把眼前的女山賊交給衙門,哪個都不能浪費!

“呀——納命來!”

“動手!”

四娘見沈瑜毫無讓路的意思,沈瑜心說絕不能放任何人離開,雙方同時動起了手。

長順被顧甄教了一陣子,除了力氣大,還動作到位,行動敏捷,那四娘不過幾手花架勢,在長順手下過不了十個回合,冷不防被一拳打爆了一排門牙,捂嘴的時候還被打爆了一只眼睛,捂着眼睛的時候被砍斷了一條腿,血流滿地。

然後,就像一只死狗一樣躺着,一動不動。

幾個同時下山的女人尖叫一聲,幾乎吓暈過去,心說這嬌滴滴的四娘你們也能下如此狠手,你們不會也是山匪吧!

四娘的包裹被沈瑜拿在手裏看了一會,然後,他的目光盯上了縮在石頭後面只露出腦袋的其他幾個女人。

“把東西都交出來!”沈瑜聲音涼涼。

五娘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踉跄着出來,沒說話眼淚先不要錢似的狂流,看上去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公子,奴家也是好人家的女兒,被這山匪搶過來,過的是暗無天日的日子,我——”

“嗯——”沈瑜聲音拉長,語氣涼幽幽,“手上刻了字的金镯子有三兩重,頭上的翡翠簪子水頭還不錯,手指白嫩指縫幹淨,嗯——的确暗無天日!”

五娘張開嘴,嘴唇顫抖着,半天沒說出話來。

“長安!”沈瑜突然爆吼,“給我往死裏打!”

“啊——”五娘頭上狠狠被挨了一下,血流了滿面,“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沈瑜又一聲怒吼:“長順,砍了她的手!”

“啊啊啊——”五娘慘叫一聲倒地不起。

那只刻了字的金手镯随着斷手咕嚕嚕滾了下來,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愛女出閣萬事順遂。

有個女人吓得一哆嗦,她想起來了,那是山上做了筆大買賣,搶了一個出嫁富商的女兒。

搶了她嫁妝不說,那姑娘後來被山裏的兄弟玩了個邊,最後還被扔去了亂葬崗。

那時五娘看着那姑娘被奪了全身的首飾,光顧發着嗲跟老大要那只金镯子,根本沒顧上那姑娘凄慘的喊叫。

沈瑜撿起那只镯子,走到五娘身邊,瞪着血紅的眼睛,一腳狠狠踩上她的臉:“搶了人家姑娘的嫁妝,害了人家性命,山匪該死,你,心安理得戴着人家的嫁妝,更該死!”

沈瑜将手镯狠狠攥在手裏,手背青筋暴起,一旁的長安看着他眼睛都有些猩紅,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多問。

看着白蓮花四娘和白狐貍五娘相繼倒下,其他幾人都哆哆嗦嗦自動上交了細軟。

長順可不管人家是不是長得如同豆腐一樣白嫩,三下五除二将幾個女人都綁了起來,稍有反抗,一斧子下去就見血。

長安将收來的細軟收拾一番,捆成一個大包裹,擡頭看自家姑爺,正拿着那個金镯子在出神。

沈瑜有些渾渾噩噩,感覺自己又看到了夢境中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那個男人的母親和別人勾結,搶了兒媳婦的嫁妝,還害死了她,而那個男人總覺得孝道第一,娘子的死總是命。

唉——

沈瑜心中長嘆一聲。

那個這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結局如此凄涼,也是理當如此。

搶了人家的嫁妝,還要害人性命,畜生不如,死不足惜!

此時,寨子大堂裏。

顧甄不知為何,興奮的眼睛都有些血紅。

嘴硬是吧,太好了,砍!

眼看着李彪痛得幾乎沒了神志,紅梅口中數的五個數又到了,顧甄痛快地舉起斧子,寒光閃過她面無表情的小臉,眼神銳利猶如沙場歸來的煞神,讓地上的山匪吓得連哆嗦都沒一絲力氣。

“……三、二”

“噗嗤!”顧甄一斧子就砍了下去。

李彪另一條腿也被砍了下來,血濺得到處都是。他眼神都已經渙散,撐着最後一口氣,從喉嚨裏憋出幾個字:“你、你、為何、為何、又是、又是、我……”

顧甄表情淡然,但眼神兇狠,一句話不說,奪過紅梅手裏的棍子,對着李彪**就是一棍子。

李彪“嗷”一嗓子慘嚎後,就徹底昏死過去。

被顧甄幹翻滿地躺着的山匪,總覺得自己**也疼得不行,有的尖叫,有的吓尿,有的求饒,還有膽大的,直接就罵了出來。

“他娘的,小賤人,你是哪條道上黑吃黑的吧,老子不怕你,有種你殺了老子,來呀,來呀,老子眨一下眼就是孬種!”

一個人叫罵,其他人也開始膽大,“臭**”“小賤人”的此起彼伏。

顧甄覺得異常新鮮。

她前世也被人罵,那被她攆地無處躲藏的大盜、被她端了老窩的軍火販子,一口一個魔星、一人一句煞神的罵她,可從來沒有罵她是什麽“臭**”“小賤人”的。

“噗嗤!”一條腿砍了下來。

“噗嗤!”一條胳膊砍了下來。

第一個帶頭罵她“小賤人”的山匪,直接被斧頭削了腦袋。

現場在一片血霧中,死一般的寂靜。

顧甄将斧頭抗在肩上,背脊筆挺,眼神冷酷。

躺在最角落的幾個山匪,挪動着身體,忍着劇痛開始耳語。

“五哥,這樣不行啊,一條腿一條胳膊的砍,這小娘們是要虐死咱啊,咱想法報官吧,腦袋掉了不過碗大一個疤,只有官兵才能幹掉她了!”

“六弟,你說的對,這小娘們咱土匪還狠,在她手裏,能痛快求死都不行!”

幾人小聲商量了,準備乘顧甄不注意,從小門爬出去報官。

一人剛挪動身體,一陣破空聲傳來,“噗嗤”一聲,斧子砍斷了一條腿。

“啊——”那人一聲慘叫,索性破罐子破摔,“臭娘們,我們要報官,我們要求救,你殺了我們,你也跑不了!”

顧甄突然涼飕飕地笑了,“那好,山中突發大火,寨中無一生還!”

戰利品什麽的,無所謂!

剛才不過一時興起,端個土匪的老窩,搜刮些戰利品就得了。

可她看了這麽久,發現端了這個匪巢,讓這些人渣全部去死,比得什麽戰利品更高興。

“紅梅,找家夥準備點火!”

“好嘞,小姐,燒死這幫畜生!”

就在顧甄主仆兩找東西準備防火時,沈瑜那邊等了很久都沒發現有人出來。

長安讓弟弟長順到裏面去看看。

長順到寨子的後院找了一遍,回來時抱着一個箱子,和一個餓得說走不動路的七八歲小男孩。

“你是誰家的孩子,為什麽在這裏?”

沈瑜剛問出口,就看見了寨子起了沖天的大火。

根本顧不上小孩說了什麽,沈瑜拔腿就往前沖。

“娘子,娘子!”

沈瑜大喊大叫,不顧濃煙就要往裏沖。

“我在。”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顧甄帶着紅梅從濃煙裏走了出來。

沈瑜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後怕,不顧有人在旁,沖上去抱住了顧甄,“娘子,你沒事就好!”

顧甄有些莫名其妙,但沈瑜馬上放開了她。

幾人七拐八繞下了山,如果不是顧甄記憶好,這山路平常人根本走不出來,也難怪官府一直打不下這個寨子,讓它為禍鄉裏這麽久。

長安兄弟兩報了官,還是那個有些幹瘦的老頭帶着官兵趕來。

見又是沈瑜,老頭意外的有些興奮。

沈瑜說了很多大實話。

為救一個女子父母,勇闖匪寨,娘子打敗了一群山匪,山匪氣憤之下放火,卻被他們機靈逃了出來,而山匪卻燒死了自己,同時,他們還抓住了幾個意圖逃竄的女山匪,一并交給官府。

老縣令激動的山羊胡一顫一顫的,大大誇獎了沈瑜一番。

不到三天,自己已經立下兩份如此巨大的功勞,無論如何,這長久不動的官位,也該動一動了。

沈瑜拱手告辭,老縣令拉住沈瑜。

“沈秀才,你有勇有謀,為老百姓立下如此大功,本縣将頒發給你第二個“優秀”獎章,請務必再多留一日!”

沈瑜謙虛幾句,照單全收。

将那小孩交給了老縣令,幾人坐着馬車回到之前的客棧,顧甄雖然很是興奮,卻還是惋惜自己又錯失了一次戰利品。

“娘子,你們看這是什麽?”

一個由小包裹組成的大包裹,還有一個雕花木箱子。

除了那只金镯子交給了縣令,所有的東西沈瑜都留留下來。

一大包的金銀首飾,近一千兩的銀票。

顧甄:……

将木箱子的鎖捏碎,一沓厚厚的銀票出現在顧甄面前,數了數,足有近三萬兩。

顧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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