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面前男人心髒的跳動逐漸轉弱，他的胸腔之中尚存有一口空氣。
像是明了自身大限已至，于是他開口了，面對着身前的少年。
“▂▂▂”
“▂▂”
嘴唇蠕動着，聲音卻傳達不過來。
“織田作……我要、怎麽辦才好？”
少年的嗓音，帶着透不過氣的哀痛、無助與茫然。
像是以此為分界點，之後的聲音變得勉強可聞。
“站在救人的那一方吧，”面色蒼白的男人如是說，他露出勉強又釋然的笑容，“如果哪邊都一樣，就做個好人吧。”
“▂▂▂，▂▂，▂▂▂▂。這樣，對于你來說，會比較好。”
“……”
“…”
劇情到這裏為止斷片了。
堆砌着玩偶和玩具的兒童房內，緣一揉着眼睛從一大堆厚實綿軟的被團裏坐起身來。
他偏轉着小腦袋看向四周。
不論房內房外此刻都見不着一個人影。
Advertisement
就連之前帶她來這裏、留在身邊算是監視他的小女仆也不見了，安靜地很。
醒過來以後靜靜地平複了幾下呼吸，緣一隐約覺得方才的那些，并不只是夢境。
那可能是……緣一所持有的【天.衣.無縫】對某個人日後某段經歷的預言。
【神之子】這個異能力從別人身上所吸收獲取的異能，會自動産生強化反應或是在某些細節方面與原異能有所不同。
比如，【人間失格】到了他這裏是可以憑借意志主動施展而并非被動的異能力。
【請君勿死】有效施展的對象面向所有的傷者，而并非僅限“瀕死”。
只是，每日次數目前僅限一次。
至于【天.衣.無縫大概便變異成了“能夠随即預演身邊某個人某個将來受到危險或是死亡的場景”。
相比起本源的【天.衣.無縫】規律上更加無跡可尋，卻也将可預知對象的範圍擴大開來，不再僅僅局限于“預知自身”。
想明白這點後，緣一晃了晃因為難得地思考和被吓醒有些昏昏沉沉的腦子，用小短手撐地，慢騰騰地爬起站穩。
必須……
要趕緊回到那個人身邊才行。
剛要轉身，卻是噗啪一下子撞上身後存在的某個東西，又一下子摔坐回原地。
“抱歉，你有無大礙？”
被撞上的“東西”如是問。
“……！！”
向來平淡的一張小臉上難得浮現了點驚訝味道的表情，小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跪坐的那名劍士。
火紅色的羽織，高馬尾，日輪花耳飾，腰間的赫刀……正是那名無數次在緣一夢裏所見的那名與自己同名的鬼殺隊劍士。
懵逼的狀态不過持續了寥寥數秒，小孩很快想起了那時在碰到森的臉發動治愈時眼前飄過的一道文字框。
文字框裏清晰明白地顯示出他所獲取到了新的異能，因為是串看不懂的蛇扭扭洋文，所以并沒有特別深刻地嵌入緣一這個古代小孩的腦子裏。
“？”
（劍士哥哥也成了我的……？）
緣一懵懂地彈了彈小耳朵，有些探究地看向面前同“愛麗絲”一般作為人形異能而存在的青年。
和夢裏無數次見到的形象沒什麽不同，只是這時，對方那頭頂赫然多出了……
一對貓耳朵！
視線再往下。
從寬大羽織下擺中延展出來的，赫然是一團毛發更加旺盛的毛絨絨大貓尾巴。
0.0
這邊的幼緣在打量着繼國緣一的同時，後者自然也在打量着前者。
繼國緣一清楚地記得生前的事情，最初作為異能力在這個世界存有意識之後一眼便瞧見了安靜蜷縮着熟睡的幼童。
他最開始只覺得眼熟。
和年幼時的兄長……不，準确地來說是和年幼時的自己生得非常相似。
安靜跪坐地守在一旁等待了一會兒，直到有關新的記憶和異能的知識自動湧入在腦海，繼國緣一才恍然明白過來自己恐怕是作為另一種介質出現在了和原本世界完全沒有交集的平行的世界。
——作為這個平行世界的“緣一”，這名孩子的人形異能力。
雖然感覺前前後後歸結起來挺複雜的，但繼國緣一向來是個既來之則安之的人，于是只是在短暫的茫然過後，平靜而自然地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于是，他平靜地等待着孩子蘇醒。
平靜地看着他左瞅瞅又看看，一副孩童純真無邪的模樣。
平靜地看着他終于發現了自己的存在，稍微瞪圓了眼睛跌坐回軟被團裏。
可以确認了……
這個孩子與“他”是不同的。
比起将對方當做是另一個“自己”，繼國緣一更覺得他像是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小裙子的緣貓：QAQ！？？）。
道理他都懂，只是……
為什麽生着貓耳和尾巴？
想到這裏，成年版本的繼國緣一不解歪了歪頭。
自己頭頂未注意到的貓耳帶着日輪花耳飾小小幅度動彈了一下。
一覺醒來，面對眼前突然出現的憨憨大貓貓——
你會如何做？
對于這個問題，緣一交出了完美的答卷。
盯着注視了好幾秒後，小孩再一次從地上爬起，小腳丫瓜嗒瓜嗒打在地板上靠近。
踮起腳腳擡手一左一右揪住大貓的耳朵輕輕捏了捏。
“！”
超級軟！！
大貓先生似乎是個好脾氣的先生，在面對孩子這有些冒犯的舉止，非但沒有出言制止，反而輕輕低下頭調整着高度，讓那暖乎乎的小肉手得以更方便地随心所欲揉揉揉。
繼國緣一：“……”
[原來……貓耳朵，我也有的麽？]
動了動那對位置和形狀都變幻了的耳朵，有些疑惑，卻也只能平靜地接受這個設定。
因為是孩子，所以緣一的手很小，而成年貓貓的耳朵毛發和形狀已經生的很大只了，于是此時他的小手可以完全浸入到大毛毛耳裏邊，享受着被柔軟的貓毛包圍住的快樂。
貓崽的眼睛亮晶晶的，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rua大型同類的感受！
大寫的滿足！
只是正事卻也還是要做的。
為了逃出港黑大樓，回到織田作的身邊保護好他，緣一必需趁着現在防備薄弱之際趕緊行動。
人形異能力與異能持有者的意識本就是相通的，在得知了後者的想法後，年輕的劍士很快點了點頭，按着刀柄起身站好，随時可以出發的模樣。
矮矮的緣貓仰了仰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這個高大的大貓貓。
真是好高好大一只貓，光是這麽站着就很有安全感。
于是他走上前，貼過去又忍不住揪揪抓抓挂在大貓貓身後的大毛尾巴。
手感同樣絕贊！
捧起軟軟的尾巴毛，小貓貓用臉在上邊蹭将起來。
倒不如因為它大，所以蹭上去幸福加倍。
緣貓暈暈乎乎地眯起了眼睛，蹭了好幾次，又舉起來，
嗅到大貓尾巴尖尖上還有一絲紫藤花的香香的味道，陶醉地從嗓子裏溢出一聲被撓下巴撓得舒服時才會有的呼嚕呼嚕聲。
大貓貓，真好撸！
大貓貓，賽高！，
只是這時，被揪尾巴的繼國喵突然抽走了尾巴，緣一擡擡頭不解地看去，就見大貓劍士的脊背此時有些繃直。
“有人來了，”他扭過臉，沒什麽表情地豎起食指，微貼上唇輕聲道，“稍微回避一下。”
這麽說着，一轉眼便隐沒了身形。
緣一：O.Q...
看着說沒就沒的大貓貓，緣一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耳朵微微耷拉下來，被對方身上的軟毛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小爪爪此時也虛握了握。
剛要擡腳，緣一立刻被腳邊一塊布料險些拌倒。
低頭瞥見是地上揉作一團的熟悉的襯衫，沒有多想，他迅速蹲下拾起來草草打結捆在了小尾巴上，拖在身後好好地帶着。
（襯衫要好好還給他！）
好孩子要有借有還。
做好了這些後，才朝着門邊走去。
（要離開了。）
雖然小蛋糕很好吃，愛麗絲和女仆小姐也很溫柔漂亮。
但是，總要被森那麽有事沒事抱過去不加節制地揉耳朵和尾巴毛，他遲早有一天會和對方一樣禿的。
擡爪，揉揉毛發漸少的貓貓耳。
垂手，抓抓日漸稀疏的貓貓尾。
偏頭，想想某人超後的發際線。
“…………”
不敢再想下去。
緣一打了個哆嗦，握起小拳頭，愈發加快了奔向門邊的腳步。
溜了溜了.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