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楔子不是一個人寫的(汗) (11)
裏。沒有了呼吸與心跳,主宰那些喜怒哀樂的靈魂已經回歸了幾個神明守護的那個縮水了幾倍的輪回之流,等待着在新世界的轉生。等待着他們為之奮鬥的人們開辟出一片全新的天地迎接他們到來。
有三個明顯是西樓當中的人員。恢複了原本的形态,美麗而凄婉的躺在那裏。這些僞裝成後宮佳麗的美人們明明本就不擅長争鬥,甚至有一個是當初明面上作為禮物,暗地裏的間諜被送到鈎吻身邊的純血人族,鈎吻給了他們原本不敢想的自由,他們別無所有,只有獻上忠誠和生命。
鈎吻的聲音有些顫抖,動作輕柔的整理着那個因為修煉出錯永遠停留在了少年模樣的人族亂蓬蓬的碎發:“小方,你最喜歡的雪姐姐還在外面執行任務,再過幾天就回來了。你怎麽能這麽早就跑到妖祖身邊呢?雪姐姐回來見不到小方可是會生氣的,你難道現在不害怕了?前些天不是還說要把你新學的法術給我看嗎?昨天你離我那麽遠,我沒看清楚,你在表演一次好不好?”
俏麗的少年始終沉默着,也沒有睜開眼睛。紅潤的臉龐被青灰色占據,嘴角還帶着往日陽光的笑容。雖然換上了幹淨嶄新的衣服,脖子上那道狹長的傷口卻沒有被遮掩,觸目驚心的證明着原屬于這具身體的生命早就從哪裏流了出去。
不遠處還有一個明顯是狼族的男性懷中抱着一個瘦削的貍貓。鈎吻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那個身上有一個彈孔的貍貓突然張開了眼睛,茫然無措的叫了一聲。在那個狼族男子懷中蹭了蹭,卻沒能得到應有的回應。不死心的再次蹭了蹭,嗅一嗅那狼族的鼻子,仿佛受到了驚吓一般的尖叫一聲拼命的抓撓着那人的胸膛,将衣料撕破之後看到了一片稱得上是千瘡百孔的肌膚,呆愣在那裏,就算被鈎吻拎了起來也沒能及時做出反應。
“早知道就不教給你們怎麽用內丹獻祭了,會了以後就一個一個的都想用一次試試嗎。”鈎吻輕輕嘆息了一聲,将那只皮毛都一下子黯淡了幾分的貍貓放到了狼族男子的身邊,“多虧有你和他,我們才沒被那些傀儡打一個措手不及。只是他…對不起,文先生也沒能成功。”
那只貍貓,或者說失去了全部修為的妖族,沉默着咬住狼族巡邏兵身下的被單,一點一點的向帳篷的門簾移動過去,鈎吻沉默着跟了過去,幫他把簾子掀開,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把一具比自己不知道大了多少的軀體拖到了一棵不知有何特殊意義的楊樹下,開始動用小小的爪子掘開土壤。
鈎吻和布蘭登沒有上前,就在一旁靜默的看着那個小小的貍貓一點一點的掘出一個小土坑,再慢慢讓它變大成墓穴,直到容得下一具屍體才停了下來。将人移了進去,再用一層土一點一點的掩埋,從腳開始,到頭部的時候停了下來,在旁邊堆出了一個小土堆,狠狠地向那張熟悉的面容全部推了下去,終于無力的趴在了這座小小的新墳旁邊。
鈎吻蹲在了那個貍貓旁邊,輕聲道:“我以為你會和他一起走。”
那個貍貓動了動耳朵:“不,我會重新修煉,到新世界等他。不管他變成了什麽,到時候不會再有任何東西能把他從我眼前帶走。”
鈎吻遞過去一株識魂草,微微一笑:“你們果然心有靈犀。這是他給你的,已經記住了他靈魂的味道。他說,雖然相信你一定認得出他,但還是要把這個給你,可一定要找到他啊。”
那貍貓叼過那株草,圓圓的大眼睛濕潤了起來,用靈魂傳音道一句“多謝陛下”,飛快的離開了。鈎吻沒有動,在哪裏輕聲咕哝了一句什麽,布蘭登沒有聽清,靠近去問怎麽了,鈎吻卻搖了搖頭。牽住了他的手。
“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他問自己心愛的人,眼睛卻看錯了方向。
布蘭登一窒,輕輕撫摸着那頭灰白的頭發,任鈎吻用幾乎讓他窒息的力度将他抱住,一邊輕輕地吻他一邊道:“總會結束的,相信我。”
“等到了那個新的世界,我馬上就把位置給那個欣欣。反正也被撒加帶在身邊學了那麽久了,又是幾乎和我相同的血脈,讓她自己折騰去吧。你也趕快退位陪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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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就去把整個世界都轉上一圈。”
“好。”
“然後——”
“好。”
“永遠陪着我。”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真的是出了些事情,因為心情波動太大舊疾都複發了……當時第二更本來寫了一半,今天勉強湊成4000+的章奉上。
☆、突襲(改錯字)
“針對光明傀儡的武器準備好了嗎?”鈎吻一面穿上夜行衣,一面對着正在檢查東西的雪道。
雪冷豔的臉龐上籠罩着濃濃的恨意和殺意:“當然準備好了,能把他們轟的連渣渣都不剩。”
鈎吻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從回來得知了小方的噩耗,雪就一直這幅狀态。昨日他為了今天的行動吧風花月三人也一并召喚了回來,幾人對于幾乎是一同長大的西樓統領小方之死憤恨不已,決心使那幕後主使和手下的光明傀儡和堕靈寄體們全部炸成湮粉。
正好狼族和妖族的符文師和陣師并煉器師一同制出了與那些天族傀儡用來對付他們的武器類似的東西,真是還做出了針對光明系物品的炸藥,斥候們也帶來了對方的軍工廠的消息,可真是雙喜臨門呢。
未免夜長夢多,盡快出兵才是最好的選擇。鈎吻這一邊馬上就可以出發,料想回狼族駐地布置得布蘭登也差不多了,倒是不知道被傳了訊息的冥血聯軍會怎麽想。
不排除那幕後之人發現了他們的斥候的行蹤,已經在那裏布下了天羅地網等着他們,但是就算如此他們也只能踏進去。鈎吻對着備好行裝的突擊小隊揮了揮手,裝備上了迅捷符文,紛紛化作了縮小的原形,迅速的向着目标方向靠近過去。
這時候倒是不需要狼族的速度支持。妖族原形的優勢就在于此,他們可以恢複成最普通的同類生物的大小,行動起來耗費的力量非常低,還能依靠種族的天賦快速行進。就不如鈎吻所屬的蒼林魔鬼蛛,行進速度雖然在蛛族中只能稱得上是比較快的,但是蛛族的速度卻早就是赫赫有名的迅捷。雖然更擅長近距離爆發,但是遠距離奔襲同樣受血脈的蔭庇。
這個時候就無比感謝那個發明儲物圓環的煉器大師了,不然那樣沉重的裝備,一些小小的蜘蛛、蛇、鳥兒和蝴蝶蜻蜓可扛不起來。
那幕後主使似乎很喜歡用空間法陣,再加上打探消息實在是危險,所以沒有傳送法陣的便利,妖族的幾人借着符咒的便利也奔襲了兩天兩夜才到達目的地。鈎吻馬上動手在那個空間法陣外面畫上了另一種他自己發明的破陣法陣,八只步足飛快的撥動着破解那個空間法陣——只有在破陣法陣的籠罩下他這樣的動作才能不被設立法陣的人發現。在他動“手”的同時,其他幾人在一邊為其警戒順便稍做休息。
他所謂的破解動作,也不過是修改了那法陣的進入權限,把特殊的幾人和天族傀儡可以進出改成了所有人都可以進出罷了。也許有更保險的方法,但是現在的狀況他們只要多耽擱幾分鐘,就是多了幾分危險。
白鴿雪自告奮勇先行進入打探消息,一息時間之後以全副武裝的人形跳出來道:“入口已經幹淨了。”
鈎吻一點頭,帶着剩餘的幾人未變形态從傳送陣沖了進去,随着一陣稍稍的暈眩,他們就到了另一片空間裏。
金屬的牆壁和地板,光潔的銀白色可以清晰的照出人的影子。有些地方有明顯的被破壞的痕跡,應該是裏面的機關之前被開啓,讓先行進入的雪将其破壞。
雖然雪已經事先掃除了一部分危險,但是幾人并未大意,依舊是謹慎的通過入口處的走廊,相互之間不遠不近的走了進入。事實證明,這樣的謹慎是有用的,因為又有幾個機關控制的法陣和武器被激發,突突突的丢下一地的彈頭。鈎吻用蛛網粘過來幾個,發現上面的法陣沒什麽不同,礦液已經比之前的濃度要高上了不少,已經可以媲美高濃度聖水稀釋液。
“小心一些,他們研究的武器果然不止之前的那些。”他低聲道。
衆人于是更加謹慎,一路上甚至有類似□□的東西被抛出來炸開,還好衆人反應及時才沒什麽大礙,只有鈎吻受了些輕傷,還是因為地滑不小心摔到了明晃晃的尖刺上弄出來的。
“陛下,您的眼睛……”有知道他身體情況的部下有些憂慮。
鈎吻冷哼一聲,用蜘蛛的形态輕輕地拍了拍地板:“蛛族,從來靠的都不是視覺。現在這裏還用得着我,等到我五感全失了再擔心我也來得及。”
那個出聲詢問的青年應了一聲是,一行人繼續向前,就是到了一個大廳之前。因着風探測出了那廳中與外面單純的防禦機關不同,有好幾個相互聯系的監視、探測、攻擊法陣,其中有幾種不知道能不能識破他們的隐匿法術,故而不能随意進入。
盤在雪頭上的花顯得有些憂慮,對鈎吻道:“陛下,現在就要硬闖麽?”
鈎吻沒有開口,只是拿出了一副被接取帶有咒文的織物不再動彈的光明傀儡,喚了一聲風的名字。風沖着他點了點頭,明白了鈎吻的意思,晃動了幾下就鑽到了那具傀儡當中,卻也沒動手控制,任鈎吻把白色織物纏了上去,那傀儡動了一下,一開始似乎有些迷茫,之後就輕車熟路的向着右邊的岔路去了。
花等人像是明白了什麽,一臉震驚的看着鈎吻。鈎吻雖然看不見卻也猜得到旁人的疑惑:“看不出來嗎?風——她是個誤服了提升修為的藥物,難以進入輪回的堕靈啊。雖然不是失心堕靈,但是附個體還是辦的到的。”
花明白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定了定神向鈎吻道:“只是雖然您猜的沒錯,風隐藏在他們‘自己人’的光明傀儡當中可以通過,可是只有他一人夠了嗎?”
鈎吻道:“現在,我們可以開始硬闖了!”
在場的都是跟着這位妖王混了數年的心腹,立即明白了妖王的意思,歡呼一聲直接化作人形取出武器噼裏啪啦打向了兩邊的岔路,轟到了通道的盡頭,發出巨大的聲響。
機關和法陣紛紛啓動,向着入侵者發出淩厲的攻擊,應有的研究者卻沒有出來,估計是正慌張的縮在房間裏,一面發出求救的訊息一面緊張的看着外面的監視法陣在屋中的投影罷了。然而鈎吻等人早就布置好了斷絕傳訊的法陣,根本就不會有外來的援兵。他們越慌張,不過是越方便了已經越過了大廳的風行事。
只是源源不斷的光明傀儡從通道中湧了出來,就有些棘手了。畢竟妖族的幾人以寡敵衆,縱然控制那些光明傀儡的人倉皇間沒能給它們帶上幾件兵器,還是以“人”海戰術給裝備精良的幾人造成了威脅。
伴着一聲“躲開”,鈎吻控制了大廳上方的所有攻擊法陣,将擠擠挨挨的光明傀儡砸了個東倒西歪,雖然大多能動,但是都損毀的不輕。随着風在那邊引發的幾次爆炸,鈎吻估計着裏面的東西已經毀了個七七八八,随即讓衆人快速退後,直接引爆了剛剛在衆人拼死掩護下的炸藥和已經落入他掌控中的所有法陣,将大半光明傀儡直接炸成了粉末。
此時帶來的二十幾人也是傷亡慘重,剩下的十餘人能動彈的也沒有多少了。鈎吻也是渾身浴血,因為避開不甚及時,被自己引發的爆炸弄得半邊身子血肉模糊。還好之前吞下的本源還有一大部分沒能同化,此時手上反而催化了吸收本源的速度,不僅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着,還增進了修為。
破破爛爛的基地裏一片寂靜,估計一般應該有的自毀系統也在剛才就被炸的失效了,妖族衆人拖着一副殘破的身體躺在地上,放松的喘了口氣。鈎吻本想勉強再探查一番,卻突然神色一凜,緊緊的抓住了特制的武器瞄準了對面的一片廢墟當中漸漸出現的白色身影——就算是看不到,那濃郁的令人讨厭的光明氣息的惡意也足以讓他發現來者不善了。
“鈎吻陛下,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是清脆的少女聲音,帶着濃濃的聖潔意味。若是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單單是聽到這聲音,大概就要沖上前去了。
鈎吻微微勾勾嘴角,幾乎是在瞬息間就猜出了這個力量約莫略勝自己一籌的來者是誰:“聖王陛下,真是久仰了。”
“嘻嘻。妖王陛下這話可說的不由心吧?上一次到小女子的地方上去,竟然不等小女子親自招待您就離開了,難道不是說着久仰,其實嫌棄小女子甚矣。”聖王輕笑着,在無法動彈的妖族衆人警惕的目光中現出身來。仿佛散發着光輝的金色卷發,海洋一般的碧藍色眼睛,牛奶一樣白皙的皮膚,頰邊是一對漂亮的梨渦兒,長了一副精致的容貌。身披白紗,頭戴花環,赤足踩在滿是殘肢斷臂甚至碎肉的廢墟之上,竟纖塵不染。
這才是傳說中的“天族”的形象。
只聽那仿佛樂音一般的聲音繼續說道:“而且,若是我那些不懂事的孩兒們招待不周,小女子自是應該向陛下謝罪。陛下卻偏偏尋他們的晦氣,讓那些小孩子自己打了起來,是陛下做得過了些吧?”
鈎吻看不到她,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靠近。冷笑一聲道:“你的孩兒們?那些東西難道不是你最恨的将你囚禁做傀儡的反噬的奴才,早就想毀了他們不就是你嗎?我讓他們亂起來,為你脫困可是幫了一把吧?難道是因為我讓你自己動手的時候太簡單不痛快,竟使你怨恨了我不成?”
一連串的問句下來,少女聖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不到的鈎吻因為她亂起來的氣息笑的更加惡劣:“我說的不對嗎?雪鸾一族的最後一個血脈?”
少女才剛剛說出一聲“你”又被鈎吻打敗,他繼續惡劣的笑着:“也對,你也不是什麽純種的雪鸾。你美麗的母親在滅族的時候被那時的叛軍頭子藏起來了吧?後來有了你,事情就更有趣了對不對?你真的有立場代表雪鸾複仇嗎?新舊天族的‘集合體’?沒有你父親的反叛,根本就不能有你啊。你與你最讨厭的冥族合作,用你自己不屑的那一半同族們做成的傀儡去滅了和你沒根本什麽幹系的人類再和我等敵對,說到底,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野心罷了。”
少女精致的臉龐已經扭曲了,背後伸出羽翼飛了起來,狂亂的光明氣息吹拂着妖族諸人,劃下一道道的血口子。傷得較輕的花支起了屏障,鈎吻渾不在意的笑着看向前方,滿臉都是輕蔑的笑容。
“啊——鈎吻,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恭喜你成功的激怒了我,好久沒有這麽憤怒的感覺了,我會好、好、招待你的。”少女尖叫一聲,手中出現了一個銀白色的華麗法杖,不斷積蓄着聖光的力量,周遭的光明之力愈發暴躁了起來。明知道等她蓄能完畢就是一擊決殺,鈎吻卻一直站在原地不動。
“哈哈哈!”少女尖利的笑了起來,“妖王陛下,沒想到老鬼會派人攻擊你和你的小情人的駐地吧?現在要維持那麽多防禦法陣,是不是快要虛脫了啊?你可千萬要堅持住啊,就算那裏有抑制光明系法術的法陣和你們對我的發明的仿品,可誰告訴你這次派去的是那些垃圾奴才變成的傀儡呢?你和你情人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手下,沒了你那烏龜殼,難道頂得住冥族加上融合完畢的變異者大軍?”
鈎吻咳出了一口淤血,冷笑道:“是嘛?難道在你的心裏,我的智商竟然和你一般?那地上的法陣和制造出來的武器,可不只是用來克制你那些小玩具的。早就有好幾個破魂陣和裝上了你們自己做出來的光明彈藥的槍管在等着你引以為傲的大軍了。”
少女怔愣一下,驚疑和憤怒不斷的出現在那張扭曲的俏臉上,手上的光芒不斷凝聚,最終厲嘯一聲:“鈎吻,無論如何,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死了,妖族剩下的一盤散沙再也不成氣候!”
手上的光芒終于完成了蓄能,連着好幾道壓縮的光刃向鈎吻劈砍而來,個個都帶着一陣勁風,明擺着被砍上了就是幾個透明窟窿。可是此時遠在駐地的防禦法陣被攻擊的也頻繁了起來,連着其餘幾個法陣也需要發動。
鈎吻拼命加速吸收本源結晶的力量,哪怕經脈被撐破了也不敢停止,才堪堪挺住了兩處駐地的高級法陣的運轉,可是眼前的攻擊,确實無論也避不開了。雖說因為詛咒他絕不能真的死了活不過來,但誰知道他再死一次又會怎樣?深吸一口氣,抱着拼一拼的心态将識海中塵封已久的羽毛狀神魂放了出來。
溫柔美麗的女子虛影微笑着站在了鈎吻前方,幾道光刃劈到身上,竟泛起一道水紋,直接被吸了進去。
“我親愛的孩子,怎麽做出一副小姑娘打扮做什麽?”
那“少女”早已經瞪直了眼睛,什麽都做也做不出來,就那麽僵在原地,倒是顯得頗為可憐。
“母——母親?”他的聲音都沙啞了起來。
“你怎麽能把別人的地方弄成了這個樣子,真是不乖啊。”雪鸾族的女子虛影聲音依然溫柔,面上的笑影仿佛一個普通的母親對待調皮的孩子那般,無奈寵溺中帶着幾分責備。
那男扮女裝的聖王捂着頭蹲在地上,今突然淚流滿面:“不!你不是母親!一定是那妖王使了什麽妖法。不!你這是對母親的侮辱!”
他手上不斷的發出聖潔的光柱擊打在女子虛影上面,統統被女子吞噬了進去。她也不惱,仍然柔和的笑着:“孩子,難道雪鸾族法術不能傷到自己的直系親屬,也是能僞造出來的嗎?”
聖王眼睛已經成了赤紅之色,尖利的叫了起來,從法陣中召喚出了一個容顏讓鈎吻及其眼熟的傀儡,正是那身為神祭祀的拉比。
“母親已經死了!死了!魂飛魄散!既然我傷不到這個冒牌貨,就讓她來吧!拉比,你不是最喜歡我嗎?給我把那個冒牌貨和那膽敢侮辱我母親的妖族打成粉末!”
拉比一雙海藍色的眼睛已經沒有了神采,動作僵硬的擡起手,開始蓄積力量。鈎吻仔細打量一番拉比和那雪鸾族女子的容貌,竟然有幾分相似之處,不由得笑了笑。好像知道了些了不得的東西了呢。
變成傀儡的拉比終于出手,一道光柱狠狠地迸發出來,只是掃過雪鸾女子的方向,最終狠狠地直擊毫無準備的聖王!
“拉比!你怎麽敢!”精致的少年一臉的不可置信注視着胸前的空洞,直直的向後面倒了下去。拉比一對和聖王也極其相似的藍瞳晦暗不明的注視着少年消散,回頭看着收回了雪鸾虛影的鈎吻。
“妖王,出去以後我聽你指揮。請你幫我在新世界留下天族一條生路。”手臂之間出現了兩個未睜眼的嬰兒,身上的光明之氣及其濃郁,竟然比初代天族的拉比還要盛上三分。
鈎吻終挺過了一陣法陣的消耗,疲憊的笑了起來:“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的粗長章QWQ,明天應該就要完結了呀呀。5000字呢,愛不愛我?
☆、最後的開始
布蘭登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臂上的血。老實說,雖然在宗教傳說中魔族和冥族一樣是“反派”的角色,看起來理應是同一個陣營,但是他和冥族交手的機會還是相當多的,甚至超過了認為其他所有種族都是污穢的天族。
現在周圍都快結上霜了,看來還有約莫三四十個冥族隐匿了身形。能被他一下子發現,等級還算不上高。麻煩的是眼前這個實力同樣在高階巅峰的妖族和他身後那些明明就是純血卻分明透出些詭異味道的妖族。
明明之前未曾見過面,布蘭登看着那領頭的妖族那雙總露着勾人意味的桃花眼,莫名的生出了幾分怒意,直覺好像這人——和鈎吻有些關系?
“看起來倒是周正的很,我倒是沒想到師弟原來喜歡這種傻兮兮的。”那妖族開口了,聲音懶慵慵的,低啞當中透着誘惑,“若是如此,我輸的倒是不冤。”
“哎呀,小狼崽子,急什麽啊。我們好好聊聊不好麽?畢竟也是新歡和舊愛的關系嘛。”那妖族男子妖豔媚人的笑了一笑,側身躲過布蘭登試探的一記偷襲,抹一把擦傷上流出的鮮血,豔麗面容上擠出一副委屈的神情。
“喲,我不過是聽我家親愛的的命令拖住你一會兒,幹嘛這麽狠心嘛。嘶——真疼啊。”
布蘭登看着對方裝瘋賣傻的模樣,反而更加警惕了起來。收起剛剛使用的匕首,手上泛起一陣幽幽的綠光,長長的指爪伸了出來,全身繃緊了肌肉,随時準備直接使用最為耗費力量的狼型狀态。對面那妖族也沒有掩飾全身的妖氣和那标志性的習性,明明白白就是個狐族。
狐族……是鈎吻那心腹提到過的“那狐族”?不過現在他可沒有時間考慮這人和鈎吻的糾葛,現在按照妖族衆人的腳程應該已經到了那個“工廠”,可是他卻被這幾人堵在了這裏。再延誤一陣就要錯過了前去接應的時間了。看來當初探查這裏的消息果然已經被發現了,兩族之中甚至還有可能有些內奸,連行蹤都被人掌握了,真是不妙。
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及時去接應鈎吻,以防對方工廠有什麽後手的問題了。那邊毫無疑問的有人埋伏了鈎吻,甚至可能還有敵軍直接去襲擊兩族的駐地。若是他不能及時解決眼前的麻煩,事态一定會向糟糕的方向發展。
眼前這人輕描淡寫的躲過了他的偷襲,正常情況下打起來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但是,誰教這人被劃傷了呢?布蘭登雙瞳微微發光,轉瞬間和自己那幾個正與隐身狀态的冥族包圍圈對峙的部下一樣化成了狼型,假作一副焦灼憤怒的模樣撲了上去,用他最快的速度逼着那狐族連着使用身法躲閃了30息的時間。
待到那狐族終于适應了節奏想要還擊的時候,卻咳出一口鮮血。豔麗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聲音仍人誘惑,卻明顯露出了咬牙切齒的意思:“他居然把那把匕首送了你?”
這人果然和鈎吻關系匪淺,就連鈎吻的“那把匕首”都那麽了解。把那把匕首送給布蘭登的後一天就告訴了布蘭登,這上面有一個小型法陣,是用來封印這把匕首的另一形态的。
其實這是鈎吻煉器的第一件成功産物。用的不僅僅表面上的秘銀和晶礦,而是還加上了鈎吻的血液和本命之毒。每當鈎吻的本命毒素又強上一層就将毒素重新注射進去一次,一旦法陣打開,就是一把天下獨一無二的劇毒之匕。
蒼林魔鬼蛛的毒素,哪怕是低級神明都要退避三分。
就算是鈎吻平時使用的毒素,也不如這把匕首中蘊含的被一次次濃縮淬煉的要劇烈。同級之下,只要沾上一點兒,就只能等待輪回之流的召喚了,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這叫鈎吻做“師弟”的狐族在中毒之後又不停的運功躲避,早已經将毒素散遍了全身,現在臉色發青,應是已經毒入內腑了。
布蘭登根本不欲對那狐族的驚疑做出反應,他的部下要應付同時動手的古怪妖族和冥族已經有些左支右绌了,他必須早點結果這個話多的狐族。放緩了攻擊的速度,利爪上綠光越來越盛,下手越發淩厲了起來。那個狐族有意和他拼死,法術卻每每被早就熟悉了鈎吻攻擊的套路的布蘭登躲了過去。
看起來倒的确是同門,連身法和施法的習慣都相似的很嗎?
那狐族應是因為毒素侵襲,動作越發慢了起來,終于被布蘭登一擊抓中了腹部,內髒被擊的粉碎,一臉不甘的倒了下去。布蘭登不敢托大,取出他的妖丹之後,又一擊搗毀了他的識海,才開始幫助差不過已經全身挂彩卻仍然苦苦支持,不讓敵方靠近正與那高階狐族周旋的自己的忠心部下們。
那些妖族果然詭異,攻擊雖然不似那些混血的堕靈寄體們一樣只憑攻擊本能,卻也越見血越瘋狂,甚至雙眼也泛起了血光,就像是——堕一樣。可是他們又明顯靈智尚存,甚至互相之間還能進行臨戰的攻擊配合。
布蘭登心中起了一個可怕的猜測。因為他們不僅有類似堕的習性,這些妖族的修為,也顯得太高了一些:個個高階中段,甚至還有一個高階高段剛剛将他手下的同樣是高階高段的侍衛長掀翻到了地上。鈎吻可是說過,妖族那些所謂的能“自立為王”的老不死們也大約就在高階高段罷了,就算是他們帶來的所有追随者當中,也不一定湊得出這些高階來。
因為就算是妖族勢力最大的鈎吻,那些高階的部下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折損,大概也就只有這些了吧。
狼族突擊隊因為有了布蘭登的加入,士氣一振,戰陣更加緊湊了些,相比之下作為對手的妖族和冥族雖然人數較多,但冥族實力較弱,早被消滅了大半,妖族雖有靈智但配合明顯不足,拼殺了約莫兩盞茶時間,終于被清了個幹淨。
果然,一道道失心堕靈從那些個純血妖族的軀殼中飄了出來,布蘭登施法将他們封到了瓶子中,臉色沉了下去。那個制造失心堕靈和混血人類融合生物的幕後之人,終于對純血異族下手了。鈎吻那邊不但要應付敵軍的伏兵,還要破壞一個必定防守嚴密的“工廠”,只會比這裏更不輕松。
可他偏偏不能立即趕過去。如果不馬上恢複戰鬥力,過去幫忙也不過會成了鈎吻的累贅。布蘭登命令精英部下們在離開戰鬥地點100離的地方開始緊急休息恢複實力,自己拼命逼着焦灼的心冷靜下來控制着魔能一圈一圈的在經脈中運轉,緩緩恢複到最佳狀态。身上最好的傷藥也已經分發下去了,一匹匹巨狼低吼着迅速站了起來,用盡全身力氣跟着咆哮着的布蘭登,向着主仆契約當中鈎吻的方向飛快的奔跑了過去。
妖族、狼族駐地交界處的森林。不,這裏已經不能被稱為森林了。大部分樹木已經因為兩方劇烈的交火燒毀,打出了一片鋪滿了樹木和不同種族的屍體的平臺,鋪滿了使出全身解數拼殺的身影。
妖王當初布下的在兩方駐地布下的防禦法陣終于因為過度使用,在剛剛失效了,本來因為有防護罩的保護才能輕松幾分的兵将們被狂風驟雨一般的一波進攻帶去了百餘條性命。還好血族和冥族早早的得了消息前來相助,正好狼族主力也在駐地的這一邊。雖然敵人因此彙作了一團,可是他們一方也已經全部聯合了起來,多次的戰鬥中的合作之後,他們的默契比那些不過是因為本能配合的烏合之衆要好上了太多,再加上有血族和冥族的統領指揮,現在明顯是占了上風。
“常?!”正掩護着冥相白常恢複的血族副君洛姆斯那張罕有表情的臉上被驚愕占領,素白的手捂住了腹部,那裏有一道從後腰直接穿刺出來的傷痕,死氣将傷口周圍的肌膚燒灼成了黑色。剛剛還為了保護他耗盡了法力的白常手中的黑色霧氣還未曾消散,白衣飄起向後方一移,離開了洛姆斯的最遠攻擊距離,俊美的臉上帶着森冷的殺意,目标正是洛姆斯。
洛姆斯心中一凜,來不及擔憂,先掃一眼周圍,果然所有在場上的冥族紛紛倒戈,殺向了周圍本來的同盟,下手毫不留情,妖族和血族狼族紛紛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就這麽幾息的時間,被襲殺的人數甚至比剛剛和那些變異者與光明傀儡厮殺的時候還多。
黑色的死氣團再次被投擲了過來,洛姆斯腹部的傷口因為死氣侵蝕恢複的很慢,嚴重影響了他的速度。白常本就比洛姆斯的修為要高上一些,又是一方拼盡全力一方束手束腳,很快的,洛姆斯就被死氣鎖鏈生擒,面色沉沉的被扔在了地上。他已經感受到了一股強大氣息的靠近,現在,不過是确定了對方的身份罷了。
“冥王陛下,真是久仰了。”洛姆斯就算是被捆縛着,也不顯委頓之色,冷笑一聲看着那個被濃濃的死氣籠罩着的身影。
能讓所有的冥族在一瞬間倒戈的,還能有誰呢?洛姆斯和白常相交多年,甚至還有一些外人不可知的關系。無論如何,他最是了解對方的品性。白常無心名利,而且最是重視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