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和楔子不是一個人寫的(汗) (10)
王護衛的資格還有聖王的召見。
據見過聖王的天族都說,聖王是天底下最聖潔最純淨的光明,是光明神在神界之外的代言人,令見過她的人都為之傾倒,想要為她獻出自己的靈魂。她的聲音也是像晨曦一樣的動人,洗滌着他們沾染了塵埃的心靈。
總而言之,就是一些讓人一聽到就在大腦中勾畫出一個背後長出羽翼的白光團的形象的形容,還是一個聲音有着蠱惑人心的力量的白光團。鈎吻無需過于敬重光明神,當初想到的竟是一個白色的魅魔和塞壬的混合的形象。雙目眨動,令人沉迷;啓唇而歌,讓人癡狂。
作為一個看到光明信徒的信仰排異的法術就頭疼的妖族,鈎吻可不憚于用最惡劣的心思猜測這個號稱最虔誠最聖潔的神秘人物的真正行事。
畢竟那個拉比雖然讨人厭,還是一心一意為天族着想的模樣,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做出和想要毀滅這個世界的人合作、擔上毀滅一個世界族群的偌大罪惡(這時會降低本族氣運的)和有可能來不及進入新界這樣禍及全族的危險的。
就算是為了野心,也多少應該為保護自己的部下着想。那個拉比可不是個蠢貨,跟随幕後主使毀滅世界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可不會做——別說就算新世界沒能在這個世界打開還可以占領這個世界。天族和一些失心堕靈寄宿體難道能和平相處?
不過想到野心,聯系之前的線索,再想想毀滅本世界人族以後占領本世界的選擇,那個幕後主使的人選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是太晚了,我看看明天能不能把之前說好的加更補出來吧。
雖然很傷心,但不會因為漲的那個收藏又掉了回去而食言的。
☆、意外
鈎吻左手上沾着金色的血液,持着一根天族傀儡已經半透明的傀儡敲打着地面,低聲哼唱着妖族的小曲,睫毛輕顫,露出一副沉郁的神情。
為什麽總有人為了權勢而瘋狂至此?确實錢權會掃清做任何事情的道路上的大多是障礙,追逐他們并不可恥。但是為了這樣的東西就毀滅億萬生靈的喜悅甚至生命,真的可以嗎?
不過大概是因為他與這種人重視的東西不同吧。如果這億萬生靈威脅到了他的布萊,撒加和已經不僅僅是責任的妖族心腹們,他也會設下精細的謀略将它們清除幹淨。只不過他對自己都厭棄的自己不甚關心罷了。
右手拿出一張白絹将被不斷被金色血液腐蝕再不斷恢複原狀的左手上的天族血液擦拭幹淨,感覺有些疲憊。正在準備躺回榻上細細思索對策的時候,突然有所感應,站起來一半就向後面倒去,果然被他極其熟悉的人穩穩接住。他笑嘻嘻的沖着那人的脖頸動脈處咬上一口,感受着那滿是生命氣息的平穩搏動,心情平靜了一些。
狼族因為疲累肌肉都有些僵硬,但還是盡量放松肩膀,讓鈎吻蹭來蹭去的時候不至于硌得慌。腹部和雙臂疼了幾下,就見到鈎吻手上把玩着幾個特制的彈頭,觀察着上面各不形同的花紋。指尖細細的血線流下,鮮紅的色澤顯然不屬于那雙手的主人。
“所以你連這些破玩意兒都沒拿出來就過來‘私會’我,我應該感到感動嗎?”鈎吻好久沒有再他面前這樣笑起來了,那雙眼睛淺淡的色澤使得瞳孔的變化格外明顯,驟然湊得更近的距離使得壓迫感猛然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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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私會’,當然急得很,怎麽能慢吞吞的把這樣無關緊要又麻煩的傷處理好了在來呢?”布蘭登低笑了一聲,解開鈎吻戰鬥時梳起的頭發輕輕吻上去,仿佛被身上被灼燒出幾個透明窟窿的不是自己。
鈎吻輕嗤一聲,笑着感嘆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那副以為我要非禮你時那副緊張的樣子,那時候那麽正經多可愛啊。看看你現在,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
布蘭登雖然知道這是玩笑話,但是還是有些不安,聲音沒變,多了些緊張的味道。
“你真的更喜歡我那副樣子?”
“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鈎吻溫柔的笑起來,直接輕吻他一下,輕柔的動作卻現出不可忽視的占有欲,“之前那正正經經的樣子也就是逗弄起來好玩兒。現在一看就是和我一路的,沒人能和我搶。”
“我倒是更喜歡你之前的樣子。幽精在我身上,就算後來有了六角銅鈴一點點吸引過去也沒能集齊,所以只有在我旁邊才能有七情六欲。只有在我面前笑起來,才是最好看的。”布蘭登可沒忘記當初鈎吻在脫離了那棵怪樹的空間之後對他說出的推測,就算是現在想起來,也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見到布蘭登也不掩蓋他沾染上的自己的說話習性,就連臉上的笑容,都帶了五六分的相似,鈎吻的嘴角揚起更高,手上已經把布蘭登不算太嚴重的傷口包紮完畢,開始将布蘭登身上的子彈也放到了自己之前收集起來歸類完畢的符文子彈當中,觀察着這些彈頭的相似和不同。
身後靠着的就是心上人,感覺疲憊也少了好多呢。
這些彈頭,或者說它們與其他部分組成的那些子彈,應該分為四種。每一種上面都有一個初級光明符文,這可是大手筆,因為能刻畫符文的人本就少有,能大批量生産符文的,哪怕只是最初級的也是鳳毛麟角。所以要知道這種特殊的子彈,哪怕上面只有這個初級光明符文呢,只能選擇折中的辦法,選擇一些相對優秀的符文師長期制造這種刻制在特殊材質上的符文。
每種子彈上面除了那一樣的光明符文之外,另一種符文就是它們的區別了。有一種刻着破幻符文,對應着妖族;另一種刻着淨化符文,對應着和光明信仰沖突最大的冥族;還有一種刻着清醒符文,就是專門克制狼族的狂化能力的;剩下的一種刻着聖光符文,在最厭光的血族軀體內部發出光芒,就算是高等血脈的血族也會着道吧。對于他們幾個暫時形成了統一戰線的種族來說,還真是一網打盡呢。
不過這些光明符文只有會符文的天族和久遠之前的人族光明信徒才會刻印,而如果這些子彈來源于那個與幕後之人合作的天族,只沒有克制天族的子彈而且用材附魔全都是光明系的是不是太過明目張膽了一些?
不過如果是那個目的不明的聖王的話,一切都不好說。而且說不定有克制天族的子彈,不過是在他們這裏使用毫無用處罷了。
鈎吻用刀子切開了彈頭,裏面是一滴礦液,說明這些子彈就算在戰鬥中被劈碎也是能發揮一些有效作用的,雖然這種礦液和低等濃度的聖水能力類似,可是架不住它批量生産啊。值得擔心的是,現在還只有子彈是這個樣子,萬一又發明了什麽光明系手榴彈,光明系炮筒,他們還撐的住嗎?說不得也要做相同的研究了。
不過若是真的明暗兩方都在研究科技+法術的武器,那麽最終的戰争看起來,又和那些人類整天的小打小鬧有什麽區別?不過是他們的破壞性更大類似于核彈戰争而已。
現在思考對方會有什麽新武器毫無意義,研究類似的東西又暫時沒有靈感。鈎吻把彈頭放好,拿起了之前一個一個觀察之後補齊了的記載在白色織物上的咒語,突然受了什麽控制一半,手捧着寫有咒文的紙張緩緩的念了出來,神色莊重的簡直不該出現在那張臉上:
“把最虔誠的靈魂、最灼熱的鮮血、最堅固的身軀獻給至高無上,慈悲博愛的光明之主,請求吾主将光明的意志賜下,讓吾等成為吾主最無往不利的戰士。”
剛剛念完,地上就飛快的出現一個聖光構成的法陣,鈎吻先是臉色一白,之後一雙眼睛中雪青色的光芒就明亮了起來,像是在與地上的聖光對抗。那聖光沿着寫有咒文的紙張緩緩攀爬了上來,一點一點的向鈎吻一動不動執着紙的雙手靠了過去,想要侵蝕進這個獻祭給它的祭品當中,占據這具已經屬于它的身軀。
此時鈎吻周圍已經形成了一個白色的光膜,輕柔的把布蘭登推向了一邊。布蘭登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是鈎吻意料之外的事故還是意料之中的實驗。如果是實驗的話,打擾了很有可能會讓鈎吻功虧一篑甚至走火入魔,但如果不是鈎吻現在的麻煩一定是不好處理,一時間素來果斷的現任狼王有些不知所措。
雪青色光芒從鈎吻的雙眼蔓延了下來,緩緩接近了正在向上攀爬的白色聖光,兩種力量将鈎吻的身體當成了戰場,你來我往間,鈎吻只能調動修為中自己辛苦修煉的那一部分護住經脈,忍下被沖突傷到軀體又因為詛咒自動恢複的痛苦。勉強通過主仆契約向布蘭登傳達了自己還沒事的信息之後,就只剩下痛的喘氣的力氣了。
終于,地上的法陣因為餘力不足消失了,“兩軍對壘”的局面一結束,鈎吻就死死咬着牙關單手支在了地上,另一只作為主戰場的手一時半會就算是詛咒的能力都消除不了。那張紙倒是還在空中飄蕩着,一個個古文字寫就的句子在上面發出銀白色的光輝。
鈎吻稍稍喘勻了氣,就從手環中拿出一個被迅速剝掉織物之後立刻用絲繭儲存起來的傀儡,把那張紙貼到了他的身上,那個原本了無生氣的東西瞬間動了起來,雖然那張臉還是那麽蒼白詭異,但傀儡的每一塊肌肉都叫嚣着要運動。不去看那雙空洞的眼睛時,這傀儡還真就跟個人類沒什麽兩樣。
鈎吻親自貼那紙上去,當然也看到了只有驚鴻一瞥的法陣在那個傀儡的軀體上出現過。而那個法陣,就是那個在他鬼使神差的念出的古咒文之後召喚出的那個邪門法陣。看來這法術生效的媒介是寫有咒語的載體,而這些載體必須在和同樣被法術做過目前未知的改造之後,個媒介緊緊貼合在一起才會發揮作用。
正覺得表面上的研究已經完畢,可以休息一些的時候,體內忽然傳來仿佛要将內髒絞成肉泥的痛楚。他悶哼一聲,一半故意一半真正無力的趴回了坐回來的布蘭登懷裏,臉埋在他的肩膀上,發出痛得厲害的倒吸氣聲音,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浸濕了布蘭登因為打架弄得有些狼狽的外衣上。
“咳咳咳咳……”鈎吻痛苦的咳嗽起來,全身都在發抖。內飾狀态下,體內不知道怎麽存留下來的白色能量和借來的妖族神力相互對撞着,從經脈中的一個穴道轉移到另一個穴道,揮一揮衣袖,留下大片大片的經脈殘骸。
鈎吻敢肯定,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詛咒,他現在早就是個廢人了。
不過如果沒有那個詛咒,他現早就能讓自己的修為和神力合力将那一股光明神力逼出體外了。妖祖怨咒既然帶上了妖族的名號,當然不僅僅是表示這個詛咒的強大。它代表了背負這個詛咒的人已經成為妖祖厭棄之人,無法得到妖祖的任何幫助。然而鈎吻得到的妖祖之力卻是在詛咒之前得到的。
好處是因為妖祖的厭棄,不再打算收回被有罪之人玷污的力量,這股力量已經屬于鈎吻了。但此時壞處就體現出來了,鈎吻還沒能煉化這股力量,所以到了這種時候它會和敵對力量對抗,卻根本不考慮沒有收服它的身體主人的安危。
“咳咳——”鈎吻這次直接咳出了一口鮮血,其中還有內髒的碎塊,一副将死之人的樣子——雖然現在的他不會死。但是這副模樣顯然吓到了就算布蘭登。
“鈎吻?你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上了一小段。
☆、一夕安寝
“沒、沒事。”鈎吻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飄,本來只是輕輕支在布蘭登臂上的手猛地收緊。幾乎是在狠狠地攥了,“離死還早着呢。”
随着軀體越來越容易被那兩股能量破壞,恢複的速度也加快了起來,從布蘭登那裏看過去,鈎吻的軀幹上不斷破開一個比一個大的窟窿,再一個比一個快的消失了,最後根本就超過了他的眼裏能看到的速度,只能看到鈎吻身上一處接一處的發出光芒,連血液都來不及滴出來就恢複了正常,但是軀體被洞穿的痛苦卻并不會因為痊愈的迅速而消失,而是快速愈合的過程也難受的讓人崩潰。
終于随着側腹一陣劇痛,那兩道力量狠狠地相撞了一次,兩敗俱傷,均只剩下了原來的六七成。鈎吻也終于得到了機會,用自己修煉得到的修為化成綿綿絲網綁住了不知是不是因為疲憊未曾及時反抗的兩股力量,開始嘗試着将它們同化。
他早就發現了,雖說神力和他們的修為已經因為力量濃度的不同幾乎産生了本質上的不同,但是正是因為力量濃度不同,神明的力量更接近于神創世界觀的“本源”的力量。而無論是他們這些相對于神明來說的弱者,還是力量上至高無上的神明們,力量的來源都是逸散的本源,本源原本就是沒有屬性之分的。神明的力量越接近本源,互相之間就越相近,幾乎将屬性的特殊性稀釋成了極淡的顏色。
所以,當時鈎吻便猜測,其實神力是可以被當成濃度較高的本源吸收來增長修為的,而且這種吸收甚至可以無關種族信仰派系。現在他雖然很慘,但是現在,因為光明神力入侵的不是光明信徒,所以其中的神明意志沒有進入鈎吻體內,妖祖之力幹脆就被放棄了。兩股神力都失去了來自神明的操控,存留在了他的體內,不就是實驗的大好時機嗎
他現将分開放置的光明神力和妖祖之力放在了一處,果然,雖然因為争鬥虛弱了好多,兩股力量被放在了一起果然還是隐隐有排斥之意,鈎吻的靈魂力量比起神明來說差的太多,完全控制它們還是有些吃力。不過既然早就有所研究,他當然也有減弱這種排斥的方法。取出一塊本源礦石在上面刻上了樣式簡單的法陣,就将兩股力量同時注入了進去。
那兩種力量正忙着争鬥呢,沒曾想就遇到了它們真正的祖宗——全然純淨、毫無屬性傾向的本源之力,雖然數量稀少,但勝在被保存在礦石當中,十分純淨濃郁,比起神創界空氣中濃度不低的本源之力都要更加強勢一些。
兩股神力雖然力量上比這麽少的本源之力不知道強上了多少,但濃度和純淨度都是有所不如的,又被鈎吻兩股一起一點一點的注入,互相牽制之下又只有少部分能量直面本源之力,于是被礦石中的本源之力一點一點的分解出雜質同化成本源,結果本源力量越來越強,同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最終終于完全成了純淨的本源。
鈎吻觀察着手中比原來更加晶瑩剔透的晶礦。不,不能說是晶礦了,在這次“淨化”的過程當中,外圍包裹的可成為“礦”的部分也被剔除了雜質,成為了本源之力。所以現在這塊固體雖然縮小了一半,卻已經是本源之力的結晶了。
鈎吻雖然疲憊不堪,卻也喜不自勝,捏着那一小個手指大小的結晶對着沉默着盯着他側腹毫無動靜的破洞看的布蘭登道:“布萊,嘗嘗這個?”
布蘭登這才有所動作,一把搶過那塊結晶,狠狠塞到了鈎吻的嘴裏。從手環中取出一大塊傷藥拍到了鈎吻的傷處,見鈎吻因為痛苦咬破了下唇,又有些悔意,手上輕輕地将藥物抹勻。
擡起一只沾了藥物的手湊到了鈎吻的鼻子下面,不着邊際的問道:“怎麽樣,我記得你就喜歡這‘落花露’的味道,又托人弄到了一些。”
鈎吻苦着臉:“布萊,錯了還不行麽。這蘇蘭達花的味道真的很難聞啊,能不能換一種?”
布蘭登聽到他這話,垂下那雙碧綠的眼睛,仿佛要透過鈎吻的笑靥直接看到他的靈魂深處,一個字一個字的道:“第一個消失的,是嗅覺?”
見到鈎吻愣住,他不知該作何表情,手指動作着一圈一圈的幫鈎吻的創口包紮,動作很慢,似是擔心觸到了傷口,又似想要一寸一寸的感受鈎吻肌膚恰到好處的溫度。
“那是你手下的藥師新配制的‘霜華露’,我特意叮囑裏面沒有加你最讨厭的蘇蘭達花和噬魂草。”
“我也沒想到詛咒第二層這麽快就開始了。還沒能享受夠瞬間治愈的福利,就開始‘五感次喪’了。本來想着若是先失了眼識,還能蒙上眼睛裝作重傷賣賣可憐,現在卻是先嗅不到你的氣息了。”鈎吻的呼吸有些重的打在布蘭登的肩膀上,像是在再三确認他已經失去了嗅覺的事實。
鈎吻瞥了一眼自己總是破破爛爛的軀體,手臂直接從布蘭登的單衣下突入摟住了他的腰,仿佛一定要蹭着狼族那有着略高體溫的肌膚才能安心一般。
“這樣也好,至少嗅覺在打起架來的時候還是沒什麽用處的,又不用擔心被人下了毒。畢竟誰都知道對我下毒是最蠢的做法……”
咕咕哝哝的就那麽睡去了。只有在睡夢裏,才沒有那些什麽局勢吃緊,什麽陰謀陽謀,什麽焦躁抑郁。只有安安靜靜的一片黑暗,單調但讓人安心。
是不是想要得到力量就必須背負這些?如果當初他乖乖的在族中下層藏拙,小心地殺一個要出去執行任務的人,取得了他的外貌之後易容逃到妖界邊境去做一個閑雲野鶴是不是會更好?
他天賦上佳,只要出逃的時候實力堪堪一看,也不會随便就被什麽邊境的妖族打壓,也許能就此自由自在,不用擔心妖族上層勢力的勾心鬥角,實力平衡。最多是在神創界毀滅的時候沒能逃出去,那其實也沒什麽可難過的。
就像大多數妖族那樣該高興就高興,該難過就難過。找不到食物就餓上幾頓,獵物豐盛就大吃一頓。結交兩三好友,甚至找到一個可托付終生之人,最後也就那麽一起死去了,難道不好嗎?
當初是怎麽想到的一定要得到這個位置呢?
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他最為信任的那人将他移動了一下,用被子裹了起來,沒有走遠就在他旁邊與人交談着什麽。手上碰到的是溫熱柔軟的肌膚,總是那麽讓人安心。鈎吻的思緒很快就斷斷續續成了一些不成意思的雜亂文字,早先的疑問也早就忘卻了,本源結晶的力量不用他控制也在慢慢被吸收,身上傷口的感覺不清晰起來,意識漸漸遠去了。
布蘭登傳喚來的是狼族在妖族駐地的負責人和聯絡人,告知了他鈎吻的發現,将鈎吻标記在幾種不同子彈上的标簽都重新謄寫了一份,粘在對應的子彈上作為樣品讓屬下帶走。吩咐他們調查天族駐地是否遭到了類似的針對性攻擊,順便研究一下這種武器的抵禦方法和專門對付天族傀儡的類似武器。
看着自己的心腹悄悄消失在門口,他才和衣躺到了鈎吻的身邊,手上可以感受到的是節肢類特有的低體溫,他很喜歡這個溫度,因為發散出這溫度的指節的主人是他戀人。
怎麽幾乎每次見面這人總是那麽疲憊呢?就算是妖族乃至整個神創界數一數二的陣法大師,也不能這樣苛求自己吧。他明白鈎吻一直在擔心時間不夠用,但是時間再怎麽不夠用,也不能把一個鈎吻當成好幾個來用啊。
這人總标榜自己的冷漠無情,殊不知他已經比大多數身居高位者做得好上了太多。不論是為了什麽責任還是家鄉,也許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弄權者,當他一定是個合格的君主。
布蘭登半側卧着拿出一本符文的書籍來看,觀察着五種被選擇刻印到子彈上的符文,在密密麻麻猶如蚯蚓的古文字中求索着克制它們的方法。光明系還好說,克制光明系力量的符文和陣法都不缺。然而其他集中符文很少用于攻擊使用,很少有典籍涉及到了這個方面,就算涉及到了,也不過是些猜想,他又不是成天躺在書堆裏的鈎吻,一時間真是束手無策了。
他憑空召了一把彈頭過來在手中抛擲着,聽着那清脆的碰撞聲響,一個不慎,竟然将那彈頭捏的變了形,礦液伸出來在手上發出“嗤嗤”的聲響,他才突然明悟。
他為什麽要想辦法克制這種東西?他完全可以想辦法,讓這些東西根本就不再存在!傳訊珠打出窗外,狼族的幾個斥候帶着妖族西樓尚有戰鬥能力的人員飛速的向四面八方掠出去了,很快就用各自的法術隐匿起來,讓人看不到蹤跡了。奉命研究的兩族符文師和陣法師的研究也已經有了些眉目,正所要一些子彈回收材料進行更深一步的探讨。
鈎吻還在安睡。
也許是知道了有人正在和他一同承擔風雨,他這一次的表情格外平靜,全身放松的不像話。只有當布蘭登輕輕撫摸他頭發的時候一把将其攬了過來,用力的抱住,嘴角彎出一個了喜悅的弧度。
布蘭登看到他的笑容,疲憊突然都湧了出來,就勢也抱住了鈎吻,布下一個結界就沉沉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也沒人看……
這是今天的第一更,3000字的章真的很累人啊QWQ
☆、第 40 章
當你睡醒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前擔心的難題都被戀人解決了,是什麽感想?
對于這件事,現在的鈎吻很有發言權,然而他的答案就是——沒有感想。只是突然在意識到,他的伴侶是狼族的君主啊。并不是什麽單純的一個符號或者一個妖族君主的附屬品。布萊當然也有自己的責任,自己對于緊急事務的處理方式。他們兩個,不論是當初的“合作”還是現在這種焦不離孟的關系,都不應該是以哪一個人的處事方式為主導。現在這種共同的事務,本就應該一起處理吧。
布蘭登之前不打斷他的研究,後來卻給出了另一個解決方案,就是想告訴他這些嗎?鈎吻挑起對方與自己的灰白發絲形成鮮明對比的黑發,在指尖随意的繞着玩弄,似乎嘗試着給對方編一個麻花辮子。
布蘭登半睜開眼睛,在床單上坐起來,因為前一天的忙碌還有些茫然,任由鈎吻動手給他盤了一個妖界貴族女性的發髻,甚至還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一個精致的木質發簪束了上去。簪子的尾部還綴着米粒大小的一串鈴铛,稍稍有一陣風吹來就叮當作響。鈎吻看到對方難得的茫然樣子,因為想到今天安排而低落的心情也好上了許多。
布蘭登終于清醒了過來,手指觸了觸自己的頭發,發現了自己(頭發)如今的處境,無奈的笑了一笑。也不拒絕鈎吻遞過來的女性正裝——說真的,他一直覺得妖族的男女性正裝沒什麽區別。
鈎吻上下打量了布蘭登的扮相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毫不在意的在布蘭登面前更換起了衣物。薄薄的一件亵衣根本就遮不住漂亮的線條,反而讓蒼白的肌膚在若隐若現間顯得更加誘人。灰白的頭發在素白的衣料上晃來晃去,有些淩亂,但亂的恰到好處。随着最後一件衣物包裹上那具瘦削的軀殼,布蘭登有些驚愕的發現自己竟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直到鈎吻笑着把手伸到了他面前輕輕晃動,笑着說“等回來再讓你看個夠”才回過神來。
“今天是要去哪裏?”布蘭登有些不适應收腰的衣物,扯了扯衣擺。
鈎吻微微垂下眼簾:“去軍醫營帳。”
布蘭登有些疑惑,但還是跟了上去。
雖說叫做“軍醫營”,妖族的醫師其實并不是很多,根本稱不上一個營字。在其中忙碌的走來走去的大多是些什麽雜事都做一些的後勤人員。妖族中本就只有一部分植物變成的妖族會治療法術,遷徙之後更是少之又少,願意效忠鈎吻的也就那麽一個而已。
也許在旁人看來鈎吻在培養屬下的時候就培養出那麽寥寥幾個精英和這麽多看起來無論在哪裏都不能獨當一面的後勤人員時不明智的,殊不知這些所謂的“後勤”才是鈎吻手下真正的的精英人員。
他們雖然單看在哪一個方面多不算突出,但是就勝在那一個方都略有涉獵,用作輔助的時候,有時比一般精英所能發揮出的作用還要大,培養起來比精英需要的資源少了不知道多少倍。而在鈎吻登基一開始那種“吉祥物”的處境下,各方面有一兩個精英是必須的,剩下來那一點點可憐的資源,選擇怎麽使用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現在那個妖族駐地裏唯一的醫師只要負責為一些傷重之人診斷就行了,其他傷病員的診斷和所有人的看護都由那些看起來像“打雜的”的後勤完成,不就很完美嗎?
鈎吻上前幾步,走到了剛剛配完最後一服藥的醫師面前,作了一揖道:“文先生,現在的情況如何?”
那個被稱為文先生的妖族打了一個呵欠,有些困倦的道:“還好,雖然完好無損的沒有幾個,但是傷員裏輕傷的占了七成,剩下的三成裏棘手的也不多。但是還有一些,在戰場上被找到的時候,就已經……”
鈎吻當然明白他沒有說出口的是什麽意思,沉默了一陣,接過文先生身邊幾個标好了序號的藥物,像一個普通的後勤一樣為忍受着傷痛的妖兵們送了過去,腳步很輕,不會打擾到任何一個剛剛進入淺眠的疲憊靈魂。布蘭登靜默的看着他的動作,又觀察了幾個後勤的動作,走過去也拿上幾個藥包,一個一個鋪位分發了過去,該動手換藥的換藥,該包紮的包紮,一雙用來取走敵人性命的手做起這些事來絲毫不見生疏,好像原本就該這樣的一般。
有個駐守妖族營地的狼族傳訊兵雖然手臂被卸下了一只,傷處的血染紅了一整桶紗布,估計疼的不清,看到自家主子的扮相卻還笑的出來:“哈哈,陛下,您這是真的想改當妖後殿下了嗎?”
布蘭登看到自家屬下到了妖族軍醫營當中也顯得有些驚訝,不過面對對方的玩笑的回應就是将手上的繃帶緊緊的纏了一道,看着那傳訊兵呲牙咧嘴不敢叫出聲來才哼笑了一聲。
“怎麽和妖族混上一陣,倒和妖族像了不少?”
他的疑惑是有原因的。今日看到鈎吻親自來探視傷病,才想起來兩族的性情還是有很多不同之處的。比如妖族再怎麽孤僻也尊重行醫之人,并且堅信有了傷病就要治療,沒什麽可遮遮掩掩的。而狼族可不一樣,幾乎所有狼族無論是輕重緩急的傷病,都只肯自己獨處想辦法處理或者幹脆硬生生熬過去。就連願意讓自己的親近之人代為處理的都是少數,大多數都以被人知道自己的傷痛為恥,堅信表現在任何人面前的都必須是自己最為強大的一面。
不過這樣說來,他自己也變了好多呢。他早就不會覺得鈎吻為他處理傷口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了,而在幼時他甚至直接遣散過一個在他摔倒時試圖攙扶他的侍女。該說是狼族太容易受影響呢,還是妖族太容易同化別人?
那傳訊兵聽到布蘭登的話,竟然傻笑了起來:“當初屬下躺在地上的時候正準備緩一緩就自己找個地方随便整整就行了。沒曾想旁邊有一個妖族的小丫頭見了非要背咱過來,不同意,她直接打暈了帶過來。那麽辣的姑娘,我醒過來要走,她竟然說我敢動一下她就哭。我不信,她還真哭起來了。拿她沒轍,只好躺着了。”
“其實他們說的也沒什麽錯,受傷了不就是得治麽?又不是因為你藏着掖着那些大血口子就沒了,他們又沒準備害咱,看傷也是為了咱好,有什麽可計較的?”
那狼族隔壁的單子上躺着的大概就是那個潑辣的小姑娘,她傷的不重,現在正睡着。傳訊兵眼睛的餘光就一直粘在那邊,臉上的笑冒着熱騰騰的傻氣。
布蘭登為他換完藥,看自家屬下的傻樣兒笑了笑,輕聲道了一句“沒錯”就走向了另一個傷兵,擡頭看到鈎吻正認真用匕首将一個中了毒的妖族把表層的傷口割開,和營中安靜緊張的氣氛完美的融在了一處,心髒直接漏了一拍。
鈎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大概就算是伴随鈎吻走過幼年和少年的撒加也說不清,如今和他朝夕相處的布蘭登亦然。但是布蘭登能确定的是,無論鈎吻露出的是怎樣的面目,都讓他喜歡到了骨子裏。
終于那些傷兵的傷勢都處理了一輪,那些忙碌的後勤和文先生開始休息了,鈎吻和布蘭登也走了出去,到了另一處異常安靜的帳子前面。鈎吻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将門簾擡起邁步走了進去,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言語。
三十七個位置,有幾個被家屬帶走了,其餘的失去生命的軀殼就那麽安靜的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