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擁抱

此刻的卓雲已經徹底紅了眼,他就像一只小獸一般,惡狠狠地将牙齒深深釘入了白易水肩膀上的肉裏。

“松口。”白易水冷冷道,語氣裏帶了幾分威懾。

卓雲紋絲不動。

這一秒,白易水眼中有冷光閃過,下一秒,他便出手捏住了卓雲的下巴,毫不留情地往下一掰,只聽卡擦一聲,卓雲的下巴便脫了臼。

唐靖沒想到白易水出手如此狠辣,心中微微一驚,開口提醒道:“白侍衛長,既然已經抓到了人就把他帶走吧,在這裏動用私刑恐怕不太好吧。”

白易水聽到唐靖這話,靜默片刻,露出一個頗含深意的淡笑,起身負手道:“既然這是王爺的吩咐,那在下自當聽從。”

唐靖眼光一動,這個白易水好狡猾,居然一下子便把責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卓雲被卸了下巴,此刻說不出話,嘴角出血,臉色蒼白,只能用一種無比氣憤加陰狠的眼神死死盯着白易水。

不過白易水絲毫不為所動就是了。

唐靖雖然有些同情卓雲,但他心裏也明白,比起卓雲,只怕白易水還更站在自己這邊些,因此他也只是開口求了情,其他的便沒有再說。

而白易水将解藥交給唐靖,便帶着卓雲會去複命了。

臨行之前白易水淡笑着告訴唐靖:“皇上在前廳等王爺,王爺可別去晚了。”說完這句話,白易水便帶着一隊侍衛和受傷的卓雲,施施然地離開。

唐靖看着白易水他們遠去的背影,在原地靜了片刻,便默默咬緊了牙。

·

卓雲沒有騙人,交出來的确實是解藥,唐靖只是在傷口上塗抹片刻,那化膿的黑血顏色便漸漸淡了下去。

這時,唐靖便不免在心中感慨白易水的手段之高了。

Advertisement

然而他的皇兄還在等他呢。

即便楚懷景硬生生将唐靖擺了一道,即便這個所謂的皇兄心中并沒有太真摯的兄弟之情,但他吩咐了,唐靖就是不想去也得去。

而唐靖還得時時刻刻再提防着這個皇兄給他挖上一個坑,畢竟他手上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

抵達王府前廳的時候,唐靖遠遠地就看到那穿着黑色華服,負手而立的身影,而白易水就站在那人身旁,兩人正在低聲靜靜地交談着。

唐靖停步頓了頓,正在猶豫要不要走過去的時候。站在楚懷景身旁的白易水卻一眼就看見了他,只見白易水淡淡一笑,先低頭給唐靖行了個禮。

這下,楚懷景也轉過了身來。

唐靖避無可避,只有硬着頭皮走了上去。

“見過皇兄。”唐靖低頭行禮。

楚懷景微微一笑,伸手扶住唐靖,然後便側頭對一邊的白易水微微一示意,白易水笑了笑,便不動聲色地退了下去。

楚懷景把唐靖引到桌前坐下,命伺候的丫鬟關了門,然後親手給唐靖倒了一杯茶。

袅袅的白煙從青瓷杯中緩緩升了起來,看着楚懷景含笑倒茶的模樣,唐靖心中微微有些犯嘀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尤其獻殷勤的還是楚懷景這樣一個上位者。

接過楚懷景遞過來的茶,唐靖并沒有立刻飲用,而是默默握着溫熱的杯子轉了又轉,末了,他道:“皇兄有何事要吩咐?”

楚懷景微微一笑:“我聽說,你和那魔教教主相處的還算不錯,所以我這裏有一個既能拿到秘笈又不會讓雙方大動幹戈的法子,懷硯你想不想聽?”

楚懷景這番話一出口,唐靖的心裏就犯起了嘀咕,可即便是唐靖覺得楚懷硯不懷好意,但他最終還是笑了笑,默默放下手裏的杯子,道:“皇兄請講。”

“白侍衛長想必已經告知了你,司徒情已經服下了散功的藥。”

!!!

唐靖瞳孔陡然收縮,手指微微一顫,差點打翻了杯子。

楚懷景把唐靖這異樣的舉動一絲不漏地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勾了勾唇角,繼續緩緩道:“散功丸的解藥在我這裏,我一會命人拿來交于你,如何?”

唐靖沒料到楚懷景會如此打算,一時間有些驚疑不定,更猜測不出楚懷景的目的。沉吟了半晌,唐靖只有勉強扯了扯嘴角,問道:“皇兄這是何意?”

楚懷景淡淡一笑:“魔教的武功精妙異常,即便是服下了散功丸也能在較長的一段時間裏自行恢複,與其讓他自行恢複,不如,懷硯你賣他個人情如何?”

正在唐靖為楚懷景的話暗暗心驚時,楚懷景又道:“你同魔教那些人也算熟悉,魔教的那些珍寶秘笈,你難道真的絲毫都未曾觊觎過嗎?”

楚懷景這句話一出口,唐靖便知道,楚懷景的最終意圖了。

先給司徒情散功,再讓自己拿出解藥博得司徒情的信任,只不過……這些恐怕還不夠吧?

唐靖目光動了動,語氣有些冷淡地道:“如此說來,恐怕苦肉計更奏效些,皇兄你以為呢?”

而楚懷景似乎并沒有聽出唐靖話中不滿的情緒,只是微微一笑:“那樣恐怕要苦了懷硯你了。”

不贊同不否定。

打的好一手太極。

唐靖的心早就涼透了半邊,這些年來楚懷景一直對他不錯,雖然唐靖也知道楚懷景不過是為了‘兄弟和睦’的幌子才留着自己,但仍是對楚懷景保持着一種敬重的态度。卻萬萬沒想到楚懷景真的對他就沒有絲毫的親情可言。

而就在這時,一旁的楚懷景拍了拍手,很快的,一個太監模樣的小厮便低頭捧着一個紅木漆盤走了上來,那漆盤中放着一個小巧的白瓷瓶,想來那就是散功丸的解藥了。

楚懷景拿起那瓶解藥,笑了笑,将解藥輕輕地放在桌上,然後推到唐靖面前,接着低聲道:“懷硯,這麽多年來皇兄沒求過你什麽事,只這一件,有勞你了。”

楚懷景的語氣溫和而誠懇,若不是唐靖之前遭到了那麽多的暗算,他幾乎要把楚懷景這話當真。

最終唐靖默默出了一口氣,伸手将那瓷瓶握住,然後道:“皇兄客氣了,我盡力而為就是。”

說這話的時候,唐靖從始至終都沒有擡頭看過楚懷景,楚懷景卻也沒有逼着唐靖立下什麽誓言,聽到唐靖這麽說,他便笑了笑:“我自然是相信懷硯的。”

唐靖心中又是一動,可末了他只覺得諷刺。

他這個皇兄收買人心的手段,果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情真意切了。

楚懷景畢竟是皇上,衆多政事纏身,跟唐靖交代完這些之後便起駕回宮了。唐靖跟着管家一起将楚懷景送出王府,目送着楚懷景離開。

而在轉身回來,管家關上王府大門的那一瞬間,唐靖便扭頭心急如焚直奔偏院自己的卧室而去。

他也顧不上這王府中究竟有沒有楚懷景的眼線,也顧不上掩飾自己焦急擔憂的情緒。

他只知道,服下散功丸之後會是如何的痛不欲生,受盡折磨。

·

司徒情仰面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冷汗涔涔而下,但他神色卻很平靜,極其的平靜。

他感覺到那霸道的藥性在一道道洗刷他的筋脈,就像是用帶鐵刺的刷子從血脈深處一層層刷過去,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可血還是淤在筋脈離的,便是痛都痛得暢快不起來。

司徒情的手腳都被剛才那些來的人牢牢縛住,就連口中也塞了一片硬木,大概是防止他太過痛苦咬舌自盡。

可這又算什麽呢?司徒情蒼白且冒着冷汗的臉上忽然顯出幾分虛弱又嘲諷的笑意。

那些人大概是不知道,自己這身內力的練就是遭受了多少比這更要痛上千倍百倍的苦楚才練就的,現在這點痛苦,根本就是皮毛。

然而這種斷斷續續的痛楚已經持續了一個時辰了。

司徒情想着,默默閉上了眼,他還是想休息一會。

可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一個人影從門口投射進來,司徒情淡淡睜開眼,也只能看到地面上那人半個頭的影子。

就在司徒情猜測着是不是那些人又想玩什麽新花樣的時候,門口的那個人沖了過來,就在司徒情毫無防備的時候,他陷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裏,這人抱的那樣緊。讓司徒情都沒有了喘息的餘地。

司徒情先是條件反射地心中一緊,但下一秒,他又微微有些發愣。

是唐靖。

“教主你沒事吧……”唐靖把下巴擱在司徒情的肩膀上,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聽着唐靖帶着哽咽的語氣,司徒情原本冷冷地到了嘴邊的那一句‘放開’在這一秒卻又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他猜不出唐靖是不是在演戲,但此刻他也不想猜什麽,腦子裏一片混沌,身上的陣痛又提醒着司徒情折磨還沒有完。

唐靖的懷抱竟然異常的舒适,出了一身冷汗的司徒情體溫幾乎耗盡,這讓他下意識地不想離開。

而這也是第一次,唐靖沒有堅決地被司徒情推開,他抱着司徒情,心中欣喜無比,但很快,唐靖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或許是唐靖進門時司徒情表現地太安靜了。

唐靖在慌忙無措地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只看到司徒情神态安詳地閉着眼躺在床上,于是他便下意識地放下了心,以為司徒情沒事……

然而這被冷汗濕透的衣裳……

同類推薦